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隋好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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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隋好驸马-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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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上,武则天废了她儿子的帝位之后,就把他儿子丢到房陵圈禁,整个唐朝乃至五代,都沿用了这个优良传统;一直到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为止,还把逊位的周恭帝柴宗训改封为郑王、封地房陵。可见房州这块地方的地方官,都是软禁专业户,只不过如今隋朝才刚刚开启这个趋势,还不明显罢了。

    相反八叔萧瑀虽然现在基本没什么官职,但是却已经呆在姐夫身边四五年了,天天能够给姐夫代笔文表、当个事实上的“秘书长”。将来杨广只要登上帝位,萧瑀一个内史侍郎或者说中书侍郎的官职就跑不掉了——这个官职,基本上相当于后世的“中央办公厅副主任”了。而且在争夺姑母萧妃对杨广的“枕边风”资源方面,相信八叔萧瑀会是萧铣最重要的对手——毕竟枕边风也不是天天都可以絮絮叨叨的,以杨广将来登基后在女色方面的逐渐放开,萧妃要在有限的机会中给娘家人捞好处,显然是会出现厚此薄彼顾此失彼的情况。

    君不见,外戚翘楚强悍如王莽者,在自己的伯叔死光之前,也没能靠姑母王政君给自己捞多少官职权位。萧铣自问自己就算有了两世见识,在资源运作上,不一定能抢过王莽。所以将来说不得指望萧妃枕边风给娘家人要官的资源,大半会被萧瑀占走,萧铣就只能更多靠自己了。

    当然,如果萧铣可以把表妹弄到手的话,倒是可以多一条路子走裙带关系。不过这些都是暂时看不着影儿的事情了。

    杨昭与萧铣二人窃窃私谈,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两刻,教授文赋策论的虞世南已经来了,学生也基本上到场了。除了少数几个之外,其余的萧铣都不认得,不过他意外地看到了杨暕也在其中,而且臭着个脸忿忿不平的样子。

    在刚才和杨昭的沟通中,萧铣知道杨暕完全是因为今天杨昭也来上学,所以不得不也来应个景,免得被人说做弟弟的架子比兄长都大。而实际上,王子们因为根本不需要参加科举,按例可以过完元宵才来上学,杨昭完全是因为萧铣今天第一次来,给他带个路认个脸熟而已。明天杨昭就不会来了。

    一想到杨昭因为仗义任性,又为自己拉了一些不必要的仇恨值,萧铣心中就想苦笑。不过别人可是未来的太子,自己的表哥,肯这么仗义,终究是应该感动的。

    台上,虞世南巡视了一圈,拿出戒尺点了人数,见萧铣坐在一侧,并不认识,便开口喝斥道:“台下可是昨日大王所说,要新来的萧铣了么?”

    萧铣闻言赶紧起身,恭敬行礼,答道:“末学弟子,正是萧铣,给先生见礼了。”

    虞世南摆个架子,也不答复,竟把萧铣晾在一边,一甩袖子说道:“既如此,今日便开始讲策论!”

    萧铣不仅听清了这一句话,还听清了虞世南后面一句压低了音量的碎碎念:“哼,禄蠹一般的幸进小人,圣人之学不上心,到了这些求取功名的实用之学,便上赶着来听课,真是斯文扫地。”

    萧铣唯有苦笑,假装没听见这句话,自顾好生听课。对于这个问题,他没有办法解释,谁让他确实是此前从来不和众人一起读书,唯有这里改教策论之后才做“插班生”混迹进来呢?被耿介清高的先生当成求官心切的小人,也是在所难免的吧?所幸虞世南对他的印象并不重要,可能的话,就靠时间来改变吧。

第十九章 清平干济

    偏见归偏见,虞世南在讲课这个问题上还是不会厚此薄彼遮遮掩掩的,这一点要拜他的耿介清高所赐。萧铣自然也是很珍惜的抓住这个机会,好好学习一下这个时代的骈文作法、乃至引经据典而成策论的诀窍。

