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隋好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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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隋好驸马-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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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代差利润

    一辆华贵的马车,停靠在南阳城内最大的酒肆荆华楼底下。马车是两匹健壮的纯色白马拉的,而且这个数量估计还是受礼法的制约才不好往上加。

    一具三十来岁、肥硕如圆球一般的身躯,裹在浑身湖丝缎子的长袍底下,身上缀着各色玉佩金器。只见那胖子吃力地下车、上楼,期间两个少女提前从车里出来,勉强扶着胖子的腋下,才撑持着上了二楼雅间。

    胖子微微喘息定了,抬眼一看对面那个比他小了将近十岁的年轻人,脸还是那张熟悉的脸,但是气度装饰,却和一年前颇为不同了。胖子一咧嘴:“小武,想不到你奔走他乡,倒是出息了嘛。但愿你今儿个真能拿得出那么多好货,咱可是把围着汉王府做大生意的几家豪客都领来了,另外还联络了一家洛阳的豪客,要是丢了人,让人家不满意,那可就……啧啧啧,世上能一次性拿出几十万贯行货的豪客,都已经不多了。”

    不用说,这个胖子便是武士彟原来的老搭档许文宝了,七八年前,年少的武士彟还是一个本钱不大、靠在太原郊县老家做豆腐生意的小商贩,当时的许文宝已经是同乡人中有数的商人了。不过许文宝也半是提携武士彟,半是看武士彟这人当时虽然本钱不大,但是能吃苦,心思活,胆子也大,才拉他进来合伙的。

    从那以后,武士彟就走上了官商勾结倒卖批文、阴阳合同压价承包木材开采权的道路,做了多年,直到在结交沈君道的过程中,捞到投奔萧铣的机会为止。而武士彟抽身时,他在并州那部分股子,也都重新折价还给了许文宝。许文宝自觉在并州的生意明明还在上升期,武士彟愿意退出让他独占,他还是比较满意的,自然不会留难武士彟,虽然一直觉得那只是一个靠着他的本钱提携起来的小兄弟,却也不至于太过藐视。

    此刻的武士彟一身衣着也都是换了湖丝的缎子,不过他如今就在苏湖一带混营生,在原产地穿湖丝自然不如许文宝那般显出暴发户的气场。倒是跟着萧铣鞍前马后半年多,让武士彟染上了几分儒雅气,令他也不至于弱了气场,只听他淡然劝慰:“许大哥勿忧,一会儿,只怕你们本钱不够,吃不下这些货。”

    “哦?那我可是期待的很呐。”许文宝难得地把肥硕的身体往上撑了一下,好坐得舒服一些。以他的体质,也是好几年不出远门了,若不是这次的本钱很大,又是第一回接上头,他也不会从并州南下。

    须臾,又有几家客商赶到了,武士彟便吩咐开宴边吃边谈。另一头,示意沈法兴带着护卫把货样都搬了几十箱,以备客人看货。

    酒席的过程自然没啥好说的,这荆华楼在南阳也算是最好的了,各色山珍江鲜流水价上,豪商也都是习惯了奢华的,都吃得不急不躁。吃得差不多了,几个心急的,便提出要看货。

    沈法兴的从人拿出一堆折页的帖子,在每户豪商面前放一张,随后把货样都打开放在堂上,众人便迫不及待地看起来。

    “这丝……丝质还真够轻细的,果然是上等的湖丝,别处的丝断不能有这般轻软。”

    “这茶看着倒是结实足料,不过怎得闻着味儿比往年江南的茶浓郁了些,色泽也深些。怕不是上等货吧?”

    “哪儿能呢,这是为了不易陈坏才这般揉的,这股味道虽然重一些,但是突厥人就好这一口,这位客人是走云中的吧?前年义成公主和亲之后,如今突厥人好茶之风渐渐兴起,想来您这边消息不会不灵通吧?咱就明人不说暗话了,这批茶货,便直说要不要吧。”

    “要自然还是要的,但是揉的不好,再饶两成价钱吧?”

