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隋好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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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隋好驸马-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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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朝初年乃至北朝时期,虽然名义上沿用了汉制的“三十税一”,但是实际上因为计算的不便,都是按照均田制来折算应税粮食的。每个正丁朝廷“假设”他能够种七十亩田地,所以七十亩中田的理论产出折算税率后便为四斛(南北朝及隋唐的斛是五斗)即两石粟米。至于百姓实际上有没有这么多的田可以种,朝廷是不管的。所以400万正丁免税一年,就是简单直白实实在在的800万石税粮。

    杨坚觉得有点坐不住了。这个办法要推行下去,除非有大臣自告奋勇请命,能够把预算减下去,不然如何做得起?

    ……

    ps:虽然转折地生硬了些,罢了。

第五十三章 彼之毒草我之仙草

    宇文述如今虽然是杨广面前第二红人、第一心腹,但是只是武职,所以纵然是当朝巨擘,也不可能和杨素那般有资格与闻两仪殿内的会商。他在朝会上能够听到的内容,和大多数人朝臣完全一样。

    但是,仗着杨广的信赖,所以杨广所要上奏的东西,宇文述早就看到过了,而且知道此表的最初作者,便是萧铣。这着实令他狐疑过很久——他对于这个萧铣几乎没什么印象,除了此人颇擅奇技淫巧,善于弄些新奇玩意儿媚上之外。至于萧铣此前联络杨约的功劳,在宇文述看来更多是占了个时间差的便宜罢了,那些事情若是等到他进京之后再做,定然做得更好。

    可是萧铣近日这一番运筹,让宇文述不得不正眼看待。以至于退朝回府之后,依然还在思忖关注这个问题。

    萧铣这个低调的家伙,怎么突然之间就活跃了起来?上一次这厮偶尔活跃了一下,结果便把三子宇文士及与南阳郡主联姻的事情差不多搅黄了,以至于杨广至今都没有再提南阳郡主的婚事。这一次,该不会又有什么不好的结果吧?

    以宇文述的地位,自然不会把一个小小的萧铣当成对手,但是哪怕是蝼蚁,只要可以恶心到自己,依然是有必要花一点点心思碾死的。

    “父亲大人,请用些浆酪吧,天气炎热,可不要中了暑气。”

    宇文述从沉思中被打断,见是自己的三子宇文士及,又思量此子平素心思缜密,与长子次子的骄纵大不相同。便也不拘话题,随口问道:“萧铣前几日突然一反低调地常态,向晋王献上了借和亲削弱突厥数策。虽然要施展还颇多障碍,但是终究有一些可取之处。士及你以为他是因为什么,才突然献策的?”

    “听说是为了讨好南阳郡主——南阳郡主多日前去过义成公主府邸,听说名义上是是祝贺义成公主获封。听说南阳素来与义成公主同病相怜,此番也是为她远嫁突厥作别吧。想是她从义成公主那里回来后,想要思量一些策略,好让将来突厥更加仰赖我大隋,如此则义成公主在突厥的处境也会更好一些,才央求萧铣为之划策。”

    也多亏杨广的侍卫统领独孤盛不是大嘴巴的人,所以宇文士及即使再想方设法了解晋王府上一些人的动向,也只探查到了杨洁颖去过义成公主府而已,没能探查到萧铣也一起去过,不然的话,只怕此刻他心中生出的坏水便不止这么一点点了。

    宇文述虽然老谋深算,但是对南阳郡主的关注显然不如曾经有机会当驸马爷的宇文士及那么上心了。他一开始随口一问,没想到宇文士及居然说得头头是道,倒是不住点起头来。

    “想不到竟然还有此事,倒是为父失察了——”宇文述略一沉吟,脑中飞速地运转着,须臾续道:“听说义成公主与南阳郡主、萧铣都是年纪相仿,义成公主也算是风姿豆蔻之年。萧铣在这桩事情上不上心,固然要恶了南阳郡主;然而若是太上心,只怕也会让南阳郡主生出一些嫉妒,故而是做不好与做太好都不讨好的事情。我儿可要仔细,看看能不能盯紧了萧铣,用这桩事情做做文章——你此先的消息,都是从哪里来的?独孤盛谨慎,总归不可能从他那里泄露的吧。”

