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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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塔-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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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可能是秋子在这里生病的时候,曾雇来护士照顾她。我以为就这些衣服了,没想到里头还包着一件衣服。这是
一件少见的棕红色无花纹的棉布衣服,已经很脏了。这件衣服很奇特,我搞不清是谁穿的。但看了一会儿,我猛
然想起这是什么衣服了。这是一件监狱里的女囚犯穿的囚衣。普通人不会穿这种颜色不吉利的衣服。虽不是特别
肯定,但这件衣服缝制的尺寸很短,只有囚犯穿的衣服才这样。想到这里,我觉得有点儿不舒服。秋子绝不会穿
这种衣服。也许是肥田夏子的吧。像她这样的坏女人很有可能进过监狱。为了慎重起见,我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几
件衣服的袖兜,从那件奇特的衣服里找出来一张名片。上面印着“医学土股野礼三”几个字。翻过来一看,背面
写着几行铅笔小字:小姐的救星的住址写在下面。我已事先同其联系过,所以小姐一人即可前往。详细情况对方
已十分清楚。勿忘见面即付礼金。东京市麻布区今井町门牌29号,芦屋晓斋先生这上面写的“小姐”或许指的就
是秋子吧。可所谓的“救星”到底是什么人呢?难道是宗教人士?可宗教人士又怎需“见面即付礼金”呢?我越
想越觉得这几行看似简单的文字背后隐含着极为可怕的奥秘。盛着毒药的小瓶,女国的狱衣,还有这奇怪的名片,
过后想想,其实这三样东西有着恐怖的关联,它们背后全倾注了地狱般可怕的智慧。但当时我无法知道潜在这些
东西里的奥秘,只是能感觉到一丝恐怖的气氛。说不定日后用得着,我把名片揣进了自己兜里,接着又查看了碗
柜和梳妆台,并没有发现什么重要的东西。不久就到了中午,后来天又黑了下来。我饿得越来越厉害。来到那间
脏屋子,看看白痴少年,他也无精打采地倒在灰尘之中。看样子他也很饿了,也许是他们偷看到我一直都没有睡,
所以不敢进来给少年送饭了。太可怜了。“喂,坚持一下,我会帮你的。”尽管知道他听不懂,但在这里只有跟
这个白痴讲话,才能排遣我的寂寞。我背靠柱子在他身旁坐下来,半是对他讲,半是自言自语了一会儿,竟不知
不觉睡着了。当我再次醒来时,夜色已经很深了,四周一团漆黑,空气凉飕飕的。我伸手去摸旁边少年躺的地方,
才发现他已不见了。划着一根非常珍贵的火柴,先赶紧点上一根香烟,又借着亮光四下照了照。他不在这间屋子
里。我有些纳闷,向拉门对面的屋子望去,他在那里。原来他钻进了昨晚我睡过的被窝里,睡得正香。他是白痴,
根本不晓得自己身陷魔窟,我甚至有些羡慕这个什么事都不懂的白痴了。火柴燃尽的时候,我发现铁窗外透进来
红光。不知是什么东西,我凑上去向外一瞅,原来院子里有烛光在晃动。白发老太婆手中举着蜡烛照亮,在亮光
下,冒牌医学士在不停地挥锹挖土。这两个家伙不知又在搞什么名堂。我再定睛一看,两人头顶上是一棵长得繁
茂的大松树。他们原来在松树底下挖坑啊。我立刻回想起昨晚偷听到的两人可怕的谈话。他们好像经常在松树底
下挖坑埋人,看来现在又到了埋人的时候了。那今晚轮到谁了呢?不用问就是我,医学士说要关我四五天,看来
他已等不及了,今晚就要对我下毒手。畜生,难道我会是任你们宰割的羔羊?有本事就进来瞧瞧,让你们这帮混
蛋领教领教我的厉害。我握紧手中的小刀,在黑暗中做好了随时迎侯他们来袭的准备。但是,我的想法太愚蠢了。
