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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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塔-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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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呀,赶紧去找号码。”    老先生又再次催促,我只好沿着细长的走廊找起来。终于,在快到尽头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和钥匙编号相同的柜门。    不知怎么,我又犹豫起来,钥匙插不进锁眼里。    “你怎么啦,不舒服吗?”    我正恍榴,老人来到我身后,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吓了我一跳。    “好吧,好吧,让我来开吧,把钥匙给我。”    说着,老人从我手中抢过钥匙,一下就开了柜门。我想闭紧双眼,因为我觉得这一刻也许就是末日了,但最终还是压制住了恐惧的心,看了下去。    其实,小门里并没有什么特别可怕的东西,里面叠放着两只带盖的桐木箱子,只比砚台盒稍微大一点。    “看吧,这两个箱子里分别装着秋子的前身和后身。你先打开底下的箱子看看吧。”    老先生将一个桐木箱交给我,举着蜡烛凑到我跟前。    我浑身直冒冷汗,伸出哆哆嗦嗦像发疟疾一样颤抖的手指,好不容易打开了盖子。    里面是一块平平的东西,用白绸子裹得很仔细。我的心快跳到了嗓子眼儿,马上就要揭晓了。    “咦,这不是秋子的险吗?”    绸子里包的是一个蜡制的人脸模子。我一看就认出这是秋子的脸型,不过它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含义呢?    “不错,正是秋子的脸模。是我用取死者脸型的方法直接从秋子脸上取下来的。”    “那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有些失落,反问他。    “要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还得看另外一个箱子才行。赶快打开这个箱子吧。”    老先生压低声音,好像他自己也被一种不寻常的感情支配着,举着蜡烛的手有些颤抖,烛光也跟着晃动起来。    我全然不知第二个箱子里会有什么东西。可心里好像有个声音在怂恿我说:    “你不正想看吗,赶紧打开吧。”    我再一次用颤抖的手打开了箱子盖,里面和第一个箱子一样,也用白绸子裹着一块东西。我狠狠心,掀开了绸子,里面也是一个蜡制的人脸模子。    借着黯淡的烛光,我久久地凝视这个脸模,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但是看了一段时间以后,又觉得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乍一看像是很熟的人,然而细看一会儿,却又渐渐没有了熟悉的印象,到最后完全变成了一个陌生人的面孔。    我有生以来头一次产生这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难以用语言形容。蜡模里头似乎隐藏着无法想像的神秘。    “你该明白了吧。这是被我拯救之前的野末秋子。”    老先生在我耳边低声细语。    我还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尽管听不懂,可心底里还是冒出一股让我颤抖的凉意,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    昏黄闪烁的烛光在两个并排的脸模上勾勒出一圈阴影,摇曳晃动,仿佛它们是冥界的可怕生灵,似悲哀,似怨恨,抑或是愤怒地凝视着我。    