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岁当开墨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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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岁当开墨色花-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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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裴心安理得地折了一折,便放进裤袋子里:“这个气势么……我怎么觉着有败家玩意的感觉?”

我:“……”

“兮兮,这个标倘若我们能中,自然是很好的事,我听闻君烁集团对这个案子也是志在必得,”子渊慢慢地分析起来,“他们一旦插手,事情肯定会变得有些复杂。”

“这个是自然,葳蕤春庭那么肥的一块肉,有个胃的都想去叼上一口,所以呢,我们就要看最后还是谁的牙口好,消化能力强。”

“我用这只螃蟹腿打赌,君烁只要把那张血盆大口一张,三分之二都让他给吞了。”子裴往我前面的盘子扔了一条螃蟹腿。

“那就让他完好无损地吐出来。”我不以为意地夹过那条圆滚滚的腿放在嘴巴里嚼巴嚼巴着,然后吐出一嘴的碎壳子。

子裴的手抖上了一抖,还好,筷子还是捏得稳稳当当的,没有一丝掉下来的迹象。

“不错,难得兮兮有这么一番豪情壮志,不错,晚饭后我们便可以着手讨论了。”子渊对着我颔首。

我瞟了一眼他家媳妇略微幽怨的眼神,心里却是颤抖了几分,工作狂大哥,要不要这般的敬业,晚上不应该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么,哦,鉴于他们两个还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可是大晚上的,正常人不都应该洗洗睡了,还讨论什么啊……

“我现在倒是老了,比不得年轻人有精神,你们讨论讨论也是好的,明儿个再好好做上个预算。”外公在一边乐呵呵。

子裴对我做了一个“祝你好运”的神情。

此后的一个月内,我和子渊朝夕相对,就差睡在同一张床上了,为此,莫氏程意素常常在我和子渊的面前飘荡,时时热情地来添个水,加个点心之类的,还时不时拿一把幽怨至极的眼神来看着我,我心下里觉得很是对不起她,但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觉得那番幽怨的眼光看看就看看吧,又不会少一块肉,于是便越来越淡定,越来越从善如流了。

看着已经被装帧好的投标书,一股子自傲之情便油然而生,哈哈,这便是废了我和子渊这么多番心血的宝贝,颇有些要嫁女儿的感觉。我的眼里含着泪水,而意素的眸中水光点点,多半是因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我这个半吊子妹妹可以不进子渊的房间了,不管怎样,她泡的茶滋味还是很不错的,配的点心很和我的胃口。

当晚,我做了一个梦,踩着五彩祥云,携着磅礴的瑞气从云头端庄而又威严地下来,宝相端庄,手持湛卢神剑,将君子兰戳成了个人形筛子,而顾睿则是抖抖索索地被我压入了眦婆地狱中,永世不得翻身,尝着红莲业火加身的滋味,我无聊时,便要求他唱个小曲,烦闷时,便让他翻滚360度,抑郁时,便抽上他一顿子皮鞭,高兴时,则将他踩在脚底板下,一时风光无限。

待等到醒过来时,惊恐地发现,原来我潜意识是这般渴望着折磨顾睿,这究竟是一个好的想法,还是一个坏的想法?我怀着这个深奥的问题,一路思索到了葳蕤春庭的本部。

一阵手机铃声唤回了我的神思,看到这个号码,我笑了笑。

“汪酱,准备得如何?”为了这个案子,我忍,就算是当一回小狗,也罢了。

“*子,看你逼宫逼得够不够彻底。”

“小爷办事,向来都是一十二分的仔细,倒是汪酱你啊,别紧张地发抖,丢了形象分,葳蕤春庭看不上你脓包的怂样子,我听闻姜晟蕤这个人是一个十足的外貌协会的。”

“可我也曾听闻,他对美貌女子并不是很上心。”我换了只耳朵听电话。

“那是因为他的老婆貌美如花好不好,你这般的如花姿色自然是入不了他的眼,啧啧啧,但是换了君子兰那般的沉鱼落雁就不一定了。”

“得了,别老是刚顾着占占口角的上风,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欣赏君烁集团吃瘪的神情,你可千千万万不要扯我的后腿,对了,今天君子兰今天来不来?”

