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太子爷对你信任有加,你这番作为,是要辜负殿下不成?”古楚着急质问。
“急什么?先前九阿哥身边那三个侍卫被你杀了,现在去料理了。记住,他们遇到了黑熊……嗯,因护卫九阿哥,被黑熊杀死于道上,离此处隔个一二里胡乱抛下尸首,能伪作出来吗?”陈春一副尖细的嗓子,偏偏又拖慢了说话,更显阴狠。
此时的东方不败听了,心中自然是生气的,但转念一想,却又不禁有些许佩服。若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东方不败要杀人,那自然杀就杀了,杀光了转身就走,便是天下人都知道是他杀的,又有何妨。找他报仇?来一双他可以杀掉四个!
可在当上神教教主之前,东方不败为了夺权处心积虑,也是有过一段迫不得已要隐藏杀人痕迹的时候的。那时与此时此景多有相通之处。
这陈春为了替太子胤礽毁尸灭迹,方才片刻间想到做成意外,弄了个大黑熊出来。此时又想着糊弄些旁证,倒是步步算计,也算是个人才。
只是这些手段阴谋此时被人用在谋害自己身上,东方不败再认同此人,也是大大记恨。
那侍卫古楚此时也知道陈春没有叛变,思索一阵,道:“用开山掌倒是能仿做熊掌击伤,只是他们是被射死的,如今他们身上的箭伤只能胡乱捣烂假作兽牙撕咬……若是再把尸身从高处往下一摔,倒是差不离了。”
东方不败心想,此人武功不高,倒也有几分聪明,若真如他所说的一番布置,除非是武林高手来看,否则寻常刑名也看不出究竟。
陈春沉吟一阵,最后才点了点头,“速去。”
古楚便急急离开,自去料理那些个侍卫。
东方不败猜想,莫非这陈春支走古楚,是要自己亲自动手,可他万万没想到接下来还有受一番折辱。他此时默念心法,神智便有些游离于外,就如神于物外,冷冷看着自身躯体一般,把陈春的举动看个分明。
那陈春看了看地上的少年,蹲下去小心翼翼地替他穿衣着裤,用沾湿的娟帕谨慎地处理了他身后某处的痕迹,竟还胡乱在那处抹上些伤药。
他一边做,一边低低喃喃道:“九爷,让奴才也侍候您一场。若是要毁尸灭迹,自然是丧于熊口,分裂个四五块来得干脆,恐怕再厉害的刑名也看不出底细……只是您身份贵重,是主子爷的亲弟弟,奴才又怎能让主子爷背上那等重罪……如今您就是在道上遇着黑熊,躲避不及,惊慌大乱,暴毙于此吧!”
东方不败心中大恨,却也是无法可想。
匆匆回来的古楚听到了后半句,讶道:“公公,我们什么也不做吗?”
“有那几个侍卫做证据,尽够了。如今天都黑了,晚上这密林里头极冷,我们等上半个时辰,就完事了。他何等样人,熬不了多久……”陈春冷幽幽地说。
他忽又叹气,“我已替九阿哥上过药……即便有人要查,也只会当他荒唐过一场,只是不知和哪个。谁知他后来会遇着熊呢?九阿哥是什么身份,那等隐秘事谁敢胡说。”堂堂皇子被逼、奸至死,谁敢开这个口!
古楚听他解说,心下虽有些惴惴,却也没想到有什么不妥。何况真要他去下手,古楚也怕往后太子想起此事,反而要杀了他来泄愤。不管如何,那可是太子爷的手足兄弟,这事能发生,也是因太子爷爱极了他,这才一时错手罢了。古楚不得不顾忌一点。
当下古楚只有不阴不阳地说:“陈公公如此心善,以后必有福报。”
陈春苦涩道:“福报?今儿若能平安渡过,就是极大的福报了。”
古楚虽有些不以为然,听了这话还是有些不好受,便也不开口了。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待着等着。
胤禟冻死了
“等着吧。”那内侍陈春道。
而后便和侍卫古楚一起默然,木头人一般等着结果。
天黑之后,密林之中果然冷得厉害,便是康健常人待在此间,也不禁颤颤发抖,何况是躺在地上伤痕累累的皇子胤禟。
其实陈春所料不差,若不是有东方不败这么借尸还魂,大清朝的九阿哥胤禟早就因这一番折磨,体内干烧、体外受冻,遍体鳞伤地凄凉身死了。而就是陈春和古楚说话这当口,东方不败也险些因为身体虚弱生机断绝,又昏死过去。
东方不败勉力支持,之前听得陈春所言,不由暗暗松一口气。若是他们不下手……哼,他东方不败还不至于就这么冻死!