    “两成?那不能!这个价钱你走哪儿都买不着江南产的茶了。”

    “唉唉唉,武先生,别理刘老西儿——他还真敢开口,咱就不要折两成,你只要爽快给爷折半成,连刘老西儿留的份额,爷都统统吃下”

    “冯老贼乃个球货,你不讲义气!说好了一致对外的你竟敢……”

    场面闹哄哄地,不过武士彟害怕的各家事先商量好了压自己价钱的事情倒是没有发生,看来今日联络到的这四五家客商还是比较注重头一年先搭上武士彟这条新的生意线,慢慢放长线钓大鱼再说,才不是很计较一次生意的价钱。本着互相给面子的基调,武士彟也不好太死硬,讨价还价一番给了半成到一成的折扣,便把丝茶这些大宗的货源分成给配好了,丝茶两项各有三家并州来的商人和一家洛阳的豪客瓜分了订单。

    五千石生丝,在南阳交割,已经卖到了六十五贯一石——在运河进一步修通之前,转运到洛阳、大兴也就七十几贯的出货价,到了长城关外,因为最后那段陆路运输成本大,边关进货可以到九十贯,至于出关之后,因为风险也大,就全凭本事不好说了;可见武士彟还是给后段分润了足够的利润的。

    八十万斤茶叶,算是这笔货里第二的大头了,大部分是粗茶中的上品,一百五十钱一斤。古人易茶很少用容积来算,都是按照称重。刚采摘下来的鲜茶,一般五斤可以晒出一斤干茶,所以水分的多少在茶叶贸易里是一个很大的钻空子的点,晒干不彻底的茶不但分量虚高,而且还不易保存,外行人往往会中招;不过许文宝带来的这些显然都是人精,看了货样之后,最后还要签保承诺交货时每船刺心抽样验看湿度,武士彟也没打算做这些狗屁倒灶的手脚。

    粗粗算了一下,刨去本钱和船队运费开支,光丝茶两项,净利已经有二十余万贯,而且因为船队的总成本都冲抵了,剩下的货差价便都是纯利了。

    当然,也并不是说此后几年本钱大了就可以几何级数暴涨利润,毕竟这头一遭儿还是利用了不少江南运河第一年贯通带来的头口水之利,将来南北货通便利之后,各方接受的运输成本都会下降,南北货差价自然会降低。而且这一次武士彟还是仗着萧铣的势,把本钱都投成了定金,进货的时候只给了三成预付,所以相当于是借到了一次三倍杠杆的短期融资,回去后还要给利钱的。将来本钱大了之后,最多减少融资,保持规模,免得市场饱和后利润率下降。

    这些道理武士彟不敢说都懂,毕竟他不是穿越客,没有念过商学院,只是凭借一个敏锐商人的直觉这么模糊地觉得罢了。

    ……

    眼见着会商进入了**,武士彟拿捏着氛围,让仆从把几坛新酒搬上来,给众人重新斟满,说道:“诸位,既然合作如此愉快,咱便再干一杯,谈谈最后两桩奇货可好?”

    “那是应当,咱还等着看武先生的奇货呢,和武先生做生意便是痛快。”

    许文宝为首的豪商纷纷酒到杯干,不过下一瞬间,他们中便有人啧啧出声,也有人发出不小心被呛到的咳嗽声。

    “咦?这酒倒是有点意思。比北地的醴酒都要烈一些,便是新丰酒也有所不如。”

    “何止是新丰酒?某在大兴还喝过西域胡商贩的葡萄酒,也不过如此,或许稍微低一些。要说口感浓辣过瘾,也就三勒浆胜过此物了。”

    从化学角度来说,三勒浆并不是酒,自然不能用酒精度来衡量,但是喝起来那种口感,大致可以媲美后世33度泰山特曲这个级别的低度白酒。而葡萄酒的酒精度历来都是不超过20度的,最高的大概也就18度。只是因为来自西域胡商,物以稀为贵,才比三勒浆还贵两三倍,稍微上一些档次的葡萄酒,那都是每斗一贯钱以上的高价,真如诗里写的“金樽清酒斗十千”一般了。

    “咳咳……诸位,咱不如先看一下这番奇货——便是这个粉糖,此次武某可是也带了数千石之多。比之市面上的焦糖少了焦苦味道,也不粘稠塞牙,诸位以为可作价几何……”

    “别急别急,武先生,咱还是先谈谈这酒吧。这酒却是从何得来?”

