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见泡泡都开始破散了,那可以夹死苍蝇的皱纹顿时就皱成了一坨干瘪的苦瓜像:“糟糕!忘了正事了。”
说着他一拍自己头发稀少的脑门,连忙把池子边上一大堆东西毫无章法地倒了进去。瞬间,池水就涌起几丈高的墨绿色浪花,然后刷拉拉地落了下来,如同暴雨一般。
落下的墨绿色浪花打向水月以及唐尧,冲得两人满头都是墨绿色汁液。汁液从他俩的发间坠落在两人身周,慢悠悠地打着旋儿。
古拉拉瞪着他混浊的眼睛仔细地观察着水月两人的变化,不漏一点痕迹,这可是关系到他研究已久的药剂问题啊。
因为不知道具体的后遗症,他一直都不敢在族人身上实验。现在终于有了试药的对象,他就可以大大方方地试了!
哇哈哈哈哈……古拉拉越想越兴奋,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啦啪啦地响:现在有两个人来试药,只要节约一点,好生养着,就可以很长时间不用担心试药的问题了。而且有两个人实验过,就可以更好地把握住药性的问题了,出现意外的可能性又小了许多。
古拉拉好久都没有这么兴奋了,因为之前没有人来给他试药,他一直都只能压抑着自己的“才能”,用一些别的生物代替实验。这也不是问题,问题是惊雁禁地里只有昆虫类的生物,而他们自己养的动物要用来食用,不能用来浪费,用他签订的猿使来实验又舍不得。所以只能期待所谓的山外来物了。
他仔细地盯着池子里的两人,怕自己一个不注意,他们就死翘翘了。
可是看了一会儿,他却发现唐尧两人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心中有些纳闷了。
以他以往的推论以及实验来看,这个药水用了之后应该会很痛才对。他有一次试了用手指一下,不过几息的时间,他的手指就疼了五天的时间才恢复过来。
还有一次,他找了个大蜥蜴来实验,那个蜥蜴进去就去见阎王爷了,并且严重得整张皮都脱落了。吓得他都不敢找人试这个药水,也就他自己偶然地碰了一下,之后虽然依旧在研究,但却是再也不敢自己碰了。
这次的药水是经过了他的多次改良的,但依旧改不了它会让人痛不欲生的本质。可是为什么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没有什么反应呢?太奇怪了。
他低头暗自思索,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到原因。心中暗忖:难道是我药量减少了?
不过这话他自己都不相信。他放药时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已经熟记于心,不可能记错的,更不可能放错的。他都已经形成本能了。
事实上,他不知道的是,两个人都是怪胎。
水月对痛感的忍耐力已经达到一个极限的地步,至于到那个极限,目前她自己都不知道,所以这个药水的程度对她来说,不过是个小儿科,完全在承受范围。
而唐尧则是另外一种。
妖族本身就比较重视外修,也就是外家功夫的修炼。唐尧作为一族之王,拥有大量的资源,各种锤炼身体的药水、功法都源源不断地送到他的寝宫,因此对于身体的锤炼已经达到了极高的程度。再加上他看似年龄,实则已经超过百岁,因此身体的强度是极高的。根本不惧这点痛苦。
躲在旁边的古拉拉见两人脸上真是毫无痛色,感觉那叫一个惊奇:难道这些药放久了,药效弱了?
于是他就忘了以前上过的当,把他老人家皱纹累累的手指头放进了墨绿色翻滚的池子里。
他的手指放进去不过一息的时间,他的面色就扭曲成便秘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回自己的手指,心中暗骂:两个变态。
事实上他倒不是受不住痛,只是不喜欢受痛罢了。何况是这种非人的痛呢!
