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诸侯一锅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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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诸侯一锅烹-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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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虞皱眉道:“他们从哪里来?”

    田立道:“宋国,于宋侯,是宋侯的影子。”

    宋侯,姬烈终于听见这个称呼了,也终于看见了这个人的影子来到了这里,他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苦涩与愤怒交杂在一起,使得他微微的晃了一晃,可他却并未因此而倒下,他紧紧的拽着虎邪剑,来到那死人的身边,合上死人脸上的蒙布,说道:“埋了他,就埋在这院子里。”

    但是,却没有人回应他,就连小虞也没有,或许,她还在震惊当中。

    姬烈也没有众人的回应,他提着虎邪剑,招呼着从角落里钻出来的诛邪小鸟,那小鸟转了下眼睛,“嗖”的一下,飞到他的肩头上。姬烈举步向院外走去,他站在熊战一锤子轰出那个洞口,歪着脑袋看了看,好像觉得这个地方挺合适,慢慢的蹲下来,举起虎邪剑,准备用它把石板下的松土刨开,给那死人挖个坟墓。

    这个时候,他已经乎他的护卫们在些想什么了,生者当尊重死者,而生与死本来就没有间隔,或许,下一个瞬间,他的护卫也会变成他的敌人,当然,他仍然会举起剑,毫不犹豫将它插向对方的胸膛,或是对方的剑插入自己的胸膛。

    生与死,哈哈……

    虎邪剑已经竖起来了,姬烈的脸上却露出了笑意,没有人知道他在笑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可就在此际,他的面前多了一条黑色的影子,那影子用自己的剑架住了他的剑,然后,宋让便跪下来了,跪在了姬烈的对面,他没有舌头,不能说话,他微笑的看着姬烈,收起了剑,探出双手,伸向那个坑。

    忽冷忽热的酸意在眼眶里打转,姬烈抬起脖子看着天上的星星,那些东一颗、西一颗的星星一闪一闪,像是一双双眼睛一样,它们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很温柔,很恬静。

    当姬烈低下头来时,面前那个土坑已经变得宽广了一些,熊战默默的挥着战锤,并没有使力,如同普通人一样掘着坟墓,田氏兄弟也一样,而极爱干净的小虞就像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她一边用手挖着肮脏的泥土,一边咬着嘴唇忍着眼泪。

    “我,我是巫官,我,我要和你们一起……”不知何时,小黑也来到了土坑旁,喋喋不休的重复着他那神圣而又光荣的职责。

    ……

    当坟墓还没有完全挖好的时候,院外传来了脚步声,小黑巫官主动的站起身来,说道:“应该是刚才的声响惊动了店家,我是巫官,我来应付。”

    姬烈点了点头,给了他施展口才的机会。

    小黑巫官挺着胸膛向院门走去,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套完美的说辞,可是那一套说辞却没有用武之地,当他打开门时,从院外走来的人不是店家,而是姒英与霍巡,这两人去了小半宿,样子很疲惫,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

    姬烈淡淡的问他们,去了哪里。

    姒英犹豫了一下,答道:“回禀侯子,那妇人果然有问题,我与霍巡去后院厨房没有见着她,在回来的路上却撞见了,她调头逃跑,我与霍巡追上去,可是那妇人却极其狡猾,带着我们兜了大半个景城,最后还是让她逃了。”说完,他看向那已经挖好的大坑,问道:“这是?”

    “侯子的敌人,阴月卫的坟墓。”熊战与田立抬着那死去的阴月卫从屋里走出来,光头巨汉看着姒英,冷冷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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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你是小偷吗() 
中州大地,方园千万里,每一天都在发生着许多巧合的事情,而有些巧合更是近乎于离奇。

    此刻,宋国的世子宋伯约就觉得他遇到的事颇为离奇,一只浑身乌黑的鸟停在他身旁的一根横梁柱上,在那横梁柱下站着他的家臣鱼罗夫。

    鱼罗夫是个瘦瘦高高的中年人,他的样子极其狰狞,因为他曾经在一场战事中被火箭射中脸庞,虽然幸运的活了下来,但是他的那张脸却完全毁了,整个面孔就像一滩烂泥,眼睛也瞎了一只。现下,他正睁着那另外一只烂眼,注目着门外。