既不用受那刀剑之戮,也没得“熊掌”和“兽牙”的招呼,东方不败便心随意转,全心投入到那心法当中,完全不管外间如何了。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林中只有细微月光透入,阳尽转阴,幽幽寒气渐生,冰冷入骨。
陈春眼见躺在地上的胤禟脸色惨白得耍胩煲膊患粑阒朗焙虻搅恕K咨硐氯ィ焓忠惶蕉苑奖窍ⅲ职戳税淳奔渎霾靡换岫沼谒担骸熬虐⒏缱吆谩!�
古楚也跟着试过,确认无误了,这才有些不耻地看了陈春一眼,若是这般菩萨心肠为何又不救治,一脸悲苦的恶心人。
“走吧。”陈春道,手上动作不停,拂动长草掩了胤禟身体,“此山幽深,我们两个在林中转悠半日,仍未寻得旁人踪迹,只得先回去复命了。”
古楚见他这一番遮掩动作,从外头看,不留神是看不见人的。他情知这是为了多余出些时间,若是九阿哥能晚一天被找到,他们的安排就多一分把握。说不准把九阿哥和那些个侍卫尸体遗在此处过上一夜,真的遇到林间猛兽,如此再让兽类施虐一番,这所谓意外就真的是万无一失了。
当下古楚也不反对,只说:“我们耽搁了这么久,如果路上果真遇到旁人,那又怎么说?”
“有甚好说的,主子爷派我们去寻人传话的,若真是遇到还在林中耽搁的,自然把话传了,跟着回营就是了。”陈春道。
古楚心下还有些不安,又道:“这样被人撞见了,总是有嫌疑的。”
“今日这事虽有破绽,但因为事情实在是太过惊悚骇人,寻常人也想不出一向聪敏稳重的太子殿下能做下如此错事,即便是留有破绽,也因为太过荒诞而不会有人看透,累及主子。这等事,便是确凿证据,也不敢办。如今处置妥了,胡乱攀扯殿下那更是毫无道理……太子爷也是明白此中缘故,才放心让我们料理的。至于我们两个有无嫌疑,反倒是有这么个嫌疑,事情才好摆弄。你就安心吧。”
古楚也不是个傻子,立时便明白陈春话里的意思,他们有了这个嫌疑,太子殿下反而不好事后灭口了。若无旁事,他们只是迟归耽搁了,若是他们死了,那才是真切有了嫌疑。
当下无话,两人便沉默着往大营里赶。
。。。。。。。。。
深林当中刀光血影,另一边却一派祥和。
早些时候八阿哥胤禩见天色渐晚,便招呼属下侍从们回营,途中一行人碰上了三阿哥胤祉五阿哥胤祺等人,三队人合作一道,各自笑闹着攀比猎物,也算是个个兴尽、满载而归。
只胤禩心中仍有一点不足,便是一路都没见着他的九弟胤禟。
九阿哥胤禟前些天与旁人比箭赢了,康熙一时大乐,赏了胤禟一匹通身雪白的神骏。正好今日出外狩猎,胤禟骑了快马,不一时就去得远了,就连胤禩也没跟上。
这时回程,胤禩着人去打听胤禟消息,却是个个都说没见着。
胤禩心下狐疑,但要说他此时便有什么担忧那是过了。
虽说胤禟不过十二三岁,但他生来胆大,善习武事,就连康熙都赞一声少年勇敢,骑技过人。而胤禟堂堂大清皇子,身边侍卫随从也不少,哪里就能出什么事呢。胤禩只怕他一时高兴,冒进密林,在其中迷了道转悠不出来罢了。
胤禩暗想了一阵胤禟迷路拖延,又怪胤禟身边的属从绵软,竟也不早早把他劝回。不过他也就是如此乱想罢了,胤禩心里也是没当回事,只觉得,再等些时候人也就回了。想过一阵,胤禩便也放开了。
众人回了营,胤禩梳洗一阵,又去给康熙请了安,见太子胤礽陪在康熙身边说话。康熙没有吩咐,不多时便让他回了。
谁知就是那么巧被胤禩言中,直等到夜幕降临,营中已预备着烤火煮食共享今日所得猎物,还不见九阿哥胤禟回来。
八阿哥胤禩已有些慌了,还不敢立时就去惊动康熙,只派了人四下去问。得回来的消息却是胤禟的一队侍卫竟是跟了旁人后头回来,独独还没见胤禟。
胤禩心下一惊,一向风轻云淡的俊容也稍稍变色,立时就找到那个侍卫队长莫林问话:“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是跟着九阿哥的侍卫,为何此时你们回来了,九阿哥却不见踪影?”