“这么重要的案子,肯定来好不好,放心,我都在你身上押注了,大红色的一张毛爷爷呢。”

“*子,你难道很缺钱吗?我就只值得这么点?就算是按斤两称,也要贵上好多吧”

“如今肥肉不值钱,当道的是排骨。”

“……总之,无论如何,身为我的一级闺蜜,以及同一战壕里的死生之交,你应该有义务在我身上多压些筹码。”

“要是压今天莫氏和君氏谁能入围,我肯定压莫氏,但是,我们今儿个开的赌局是你和君子兰谁能摘得顾氏哥哥的芳心,所以……我觉着吧,这种事还是不要对不起自个儿的银两。”

“……”我很是顺手地掐断了电话。

☆、六十三,竞标

走下车的那一瞬间,我理了理一番衣袖,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中翻出了一面镂刻着乌龙葵的银制梳妆镜,熨帖了一番鬓角,再看了看妆容是否还清晰,眼角的眼线液并未花去,便安心地蹬着高跟鞋,踩着错落的“咔哒咔哒”声响,走在了铺着黑金花纹路的玻化砖上,许是撒了一层干粒的原因,这800*800的瓷砖透亮地就如同一面拼凑出来的镜子,能折射出踩在它上方的每一抹影子,只是颜色偏黑了些,我垂眸看见一双芊芊细足踩在白色带着碎钻的高跟鞋上,从大堂的另一面向我走来,就像是一株已经盛放到极致的狐尾百合,带着鲜嫩的露珠也芬芳,面上带着恬静的笑容,一袭纯白色的裙子,只在领口处滚了一重重由浅入深的紫色卷丹,向外翻卷着,端是典雅大方,高贵如云裳仙子,遗世而独立。

我拨拉过垂在眼睑上的额发,将它别在耳朵后,脸上摆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微笑,想着子霖惯用的大家闺秀的笑脸,于是略微地调动了一番嘴角,和她点了点头,便装作和她毫不相识的样子,其实,事实上应该是我单方面对她的熟识,熟识到我甚至请了私家侦探调查过的以往所有的经历,却发现,随随便便拿出一项,便能甩了我十八条街,她的钢琴十级,而我却只能勉勉强强弹一首《卡农》,磕磕碰碰,她打得一手好高尔夫球,而我却只能无聊地坐在椅子上打着哈欠,或者是给子裴当球童,她会插花,而我却只会拔草,一项接着一项对比下来,我觉着但凡是一个有脑子的男人,肯定会选择她,而不是一个半吊子的我,况且,她家还比我家有钱,而顾睿……他是一个有脑子的正常男人,想到这里,胸口便闷闷的呼吸不畅。

我和君子兰一同候着正不紧不慢下来的电梯,三面白生生的镜子悬挂在四部电梯中间的墙壁上,不管不顾地将我和她的身影拼凑在一起,我和她中间正好空着一个位置,能塞进来那个勉勉强强能够充当我们之间纽带的男人。我掏出手机调了静音模式,倘若,君子兰等会在投标时也调成了静音,听不到打来的电话,那我这么多些日子布的线,不是白白糟蹋了?于是便将自己的担忧一条一条地写下来,编辑成短信,顺道也添加了些嘱咐,我怕他神经肽跳脱,虽然比起来,我神经更为大条些,然而,现在是非常时期,是我要决心打败情敌,在商场上熠熠生辉的时刻,于是便冥思苦想了一番,发了一番小贴士:记得也关照一下君子兰的助理,然后点击了发送,结果那厢只是简介明了地回了我四个字:杞人忧天。于是我便很放心地收拾妥帖了心脏。

