老家试试的意思?”
张宗昌乃混世魔王的人物,年轻时即在海参崴混迹,但现在也是彻底服气,看人家这大佬气派,浑不管当着杨普春的面就拉拢自个,可人也有这资本,周围一圈督军政客,跟他关系好的就没几个,可还是活的好好地。特别是去年开始,先占了苏皖两省的部分地盘,接着捯饬什么土改均田,你弄就弄吧,在山东弄了这些年没人反你,可惹得周边省份的农民群情汹汹的就不好了,这不纯粹给督军们添乱么。
想自己现下也是一混成旅旅长,但愣没敢在老家多置上几亩地,害得老母亲经常埋怨,认为自己当了大官不想着家里,这却是冤枉啊,非不愿,实不敢,没看那皖系四大金刚之一的靳云鹏都给他逼得让出了部分土地么,更有曲阜孔家,传承上千年的家族,衍圣公正朔所在,楞让其人弄了个灰头土脸,以前支持他家的士子更是联合起来堵门,说出去不够丢老孔家的脸。
想让自己去你那儿,没门,不说葵丑年各自为主,但就如今去山东干嘛?有钱都特么不知道往哪儿花,不光买地束手束脚,娶个小老婆还得丢官卸职。
不过他却是想差了,王子安还没想将这人拉拢到自家门下,无他,这人身上江湖气息甚至比鲁军那群响马出身的还要浓厚,是真真的没法管,刚才也只稍微客套下。
“大总统待效坤恩重如山,但不敢有任何不臣之心,若日后被大总统赶出门,我还真得去往山东叨扰片刻。”直接拒绝不好,谁知道这人心眼怎么样,若为一句话惹得他不高兴那才叫无妄之灾,因此张宗昌回话也是陪着小心。
“那真是太遗憾了。”王子安感叹一句,似乎对张宗昌十分欣赏,不过他也是包藏祸心,这要给杨春普告诉冯国璋,保管让那人心里嘀咕:“时间紧迫,兄弟过几日就要回转山东,咱就不在此扯闲篇,各位,谈正事儿吧?”
啥叫正事儿?自是商讨这仗该怎么打,他在汉口跟人商量的是大面上的,现在则需要排兵布阵,具体到每个番号,谁家用作预备队,后勤线由谁守,左中右该怎么分配,是中央突破还是迂回包抄,是速战速决还是稳扎稳打。
不怪他要事无巨细,实在这群军头打仗都是意识流,好点儿的跟自家带兵主官商量下,不好的直接按自己意思做一场,进攻多是一窝蜂上去,后退也是一窝蜂的下来,打打顺风仗可能还行,若是风头不顺保准撂挑子走人。
至于为何会如此,现在各军中除了他的队伍对参谋制度比较重视,余者多是主官一言堂,也因此造成主官看事儿不好开溜士兵也是撒丫子跑人,而由于点带面,一家崩溃很容易发展成全军大溃败。年后湖南战场就这样,虽说援军跑了,可傅良佐手中还是有不少部队,稳扎稳打下不敢说击败敌军,收缩兵力守住城池还很有希望的,但那人楞没这胆子。
再说过几****会回转山东,趁机把王璞弄上代理主官,否则各部互不统属早晚散架,自家在此两万部队若给人吞了损失可就大了,不过现下能一口吞掉他两万部队的估计还没练出来呢。
此话一出,刚还乱哄哄相互问好的各部长官包括鲁军几个旅长师长开始落座,个个端正身子静候靖帅训话:“现在局面很清晰,咱们对面有前出至醴陵的刘建藩一个旅与其援军粤军第一军马济所部。”
“刘建藩的旅多是从地方部队改编,战斗力不怎么样,大概有人枪五千余;可马济所部却是陆干卿的嫡系部队,在护国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其部武卫军十营趁势扩编为粤军第一军,战斗力颇强,不过各位也无须担心,他虽说是军长,但手下也就万多兵马,与我鲁军一个师差不多。”
“邹师长,贵军劳师远征,且士兵比我鲁军还不服南方水土,伤病减员甚多,就以护持我军右翼、保护补给线为主,在太平山一带布防;培基兄的部队尚在楚山、浏阳一带,且兵额未满,就与邹师长遥相呼应,牵制敌左翼,防止其北上跳出我军包围圈。”
“杨师长此次只带来一个旅,但你部都是南方人,由善此地作战,且已前出至莲花附近,故而担子比较重,就从此地对敌进攻,牵制其援军不得北进,伺机袭扰其补给线,截断敌军后路。”这家跟自己的仇比较大,放到前线理所当然,否则这司令一职要来何用,而且把他们放南面,就算跑也得先过自己这关。
“效坤兄的部队便与我鲁军第一师第一旅共同担当主攻任务,一师二旅与鲁军卫队旅充作总预备队,各位,有何不同意见?”