    门外,空空无也,只有静静的月光洒在台阶上。突然,一滴血滴在那台阶上无声的绽开,紧接着,一条月白色的人影翻了下来,按着胸口跪在台阶上,血,殷红而又粘稠血顺着他的手指缝隙往下流,把灰白色的台阶浸了一滩。

    鱼罗夫大步上前,沉声道:“可有见着人?”因为他的嘴也被烧烂了,说话不关风,所以导致他的声音很怪异,像是藏在水里面发声一样。

    月白人影摇了摇头。

    “是谁?”鱼罗夫问道。

    月白人影身受重伤,只要一张嘴就会有血从那嘴巴里喷出来,把他的声音完全掩盖了,他颤抖的伸出手指,在台阶上划了几个字,然后‘扑通’一声扑倒在台阶上。

    铁士,宋让。

    歪歪斜斜的四个血字格外醒目,看着它,鱼罗夫那张烂泥般的脸更扭曲了,他招了招手,从回廊上的竖柱后转出另一名月袍人,默然的将那已经死去的人抱走。

    “宋让。”

    鱼罗夫抬脚把那四个字擦得一片模糊,反身向屋内走去,边走边道:“世子殿下,是宋让出的手,既然宋让在景城,想必那个傻子也在。”

    宋伯约放下手中的竹简,把它卷成一筒,动作很优雅,尽管半宿过去,里面的字他一个也没看清,可是他的神态却仿佛有些疲倦,像饱读累卷一样揉着眉心:“没想到他会来景城,更没想到我竟然会在这里遇上他,我的外甥。鱼罗夫,说说吧,你的想法。”声音不高不低,神态高贵,但却微笑着,好似平易近人一般。

    鱼罗夫已经习惯了世子殿下的优雅与刻意的平意近人,只不过他是世子殿下的家臣,家臣是不可以从封主身上看到缺点的,于是他低下了头,瓮声翁气地说道:“殿下此番入陈,所行之事功在社稷,岁在千秋,这是难以抹灭的事实,但是殿下有没有想过,为何君上却会在殿下即将功成之时,急召殿下回国?”

    宋伯约想了一下,皱眉道:“君父要我回去,自然有他的道理,做为臣下,岂敢私心揣度。”

    好一个臣下,而非儿臣,鱼罗夫听出了其中的意味是那样的不甘却又无可耐何,这一次,他随宋伯约来到陈国,是因为伐杞之战后,宋国在陈国与召国之间有一片小小领地还没有分封,宋侯为锻炼自己的儿子,便将这片领地的处理权全权交给了宋伯约。而这片领地是宋侯刻留下来的,它的作用,自然不是那么简单。

    宋伯约领会到了宋侯的意图,他来到陈国后,通知陈侯与召侯,说是因间隔过远不便,要将那片土地赠给两国,成功让陈国与召国产生了纷争,进而他又从中大肆挑拔,竟使得陈国与召国险些开战。

    但是,他做得太过了,陈国与召国明里暗里都算是宋国的属国,如果他们真的打起来了,宋国必然会出来持公道,而这种三角纷争,事后多半落不了什么好处,甚至有可能把二国推向并不遥远的大雍与强齐,这显然不是宋侯所愿意的,于是便命巫官前来将他好生一顿申饬,并勒令他即刻回国。

    此时,鱼罗夫翻着一只烂独眼,瞅了一眼那故作泰然的宋伯约,平静的说道:“殿下恕臣大胆,如今的君上已经不是昔年的君上了,他已经六十多岁了,眼已渐昏,耳根不净,自是希望宋国太太平平,可是这样,宋国何时才可与雍齐争雄?”说着,等了一下,见宋伯约并未喝斥,又道:“不过,如今事已至此,我们只能遵令回国,但是今夜发生的事,臣以为,正是昊天大神赐给殿下的另一件礼物。”

    宋伯约道:“何以见得?”