他皱着眉头看着池子里的两个变态,思索了许久,终于还是自己想通了:只有身体素质强大才能更好的试药,才能用得更加久远。咱要用长远的眼光看问题。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大不了给那帮小子的药放少一点,水放多点就是了。
想通后,古拉拉立即就神清气爽了。
他扬扬自己干枯的老脖子,志得意满地拖了个凳子坐在一旁,随时记录药效数据。
石头屋外,恩恩卡在原地徘徊徘徊再徘徊,就是没有下定决心进去把自己的蛛丝网拿回来。
于是他扯了一根草,一节一节地扯断,边扯还边抑扬顿挫地自语道:“不去!去……不去!去……不去!去……不去!去……”
他念叨了许久之后,手中终于只剩一小节草根:“嗯嗯,去……”
那一小节草根在他的手心里躺着,他死死地盯着那里的只有睫毛长的草根,顿时下定了决心。
他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粗粗的两根手指头,把小小的草根捏在手间,另外一只手去扯。
奈何他的手指过粗,左手指碰不到右手指上的草根,于是没有成功地扯到。
他又用自己的指甲去掐,奈何他的指甲又粗又厚的,于是也没有成功。
又试了各式各样的方法,他搅尽了脑汁都没有用他那个自认为灵光的脑袋想出办法。
“嗯嗯,那就只能去了!?”他耷拉着脑袋斜眼看着石头屋子发呆,“嗯嗯,怎么办?嗯嗯,去呢,古拉拉肯定会抓住我来试药的。可是不去的话,我就没法用蜘蛛网抓住大蜥蜴了。嗯嗯,没法抓住大蜥蜴我就没法吃烤大蜥蜴了。嗯嗯,没法吃烤大蜥蜴,我就没法有精神了……”
他一直自言自语直到天黑,泛着白光的苔藓变成了泛着绿光的苔藓,这是这儿判别白天与黑夜的标准。
突其卡做完活,回到家里,才发现自己的哥哥,也就是恩恩卡,竟然还没有回来。
他不免有些担心,万一祭司大人真的心有不满,泄愤于恩恩卡身上怎么办?
于是,他的脚就不由自主地往石屋这边走。
走到石屋,才发现某个白痴兄长正在一颗大石头上不停地自言自语,脚下是一滩草根。
他的头顶顿时乌云密布,他果然不该为他担心!果然不该为他担心!
绿色的荧光印在突其卡的脸上,显得尤为的阴森恐怖。恩恩卡感觉到一股视线的存在,忽地转头看去。
刚好看到突其卡脸色阴暗地处在绿光里,像是从地域里刚刚爬起来的魔鬼一般。吓得他一阵尖叫:“啊!”
声音惊到了一大片人,尤其是某个正在进行第三轮加药的古拉拉祭司。
他的手指一颤,瓶装的珍贵精炼材料刷地就倒了一半进去,池子里顿时涌起一阵火红色的暗潮,这次一看就知道其温度极高了,而且还散发出炽热的气息。
唐尧都猛地睁开了眼睛,双脚在靠着的墙壁上一踢,身体就以极软的姿势往右边的水月踢去,在古拉拉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把她给踢上了岸边。
他自己却是狠狠地反弹回来,撞到了墙壁上,生生地呕出一口血。
古拉拉这时已经反应过来了,他连忙把脸色苍白的唐尧从池子里捞了起来,也忘记了自己不能碰池水了。
于是一时间三人沾着水的地方,肉皮一阵涌动,出现了烤肉的香气。
古拉拉只是有点烫伤,水月也还算好,唐尧及时地把她给弄了上来,只是表层的皮肤出现了薄薄的一层焦黑色。
而唐尧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的衣服包括软甲,全部都被腐蚀了,身上就像被活生生地刮掉了一层皮,血淋淋的。
------题外话------
眼里冒圈圈……我最近是灵感匮乏了~o(》_
第十八章 倒霉的恩恩卡()
唐尧在地上一阵阵地抽搐,焦黑色的皮肤褪下一层又一层的壳,露出里面血淋淋的肉。
古拉拉眼睛瞪得溜儿圆的,小心地探了探他的呼吸。
感觉到手指间微弱的气息后,他才呼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在唐尧的身上撒了一层疗伤的药粉,然后才把水月从柱子上解下来放置在一边。
做完一切后,他才有心情想刚才的那一声尖叫,眼睛狠狠地看着前方,眼皮一抽一抽的。
快步从地下室走上地面,古拉拉还没有出门就听到了外面的喧哗声。而且似乎是准备离开了。
“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不然,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手下留情的!”