    萧铣继承自本体的学问底子相当不错,毕竟是从六七岁时就寄住在寺庙里,除了读书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的环境。在没有声色犬马引诱的条件下,他苦读六七年所得的学问,比之他人中上之资的学士读上十年都不逊色。而晋王府上培养的这些少年人,年纪都是按照两位王子来选的,杨昭今年十六岁,所以这里年纪最大的也没有及冠。学问底子都是不如萧铣。

    策论的做法,本来就强调在论。所以比之其他古代教书科目那种师长填鸭式教学、学子们自己埋头用功的科目不同,策论需要师生常常互辩,或是学生们相互讨论切磋。故而半天时间下来,萧铣也把一起的人认了个七七八八。

    在一次讨论中,萧铣见到旁边一组一个陪着小心和杨暕切磋得体的年轻人,约摸也有十六七岁的样子,每每可以把杨暕的舛误圆回来,又不伤了杨暕的面子。显然那人的学问也是不错,比杨暕要高出许多,在在场诸人之中,纵然不是仅次于萧铣,也绝对是算不错的了。观那人形貌,虽然算不上很帅,长相比杨暕还略微差一些;但是儒雅谦和的气度很是得体,也每每被虞世基赞扬。

    萧铣看得狐疑,便压低声音偷偷询问杨昭:“表哥,那位贤兄是……”

    “哦,你还不认得吧,那位是宇文总管的三公子,宇文士及。”

    靠!这就是宇文士及?看起来还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啊!萧铣惊得目瞪口呆。

    此前他见了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两兄弟两次,而且对方还陷害他,所以让萧铣对宇文家的人都生出了强烈的恶感,总觉得他们一家子都该是獐头鼠目不堪入目之辈。没想到这个宇文士及与两位兄长倒是完全不同,怪不得表妹杨洁颖原本也不反感见到这个宇文士及了。

    萧铣强行压下自己心中的暗暗不爽,把心思收拢到听课上,也没有表露出任何对宇文士及的敌视。虞世南的课程,便在平平淡淡中度过了。

    ……

    王府上的学堂,每天只有半天授课,其余时间都是学子自行安排。而且毕竟还是正月里,更不可能压得很繁忙。所以剩下的时间,萧铣空下来也就自己写一些骈文、论述练练手。

    第二天,便是八叔萧瑀授课了。萧瑀名义上是萧铣的八叔(堂叔),但是实际上年纪只比萧铣大了八岁而已。容貌俊秀程度丝毫不再萧铣之下。凭着这副长相和家世,五年前萧瑀成功娶了独孤皇后的娘家侄女独孤采蘅,如此一来,他不仅是杨广的小舅子,还成了杨广的表妹夫,更受信赖。这也是萧瑀最近数年被杨广委以代笔表章的重要原因。

    刚刚见面的时候,萧铣免不了提前迎出去私下给萧瑀问安行礼,萧瑀也非常谦和,并无大家族各支之间因为嫡庶或者支派亲疏之见。只是勉励萧铣好生用功。

    杨昭本来第一天就是来给萧铣混个脸熟的,并不是要学习这些应试的课业,所以这一天便不来了。杨昭没来之后,杨暕自然也可以名正言顺不来,再加上专门陪读的人,所以第二天人数比第一天着实少了不少。仅有几个扬州本地重臣子弟中的庶出旁支,靠着祖辈荫官得不到什么好职,觉得本科机会难得,才来听得认真。不过令萧铣诧异的是,宇文士及按说完全可以靠宇文述的封荫和朝廷推荐直接得官,却也来读书不辍,没有显出任何懈怠,让萧铣对这个对手的警惕又高了几分——这是一个持之以恒的慎独之人,远比他那几个喜怒形于色、三分钟热度的兄长要难缠的多。

    一旦把心思集中到课业上,萧铣便逐步进入了忘我的境界。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确实用功,另一方面,也是萧瑀所讲的东西实用性比虞世南的课程要强得多,而且很有针对性。尤其是对于目前大隋科举制度没什么了解的萧铣来说,有很强的扫盲价值。