    饥饿营销吊胃口看来很成功,对于调动起来的氛围,武士彟很是满意,只要这个氛围起来了,新东西便不容易被压价了。

    “这酒么,却是从东海扶桑国渡海运来的,去岁时明州地界有扶桑海商数艘大船浮海而来,我家主人便把其中的奇货买下了,按说这酒本是我华夏所长,怎么能让倭人专美于前呢?故而如今咱也设法偷师秘法,学着仿制,只是还未能成。如今这些,都是渡海而来的,价钱腾贵,诸位还是别买的好,再过两年,等我家主人学得扶桑秘法,自己酿出了这些酒,再来卖给诸位不迟。”

    武士彟满嘴跑火车之间,却是把这些商人都听呆了,商人都是居奇之人,不怕货本钱贵,只要稀缺,确保货物的装逼附加值,贵一些也是值得的。一听这玩意儿是扶桑国渡海而来的,貌似难度不比西域胡商用骆驼队穿过大沙漠吧……

    “武老弟,咱是爽快人。今年这批货,你有多少,我都按照一斗三贯钱买你的!将来若是贵主人能自己仿制成功,只要口味不降低,一斗八百钱!你就给个准信儿吧。”

    开口的正是那家洛阳豪商,他一出声,别人也纷纷要抢,却被他压制地说道:“唉唉唉,许老大,这事儿你别抢,谁不知道这些奇货能卖的贵便是图个新鲜,只有在洛阳和大兴才能获得丰厚巨利,你们这些人,卖去并州有啥利钱?突厥人出得起这个价钱?吃得下这么多?还不如等将来降到一斗八百文再进场。”

    许文宝为首的并州商人们马上不乐意的,虽然道理是如此,但是并州也是有达官贵人的,于是异口同声反驳:“并州咋了?汉王府的文武们不够富贵?突厥咋了?闲杂人喝不起,各部可汗将军们还喝不起么?不行你今儿个至少给咱一人留百石美酒的份额,其余你吞下咱不干涉,你要是全独吞,咱跟你没完!”

    “好好好,那便你们一家百石,其余咱吃下。”洛阳商人应付完分赃,才想起问武士彟,“武先生,这批酒,总有多少?”

    “当初三艘扶桑船,运来的酒,也就两千石。”

    “好嘞,那便这么说定了!”

    糖、酒等物很快在宴会的**中被彻底瓜分。原本被看好程度不如粉糖的朗姆酒,居然利润率却远远超过了粉糖。武士彟几乎要乐得眉毛都掉下来了。这一趟虽然要花掉他几个月功夫,但是获利绝对已经超过了五十万贯。

第八十六章 贯通江河

    武士彟的船队载着数十万贯回款,以及满船队的北货徐徐返回江南。

    这年头的北货南运利润率不是很高,主要是南方有钱人的奢侈消费**还不是很强烈,而同时代北方独有的特产更多是各种干果、干货,属于那种不吃也可以找到同类替代品的玩意儿,自然市场不大,利润率也就下来了。或许唯一算得上大宗稳定需求的北货,便是麻布葛布这些,虽然南方也产麻布葛布,但是毕竟气候更适合产出丝绸,加上南商回程总要带些货免得跑空趟,麻布生意也就渐渐成了习惯。

    船队回到扬州时,已经是十一月间了,武士彟满拟萧铣如今肯定是在扬州或者常州坐镇,然而到了地头,才发现萧铣根本不在,去了水曹衙门打听,只有一直给萧铣管帐当主簿的刘三刀在扬州监工,武士彟只好找他了解情况。

    武士彟找到刘三刀的时候,刘三刀正穿着麻布绑腿,在扬州城北邗江一带正负责监督百姓挖旱渠呢——正如萧铣此前两年用惯了的修河法门,要充分使用水力和疏浚船舶的施工运力,首先便需要做到有两道平行河渠,可以相互之间调蓄水位。所以沿着邗沟古道挖一条至少六尺深的平行旱渠这一步,是必须由民夫一锄头一铲子人工做出来的,来不得半点投机取巧,也是人力消耗的一个主要阶段。