于是古拉拉从石屋里快步走出,就看到一伙人正在散去。他一声巨吼:“站住!”
“!”众人心里一惊:该死的,竟然让祭司大人出来了。现在不得了了,要死人了。
虽然心中一片哭嚎声,众人却是不敢挑衅祭司大人的威信,当即就停了下来,只不过心中一直骂娘:可恶的恩恩卡,都怪他!如果不是他,我们就不会来!如果不是他,我们老早就离开了!啰嗦的家伙,下次一定要把你的嘴给缝起来。
“是谁!”古拉拉声严色厉地质问到,嘴里的一口银牙咬得啪啪响。到底是谁敢来我这儿挑衅!
对!没错!那声尖叫对于他来说,就是**裸地打脸挑衅!他一定要把那个人找出来试药试死他!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恩恩卡,恩恩卡被他们突如其来的目光吓了一跳,连忙躲在突其卡身后。可惜他巨大的身体真不是一般人能够遮掩住的。突其卡本身就比他大一些,身体更是像个蛮牛似的,大了他一圈。
古拉拉眼睛像是毒刀子一般射向突其卡背后的恩恩卡,疯狂地笃着拐杖:“你叫的!”
恩恩卡更是努力地缩着自己的身体,试图让众人忽视他的存在。让他们把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前的突其卡身上,他的心中这时充满哀怨:嗯嗯,他们为什么要看自己呢?自己又没有做什么事?嗯嗯,为什么要看着自己呢?嗯嗯,不,肯定是在看弟弟,不是在看自己。
突然,突其卡默默地让开身子,把众人的目光让给恩恩卡,心中为他默哀:死道友不死贫道!哥哥,拜托你了。我会记得给你烧香的。
恩恩卡正瑟瑟缩缩地暗自念叨着,却突然感觉到火辣辣地视线射在自己的身上。他迟钝地抬头一看,众人的视线已经像是在他的身上扎根似的,毒毒的。
再僵硬地望向自己的庇护所突其卡,他正望着天不做声,无视他的求救视线。
古拉拉笃着他那把已经老旧的拐杖,慢腾腾地一步三颤地走到他的面前。
众人均不由地屏住呼吸,周围顿时没有一点的声音。
只见古拉拉慢悠悠地向着恩恩卡走了几步,众人面前顿时升腾起一股巨大的威压,汗水更是不要钱地往外直流。
就在这时,古拉拉祭司突然暴起,扔了手中的拐杖,五步跨作两步在众人还没有反应之时就冲到了恩恩卡的面前。
他面色狰狞地一拳打在他的脸上:“让你尖叫!让你打扰我!让你让我的实验失败!”
说一句打两拳,众人反应过来之时,他已经打完了,还满意地拍拍恩恩卡的大脑袋。
捡起扔到地上的拐杖,他笑得满脸菊花:“好了,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尖叫把?”
众人看到他的笑容,只觉得身后一阵阵发凉。祭司大人真是老当益壮,竟然这么有活力。
恩恩卡捂着自己伤上加伤的脸。这时他鼻青脸肿的,已经见不着人样了。
他心中怨念:为什么?嗯嗯。为什么?嗯嗯。为什么要打俺的脸?俺没法见人了!呜呜呜呜……
陷入自怨自艾的恩恩卡没有注意到某个头顶已经冒烟的祭司大人。众人看着古拉拉黑得如同锅底的脸,咽了咽口水。再一看某个不知神游到哪里去的恩恩卡,深深表示:这是作死啊!不作就不会死,为什么他偏偏就要作死呢?