“靖帅,我部人员只有一个旅,是不是可以请李统领调拨部分兵马,否则断不可能担此大任。”却是杨普春率先发难,让鲁军调兵他是不敢,人也不可能给他,但皖军的部队总不能干看着不动弹吧,不能好事儿都让皖系沾着,恶仗都让直系打。
“培基兄所部离你部尚远,这样吧,让效坤兄抽调部分人员南下,你两军都是苏军所属,也好协调,如何?”反正自家队伍是不可能给你的,而且你要敢后退,咱就行督战队之职。
“如此谢过靖帅。”杨春普无奈下只能答应。
……
第189章 诡雷
此番排兵布阵呈北重南轻的姿势,有些本末倒置,可这也是没法,苏军来得早,赣督也没对他们行掣肘之事,故而到达前方兵力远大于皖军与奉军,因此放到左翼打进攻。皖军李传业部是为出身自毅军的部队,军官多有老派军人担当,上过军校的那是凤毛麟角,战斗力稀松,委实不堪重任,能守住防线不让人趁势北上就算不错了。
奉军却是另一个套路,这伙子辽地大汉不服南方水土,现下军中疫病横行,伤病减员甚多,让他们防住己方右翼也就得了,而且他们还未经过张学良的整军经武,战斗力也是垃圾的很。
鲁军虽说同样是北地兵马,但王子安出身本就医生,对此地疫病横行早有耳闻,防护做的很好,军中带有大量药品,也着重强调过士兵的个人卫生问题,将非战斗减员造成的影响降到了最低,而且他对自家兵马的战斗力充满信心,故而担任主攻手。
如此就算那杨春普与张宗昌心有不忿也说不出什么,担任进攻的不止他们,还有人鲁军的嫡系部队呢。
调派完毕,王子安又趁势宣布,在他走后将以王璞代理第二路军总指挥一职,此已得到段祺瑞的批准,一众军头倒也没不同意见。不过他也知道,这群人肯定会阴奉阳违,若看事儿不好不听号令撒丫子开溜有很大可能。
二十六日,在此地休整一段时间的部队正式展开进攻,遥相呼应已跟当面之敌驳上火的吴佩孚所部。
……
“砰”一声枪响划过,李四宝迅速跑过一道沟坎,紧接趴到地上,前方不远处还在四处张望的几个南军探子连忙卧倒观察。为对敌取得详细情报与遮蔽战场己方信息,王璞在大军到来后便派出大量侦察人员进行侦察,经过数日较量,不管是从装备还是训练都要明显好于对手的鲁军侦察兵成功迫敌退出此地。
虽说对方是生长于斯的土著,熟悉环境与地形,可大多是野路子出身,在军队里也没学到多少系统的侦察知识,还是无法与鲁军士兵进行对抗。
“李排长,这就差不多了吧?”刘振亚低伏着身子从藏身处跑来,小声问着,他是张宗昌第六混成旅的人,来此奉上峰之命跟鲁军学习。王子安的兵出了名能打,跟他们学也没什么丢脸的地方。
他俩在此遇到南军三个探子,依着刘振亚的意思人数劣势能不打还是不打的好,可实在熬不过李四宝,无奈下只能同意,不过他心里已经打好谱,若是看事不妙就得开溜,不能陪着鲁军的疯子在这儿瞎胡闹,他们死了有抚恤金,家人有政府安排,苏军可不行,虽说操典里自己等人也有抚恤金,可那是操典啊,实际里钱发下来估计到不了家人手就得让人贪墨。
“刘排长怕了?”李四宝一脸玩味的看着刘振亚,也不管自己这话会不会引起对方不适:“就三个人,还一个没枪的,您就在这儿看着,看兄弟怎么把他们弄死。”将己方防区内敌方探子清除完毕他便跟随部队前出,此地已是处于敌方控制区,但他本人也是艺高人胆大,没将对方那几个杂兵放到眼里。
“嘿,李排长看不起人了不是。”刘振亚虽说怕死,可当兵年头不少,火气上来也能兴起拼一把的心思:“您放心,咱弟兄虽说水平不高,但也不会拖老弟后腿,怎么打,您说?”