    “我大隋自开皇七年首次试行举荐-笔试以来,至今又有十一载。如今才第二次再行此法。故而精于应试之道的人才,实在是寥寥无几,许多寒门子弟虽然得了消息,却不一定可以得到举荐,纵然得了举荐,也不一定明了如何笔试,而尔等诸子若是可以钻研考试的章程,便可比那些不擅应试之人获得不少优势。

    本科清平干济,首考文赋一道,由朝廷命题,须得叙事言志,兼论时政得失,此为赋题。另有朝廷时务,拟朝廷要务难决者命题,令诸生各抒己见,并陈述解决之方案,以上书奏表形式书写,以考公文写作……”

    听着萧瑀的细细讲述,萧铣心中越来越有信心:后世科举虽然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但是那是建立在读书人普遍众多、而且考试题目常年重复的大环境下的。如今还是隋朝,单单抚摸着手中的书卷,就能让萧铣产生很强的优越感和自信心——他们手上的书卷,还是卷轴形态的,一根木轴或者象牙轴,上面绕了一卷摊开后数米长的素纸。

    如今这个时代,别说活字印刷术,连雕版印刷术都还没发明呢!雕版印刷术,要到中晚唐才出现。而官方统一刻印五经,更要到五代十国时的不倒翁冯道做宰相时才开始主持。书籍的不普及,让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占比,比后世北宋至少要少十几倍,相对的,科举的竞争烈度也就相应地弱了许多。

    除了书籍的不普及、读书人少之外,让萧铣感觉到信心的第二个重要原因便是萧瑀讲授的这一桩桩大隋举士的细则。越是听得多,萧铣越是觉得其中有很多重要的技巧,而自己有内部消息,显然比那些寒门子弟盲人摸象要强得多。

    这种感受,就好像你是一个21世纪初的高考考生,有充分的应试技巧筹备。而你的竞争对手则是八十年代的老三届,什么策略都不懂——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以开皇七年那一场作为天下第一场科举的话,如今开皇十八年这一场,可不就是真材实料的“老三届”么!

    前世萧铣也不是没意淫过“要是可以穿越重生到老三届时代,也和那些学霸文里的主角一样对着60后高考生大杀四方”的桥段。结果没想到穿越千年,居然在大隋朝赶上了一次老三届的待遇。

    ……

    努力学习看上去总是那么的困难,不过那往往是因为用功了之后不能短期获取成就感。若是成就感就在眼前,可以不时地收获一些显摆机会的话,人的拖延症就会缓解得多。

    萧铣如今的处境,可是冲刺挣扎一番后,成效就能立竿见影的,所以这半个月他过的着实充实无比。元宵节过后,从京师回复给杨广的敕书总算是到了。敕书中,杨坚并没有对杨广在新年贺表中提到的时政事务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对于提交的参加三月“清平干济”、“志行修谨”二科贡举士子的名单,也丝毫没有异议。

    得到这个消息后,萧铣心中最后一丝不安终于暂且放下了。这说明,自己已经得到了这个机会,隋文帝杨坚并没有一看到自己的身世和名字就喊打喊杀。或许是因为天下已经太平久了,自己当初又年幼,没有威胁了;也有可能只是觉得事情太小,就给杨广和萧妃夫妻留点情面。不过很显然这个原因已经不重要了。

    剩下的,命运已经彻底掌握在萧铣自己手中,只要他表现足够好,他就可以彻底解决这个危机。

    正月二十,杨广、萧妃一家子收拾好了,便踏上了回京述职和拜见父皇母后的行程。和杨广一起的,还有部分扬州总管府的属官也跟着。

    而清平干济等科目按照朝廷定下的日程,是在三月初七开考,以扬州到大兴两千多里路的距离,所以留给萧铣的时间也不多。

    为了避嫌,萧铣乃至杨广举荐的其他参加考试的贡举士子当然不可以和王府的人一起走,所以必须错开一个时间差。在扬州挨到正月底,萧铣才与欧阳询师兄弟二人结伴同行。不过因为从扬州北上时有邗沟古道可以走水路,所以免不了和其他几个相对不是很熟的、同被地方官举荐的扬州士子一起租船同行。