对手是卑鄙无耻的恶魔,他们不会正面进攻我,肯定又会绞尽脑汁,盘算出狡猾至极的手段来算计我。过了一会
儿,我又从窗口向外一看,冒牌医学士的工作已进展差不多了,松树底下已经挖出了一个能盛我三个大的坑。
干完了活,他俩好像挺默契,没吱声就回屋了。是时候了,这些坏蛋到底想用什么方法进攻我,我一点也不敢大
意,竖起耳朵仔细听周围的动静。正在这时,里面的房间突然传出一声巨响,简直是天崩地裂般的震动。我吓了
一跳,赶紧朝拉门对面看去,里头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清。“喂,怎么了?”我在黑暗中间睡觉的少年,但毫
无反应。没有光看不清,我划着一根已剩下不多的火柴照亮。仔细一看,房间并没有大的损坏。我走进去,照照
被褥,想看看少年的情形。咦,这是怎么回事,白痴少年已经不见了。不只是他,连他盖的被子也不见了。在原
来铺着被褥的地方,露出一个有一张榻榻米大小的大窟窿。看到这里,我脑子发蒙,好一阵子没弄明白到底发生
了什么事。正纳闷,忽然间感到从那个大窟窿里吹上来阵阵冷风,霎时我就清醒了。这是多么可怕的阴谋啊。就
在铺被褥的地下,隐藏着一个大陷阱,可怜的白痴少年连同被褥一起掉了进去。我悄悄靠近那个大窟窿,朝下一
瞧,只感到阵阵凉风迎面而来,底下黑咕隆咚,不知有多深。可这些坏蛋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无辜的少年呢?我搞
不清他们的用意。噢,不对,不是这样。他们是搞错人了。昨晚我曾躺在被褥上睡觉,他们误以为今晚我还在这
里睡,加上透过广告画上的小孔也看不太清黑屋子里的情况,分不清躺在上头的是我还是少年。多么可怜的残疾
人,就这样成了我的替身,不幸丢了性命。事不宜迟,不能再磨蹭了。待会儿等他们发现搞错了,肯定又会想办
法算计我。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必须赶紧在墙上找到一个薄弱的地方,拼上命弄破,才能逃出这间黑屋子。
想了一想,还是贴着广告画的壁龛应该比较薄。既然从外头可以贴上眼睛往里看,那就不会厚得打不破。我猛地
冲到壁龛前,挥舞着刀子,朝墙上使劲猛戳。果不出我所料,这里的墙壁很薄,墙皮一块块掉下来,露出里面的
细竹片。我抓住竹片,用力撕扯,终于打开了一个可以容我钻过去的窟窿。我爬了出去,外头是条黑暗的走廊,
脚下的地板像山坡一样向下倾斜。被我打破的这间屋子是在一楼和二楼的夹层之中,所以这条向下的走廊应该是
通到一楼的。不管会走到哪里,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我大踏步地向下走,一拐弯就到了尽头,面前是一扇门。
不知道门那边是什么地方,但既然来了,就只有打开来看看。我心一横,推开了厚厚的门板。突然射过来刺眼的
灯光,在灯底下,岩渊甚三半抬着身子,手里端着一支闪闪发光的旧式六连发手枪,紧紧地盯着我。哎呀,我运
气太坏了,居然闯进了这家主人的病房里。芦屋晓斋先生岩渊半抬起身子,一只手拿枪指着我,嘶哑着声音大喊
:“谁?别动,再动我就开枪了!”对手是甚三,多少让我松了口气。就算他再坏,毕竟我曾救他一命,应该还
不会这么快就忘记我的思情吧。“是我,是我啊。难道举枪对着救命恩人是你的礼节吗?”“啊,原来是你呀。
股野医学士没告诉我关在那间屋子里的人就是你。”他含糊其词,却没有放下手枪的意思。甚三提到股野医学士,
那么正好证实了我的猜测,从那堆衣服里找到的名片就是冒牌医学士的,上面的奇怪文字肯定也是他的笔迹了。
“你别开枪,赶快把枪拿开。我有话对你说。”“是吗。那我洗耳恭听,但枪还得拿着。你看我现在病得坐都坐
不起来,只有依靠这支枪了。”甚三用枪口指着我,神色不安地四下张望,探听屋外的动静,似乎是在等待冒牌
