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丧钟 (全本)作者:多萝西·利·塞耶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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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丧钟 (全本)作者:多萝西·利·塞耶斯-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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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有些农民希望把啤酒送到家里去。啊! 过去他们都自己酿酒——现在农场里还耸
立着不少酿酒的铜器,还有些人自己熏制火腿——阿什顿先生就是其中的一个,他
不肯接受任何新鲜事物。不过看看那些连锁店和杂货店里卖的都是什么东西? 女孩
们都愿意着丝袜去看电影,很多东西都是罐装的,现在很难见到真正的家庭熏制食
品了。再看看猪饲料的价格,我是想说,确实应该保护农民的利益。我出身自由贸
易者家庭,可是时代不同了。老爷,我不知道您考虑过这些问题没有,您不会有这
些烦恼的,不过——哦,我差点忘了——您是上议院议员吗,哈里·戈特贝德说您
是,我说他说的不对——这一点您最有发言权。”

  温姆西告诉他自己没有资格在上议院就座,多宁顿先生高兴地说要是这样的话
教堂司事就欠他两个半先令。趁他把这件事记在信封背面的工夫,温姆西溜了出去
赶往维特希弗。

  凭借着老道的经验,他很快就打听出哪些人经常喝夸脱瓶装巴斯啤酒,大多是
些远离村中心的农民,不过特巴特夫人随后提到了一个名字,温姆西心中为之一动。

  “威廉·索迪,吉姆回家的时候他要过一些——大约有一打。他是个好人,我
是说吉姆·索迪——他讲的那些外国故事特有意思,那只鹦鹉就是他从国外带给玛
丽的。

  我告诉过她,孩子们从那只鸟儿身上学不着什么好,不信走着瞧,我保证。那
天你要是听见它对教区长说了些什么就会相信我的话,我听着都脸红,我敢说,教
区长维纳布尔斯先生连一半都听不懂,他是一位真正的绅士,和老教区长不一样,
当然了,老教区长也是个好人,和现在的教区长不一样,人们说他做牧师的时候爱
说脏话,可怜的人! 他是有这么个毛病。‘按照我说的去做,不要模仿我的行为’
——他布道时经常这么说,他的脸总是通红,有一天突然死于中风。”

  温姆西尽力想把谈话引到吉姆身上,不过特巴特夫人陷入了对老教区长的回忆
之中,半个小时之后,温姆西才从维特希弗脱身。他正要回教区的时候,发现自己
到了威廉·索迪家门口。他抬头看了一眼,玛丽正在洗衣服,他突然决定从正面进
攻试试。

  “索迪夫人,”他打了声招呼,玛丽邀请他进来,“如果我的话勾起了您痛苦
的回忆,还请原谅。我想说的是,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大家都不愿意回忆过去
的事,是吧? 不过为了墓地无名尸体的那件案子,还需要您帮忙回忆一下,您明白
我的意思吗? ”

  “哦,我明白,勋爵,我保证只要我帮得上忙,我一定尽力。但是我已经和布
伦德尔先生说过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尸体是怎么跑到那儿去的。他星期
六问过我,我想了很多遍还是回忆不起来,因为我什么都没看见。”

  “你记得一个自称斯蒂芬·德赖弗的人吗? ”

  “记得,勋爵。他住在埃兹拉·维尔德斯宾那里,我见过他一两面,听说那个
无名死者可能就是他。”

  “可事实上并不是他。”温姆西说。

  “不是吗,勋爵? ”

  “不是,因为我们已经找到了德赖弗这个家伙,他还活着而且一直在发牢骚。
他来这里之前你见过他吗? ”

  “没有,勋爵,不,我没见过这个人。”

  “他像不像你认识的什么人? ”

  “不知道,勋爵。”

  她态度坦然,声音和表情上没有任何恐慌的表现。

  “那就奇怪了,”温姆西说,“他说他从圣保罗逃走就是因为他觉得你认出他
来了。”

  “是吗? 哦,那就奇怪了,勋爵。”

  “你听过他说话吗? ”