难道有生灵附于这两个蜡模之上?它们在这黑暗的地底的柜门中,互相诅咒着,仿佛在地狱永生。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要赶快逃离这噩梦般的世界。我把手中的桐木箱子放到地上,软绵绵地抬起身,发疯一样地大喊:    “先生,我们离开这里吧,到光明的屋子去,到光明的屋子去……”    我简直要窒息在这挤满生灵的黑暗世界中了。    “嗯,好吧,我们离开这里,到外头再给你详细讲讲其中的奥秘吧。”    老先生拥着我的肩膀安慰我。         重塑新人    声屋先生盖上两个桐木箱的盖子,十分小心地夹在腋下,走出密室,转动密码盘重新锁上了铁门。他坐到桌前的椅子上,示意让我也坐下。    “你挺吃惊嘛。这两个箱子里的人脸模子是取自同一个人的。一个是秋子的前身,一个是她的后身,就是现在的秋子。    “怎么样,你明白我的魔术了吧。我能让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所谓赋予新生命就是这个意思。对求我帮忙的人来说,我不就是他们的救世主、活神仙吗?哈哈哈哈……”    先生有些得意,低声笑起来。    但是我怎么也不相信这个陌生的脸模会是秋子的前身。哪有这么荒唐的事。如果这要是可能的话,那犯了罪的人全都来求芦屋先生帮忙,让他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重新开始人生不就行了吗?简直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哈哈哈哈,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啊。好吧,那我就给你解释一下吧。    “不过,要完全讲清楚我的技术,十本书也写不完,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说清楚的。而且,要理解我的学说,需要有医学、电学、化学等专业知识。还有,不懂深奥的数学,也不能解释清。所以我现在只能把一些外行人能懂的常识性内容,扼要地举例讲讲。……    “一句话,我的这门改造人类术如果说成是整形外科、眼科、牙科、耳鼻喉科、皮肤科、美容术等的综合学科,可能更容易理解。    “这些医术原本都是各自独立的,都是只改变人体某一部分的形态。例如,眼科医生可以通过简单的手术把单眼皮变成双眼皮;耳鼻喉科医生可以通过隆鼻术,用石蜡和象牙把天生的矮鼻梁垫高。    “另外,整形外科医生可以为患巨乳症的妇女切除多余的脂肪,让胸部更好看;可以切除腿肚子上的赘肉,让腿更修长;而应用皮肤移植术和植毛术可以让人再生出毛发。切开肌肉,刮削里头的骨头,这些其实都是很轻松的事。    “但是,他们都仅仅是在各自领域里实施手术,其目的不在于改变人的形态,而是以治病疗伤为主旨,所以尽管有充分的可能,但谁都没想到来改造人的容貌。    “我原来学的是外科医学,在学生时代我就突发奇想,要是能把这些各个方面的医学综合起来,彻底改变人的容貌,不就创立了一门独立的伟大科学了吗?不,这简直是高于科学的神业。那我不就成了造物主了吗。    “自从这以后,我就花费了一生的精力来钻研改造容貌的科学。我研究了各方面、各学科的必修知识。有时我会代牙医出诊,有时我又拜美容师为师。经过十几年持续不断的艰辛探索,终于创立了这门全新的学科。    “整形外科以医好病患为原则,不太重视美观。缝合手术切口时,尽管注意不留伤痕,但是手术的痕迹却很明显。而在我的改造容貌外科,绝对不能留任何痕迹。就算有不能消除的伤痕,我也必须把它们隐藏到头发里或者耳朵后边等人们不太注意的地方。    “于是,我倾力研究一种电子解剖刀,终于研制出一种特殊的电子手术刀。用它做手术,就算在脸上留伤,经过几个月后,痕迹也基本会全部消失。在整形外科方面我有十几项发明,这种电子手术刀是我最得意的。可以说,没有这项发明,我的改造容貌外科就不能成立。    “怎么样,大体情况现在你该了解了吧。也就是说,通过我的手术,可以把凸起的脸颊削平,把方下巴削尖,鼻梁可高可低,齿形也可以完全改变,眼睛可大可小,发际线的形状也可以改变。