电梯门徐徐图图地打开,泛着金属特有的光泽,君子兰对着我礼貌地笑了笑:“一起?”此刻恰好一声“叮”响起来,在我右手侧的电梯门也开了,我真是感激老天的贴心,就像是一件熨帖的小棉袄,于是便颔了颔首:“我不太习惯和不熟的人用一部电梯。”然后我便拎着公文包先走进了电梯,子渊为我挑的小助理还独自站在电梯门口,郁结着眉头,从她那一张狰狞的脸上,我估摸内心正在进行着强烈的天人交战,呃……我确实和她不熟,但是那一番说辞不过是为了避免和君子兰同坐一部电梯,然后煎熬地看着屏幕上的数字一记一记地蹦到37,我怕在那间密闭的空间,思绪会飘飘荡荡,由不住自己的控制,胡思乱想着顾睿会不会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行走在那一条能通向一豆温暖烤番薯之家,他会不会在乌镇的连理树下和她一起在月老祠中祈祷今生共结连理……只要一想到这里,我便如百抓挠心,不知道会不会中了魔障般直接将手扣在她的脖子上,与她同归于尽。

“快些进来,不然我们要迟到了。”我冲着小助理笑了笑,她像是受宠若惊般拘束地不知道往哪里放手,这断然是不像子渊会精挑细选给我的人。

“我看起来……应该不像一只母老虎吧?所以你其实不必担心,我会把你生吞活剥。”忍了半天,我还是没有忍住。

“不,不是,我只是看到莫小姐,心情激动地难以平复,所以手便有些发抖。”她羞怯地看着我。

我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活的莫家四公主啊,终于从传说中走出来了,就这般俏生生地站立在我面前,这是我想都没有想过的美差。”

“你,真的是子渊给我挑的?”我挑了一番眉毛。

“我是自告奋勇的。”她看着我笑得一脸璀璨。

我的脑仁有些疼痛,这种事情不应该是很严肃地对待的么,怎么自告奋勇就可以?

“然后裴少爷被我的勇气给深深地感动了,便力荐了我。”

我一个趔趄,果真,这种事情,只有猪一样的队友才会干的出来,而且是这般的天衣无缝,子裴啊子裴,你怎么老是在这种关键时刻给我掉链子呢?

“你叫什么名字?”

“Amy。”她再次朝着我笑得灿若莲花,我很久很久以前也曾有过这般灿烂的笑容,也许是不久前,只是,那一段想要被我尘封的故事好似糜烂在了泥地中,所以便觉得很久远,哪怕只是那么短短五个月,原来我和他分离已经和五个月,而我们真正在一起也不过是五个月。

“很好听,你以后可以叫我Camille。”我对着她回了一个弱弱的笑。

“可是我想叫你四公主,那个称呼才贴切你。”此刻,她的脸色竟然带着一十二分的庄重,肃穆如正在布道的牧师。

“LittleAmy,我们现在生活在一个民主的国家,可不是封建社会,”我对着她好心地解释一番,“四公主不过是小时候家中叔叔伯伯们开的一个玩笑罢了。”

“可是你在我心中永远是公主。”

“你……认识我?”我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孩子,圆圆的苹果脸,圆圆的大眼睛,一方宽阔饱满的天庭,还有一张圆润可爱的嘴巴,依稀是在哪里见过她,只是却怎么都想不出来,我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嗯嗯嗯。”她的头点的如同拨浪鼓一般,“你是莫氏的四公主啊。”

同在莫氏工作,自然认识我,看来最近脑子真是不好用了。

“叮”地一声,电梯门徐徐图图地打开,看了看从旁边电梯走出的那一袭白衣,按了一下HOME键,黑色的屏幕亮起,9:47,好戏就要上场了对不对?

“Amy,最近公司有没有在设赌局?”我咬着她的耳朵。

“有,裴少爷牵的头,名目是关于你和君小姐谁能中了姜董事长的眼缘,让他收了标书。”

“那你压了谁?”

“自然是四公主了。”她笑弯了一双眼睛。

“很好,以后你便来当我的助理,”我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那现在的比列是多少?”