旁边的突其卡也是冷汗淋漓,他这个不靠谱的兄长什么时候能够靠谱点。他同情地望了他一眼,与众人的想法一样:恩恩卡在作死!
终于等到恩恩卡回过神来时,他直白地感觉到众人怜悯的表情的同时,也感觉一阵阴风冲了过来。
“嗯嗯,怎么了?”但是他却依旧处于迷茫之中,他努力瞪着他那双肿得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看向阴风袭来的方向,“是谁偷袭我!?”。
却见一个拐杖迎着他的额头而来,他有些微愣,这个拐杖的样子好熟悉啊!于是竟然只顾着发呆想,而没有来得及躲开。
瞬间,脑门上就淌下一股红色的血液,随后还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鼓包。
恩恩卡呆愣愣地看看从天而降的拐杖,又看看怜悯更加强烈的众人,再看看自己的弟弟突其卡。
突其卡见他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心中一阵哀叫:这样子不就是所谓的无可救药吧?唉!为什么阿姆阿爸会生下这么一个笨蛋?
于是他的心里产生了一种一直盘旋在他的心底的想法:难道恩恩卡是捡来的?
就在他心底各种思绪翻滚之时,恩恩卡已经又陷入了倒霉的局面。
古拉拉拿着他的拐杖不停地打着恩恩卡的脑袋。恩恩卡抱着头哀嚎,却依旧阻止不了他的头上出现大大小小的鼓包。
“说吧,到底为什么尖叫!你他妈是个女人吗?还尖叫?”古拉拉一提起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这是做了什么孽啊!竟然让人毁了他辛辛苦苦才收集来的珍贵材料,就算是卖了恩恩卡也找不回来啊。
“我我……嗯嗯,我我……”恩恩卡幽怨地看了一眼在一旁作壁上观的突其卡,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要说他被自己的兄弟不小心给吓到了?那好没有面子啊!
就在他想着自己早已经不知道扔到哪里去的面子时,古拉拉不耐烦了,“我什么我!快点说!”
实验室里面的两只还受着伤呢!以后还要用他们试药,可不能让他们死了。可是这个啰唎啰嗦的恩恩卡依旧啰唎啰嗦的的,不着重点,太令他着急了。
一着急,他就拿起拐杖,又要下手打。
恩恩卡可不想再被打了,他的脸已经不是人样了。于是他连忙应到:“是我被吓到了!”
“……”古拉拉脸色更加黑了,不过周围众人的脸色却是有往发红发紫的方向发展。
这个恩恩卡可真是在自己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他们都不忍心看他了。
古拉拉又是一个连环拐杖打了过去:“你是灯芯儿吗?刨一下动一下吗?”
恩恩卡委屈地指着突其卡:“嗯嗯,是突其卡吓到我了!嗯嗯,他扮鬼吓我。呜呜呜呜……”
说着说着竟然呜咽起来,像个孩子一样流下几串泪珠。
古拉拉没有被他的眼泪打动,不过估计任何人都不会被一个鼻青脸肿,眼泪鼻涕横流的人产生除了厌恶恶心之外的感觉。
刹那间,他又厉眼看向突其卡,拐杖已经举起,就要发难。
突其卡急急地辩解:“祭司大人!不管我的事!我只是来找他的!没有吓他!你不信问他们啊!他自己突然叫起来的,还吓了我一跳。不过我却没有叫的。”
这也不算骗古拉拉,他的确是来找恩恩卡的,也没有吓他。只不过没有说找到他以后自己脸色不好地事而已。
可是古拉拉听了,举起的拐杖在空中一顿,再见着周围的众人纷纷点头。他的心头一怒:“该死的恩恩卡,你竟然敢骗本祭司大人,我决定让你来当一个月的试药人!”
说完就转身甩甩自己黑漆漆的袖子,进了石头屋。留下怜悯地看着恩恩卡的众人。
恩恩卡鼻青脸肿的脑袋已经成了一滩浆糊,弱弱地看向自己的弟弟。心中有些不明,他怎么就成了试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