  “我想没有,勋爵。”

  “想像一下,如果他留着络腮胡子——会像谁? ”

  玛丽摇摇头,一般人都想像不出来。

  “好吧,你认识这个人吗? ”

  他拿出克兰顿在威尔布里厄姆宝石案中的照片。

  “他? ”索迪夫人的脸色变了,“哦,是的,勋爵,我认得他。他叫克兰顿,
项链就是他偷的,他和我前夫一起进了监狱,我想这些你都知道。他长着一张邪恶
的脸,哦,天哪! 又见到这个人真把我吓了一跳。”

  她坐在凳子上,注视着照片。

  “这不会——不会就是德赖弗吧? ”

  “正是德赖弗,”温姆西说,“你原来没认出来他? ”

  “没有,勋爵,如果我认出是他,我肯定要问问他,你不害怕吗! 我会问他把
宝石藏到哪儿去了。知道吗,勋爵,他说项链被我可怜的丈夫藏起来了,弄得他有
口难辩。可怜的杰夫,毫无疑问他是被别人引诱的——都是我的错,勋爵,我的嘴
应该严些——当然了,很遗憾,珠宝确实是他偷的,不过后来珠宝并不在他手里,
一直都由这个克兰顿保管。这些年来,我背着嫌疑犯的名声,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勋爵,陪审团相信了我的话,判我无罪,可是现在仍然有不少人认为我也是同谋,
我知道项链的下落,可我根本不知道,勋爵,一点都不知道。如果我知道它在哪儿,
就是爬也要爬到伦敦去把它送还给威尔布里厄姆夫人。我知道可怜的亨利勋爵为此
受了多大的苦。警察搜过我们家,我自己也一遍一遍地找过——”

  “你不相信迪肯的话吗? ”温姆西和蔼地问道。

  她犹豫了一下,目光里充满痛苦。

  “勋爵,我相信他,一直都相信——哦! 听说他在主人家里抢劫一位女士,我
感到十分震惊,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希望他没有做更多的坏事,我真不知该不该
信他,你能理解我吗,勋爵。不过现在,我相信我丈夫说的是实话,是那个罪恶的
克兰顿引他走上了邪路,毫无疑问,他后来没有说谎,真的,勋爵,我不相信他会
骗我们——我敢保证。”

  “你认为克兰顿为什么要来这里? ”

  “勋爵,这难道不正说明,是他把东西藏起来的,他那天晚上肯定非常害怕,
在逃走之前把它们藏在什么地方了。”

  “据他交待,是迪肯在审判席上告诉他宝石在这里,问泰勒。保罗和巴蒂·托
马斯就能找到它们。”

  玛丽摇摇头。“我不这么认为,勋爵,如果我丈夫对他说过这种话,克兰顿不
会不说的,他恨死杰夫了,肯定会告诉陪审团。”

  “是吗? 我想不会,也许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迪肯告诉克兰顿宝石在哪儿,
克兰顿打算出狱后去寻找它们,一月份他来过一趟,可是怕你认出他来所以溜走了,
你认为如何? ”

  “哦,勋爵,有这个可能,不过那个可怜的死人到底是谁? ”

  “警方认为他是克兰顿的同伙,他帮助克兰顿找到了宝石,却被杀死了。你知
道迪肯在梅德斯通有没有犯人或是看守之类的朋友? ”

  “我不知道,真的,勋爵。当然,他可以写信,不过他肯定不会在信上提一个
字的,因为他的信有可能受到检查。”

  “当然,我想知道你有没有收到过他的来信——比如通过释放的犯人转来的。”

  “不,勋爵,没有。”

  “你见过这个东西吗? ”

  他把密码纸递给她。

  “这个? 哦,当然——”

  “住口,蠢货! 住口,你这个该死的蠢货! 乔伊! 精神着点! ”

  “天哪! ”温姆西吓了一跳。他往里屋一瞧,发现一只灰色的非洲鹦鹉正在用
挑衅的目光盯着他。看见陌生人,鹦鹉的话停了下来,歪着脑袋在栖脚处走来走去。

  “你那双混蛋眼睛! ”勋爵说,“吓了我一跳。”