“你用长枪,帮我掩护。”李四宝说完抄起自己的十连发,蹭的下窜起身,快速奔跑入早已看好的一处藏身地。他本来用驳壳枪的,可单独外出只用那个不太方便,远距离打不准,便多带了一支半自动。
又是一声枪响,李四宝知道是刘振亚在开枪吸引对方注意力,好给自己打掩护,趁着南军探子开枪还击的功夫只几下便又往前推进一番,这会儿离着敌人不足百十米距离,可还不够,争取再近点直接解决战斗。
他们只有两杆步枪,依着前几日交手来看成色很差,缴获的部分枪支膛线都已磨平。不过自大思想要不得,还是小心为上,再差的枪它也是枪。
双方还在不紧不慢的交火,南军探子自恃己方防区,不长时间就会有左近士兵赶来支援,也就窝沟里乱打,没有前去进攻对他们来说只有一人的攻击者。
仗着茂密的杂草丛,李四宝很快来到敌人附近,再往前走很可能给敌人发现踪迹,也便停身掏出颗手榴弹。这次出来的时间可能会长些,他就多带了两个,这会儿正好用上。
估算下距离,拧开盖子,拔下拉环,等片刻使劲将其扔出,长久训练给他带来丰富经验,手榴弹成功在敌人脑门上方炸响,随着**的空爆,大量钢制碎片登即让三人一死两伤,其中一个伤势较轻的立马起身向后跑去,未及几步便给李四宝的十连发击中倒地。
快速跑去查看,最后剩下那人伤的不轻,满身血迹,也不知能不能活下去,李四宝放过他没管,直让他在那哼哼唧唧的喊疼,自个跑去对方来路草草放置颗手榴弹,用细线将其拉好,又紧赶慢赶的跑回去。
“这就完了?”刘振亚张大着嘴巴看着成功返回的李四宝。
“只要你胆子大点,对付这几个手到擒来。”李四宝快速收拾起扔在地上的零碎,“那几个明显不是专业侦察兵,拢共三人还猬集到一块儿,不找着挨炸么,赶紧走了,霹雳乓啷这顿响对方的人该到了。”
刘振亚巴不得听他如此说,刚才跟人对射时他就有些害怕,自己都多少年没真正上过战场了,也亏着对方两人都是臭棋篓子,那枪法比自己好不到哪儿去,才没给伤着。
紧赶的转移,两人稍微绕些路躲到附近一低矮土丘处,李四宝着他在此警戒,自己跐溜几下爬上颗树,远远的眺望着刚才的战斗场所。
果不出所料,那边过来十几个查看情况的南军士兵,速度很快,也就没仔细查看脚下—随着轰的一声响,又有两人应声而倒,剩余士兵立即趴倒在地,手中枪支胡乱朝着未探查的几处草丛中射去,倒也成功惊起藏匿其中的一只兔子。
被伏击是肯定的,但谁也不知道敌人埋伏在哪儿,有人指挥着把躺地上两人拉到一旁,又找人小心翼翼的朝前探查。
作为排头兵就要有随时吃枪子的觉悟,李四宝也不客气,估摸着双方得有个三百米左右距离,这个距离对以枪法出众当上侦察兵排长的他来说还算可以,将手中十连发架到树杈上,仔细瞄准片刻,“砰”一声对方应声而倒,紧接又是搂下扳机,这下却是有些仓促,而且他的枪远距离有些毛病,若是换上专门挑出来的13式步枪保管后面那个敌军跑不了。
不过这会儿却是不能再打,对方剩下的十来人已是遵循枪声来源发现了他的踪迹,子弹打在树旁激起木屑乱飞,纵身跃下,赶紧再布置颗诡雷,拉了呆愣着的刘振亚一把:“跑了,换个地方再打。”