    后世人常以为隋炀帝开了大运河,则大运河全线都是隋时才有的。实则不然,比如江南河就是先秦乃至两晋时期分段开凿的,而沟通长江和淮河的邗沟,则是春秋末年吴王夫差便已经挖掘过。只是这些河段后来多有淤塞,或因为南北朝割据多年,水运废弛后缺乏疏浚,要么断流,要么浅狭不堪。

    但是总的来说,淮河以南的水路航运还是保持地相对不错的,只要不追求坐大船,从扬州出发,沿着邗沟可直达淮阴,而后到寿州以北一带,才改走陆路。如此一来,从寿州再去大兴的陆路可以缩短到两千里之内。在后面从寿州陆路到汴州、洛阳、走崤函古道、经广通渠,便可到大兴

    萧铣便是走的这一条路,算算时辰,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也就可以到了。

第二十章 内外侯官之巅

    时间回溯到正月初五午后。

    虽然正在年节休沐假期之内,百官罢朝。不过大兴宫千秋殿内,素来勤政的大隋皇帝杨坚依然坚持审阅群臣表章不辍。

    大兴宫位于京城大兴正北面,兴建于杨坚开皇二年,历史上后来一直沿用了隋唐两朝,只是唐人后来改了名字罢了。大兴宫的正北门,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玄武门了。宫殿结构南半部分是外廷,有三省六部的办事场所,以及御卫侍军的驻扎地。中段是数层大殿,再往北则是内廷后宫。

    紧邻三省六部办事机构的第一道大殿便叫大兴殿,是大兴宫最大的主殿。平素有半个月一次的大朝会或是逢年过节的朝贺时,就在这里举行。大朝会是所有在京五品以上官员都要参加的,所以人数众多,一般有数百人列席。连同殿上武士宫女宦官等,可能有近千人之多,也只有大兴殿这样最大的主殿才装得下。

    但是平常日子,为了办公效率,显然不可能都搞那么大排场,故而隔日一朝的小朝会,则在大兴殿再往北一进的两仪殿举行。两仪殿的小朝会要务实得多,只有三省六部职官参加,议事日程也是直奔主题就事论事。但是若是连两仪殿小朝会都没有的日子,皇帝如果还有办公需要,一般则会放在两仪殿两侧的偏殿千秋殿、万春殿,并无定例,全看帝皇个人喜好。在杨坚一朝,可能是出于习惯,便常常在千秋殿办公。

    百官都不用办公,那么皇帝手上这几天来能够拿到、并且需要处理的,无非也就是一些地方总管、宗室亲王们上的贺年表章,亦或是……一些不需要通过外廷官员处置的直达天听的密奏。只有这些东西,才不用通过内史令、内史侍郎等提前分拣,就可以直接送到杨坚手中。

    杨坚时年已经五十八岁,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纵然养尊处优如皇帝,也免不了老迈衰弱、目力和记忆也颇有下降,很多东西看过之后记不清楚,只有多方旁证,才能印象深刻。

    此刻,坐在御案上翻看着一本扬州送来的内外侯官系统所陈密奏,杨坚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七月间,晋王妃遭邪秽,晋王召请天台禅师智顗至扬州行金光明忏。兹有通行俗家弟子萧铣,因故认为晋王妃族侄。后经查,萧铣为七年前高智慧逆乱案主犯、前梁萧岩嫡孙。晋王知其尚在不赦,隐匿在府。外臣不敢欺瞒,谨奏以闻,唯从圣裁。”

    高智慧逆案?嗯,便是当年陈叔宝刚刚投降时,三吴之地不肯臣服时候的事情了。萧岩?似乎是一个当年被吴中反我大隋的乱军拥立之前梁宗室?杨坚在脑子里细细想了很久,才想明白这些人物关系,毕竟已经过去好多年了。不过相对于萧岩的陌生,萧铣这个名字却又让杨坚有一丝熟悉,似乎就在这几天便见到过一般。又想了许久,才恍然大悟。

    “不对!好像前天收到我儿的新年贺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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