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诸侯一锅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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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诸侯一锅烹-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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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快上来,我等你很久了!”

    “你鬼鬼祟祟的,小心我揍你!”

    小山坡虽然不高,但却长满了野草与荆棘,再加上泥土又湿又松,所以每往上爬一步都非常困难,好在姬烈常年习武,爬的倒不是特别慢,小虞提着裙子走在他身边,身姿轻盈的像只蝴蝶,那些杂草与荆棘仿佛是她的朋友一样,会刻意的避开她,这很神奇。

    宋让倒底还是不放心,便让小虞跟着他上去,毕竟,美丽的小侍女只要收起那两把镰刀,看上去人畜无害,而且特别可爱。

    “你听见了吗?”燕十八蹲在山坡上的一块石头上,双手拢在嘴边嘲姬烈喊。

    “你在说什么?”

    “你听见了吗?”

    因为正在杂草与荆棘中穿行,姬烈没听清,燕十八又重复了一遍,姬烈顿足倾听,隐隐约约的风声潜入耳中,间或又有一种奇怪的沙沙声,连绵不绝的,仿佛蚕虫食叶一样。

    小虞道:“侯子,是浪声。”

    ……

    坡下非常安静,坡上却有风声和着浪声,背面是一平四展的平原,正面却是浩瀚奔滚的大河,就以这一片小山坡为界限,这个世界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姿态。

    姬烈与燕十八并肩而立,小虞站在他们身后,姬烈高出燕十八一头,燕十八起初意,后来觉得后背挺得有点酸,便悄悄的站在了一块尖石头上。

    谁知,还是被姬烈发现了。

    “哈哈……”姬烈笑起来。

    燕十八脸上一红:“笑什么笑?你还笑得出来?”他真的很容易脸红。

    姬烈眯着眼,把他上上下下的一阵打量,问道:“你穿大氅是不是因为我长得比你魁梧?”

    “你……”

    燕十八险些气结,脸‘唰’一下红透了,白皙的脖子上透着几根淡淡的青筋,他怒视着姬烈,奈何姬烈眼里却充满着戏谑,根本不怕他的眼神,他一心想要搬回一城,于是脱口而出:“你带着这么美丽的一个女子,是不是因为我长得比你好看?”

    “啊?”姬烈惊奇。

    “格格。”小侍女抿嘴偷笑。

    燕十八额上滚起了汗,提起手想擦,又放下,尴尬不已。姬烈就那么惊奇的看着他,仿佛被他的美貌所迷。燕十八实在受不了姬烈的熊样,转过头去,看着茫茫大河:“姬烈,我是该说你人傻胆大呢,还是该说你英勇无畏?”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姬烈收敛了戏谑的神态,他向前走了两步,放眼看去,天地茫茫,大河仿佛就在脚下滚荡,在那芦苇的深处,泊着孤零零的一艘帆船,而那里将是他起航的地方,他的声音很沉:“天大地大,却没有我姬烈的容身之处,我又何偿不知,前路就如同这汹涌的河流,一遇风起巨浪排天,即便无风,也有暗流滚动,只要稍不注意,就会舟覆人亡。可是,我没得选择。”说着,他想起那只竹筒,以及那竹筒里的竹签,一长,一短。

    燕十八走到姬烈身边,看了他一眼,皱了皱鼻子:“从安国的少台到燕国的燕京,若是走泰日峡道,全程三千八百里,会途经宋国、钟国、蔡国、代国、扶余国等,蔡国的很多,你可以在路上挑几个,没准还会遇上蔡国的第一蔡宣,她长得可真美啊。”看了一眼正在撇嘴的小虞,又道:“不相伯仲啊,左拥右抱,人生一大美事。”

    小虞雪白的牙齿咬着下嘴唇,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纤纤素手的尾指却在轻轻的勾动,这是她的小习惯,想拿镰刀削人时,就是这样。

    “难不成,你见过那位蔡国第一?”姬烈没有注意到小虞的小动作,他的眼睛虚虚的眯着,或许是因为迎面吹来的风渐渐的冷了,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飘浮。

    “可惜,我也没有见过,再说,我还小。”燕十八下意识的摸了下鼻子,抓着鼻尖往上提了提,鼻翼两侧就堆皱起来,但一点也不难看,因为他的皮肤很白,像透明的瓷玉一样。

    你还知道你小啊,姬烈嘴角一弯,迎着风说道;“可惜,我没得选择,我的前路就只有一条,不然,真想去看看那位蔡国。”

    “是啊,我们这些傻子,本来就没得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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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墨家殷让() 
滚滚大河奔流不返,湿冷的风卷着浪花激起腾腾烟雾,仿佛云蒸霞蔚一样,在那稍显平静的河畔突兀着一座小山坡,姬烈、燕十八、小虞站在山坡上,好似置身于云端。