“谢谢四公主提拔,现在是1:100。”

“哈哈,不愧是莫氏的员工,这般挺我。”我再一次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四公主,你是那个1。”她的声音低如蚊呐。

“什么?这帮人是怎么干活的,忘了是谁发他们工资的!”我竟然有些暴走,就连和自己绑在同一条船上的员工都吝啬于挺我。

“四公主,我肯定挺你的!”Amy挺直了小身板,一脸的肃穆认真。

我掏出手机,利索地拨了几个键:“*子,给你一个发财的机会,把你将来要送我的结婚礼金都压在我的名头下……”

我一口气灌下一杯冰水,这是一个以貌取人的大千社会吗?其实我长得也不算差啊。

走进会议室,却见得窗玻璃上贴满了一个个的变形金刚,威风凛凛的擎天柱高举着激光枪正对着进门而来的我,我顿时觉着受宠若惊。

“四公主,这件会议室真有个性。”Amy在我耳边嘀咕。

确实是很有个性,我盘算着是不是过会回去的时候也能在我的办公室贴上些芭比娃娃和泰迪熊的合照,以此来营造我亲民的形象,我想了想,便对着Amy吐出这个想法,结果她睁着圆圆的眼睛:“为什么不贴个《冰雪奇缘》中的安娜公主呢?就像是四公主那般活泼美好的安娜公主。”

我摸了一把她的脸,不错有弹性,有滑腻柔软:“那个人觉对不会是我。”

我拉开一条椅子,端坐在上,对面的君子兰对着我笑了笑,于是便不得不勉强地牵扯出一个笑容算是当做回应她。

渐渐地,会议室的人多了起来,一张一张代表着金钱、地位、权利的脸齐聚在这一方斗室之中,今天,我们要在这里代表身后各自的势力展开一场厮杀,一刀下去露出的不仅是血,还有骨头和经络。

一个狷介却又沉稳的男子走进会议室,我敢保证,他看见那个擎天柱的激光枪正毫厘不差地对着他的胸口时,他的额头上迸出了一条青筋,却只在一个弹指间恢复常色,又是一个喜怒难形于色的男人,这是葳蕤春庭的姜氏晟蕤给我的第一个印象。他面带微笑,缓缓地吐出:“能在这里碰见在座的诸位英杰,是我姜某人的幸运。”

我叠起脚,左脚压在右脚之上,想着他如何的开场废话,却只听见一声稚嫩清脆的童音:“姜晟蕤,姜晟蕤,妈妈让我送药给你喝。”

他的额角再一次毫无违和地跳起了一条青筋,只是这一次,很是明显,而且他也没有将它压制下去的打算。

“教子无方,让大家见笑了。”说着便蹬着锃亮的皮鞋走了出去。

“姜小鱼,胆子越发肥沃了啊,竟然敢直呼自己老子的名字!”

“姜晟蕤,你抢走了我前世的情人,还好意思让我恭恭敬敬地叫你一声爸比吗?我们是隔世的情敌!这一点很重要,你一定要牢牢记挂在心头。”那一把童声每一个都跳跃在我心坎上,能培育出这么一个孩子,他的妈妈一定很不简单,若是能寻个机会,定要好好拜访一下。

“臭小子,看老子等会不拨拉了你的皮。”这般内敛张弛有度的男子竟会被惹急成这一副样子,那个男孩子着实是一个人才,我越发地想要看上一眼了。

“喏,妈妈给你熬的药,虽然我很不想看见你这一张和我长地七分相似的脸,但是她特意叮嘱了我要亲眼看着你喝下去,一滴都不剩,所以,我也就勉为其难吧。”

“Putin,究竟谁是谁失败的复制品啊,姜小鱼你要搞清楚,你充其量就是我的一颗精子!”Amy正捧着一杯水啜了一口,听到这一句便狠命地尽数喷了出来。

我递给她一张餐巾纸,虽然内心也是狠狠地憋出一口老血,还好,没有端起水杯,不然我就是和她一般无二的下场。

“那还不一定呢,姜晟蕤,你不是不行吗?怎么会有精子?”

“臭小子!”那个曾经在我耳朵中听来甚为沉稳的声音已经开始暴走,“有种今晚不要回来。”

“反正我和我前世的情人睡觉,你可以忽略不计。”稚嫩的童音越来越远。

我蜷曲着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到着桌面,身子却是正襟危坐的。一股子若有似无的药香从门缝中传进来,然后,姜晟蕤便一身浩然正气地走了进来,完完全全看不出前一秒还对着儿子气急败坏的样子。

他清了清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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