    “刘主簿,这都十一月了,还让民夫们挖旱渠呢。朝廷定下的时辰,不是明年才把邗沟修完么,按照大人的运筹帷幄,这点进度还怕来不及?冬日里加长徭役,少不得又要官中出钱粮供给口粮,还得给一些钱货了。”

    接过武士彟递过来的酒壶,刘三刀抹着嘴一口气喝了一半。大半年下来,武士彟和萧铣手下的官吏也都算是混熟了,许是商人的自来熟和殷勤所致吧,大伙儿都觉得这商人不错。

    “原本也没那么急,不过今年江南河的活儿既然是提前了两个月完工,民夫聚散一趟不容易,能多做一些便多做一些。而且大人也查问了江北气候,这扬州临江,还算不错,北边的楚州却颇为繁难,因为地界靠北了,正月里会冻土,连淮河一年里都有那么几天会结冰。所以正月里是全然不能做旱渠这个活的,总要二月春播之后才能开工,既然如此,赶着还没封冻,能多干一些,心里也有底。”

    武士彟听如此说法,也不好说什么,唯有跟着赞同:“既如此,那便恁得按照大人的意思好了——某离开时,大人却说回程来扬州、常州分别交割一番钱粮。刘主簿,你这边有多少钱粮账目找官中拆借的,只要账目对了,咱便帮你平了。”

    刘三刀闻言也是感慨:“谁说不是呢,五万民夫,用一个月,便要两万贯钱的支出用于粮米和工酬,今年这都超过朝廷徭役期四个月了。咱这边的账目约摸积欠了五万多贯,你过江后到常州再找麻叔谋,他那边也还有三四万贯烂账,都是找豪商担保摊派,或者直接挪的常平仓。”

    五十万贯纯利,这一下子就是**万贯又出去了。加上施工人员里面,可不仅仅是只有临时征募的徭役民夫,还有那些已经用了两年的熟练水手、船工,那支队伍如今也有万儿八千地规模了,耗费可比民夫要高,这么一支人马一整年维持下来,总也要十几万贯的开支。再算上这第一笔生意找了苏湖不少豪商拆借融资、拿货时只给了三成定金其余靠官保担保,现如今也不得不交割不少利息。

    几方算下来,五十万贯纯利倒要花出去半数之多,哪怕把此前自有的本钱都加回来,只怕来年的流动资金也凑不够五十万贯了。当然,再怎么说,武士彟的身家至少比去年这时候已经涨了数倍,他只是感慨一下自己跟随的主人是个来钱快去钱也快的主儿,倒不会生出异心。

    算完了账,武士彟才想起此行来找刘三刀的正事儿,赶紧问道:“对了,刘主簿,你可知道萧大人如今身在何处。既然江南河已经全线修通了,他为何还不回扬州坐镇呢?”

    “某也不知道大人临时起意又想做点儿什么私活了,他走的时候,把苏、常、扬、楚四州各自募集的一万民夫交给咱这里监督着挖旱渠。他自个儿却是回了杭州,那边只有麻叔谋跟着他打理,说是调集了杭、湖两万民夫,还有疏浚的船队,说是江南河南段还有些修整的活儿。朝廷定的日程,江南河今年便算是彻底完工了,来年没法再为这事儿报预算。”

    武士彟心说,定然是大人想把这些人力投入到自己的地盘上,又做私活了,当下也不奇怪,在扬州交割了部分钱粮欠款、出了货后,便带着船队上下继续南下,直奔杭州而去。

    ……

    再次回到杭州,武士彟才发现,萧铣如今在杭州的人望似乎又提高了一个台阶。虽然麻叔谋从杭、湖两地调来修水利的民夫有不少被萧铣挪去做私活,经营自己的庄园了,但是萧铣依然是师出有名的,而且着实做了一件惠民的大善政,以至于百姓竟然丝毫没有因为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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