    潮涨潮落,江山如画。可是这美丽的江山却与他们无关,姬烈在想着自己的承诺,小虞在想要不要把这个漂亮的燕国傻子给揍一顿,燕十八却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话:“若是走泰日峡道,你更安全,你不会死在安国的土地上,但是却避不开宋国。一旦你宋国的国境,那么变数是无法预料的,宋侯或许会将你扣留下来制造纷端,也或许会让你死在路上,把责任推给安侯,不管是那一种结果,显然都不是安侯所愿意看到的。”

    姬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远方,对于他来说,清醒的活着原本就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他只能挺着并不雄壮的胸膛去面对、去承受,但是燕十八的话语仍然像一把刀子,无情的扎入他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心里,一寸,一寸的揉。

    燕十八道:“若是走流渊河,你会绕很大一个圈子,全程六千八百里,或许你要走上一年,而这些都不,要命的是你必须得活下来。”

    说到这里,燕十八的眼圈有些红,胸膛也在轻微起伏,他指着那滔滔不绝的大河:“你看,这里就是你的第一步,它会让你飘在这河里,分不清东南西北,或许有一天,会有一艘渔船将你打捞起来,从你已经腐烂的身体上找出某一件信物,这信物或许不会传到少台城,但肯定会传到阕城,而那个时候,震怒的宋侯会举倾国之兵来替你讨个说法。”

    “不是这样的,你瞎说,我们宋人不会这样对待小侯子的!”

    这时,一直咬着嘴唇想把燕十八给狠狠教训一顿的小虞实在忍不住了,她忘记了身为侍女的礼仪,也忘记了燕十八的身份,她一支手叉着腰,一支手指着燕十八的鼻子。

    “对不起,你不是宋侯。”燕十八脸上一红,露出很抱歉的神色,但眼神却是定定的看着姬烈。

    “你也不是我们的君上……”小虞急急的道。

    “小虞。”

    姬烈摇了摇头,眼里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燕十八说的没错,小虞是宋人,但却不是宋侯,况且,小虞在安国出生,在少台长大,严格说来也不算宋人。

    燕十八并没有因为小虞的顶撞而生气,他朝着呆怔的小虞点了点头,说道:“姬烈,我和你都是傻子,我也只有你一个朋友,我希望你能活着。如果这条河埋葬不了你,你千万不要松懈,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会经历一些你想象不到的事,但你一定要记住,命运总会在你失去防备的时候,拉开夺命之箭。”说完,燕十八沉默,红润的脸上带着悲伤。

    良久,姬烈点了点头,沉声道:“我知道,等我离开了安国的土地与河流,我就将面临未知,或许,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割了我的脑袋,把它装在漆黑的麻袋里,沿着这条来时的路回到少台城,然后出现在某一个人的案上,那时,一切未知和危险也就结束了。”

    “你知道就好,我的朋友。”

    燕十八掂起脚尖,拍了拍姬烈的肩膀,突然一阵风来,掀起了他身上的大氅,他本来体质就弱,又在这里等了姬烈很久,此时再被这冷风一激,脸上顿时显出一种病态潮红,忍不住咳嗽起来。

    姬烈皱眉道:“你在安国也要珍重,我会回来的,到时,我请你喝最浓的姜茶。”

    “我等着,那时我一定能打得过你,我会让你知道被另一个傻子羞辱的滋味!”

    燕十八捏起拳头笑了笑,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盒子,递给姬烈:“我比你幸运,因为我有十七个兄长,而你却只有三个。带上它,别弄丢了,或许有一天你能用得上它。到了燕国,你就安全了,你可以入燕京学宫,修习各家所长,甚至可以拜我叔父为师。”

    姬烈奇道:“燕国也有学宫?”

    燕十八看他一眼,好像看着孤陋寡闻的白痴一样:“如今天下风云并起,哪个万乘君国没有学宫?齐国有稷下学宫,雍国也有墨山书院,便连南楚听说也弄了个论战行辕。至于宋国,后起之秀还是有所欠缺啊。”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哦。”姬烈脸上一红,他只听说过齐国的稷下学宫,那里人才济济,是天下各家各派向望的地方,齐国富甲天下,更以养士闻名于天下。

    燕十八拍了拍姬烈的肩:“我走啦,你肩上的这只小鸡崽挺神气的,就此别过!”说完,又面向小虞,朝她腼腆一笑,深深一礼。

    “别过。”姬烈喃喃自语。

    燕十八头也不回的山坡下走去,他选择走山坡的正面,那条路没有杂草与荆棘,或许是因为有人从背面上来时,觉得很不方便,便在这正面开僻出了一条小道。

    姬烈没有急着下去,他看着燕十八登上了正面的另一辆马车,也在马车旁边发现了另一群黑衣人,然后,燕十八便扬长而去,他又转目看向那大河,心思不知道飘到了哪里,渐渐的,看不见浪起浪伏,也听不见一丝风声,直到手心传来一股温热。

    “侯子,侯子……”

    不知何时,美丽的小侍女拉着他的手,抬着那双澄静的美眸,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下去吧。”