莫林此时自知犯错,便惶恐道:“八阿哥,奴才本是跟在九爷身边,可今日行猎人多,奴才又愚笨,没能跟上主子。后来奴才等人在四处寻觅,各位爷处都问过了就是不知九爷往何处去了,直到天色不早,奴才们无法,想着说不准九爷早就回了,便回来了。”
胤禩见他态度虽然摆得正,但听他话音却是不甚上心的样子,忍不住气道:“跟丢了主子,你倒还觉得悠闲自在!这等侍卫要你何用?”
莫林不过二十七八岁,性子粗野,身手却不错,祖上也是军功起家,平时也有些傲气,他的正经主子胤禟也就算了,眼前这个八阿哥他却有些看不上。
这八阿哥胤禩不过十四五岁,他生母出身不高,幼时便在宫中受尽冷落。莫林因九阿哥胤禟与他交好,平日里也经常见他。往常胤禩就是一副温文儒雅和气绵软的书生样子,莫林也不甚怕他。
因而莫林自觉今日不过小事,自然是不愿受胤禩这一番训斥。
但是太过的话莫林不会说,当下只作懊悔无比,抱屈道:“八阿哥,行猎向来就图个热闹,往常也有这么走乱了的,九阿哥身边还有人跟着,若是与旁人一道走了,想来也是无碍。”
胤禩听完这话,知道他是撇清自己,心下更是不喜,不过也沉吟了一番。
胤禩平时确实温文尔雅荣辱不惊,待谁都和气的样子,实则心中也有几分城府。他待谁都和气,却也不是绵软,不过是没遇上让他上心的事罢了。这几年来,他因故和胤禟亲近,愈发待对方不同。方才他也是关心则乱,竟跟个侍卫奴才计较气性。
现在胤禟的事情还未弄明白,便有几分不确定,说不准果然不一会儿那孩子就平安快活地回来了。那回过来一看,此时胤禩这番着急失措的做派,就显得轻狂不稳重了,传出去也是不美。
可若是胤禟真出了事,别说一个侍卫队长,就是今日出去行猎的众位阿哥都要受罚。
胤禩想得明白,即便此时不好惊动康熙,先去太子殿下那里一说,使些人去把胤禟接回来却是可以的。回头胤禟归来,再教训这个莫林不迟。
他正想着,却有一人在后头露了脸,有些疑惑地发问:“发生什么事?”
胤禩这才发现四阿哥胤禛正走过来,原来他和莫林说话的地方正好在胤禛营帐附近。见着了他,胤禩心中便是一凛,回过神来便抬手施礼称呼一声,“四哥。”
胤禛点了点头,面容冷静,又问:“我怎么听说小九还没回来?”