这些对我来说全都游刃有余。    “你看,这边就是我给人改造容貌的工作室。请我做手术的人在我家必须待半年以上,而且要在这里数次接受手术。”    说着,老先生用手指了指右侧的手术室。    的确,听完他的解释,看来这也绝非不可能。如果单看手术结果,简直就是魔术或者神的造化,但当今的整形外科若能发展到这一极点,成就这样的“魔术”也并非不可能。    “下面,你就重新比较一下这两个人脸模子吧。”    老先生打开了桌上的两个桐木箱子,将秋子的前身和后身摆在我眼前。    “为了她的手术,我真是费尽了心机。你看,这张脸本来就是天生丽质,毫无瑕疵,要把她改成一个丑陋女人的面孔很容易,但是我是挑战自然的战士,我不想输给自然。我的希望就是尽可能地战胜造化之神。    “于是我苦苦思索,想通过手术既彻底改变她原来的容貌,又能表现出和原来一样,甚至超过原来的新的美丽容颜。    “到了这一步,就已经超越了医学的领域,进入了艺术的境界。就像画家在画布上描绘虚幻的美景一样,我必须在活人的脸上创造出新的美丽。    “实在是太困难了。虽说困难重重,但却是一件愉快的工作。我耗费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像个艺术家一样躲在工作室里雕琢出了这副美丽的面孔。    ”不过呢,遗憾的是我没能完全胜利。在进行这项工作时,我深切感受到自然的伟大力量。凭我人工的力量是不能模仿自然之美的。我简直不忍心破坏这天生的丽质,甚至感到莫名的恐惧。所以对自然的恐怖让我在工作中留下了遗憾,我的技术还是有不完善的地方。    “例如,你来看一下两个脸型的鼻子。前身鼻子上的肉比后身要多,丰满又柔和,美不可言,当初为了改造它,我几乎想尽了各种方法。    “考虑来考虑去,最终决定削掉一小部分肌肉,让鼻失更突出,力图创造一种睿智的美感,但手术完成后一看,却无法和原来天生的柔和曲线美相比。    “请你仔细比较一下。你看,这两个鼻子虽然肉的厚度稍有差别,但形状还是完全一样的。在整副面孔中,只有鼻子和下巴保留了原来的形状。    “其他的部位我全都施以人工,消除了原来的模样。首先看这条发际线,原来是富士山形的发际线①,经我的手改造之后,额头一下子变宽了,显得更理智。    ①古代日本美女的标准之一。    “还有,我把弯月型的眉毛拉成了直线型,原来的双眼皮改成了单眼皮。通过削掉一部分脸颊骨,把原来丰满的脸。颊收紧了。牙齿改成稍向内侧倾斜,嘴唇也往里收。这些是较大的改动,此外我还改变了酒窝的位置、收紧嘴角等等,费了很多肉眼不易看出的细小工夫。    “尽管如此,但当你乍一看这两个人脸模子时,还是陪感到它们似乎有某些共同之处。这完全是因为我的手术还有不完善的地方,鼻子和下巴的形状还保留了原来的模样。而且眼睛的颜色和目光是我无法改变的,整个头盖骨也完全保留了原来的影子。所以如果你是一个部位、一个部位地看,这两个脸型感觉完全不同,但当你不经意地瞥一眼时,反而会觉得它们很相似。因此我一直挺担心这一点,生怕过去认识她的人在乍一碰到她时,会想起她过去的面容。”    他这么一说,我恍然大悟。当初舅舅第一次见秋子时。大惊失色,甚至倒地昏厥,而长田长造仅仅看了秋子一眼,就立刻露出恐怖的神色,无疑是在一瞬间想起了她昔日的模样。    不过,既然舅舅和长田长造都认识前身的秋子,那……哎呀,这就怪了。她到底原来是谁呢?    “老先生,现在我都明白了。您这么一说,我也感到这两个脸型有相似之处,不过她的前身到底是谁呢?您或许知道她的身世吧。”    我直冒冷汗,坐立不安,终于下决心开口询问。    想不到一听我的话,老先生很不解,盯着我的脸诧异地问:    “哎呀,你原来不知道秋子的身世啊,那你为什么还来求我救她呢?”    说完,他一脸疑惑,陷入沉思。    “唉,没办法,我都给你讲到这份儿上了。莫非你是她的仇人,到我这里来打听她的秘密,找她复仇?”    他自言自语,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不,我决不是那种男人。正因为我太想帮助秋子了,所以才千里迢迢跑来请教你。先生,请您一定告诉我秋子的前身到底是谁。”    