    “回禀父亲大人,孩儿是与豫章王结交,偶得其便窥伺到的南阳郡主行止。不过豫章王与萧铣素来没什么交情,他们也不相往来,所以才窥伺不到萧铣的行踪。”

    豫章郡王就是杨广的次子杨暕了,宇文述在脑子中过了一下,没发现从杨暕这个缺口旁敲侧击有什么问题,也就不置可否:

    “既如此,吾儿盯紧便是。如今柳述已经从内外侯官总管位子上去职。新任总管陛下还秘而不宣,但是按照惯例为了防止诸王掌握内外侯官,都是要有驸马插手其中的,兰陵公主一系太过倒向太子,如今这个大局已然是没机会了。不过为父好歹打听到乐平公主一系颇有涉足其中——乐平公主的女婿李敏,你和你两位兄长最近可可以打着为父的旗号好生结交。若有太子原先通过柳述安插在晋王、汉王身边的伏子,如今乐平公主一系定然不会介意透露给你的。不过别的人事不要多问,免得惹祸上身。”

    “孩儿明白其中分寸。”

    “去吧。萧铣这人虽然不足为道,但是看晋王妃对他颇为信重。过了年关,只怕晋王妃就要变成太子妃了。所以萧铣这厮,只要能够让他不要碍到咱的事儿也就是了,自古打狗尚且看主人,没必要往死里得罪弄到不死不休。”

    “那父亲的意思是……”

    “能够离间他与南阳郡主的关系便离间,在晋王最后登上太子宝座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不能让萧铣再在定策之功中有表现机会。若是他们和萧铣的关系略有松动。咱便寻机把他调走放个外任,那便是最好了。”

    宇文述还有一段潜台词没有说出来:两仪殿内的密商结束之后,杨广已经让人给他通风报信了,说是圣上因为修运河的事情靡费太大,非常犹豫。只怕若是没有臣下立个军令状之类的担保,保证可以按照比户部和工部预计的小得多的预算把这桩活儿做下来的话,那么只怕试点的时间便要延后得遥遥无期了。

    既然这桩大话是萧铣那儿最开始说出来的,到时候若是没人帮衬着杨广干这个脏活,大不了就挑唆杨广把萧铣放出去,做个某一段试点河工的副监甚至主簿级别的小官,到时候事情要是办砸了,那萧铣在杨广面前的受信任程度也就彻底完了,说不定从此都会被当成一个纸上谈兵却缺乏实务经验的好高骛远之人。

    ……

    宇文述与宇文士及谋划如何恶心萧铣的时候,萧铣本人却还蒙在鼓里,浑不知已经被人提升了仇恨值等级,列为了要对付的人。

    前日所献上的配合和亲削弱突厥三策中,对付突厥固然是主要的目的,但是夹带的私货犹然不少,加上其中一些核心策略包括推广在突厥饮茶的习俗,还需要义成公主配合才能实现。故而萧铣运筹完备之后,这两日少不得硬着头皮找到表妹府上,把一些方略细则罗列精细、与表妹说知清楚,好让表妹借机转交义成公主。

    “……这些便是削弱突厥三策中,需要义成公主亲自操办的事宜了。只要办成之后,突厥对我大隋的依赖,短时间内便会提升数分。若是没什么不明白的话,这份密函,还请表妹转交给义成公主。”

    表妹杨洁颖表情不喜不怒,看不出一丝波动,只是无神地说:“既然你如今已经改过,对朝廷大事如此上心了,为何自己不亲自去。”

    “时机敏感,还是避人耳目的好——何况,此策略乃是为了大隋,并非为义成公主。此前你们嫌弃我藏着掖着,如今可不也改过了么。”

    “我是答应过那天晚上的事情不怪表哥,可是不等于你可以继续往上撒盐,时时刻刻提醒我那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究竟懂不懂女人心?我也想做母妃那般不嫉妒的淑德女子,不想和鲜卑女子一般泼悍;可是你为何不能体谅于我!”