  “呀! ”鸟儿咕咕地笑了一声,样子十分得意。

  “这只鸟是你兄弟给你的吗? 我听特巴特夫人提起过。”

  “是的,勋爵,就是它。它话说得很好,不过它经常骂人,真的。”

  “我喜欢会骂人的鸟儿,”温姆西说,“这才与众不同。我想想——我们刚才
说到哪儿了——? 哦,对了,那张纸,你刚才说——”

  “我说我当然从来没见过,勋爵。”

  温姆西相信她刚才要说的恰恰相反,因为她仿佛看见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似乎一场灾难就要降临。

  “这东西很怪,”她的语气很平静,“看不出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觉得我见
过这个东西? ”

  “我们认为它可能是你前夫在梅德斯通监狱结识的某个人写的。你认识一个叫
做让·勒格罗的人吗? ”

  “不认识,勋爵,那是个法国名字,是吧? 我从来没见过法国人,只在战时见
过几个比利时人。”

  “你不认识叫做保罗·泰勒的人吗? ”

  “不,不认识。”

  鹦鹉带劲儿地笑了起来。

  “闭嘴,乔伊! ”

  “闭嘴,你这个蠢货! 乔伊,乔伊,乔伊! 挠挠脑袋,呀! ”

  “哦,”温姆西说,“这就怪了。”

  “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

  “什么? 哦,这个? 是在教堂捡到的,我们认为是克兰顿丢的,不过他不肯承
认。”

  “在教堂? ”

  听到这话,鹦鹉好像受到了什么启发,兴奋地接住了话茬:“必须去教堂,必
须去教堂。那些钟,别让玛丽知道。一定要去教堂。呀! 乔伊! 乔伊! 快,乔伊!
必须去教堂。”

  索迪夫人迅速跑进屋,不顾鸟儿的拼命抗议,拿起一块布盖在了笼子上。

  “它总是这么没完没了地学舌,”她说,“搅得人心烦。那天晚上威廉病得很
厉害,别人演奏钟乐,可他去不了,所以他很着急,乔伊还学他说话,把威廉气坏
了。闭嘴,乔伊。”

  温姆西伸手要回那张纸,玛丽不情愿地还给了他,似乎还在想着些什么。

  “哦,那我不打扰了,索迪夫人。我只是想验证一下身份,希望你不要放在心
上。他只是过来窥探一下他会不会来了? 他病得很历吉,而且要回监狱继续坐牢。
请原谅我的贸然打扰,又让你回忆了那些本该忘掉的东西。”

  回教区的路上,玛丽·索迪的眼神和鹦鹉沙哑的叫声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
“那些钟! 钟! 一定要去教堂! 别让玛丽知道! ”

  听了温姆西的叙述,布伦德尔警长咂了半天的嘴。

  “那个瓶子太可惜了,”他说,“虽然不指望它能告诉我们什么东西,不过谁
敢说它一定没用? 埃米莉·霍利迪? 呃? 她是玛丽·索迪的表妹,我刚想起来,那
个女人真让我头疼——我是说玛丽,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她,还有她丈夫。我们
已经和赫尔那边联系上了,告诉他们需要詹姆斯·索迪作证,他们会尽快安排他坐
船回来。最好的办法就是——看他说话是否有条理,如果他语无伦次那就说明有问
题,就要继续调查他,总之案子很奇特。至于密码,我建议送给梅德斯通监狱的典
狱长看看,不管是勒格罗、泰勒还是其他什么人写的,只要他进过梅德斯通监狱,
他们肯定能认出他的笔迹。”

  “好,”温姆西说,“我们这就去办,希望罗奇尔先生能快点给我们来信,法
国那边讯问证人没我们这么多禁忌。”

  “天哪,他们可真走运。”布伦德尔先生答道。

                       第十节  彼得勋爵错了? 