医学土来救援。不过,此刻冒牌医学士和老太婆肯定正在为搬运馅阱底下的尸体而大费周折呢。没有个15分钟他
们是不会进来的。现在惟一碍事的是甚三的手枪,这个老狐狸,说不定话不投机,他就会扣动扳机。所以先得把
他的手枪夺下来。想到这里,我故意装出毫不在乎的样子,将话题直接实人他的虚弱之处。“你是不是觉得咱俩
同乘一列火车纯属偶然吧。其实一点儿也不偶然,我是幽灵塔儿玉家的一员。想必你听说过北川光雄这个名字吧。
不瞒你说,在下就是北川。”他果然中了我的圈套。听到我的名字,愣了愣神说:“哎?你是……”他很惊讶,
这分散了他对手枪的注意力。是时候了,我立刻冲上前抓住他的右手,夺下了手枪。“有这东西在,我们说话不
方便,所以我先替你保管一下。”“啊,上当了。北川,你太卑鄙了,竟然用枪来威胁一个病人。”“哈哈哈哈,
你放心,我绝不会威胁你,算了,这样吧——”说着,为了让他放心,我把手枪塞进了自己的口袋。“真拿你没
办法。你到底想说什么。……怪不得秋子那家伙变得顽固起来,原来是因为有你在身边。”甚三说话讥讽我,脸
上露出凶恶的苦笑。“随你怎么说吧。先听我讲讲。”“想不听也不行啊,只有听你的了。我是个病人,又被你
缴了枪,不愿意也没法子啊。”“那我就说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等你病好之后出国去,别再回日本来。要
是没有旅费,我会替你出。总之你要答应我别再纠缠秋子。要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我就把陷阱的秘密告诉警
察,把你们全关进监狱。”“噢,原来是这样。你的意思是说,给我一笔钱让我不再纠缠秋子,不要再回来是吧。
哈哈哈哈,看来你还不太清楚秋子的底细吧。”甚三这家伙笑了起来,莫名其妙。“不清楚秋子的底细?”“对,
像我这种人在不在这里对秋子来说都无所谓。事已至此,那我就告诉你吧,其实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掌握着秋
子的命运。秋子的幸与不幸都看他的意思。”我听不懂甚三的意思。但看他一本正经,不像说假话。“只要这个
人决心不给秋子带来不幸,那其他无论谁,都奈何秋子不得。像我这样的人,在不在日本都无关紧要。只要他不
点头同意,全都白搭。唉,对秋子来说,这个人简直就是神,秋子的命运完全取决于神的意愿。”越来越蹊跷了,
我没说话,不敢相信他。他反而谈得更起劲了:“难道你没听人家讲过秋子有秘密使命的事吗?要是没听说过,
你就不会明白我说的意思,如果听说过,那该很清楚。”噢,这个男子连秋子的“秘密使命”都知道吗?“嗯,
我听说过。”“那你就该明白我说的不是假话。秋子不惜生命代价去完成这个使命,使命是谁赋予的?就是神。
只有这个神一样的人才可以随心所欲地支配秋子,是死是活全凭他的意志。就算秋子死了,他也能再踢给她新的
生命。这决不是谎言,如果你不信,最好直接去见见他,那样你就全明白了。”越说越玄乎了,不过这反而勾起
了我的好奇,禁不住开口问道:“你说的到底是谁呢?”“唉,这是我的秘密。不能随便就告诉你,你也得答应
我一个条件。”“那你就讲讲是什么条件。”“条件是在你决定去警察那里告发我或者打发我到国外去之前,一
定去会会那个人。”“我去见他,对你有什么好处吧。”“对,如果你去见他,听听他的意见,那再怎么处置我
岩渊都无所谓。那时你就会明白,根本用不着把我交给警察或者赶我走。”“那——,尽管你的话不可信,但既
然你说到这份儿上了,我就去会会这位神人。不过,要是知道你在撒谎,又该怎么办呢?”“那好办,随便你怎
么处置,告发我也行。你也看到了,现在我重伤在身,就算你去见他一面再回来,我也跑不掉。”确实如此。是
我把甚三从火车底下救出来的,我最清楚他受的伤有多严重,他根本跑不掉。就算被他骗了,我也想先去会会那