    鱼罗夫道:“殿下应知,当年君上为何将侯女下嫁安国,不错,正是想借机搅乱安国,令人失望的却是侯女之子居然会是一个傻子,而一个傻子是不可以成为储君的,所以,君上才会大失所望,不再管他。但是现下,臣已经确定此子绝非傻子,如今正在前往燕国的路上。殿下是他的舅父,若是殿下邀他至宋国,我想他不应该拒绝,也不容拒绝。等到了宋国,殿下便将他奉给君上,君上必定欣慰。”

    宋伯约陷入了沉思中,这一次他前半部份做得很好,正遂君父的愿望,后半部份做得很出彩,却受到了申饬,心里怎会没有怨气,可是他现在还不是国君,他只能把那怨气吐进肚子,还得做出一副谦孝恭顺的样子给天下人看。

    而这,他其实已经很不耐烦了,迅速的在心里盘恒了一下得与失,安国不同于陈国与召国,在安国的周围,可没有什么雍、齐大国,行事自然会少了很束缚。

    于是,宋伯约淡然说道:“是啊,要不是因为急着回国,我还在召国的岩城,听那个唠唠叨叨的召国老头说着他先祖的光荣事迹,要不是我的那个外甥又稀里糊涂的到了景城,我们也不会恰巧的遇上,这是多么离奇的巧合呀,想来,定是小妹在天有灵,感念君父慈爱,所以才把他送到了我的面前。只是,那宋让与那些铁士绝非等闲之辈,万一我那个外甥的傻毛病又犯了,你可有把握令他乖乖的听话?这里可是景城,陈国的关城!”‘陈国’二字咬得特别重。

    鱼罗夫当然知道这里是陈国而不是宋国,陈国虽是宋国的属国,但却未必会唯命是从,说不定还会暗中破坏一下,这就是现在的天下诸侯态势,不过,他早已胸有成竹:“殿下勿忧,我们当然不会找上门去,那样太过显眼了,而他会去燕国,总得离开这里,我们只需某个地方安静的。至于宋让与铁士,他们都是宋国人,终生效忠于宋侯,我想,他们会懂得取舍。”

    宋伯约优雅的喝了口茶,说道:“你也说了,宋让与铁士终生效忠于宋侯,可我却不是宋侯。”

    鱼罗夫道:“殿下总有一天会是的,若是他们不懂得取舍,那么,阴月卫或许可以教一教。”

    “切莫轻心,当年追随小妹前往少台的铁士,那可都是宋国最为精悍的铁士,阴月卫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再说,如果阴月卫损伤过大,君父可是会生气的。”宋伯约淡淡的说道。

    过了一会,鱼罗夫桀桀的笑了起来:“殿下,再精锐的勇士也躲不过暗箭呀,而我们,恰好就在暗处。”

    “不错。”

    ……

    一夜纷争,终霄难眠。

    第二日,太阳依旧从东方升起,姬烈起了一个大早,准备去拜访冀怀,而他在此时去拜访冀怀,当然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通关牒文。

    昨天夜里,当他们将那阴月卫埋了后,便聚在一起商讨对策,论来论去,最终得出一个结果,那便是尽快离开景城,不去管那些阴月卫的来意,以及那个身处暗中的妇人。这样的决定让小黑很受伤,他觉得这样一来,就说明了他这个巫官确实很无能,居然连一张通关牒文都弄不到。

    但是,这恰好是姬烈所需要的,虽然他的护卫们在宋让的带领下,仍然坚定不移的站在了他的身旁,但是谁敢保证,若是在面对宋侯时,他们依然如此坚定呢?