“九弟行猎未归,找了人去问,却得知这侍卫莫林一队人竟离了九弟,自个先回营了。”胤禩三两下把话说完,又知道他这个四哥很重规矩,便也解释一句:“我担心九弟,方才有些失措。”
胤禛听完这话皱了皱眉心,指了指莫林,“我回来时半道上遇到他,只当是散在外边围堵的侍卫,旁的也来不及问,却不知竟是小九身边的人。”这话说到后来,语气却冷下来。
莫林见胤禛过来询问,也知今日这罚是躲不过的,还挺乖觉地跪下,“四阿哥,八阿哥,是奴才失职了,宁愿受罚!”
原来这人还是四哥领回来的,方才这莫林还不以为然,现在却光棍混赖得很!胤禩心中不喜,转念一想,便对胤禛道:“四哥,这都天黑了,还不见九弟回来,是不是有些不妥?要不要回了太子殿下,先使人去找?”
胤禛抬头看了看天色,一看果真是晚了,这草漠森林的地方,若真是丢了个人可真不好找,他心下思索,脸上却不露分毫,最后道:“先去回禀皇阿玛吧。”
胤禩听了便是一喜,他何尝不想直接去找康熙,不过担心如果只是虚惊一场,他处置失措又要受责罚,本来就那么点脸面也丢尽了。于是他方才便想了个迂回法子先去找太子胤礽,情知寻了太子,康熙问起,也正好回话。
现在有胤禛主动提及回禀康熙,这事也就有他担待了。不出这个风头最好,胤禩也就放下心来。
胤禩想到此间,不由又觉得些许无奈。其实不能说胤禩这般处事小心翼翼,面对英明超卓的皇阿玛,儿子们的心头都多了一窍。就连眼前的四阿哥胤禛……胤禩也看不出,他到底是担心小九,还是因旁的缘故,这才如此干脆。
胤禛没有旁的话,只冷冷看了眼侍卫莫林,示意他也跟来。
当下四阿哥胤禛、八阿哥胤禩便往康熙营帐走去,莫林在后边垂头跟着,心里已有些惴惴了。
胤禛去找人
胤禛胤禩等一行人往营中心走去。其时天色已晚,营中戒备森严,众人无召前来,被守备巡视的侍卫们问了好几回,耽搁了不少时间,最后更是只有胤禛胤禩和那侍卫莫林到了康熙营帐所在。
经过通传,胤禛和胤禩进了大帐,还未行礼就听得康熙笑道:“你们两个来了,难道是知道太子献了鲜鹿肉,巴巴过来讨?胤礽,你这兄长当得不好,有好东西就不该留着,好歹分给弟弟们一些。”
太子胤礽便也在一旁凑趣,露出些委屈说:“皇阿玛,儿臣今日猎的鹿,看也没多看两眼,就全部送了来了。如今就等着皇阿玛高兴,再赐给儿臣两口鹿肉,哪里还藏了私?”
胤禛和胤禩互看一眼,十分知趣地并未插话。
果然太子这一句话说得康熙大乐,连道:“好,你如此孝心,朕自然也不会吝惜一头鹿,让底下人都切了,留最好的嫩肉给你。”
这鹿说寻常也寻常,说它特殊又有点特殊。逐鹿中原,就是以往行猎也是多由帝王射第一箭,所射猎物就有这鹿。今日康熙有事没有去狩猎,知道年轻人到了塞外困不住,便放了儿子们出去自行行猎游玩。现在听胤礽说他猎了鹿一点没有留全献了上来,康熙自然是欢喜的,心道还是太子贴心。
胤礽便笑道:“谢皇阿玛赏!”
胤禛和胤禩两人恭恭敬敬地对着康熙行礼,又见过了太子。这礼节做完,康熙才笑问:“你们两个今日还得了什么?听太子说,你们还赌了彩头?是哪个赢了?”
胤禩见康熙兴致颇高,小九未归的事却不好开口,可心里又着急,忍不住就唤了一句:“皇阿玛……”
其实若是往常,康熙御驾所在,众从属尽心护卫、遍派耳目,九阿哥迟迟未归之事早就有人察觉,及时报与康熙知道了。偏偏今日是太子胤礽领着众人出去,康熙的身边的精锐便没派出去,只守在康熙身边。
及至太子归来,众位皇子也陆续过来请安回禀,一副和乐兴尽模样,没哪个说起胤禟。因为不在皇宫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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