个人物,然后再处置甚三也不迟。“那你就讲讲神人的名字和地址。”“你一定要去吗?”“我可不像你们这些
骗人的家伙。”“那我就说了。解救秋子的神人住在东京麻布区今井町门牌29号,叫芦屋晓斋。”我本来还想取
出本子记一下,但用不着了,这个地址和人名全都写在我从那堆衣服中找到的冒牌医学士的名片上。名片上说
“只有此人能拯救小姐”,那么看来甚三形容他是神人,也不是信口开河。“北川,让你去见芦屋先生对我来说
可是一大损失啊。要是他再次让秋子获得新生,那我就拿秋子没办法了。这是断了我的财路啊。”恶人有些沮丧,
嘟囔了一句。毒草最后,我决定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还是去会会这位芦屋先生。没必要再待在这里了,趁着冒
牌医学士还没回来,我赶紧离开了恐怖的蜘蛛屋。天已近拂晓,我摸黑赶到了火车站。现在,那个冒牌医学士和
老太婆应该已经把陷阱里佝偻少年的尸体搬出来了吧,恐怕他们发现弄错了,现在正后悔呢。所幸并没有人从后
面追来。很快我到了车站,乘上了首班火车。回到幽灵塔,看门的家丁一看到我就愁容满面。“大少爷,您可回
来了,大家都在等您呢。又出事了。”他向我小声私语,怕被别人听到。看来在我出门的这段时间里,幽灵塔依
然麻烦不断。“秋子呢?”比起舅舅来,秋子更让我放心不下。“她自己说生病了,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
听口气,家了似乎不愿提起秋子。秋子一向在家丁中威望挺高,可这回事情似乎不太妙。我马上来到秋子的房间,
敲门问:“秋子,是我啊。没跟你打招呼就出去,让你担心了。我回来了。”秋子没有开门,而是在屋里用极其
冷淡的声音回答:“啊,是北川啊。我现在心情不太好,请你让我安静一下吧。”“你怎么了,先开开门吧。”
秋子没有答话,我伸手去推门,门从里头锁上了,打不开。没办法,我只能再去看看舅舅了。要走的时候,却听
到门里传来悲伤的啜泣,秋子在哭。这到底是怎么啦。来到舅舅的房间一看,他正躺在床上,像是病得不轻。枕
头边站着穿白大褂的护士和一个实习医生模样的男子。我冒冒失失要往里走,但是那个实习医生伸手把我拦在了
门外。“现在病人正在睡觉,请不要打扰他。”“是吗。我是他外甥,名叫北川,舅舅到底怎么了。我外出旅行
去了,还不了解情况。”“你见过小姐了吗?”他说的小姐指的是秋子。“噢,她说身体不太舒服……”谈话的
时候,我注意看医生,觉得他好像挺面熟。到底是谁呢?噢,尽管他化装很巧妙,但肯定就是他。“请你跟我到
这边来一下。”我把医生请进一个房间,搬了把椅子请他坐下。“有什么话要说吗?”对方对我毕恭毕敬。“哈
哈哈哈,森村先生,难道连我你也骗啊,赶紧讲讲到底出了什么事。”化装成医生的不是别人,正是森村侦探。
就是那位当初在后院池塘打捞上无头女尸之后,去长崎调查犯罪线索的森村侦探。无论他化装得多么巧妙,都逃
不过我的眼睛。“北川真是好眼力啊。我这还是头一次被外行人识破。”侦探解嘲似的夸奖我。“赶快讲讲出什
么事了。你化了装待在这里,肯定有事。莫非……”“不错,又有案子了。有人要毒害儿玉先生。所幸儿玉先生
只喝了一点儿掺进毒药的葡萄酒就发觉不对劲,总算保住了性命。根据医师的报告,他们在盛葡萄酒的杯子里检
查出了叫格拉尼尔的毒药。”格拉尼尔是从一种印度产的毒草里提取的毒药。上次将我刺伤的那把短剑上也涂有
这种毒药。“是谁干的。难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又有可疑的人进来了?”“不,没有任何迹象表明罪犯来自外面。”
侦探注视着我,十分肯定地说。“那你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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