    杨洁颖扭头掩饰自己垂泪的表情,缓了许久,才说道:“东西我给你带到。但愿你从今往后,真的如小姑劝诫地那般改过,而不是一时羞赧才热血发作。”

    “多谢郡主宽宏。”萧铣尴尬地强笑了一下,也不好再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一关已经算是揭过去了,有些意外,还是靠时间的冷处理解决最好。只不过将来若是再有惹表妹生气的时候,少不得再被揪住这个罪证再数落一顿:“早就知道你们男人不是好东西,比如上次xxx……上上次xxxx……”

    女人都是这个样子的。

    这一切,或许要到义成公主被嫁到突厥之后才会结束。这就好比后世在婚恋市场上,未婚女子会对离异的男人有看法,但是往往不会对丧偶的男人有看法。离异了的另一半,还有回来的可能。丧偶的另一半,就永远回不来了。没有女人会浪费多少精力去嫉妒一个永远回不来的对手,在古代妇道的压制下,女人的嫉妒就更要斟酌着珍惜使用,更不会浪费在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上。义成公主嫁到突厥虽然不能和死了相比,但是效果上也是差不多了,否则那一晚杨洁颖也不可能因为同病相怜而犹豫着妥协了一下。

    杨洁颖抹去泪水,神色复杂地看着手上的密函,叫了独孤凤,然后备车去了义成公主府。萧铣目送杨洁颖离去,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把手上另一张纸拿出来。

    那是一幅用“宫商角徵羽”替代“12356”写成的曲谱,内容则是来自于前世随手记下的《菊花台》,反正后世周某伦的中国风,都是出了名的只有“12356”五个音,要照搬到古谱上实在是毫无ps痕迹。

    虽然这份曲谱非常适合萧铣如今向义成公主谢罪的情境,但是很显然,如果拿出来的话,只会触怒了表妹。

    萧铣叹息着离开晋王府,回到自己的府邸。可惜他离开的时候,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一直在窥伺他的行踪。虽然他本人的行踪看不出什么问题,但是如果联系到他一到晋王府后不久、南阳郡主便孤身去了义成公主府,有心人不难看出一些关联。

    “只要郡主暂时烦了你,你便等着被踢出京师去干脏活吧。”

第五十四章 顺水推舟

    数日后,晋王府。

    “你这孩子,竟是给你姑父出了什么难题!这都好几年了,都没见过大王如此长吁短叹的,说是民部、工部又在钱粮徭役上吐苦水阻挠。”

    萧铣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听姑母萧妃的训示。或许这也算是他在杨广身边混前程的最大保障吧,哪怕他做错了什么事情,或者出了什么意外,总归有姑母是自己的后盾,会给自己通风报信。哪怕是杨广召见,也都有机会先知道风声

    “侄儿只是前日献上了借和亲削弱突厥三策,晋王殿下当时看了让心腹诸臣商讨,也都觉得好,并未做过别的事情……”

    萧铣还没继续辩白,内堂一个小宦官跑出来对萧妃行了一礼,然后说:“晋王听说萧主簿到了,宣他进去。”

    “那你便去吧,一会儿对答可要仔细!”萧妃犹然哀怨担心地叮嘱了一句,还伸手把萧铣起身后的衣服拉拉挺,才放他进去。

    萧铣跟着宦官转过两道回廊,进了杨广的书斋,果然见杨广的神色有些忿忿,似乎是生平志向被人阻挠一般,连容貌似乎都不如往日英俊了。萧铣乖乖行礼,等着杨广开口。

    “你这小子,可是给孤出了大难题!工部和户部这两日在御前好生盘算,在吴地行河运榷商制度,前期靡费实在过大,你献的三策,只怕无法短时间呢施展了。孤的大事,便在即日,若不能锐意进取,如何服众!”