    侥幸,往往是通绝望的途径。

    姬烈带上了冀怀赠他的那壶棋,走在一片植着剑兰的花匍里,剑兰是鲁国特有的花,鲁国侯族的徽章就是一只麋鹿头顶着剑兰花,这种花生命力顽强,它生长在鲁国境内的冰封峡里,就算在冰天雪地里,它也能妖娆的绽放那只属于它的独自魅力。

    冀怀所住的院子就在这片剑兰花的后面,墨香楼的最深处,姬烈曾经过去一次,他依凭着记忆来到那青青的篱笆前,叩了叩门。

    “叩,叩。”

    清脆的叩门声惊起了树上的鸟,它们在院内叫了起来,声音颇是好听,姬烈并没有抬头向里面张望,这是拜访主人时的起码礼节,若是主人在家,自会开门迎客,若是无人在家,就算张望也没用,还会被人当成小偷。

    姬烈当然不是小偷,他等了一会,院内却没有半点动静,他想瞄上一眼,又觉不妥,四月的绚阳投在他的身上,拉下长长的影子,这时,他看见自己的影子与另外一道影子交织在了一起,心中一喜,便听见有人在墙内问道:“请问,是小偷吗?”声音独特致极。

    哎?

    姬烈怔了一怔,要不是亲耳听到,谁会相信居然有人会问这样问题,因为就算是小偷也绝对不会承认的,可是,院内的那人却问得很认真,于是,他便只能老老实实的答道:“不是,我是来拜见冀师的,劳烦通传。”

    “冀师?”

    院内的那人有些疑惑,随后,好似想起什么一样,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说道:“那请你稍等,我去问问。”说完,那道纤细的影子悄悄的退走了,院内又没了声音。

    等了一会,篱笆门‘吱呀’一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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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花胡子与美人舌() 
门开了,篱笆墙后站着两名身穿蓝白衣裙裳的女子。姬烈道了一声谢。其中一名女子便引着姬烈向院内的屋舍走去,一路默无声息。

    “小偷,小偷。”

    突然,一阵清脆的声音在姬烈的头上响起,姬烈忍不住抬头看去,只见在那株歪脖子柳树上挂着个鸟笼,里面有两只黄眉小鸟正在不住的叫着。

    奇怪,黄眉鸟怎么会学人说话?

    姬烈惊奇不已,他听说过鹦哥会说人话,在那大江的南岸,遥远的南楚还有一种黑鸟也会说人话,却不知黄眉鸟居然也会。

    身旁的侍女显然猜到姬烈在想着什么,她抿着嘴,偷偷笑了一笑,但却没有替姬烈解惑。

    姬烈当然也不会问。

    来到台阶下,门上挂着青竹帘,有清新香气从竹帘内透出,姬烈知道冀怀必然便在帘后,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出来迎客,可他仍然抱着棋壶深深的一礼:“学生虞烈,拜见冀师。”

    屋内没有动静,过了一会,有人问道:“你说,你是谁?”敢情这人没听清呀。

    这人不是冀怀,她的声音太独特了,姬烈自然听了出来,她便是方才隔着篱笆墙问自己是不是小偷的那个女子,姬烈心怀疑惑,悄悄的以眼角余光向左右瞟了瞟,确认这是冀怀住的院子无疑,只不过,他上次来的时候,那颗歪脖子柳树上并没有挂着会说话的黄眉鸟。

    或许,这个女子是冀怀的内眷。

    这么一想,姬烈答道:“我叫虞烈,宋国人,若是冀师,那虞烈先行告辞,改日再来拜访。”

    说着,转身就要走,毕竟他是来找冀怀的,而不是冀怀的妻子或者女儿。再说,他心里有些恼,这个女子好无礼,你明明就是这院子的主人,已经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却说什么要去问问,问谁呢?问你自己么?还让我等,等了半天,却又问些无关紧要的话。

    “慢着。”

    不想,他方一转身,身后便响起了那异常脆嫩的声音,姬烈只能耐着性子转过来,听听她会说着什么。

    那人道:“嗯,宋国来的虞烈,我知道你,可是你走错地方了,这里不是,不是……”她想了一下措辞,续道:“不是你要去的地方。”

    不是么?

    姬烈迷惑了,眯着眼睛向那株歪脖子柳树看去,心想,难道是一模一样的院子?不过,就连黄眉鸟也能说人话,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那人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慢声道:“你猜错了,这里是你原本要去的地方,却不是你现在要去的地方,你要的去地方不是这里。”

    她说的很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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