已被其人神乎其神的枪法惊呆的刘振亚踉跄几步,猛然回过神也是开跑,心下却是暗自惊叹,看人这枪法,这胆色,无怪乎鲁军这些年战无不胜呢,随便挑出个人来都能跑自家队伍当教官去。
而且别看这会儿跑的有些慌乱,人还要接着打,对方可是还有十来人啊。刘振亚的体能有些跟不上精神状态与体能正值最佳年龄的李四宝,大口喘着粗气,可前面不停他也不敢自己留下,直到后面传来一声轰鸣,李四宝才堪堪止住身子,指着旁边一颗大树:“上去,休息顺便帮我看住四周,再打下,那群不长记性的东西这会儿该没胆子了。”
说完他还随手扯过几根树枝:“拿这玩意儿挡上。”
刘振亚已是彻底服气,这才多长工夫对方就死伤惨重了啊,己方可就两人,而且自己只打了个酱油,敲敲边鼓,此时听他吩咐忙不迭爬到树上。
两人爬到相邻的两棵树,距离有个十来米,对方人马大部步枪压根没有可以压制自己的武器,这期间跑出距离足够敌人打不准。给刘振亚打了几个手势,看他茫然的神态李四宝拍拍脑门,忘了对方可能看不懂自己意思,压低声音喊道:“注意观察四周,别让人漏进来,一会儿听我口令,让你跑就赶紧的。”
简单的定位下距离,将标尺重新调下,估摸着风速,李四宝闭上眼静下神,对方也不是全然不懂,这会儿已是分成好几伙快速向己方包围而来,速度很快,还多跑之字形,难度上升很大,不过他也不惧,来吧,兄弟之前可专门对这种地形做过训练。
“砰”运动中的敌人很不好打,他这下便有些失手,只堪堪打到对方腿上,不过也算歪打正着,立马便有人上前拉他离开,李四宝心中半点波澜不起,紧接跟上一枪,直打到救人那人后背,打完赶紧跐溜爬下树,边跑边喊:“跑了。”
跑片刻发现不对,刘振亚没跟上来,回头正想骂两句,却见那人惊喜着朝他喊道:“嘿,兄弟,他们跑了,跑了,还打不打。”
“…不打,赶紧下来跑,他们附近有大部队,捅了马蜂窝想跑都不行,麻溜的。”
刘振亚有些遗憾,在树上晃荡几下跳下来,追到他身旁,边跑边喊:“那真是太可惜了,唉兄弟,回去教哥哥两手怎么样?”
“你们苏军子弹可以随便打么?”得到否定的答案他回绝道:“那没法,其他好说,就这枪法一靠天赋,二靠子弹喂出来,兄弟一年能打上千发子弹,全是练出来的,没个三五年功夫别想。”
刘振亚当即没了偷师的心思,搞笑,自己手下的弟兄合起来一年都打不上一千发,依着本家旅长的想法,子弹比人可金贵的多。收拾起郁闷心情,还是赶紧跑才是正经。
第190章 突破
“这几天咱们的侦察兵成功将敌军纵深处布置探查清楚,除有六千人的主力在跟咱们正面对抗,其他都分散在各城镇、节点布防。”王璞手里拿着望远镜,在前线指挥部里观察着正前方阵地上爆发的战斗,嘴里兀自不停歇,跟王子安唠叨个不停。
“这伙子敌军打的很顽强啊。”王子安手里也是望远镜,看着阵地上双方兵马激烈的厮杀有些疑惑:“应该是马济的部队吧,也别抻着了,让部队下来,火炮再砸一顿。”
一旁张宗昌有些咂舌,先前联军进攻时已经打过一轮炮火覆盖,这会儿却是再来一阵,果真是拿炮弹当不要钱的使,江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