    “殿下,朝廷自开皇十八年二月,征吴地民船三丈以上为官有,然至今一月有余,经营运作颇不得法,想来吴地民生久承其弊。若能开运河,不仅利于榷茶,也可便于集中征收各种民间商旅水路税费,放松民间自营,乃是国民两利的好事……若是忧心靡费过巨,不如徐徐图之,分段疏浚开凿,但是不宜无限期拖延呐。”

    “哼,分段疏浚,你小子口气不小,你可知道便是分段疏浚,也要多少钱粮么?朝廷算过了,哪怕是只修邗沟、山阴渎,那也要同时征发20万正丁的力役,每期60日,轮换四到六期不等,朝廷因此减免的税粮,只怕有将近200万石之多。而且工部还算过,修一条河工所耗费的工料,至少也要百余万斤铁器损耗。孤倒是觉得吴地百姓若是分作两三年,这些负担还能受得起,但是父皇生性节俭,只要是明显超过当年广通渠的预算,便不愿再谈了!”

    “什么?居然需要如此之多的人力工料?”萧铣闻言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时代的大型工程,生产力居然如此低下,“与下官估算的倒是出入甚多,下官原本以为至少可以少用一半……却不知当年朝廷修广通渠用了多少人力钱粮?”

    萧铣虽只是惊诧时的脱口而出,听在杨广耳中,却是意外之喜,当下指着萧铣严肃地问道:“你算过至少可以节省一半?你却是怎么算的?和将作大匠宇文恺商议的么?速速说个明白!若是真能节省一半都能做下来的话,倒是可以考虑先试点长江以南的山阴渎,那一段河道全长不过400里,钱粮减半之后,倒还能比当年朝廷开广通渠略微低一些。”

    “大王,朝廷当年修广通渠时的方法,下官也找宇文大匠了解过。无非是沿渭河并行筑堰、另开漕渠。待到深挖至足够深度,再掘堰引渭水冲刷新渠,此法却有数处浪费工力之处……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除此之外,当前朝廷采取的核计工力运用于钱粮铁料的账目法则,也颇有弊端,此处若能深挖,俭省一半人工物料不在话下。”

    随后自然是一堆让杨广听得云里雾里的专业术语,从工程管理到审计核算,乃至一些具体的工艺细节。前世萧铣虽然是机电类的,并非土建水利,但是好歹考一建证书时候学了的公共内容也都能拿来活学活用,不过一刻钟,就把杨广听得目瞪口呆。

    “好小子!你说的这个,呃……分部分项工程量审计法,可有章程么?工料出入复式记账,能不能再说细一些……好你个萧铣!想不到你在将作监做了一年半,主簿也做了快一整年,居然还有这么多清查猫腻积弊的法子藏着掖着没拿出来,你说该不该罚!若不是看在你姑母的面子上,今日却是不能善罢甘休?”

    萧铣跪着苦笑,等杨广略微发作过了,低声答复道:“殿下,这些法子虽然对于朝廷大有裨益,但是毕竟有一些是断了官吏中饱私囊的路子,最初想出这些法子的官吏,必然成为天下贪官的众矢之的,正所谓‘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下官人微言轻,常恐僭害,如何敢贸然提出呢?”

    杨广的智商很高,一秒钟就明白萧铣的意思了。他此前没往这个方面想,那不过是因为他对于人臣的角色没有代入感,他只对那些对人君有利的事情才会深思。

    “唉,也不知你少年时究竟吃了多少苦,心思这么重!那你倒是说说,今日如何又敢提出这些章程了?”

    “今日,臣见殿下大事已然定局,才敢说出这些法子——因为下官知道,今上百年以后,殿下身登大宝,微臣之姑母定然贵为皇后,届时陛下定然会明白微臣此法得罪人有多狠,在微臣遭人构陷时保护赦免微臣。因此,微臣今日才敢拼却余生被朝中所有贪官污吏嫉恨的危险,冒死献上此策。圣人云:君子群而不党。微臣今日献上此策,只怕余生便不止不党,而是‘不群不党’了。”

    萧铣说完这句话,挤出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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