    他把天使放在里屋,向前展开天使的翅膀。
  《列王记上》6 .27
      上面就是那些宝贵的石头。
  《列王记上》7 .11

     “我希望,”星期天一早教区长说道,“索迪一家没出什么事儿吧,威廉和
玛丽都没去做早祷,我还没见过他们俩同时缺席,除非生病。”

  “不会出什么意外,”维纳布尔斯夫人说,“也许威廉又着凉了,现在天气变
化无常。彼得勋爵,再来根香肠。

  你的密码破译得怎么样了? ”

  “别提了,毫无头绪。”

  “不用着急,”维纳布尔斯夫人说,“就算有时候不得已停一会儿,很快就会
赶上去的。”

  “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温姆西说,“问题是我能想到的方法都不灵。”

  “不灵是在所难免的,”教区长为自己的妙语洋洋自得,“早晚会有解决的办
法。”

  “照我看,”维纳布尔斯夫人评论道,“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现在是有志者事不成啊。”勋爵补充道。

  “太不幸了。”教区长说,随后是一阵沉默。

  索迪夫妇在马丁节上露面了,教区长的担心稍有缓解,不过温姆西发现两个人
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温姆西一直在琢磨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以至于忘了自
己该干什么。白天朗诵《诗篇》的时候,他在第二个“我们的父亲”结束之后又大
声地念了一句“因为国家是你的”。

  直到维纳布尔斯先生开始讲经布道他才定过神来。和往常一一样,戈特贝德先
生没有把圣坛打扫干净,教区长走在讲坛上,踩得煤渣吱吱作响。终于到了休息时
间,温姆西长出一口气,靠在教堂长椅的一角,抄起双手,目光紧盯着屋顶。

  “是谁把你的独生儿子送上了天堂,这是今天短祷文里面的话,对我们来说意
味着什么? 天堂是辉煌而美丽的,可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上星期四,我们祈祷自己
的思想境界得到升华,希望死了以后能够——不仅是思想,而是从灵魂到身体——
升人天堂,那里有天使唱着赞美诗。

  《圣经》里为我们描述了一幅美丽的画面——就像工匠们画在屋顶的那样,水
晶般的大海,主坐在天使们中间,天使们的竖琴和皇冠都是金子做成的——可是我
们,你和我,真的相信这一切吗? ”

  温姆西的思绪飘的很远,“他骑在会飞的天使身上,坐在天使中间。”他突然
想起来,一个建筑师曾经为公爵的丹佛教堂屋顶提过意见。“阁下请看,上面的木
头都烂了,天使身后的洞都能伸进一只手去。”“他坐在天使中间。”嗨,对了!
我太蠢了——爬到钟中间,寻找头顶上的天使,他们金色的眼睛是空的,什么都看
不见。天使? 大殿和耳堂里面有无数的小天使,就像巴伦布莎秋天的落叶一样多。
大殿和耳堂——“小岛会因此高兴”——第三段文字是——“就像南方的河流”。
就在南侧耳堂的天使中间——再清楚不过了。高兴之余,他几乎从坐位上跳起来,
剩下要做的只是寻找到底是哪一对天使了,这并不太困难。宝石当然肯定已经不在
了,不过如果能找到空的藏宝处,那就证明密码和项链确实有关,东圣保罗发生的
一系列奇怪血案也都和宝石有关。还有,如果密码是勒格罗写的,而且梅德斯通监
狱的人能够认出是谁的笔迹,那勒格罗的身份就能搞清了,人们会把他和克兰顿联
系起来,到时候,克兰顿逃脱不了谋杀的指控。

  在周日牛肉和约克夏布丁餐会上,温姆西碰到了教区长。

  “您把楼座从耳堂挪走有多长时间了? ,,“我想想,”维纳布尔斯先生说,
“大概有十年了,对,没错,是十年。那些东西又丑又笨,就在耳堂的窗户旁边,
和连拱饰连在一起,把窗格都挡上了,严重影响采光。说实话,那些可怕的长椅就
像从地板里冒出来的更衣车,再加上笨重的楼座,连柱身都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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