老先生有些犹豫,叹了口气,低沉着声音说:    “唉,你要是想知道的话,那就先把前身的这个脸模翻过来看看好了,上面有简单的记录。”    啊,原来是这样呀。既然如此,我要赶紧看看。    我匆忙伸手抓起那个前身的脸模,想要翻过来看,但却抓在手上犹豫起来。    我胆怯了。一个可怕的女人的名字突然闪过我的脑海。这种预感让我迟疑,可不想看却不得不看,我不正是为了揭开秋子的身世之谜,才大老远从长崎跑来的吗?    我又抬起不太听使唤的手,终于把脸模翻了过来。老先生或许在一旁看到了我这慢吞吞的滑稽举动了吧。    我目光呆滞,看着脸模的背面。上面贴着一张四方形的小纸片,写着几行钢笔字,我不愿去看这些字,所以故意模糊自己的视线。一时间,就像近视一样,眼前的笔画全都模糊不清了。    但是时间一长,眼睛有了生理性的抵抗,眼前的笔画又渐渐清晰起来。就算我不想看,但我的理性却逼我不得不去辨认这些字迹。    一读完这些字,手中的脸模一下子从手上掉了下来。或许这时我已经面无血色了吧。我感到嗓子眼突然发干,冷汗也一个劲儿直冒。    那张小纸片上,写着下面这样令人恐怖的记录:        和田银子明治42年5月国谋杀养母,被长崎地方法院宣判有罪,处终    身监禁之列。大正元年8月10日,经股野礼三氏介绍,由黑川太一氏带来。    言同月3日已因故出狱。同日着手手术,翌年大正2年6月28日完成。         恐怖的真相    我聚精会神地读着标签上的内容,大气不敢喘一声。    “和田银子”    哦,简直是晴天霹雳。我的心上人野末秋子的前身居然是谋杀养母的和田银子!    我大惊失色,瞪大眼睛问老先生:    “先生,是不是搞错了。那个叫和田银子的女人不是已经病死在牢房里了吗?而且连坟墓都修了,她不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吗?”    然而,这位老科学家却平静地对我说:    “那只是表面文章。坟墓当然是建好了,但是如果谁要挖开墓穴看看,一定会发现棺材是空的。修坟墓正是让人误以为她已经死了,这样她才能安全地以另外一个人的面目出现。是我的力量让她脱胎换骨。”    “不过可是……”    我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坏消息,头脑中还竭力为秋子找开脱的理由。    “你说这个蜡模是和田银子,有什么证据吗?标签说不定是你信手贴上去的。”    “哈哈哈哈,看来你一点也不了解和田银子啊。要是你见过她,也不至于如此起疑。好吧,想看证据是吧?那我再给你拿。”    说完,老先生走到房间的一个角落,从文件柜的抽屉里抽出一本陈旧的剪报册,掀开其中的一页摆在我面前。    “这是当时大阪报纸的报道,你仔细看看这张照片吧。”    报纸上是一篇有关审判幽灵塔铁婆被害一案的报道。中间是杀人犯和田银子的大幅照片。我仔细比较桌上的蜡面和报纸上的照片,根本无法否认她们是同一个人。    啊,难道这是真的?难道杀人魔女才是秋子的本来面目?    我失望极了,无心再思考任何问题,眼睛茫然地注视着前方,像块石头一样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怎么样,这回你该相信了吧。”    老先生露出一丝微笑,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说:    “让我给你简单讲讲和田银子摇身变作野末秋子的来历吧。    “那是在3年之前,大正元年7月底的一天,长崎的黑川太一律师拿着我的老相识股野礼三的介绍信前来拜访我。事前我已通过报纸了解到,这位黑川律师曾在幽灵塔一案中积极地为谋杀老太婆的和田银子辩护,所以我猜他肯定是为这事来求我的。果不出我所料,黑川请我改变一位年轻女子的容貌。哈哈,我早就看出他的真实用意是要帮助和田银子越狱。    “我说好吧,就答应了下来。黑川兴冲冲地回去了。过了半个来月,就是这上头写的8月10日的那天夜里,黑川带来了一位模样俊俏的美少年。    “我刚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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