    姬烈温和一笑,牵着小虞的手向山下走去,他没有走正面,而是选择了来时的路。

    在杂草与荆棘中穿行,姬烈的每一步都落得很沉,因为被他牵着小虞展不开身法,也是一脚高、一脚低,但她却没挣开他的手。

    “侯子,小虞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人把你推进河里,也不会让人偷偷割了你的脑袋!”说这话的时候,小虞的裙摆被荆棘撕裂了,她的眸子却明亮如雪。

    “叫我姬烈。”

    姬烈身形顿了一下,紧了紧手心里的小手。“嗯。”小虞反手扣住姬烈的手,脸蛋红了,神情却愈发坚毅。

    ……

    桃花开了又谢,在那一片漫无边际的桃林里,鸟儿们站在树梢上唱着清脆的歌,虫子们拱出湿润的泥土爬在一片片落花上,马车的车轮辗过去,把虫子与落花通通辗进泥土里,鸟儿却飞下了树梢,落在了车顶上,并带来了桃花的香气。

    “咳咳……”

    燕十八对花香过敏,捏着拳头咳了几声,又扯了扯脖子上的系领,把大氅扯开一些敞敞风,姬烈说得没错,他之所以穿上大氅,并不是因为这上面的那只玄鸟,而是这样看上去更魁梧一些,不过,他这身子冷不得也热不得,过冷过热都会病。

    现在,他就觉得有些头晕。

    “侯子。”

    听见了咳嗽声,前面的马车停了,年老的燕使下车走了过来,站在车窗旁,递进来一只琉璃瓶与一根细银勺。

    燕十八接过这价值不菲的琉璃瓶,用细银勺从里面取了一点碧绿的液体,然后用舌尖一点一点的舔进肚子里,随后,闭上眼睛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自嘲道:“千金难购上好马,万金难觅活命药,这么小小一瓶药的耗废,可以制做十几辆战车了,可惜却用在了我这个傻子身上。我该替它值,还是不值?”

    燕使关切道:“侯子切莫妄自菲薄,这龙蜓草髓固然无比珍贵,但与侯子的安危比起来却是不值一提,君上为侯子向医家秦大师求了它来,足见君上对侯子的看重。”

    燕十八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徐徐开眼,脸上又飞起一轮红,但气色却明显好了许多,把瓶子与银勺递给燕使。

    燕使接过物事,笑道:“这宋姬之子,侯子以为如何?”

    这时,站在另一面车窗旁的子英突然说道:“他的这些护卫应该是宋国铁士,大名鼎鼎的宫廷近卫军,一共一百零八人,都是万里挑一的勇士,宋侯的近身侍卫。”

    “宫廷近卫?”燕使想了一想,神情渐渐凝重:“如此说来,或许那位宋侯与君上一样。”

    “不一样。”

    燕十八摇了摇头,懒懒的说道:“这些近卫应该是跟随当年的宋国小侯女来到了少台城,而这,并不足以证明宋侯的态度。即使有异,那也是对小侯女的喜爱,而不是姬烈。毕竟,人心是会变的,这是天地易数。”

    “侯子高见。”燕使沉默。

    子英又道:“侯子说的是,不过这些人里面有个人,如果子英猜的没错的话,他应该是殷让!”

    “殷让?”

    燕使神情动容,燕十八微微一怔。

    子英道:“是的,宋国第一剑客,天下第二剑客,殷王的直系后裔,墨家的传人殷让。子英若是与其交手,不出十剑,必为其所败。但若是交阵,子英不俱天下人,哪怕是面对大将军、燕师!”神情平静,并不以技不如人而卑微,说到最后一句,傲气横生。

    听到殷让这个名字,燕使脸上神情极其怪异,他犹豫了一阵,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凭什么说他墨家殷让?墨家的易容术,可与医家媲美!”

    子英道:“人的样子可以变,但有些东西却永远也不会变,譬如一把价值连城的剑。而我恰好看见了这么一把剑,墨家的黑白剑!天下间,见过它的人只有墨家中人,我虽然不是墨家子弟,但我却见过它,父亲应该知道我在那里见过,就在父亲的床头,它的画像就挂在那里,它的一丝纹路都刻在我的脑子里!只是,我却不知道用这把剑的人有没有变,杀不杀人!”

    “殷让,殷让,果真是背师弃宗的殷让?我要去找他,夺回黑白剑!”燕使扭头向来时的路看去,满脸涨得通红,神情扭曲,他的腰上也挂着一柄剑。

    子英道:“父亲,你不是他的对手,况且,你的剑没开锋。”

    燕使怒道:“我必须得去,哪怕我死在他的剑下,黑白剑在他的手上,是耻辱与亵渎!”

    “老师,我累了……”

    就在这个时候,燕十八却突然累了,他抱着大氅软软的向车壁靠去,闭上了眼睛,胸膛微微起伏,仿佛真的睡着了。

    燕使抬起的右脚放下来,按剑的手顿住,又闭了下眼,神情渐渐平静,朝着燕十八行了一礼,然后,一脚踩在一片落花上,将它深深的揉进土里,举步向自己的马车走去。

    车队起行,驶向少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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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老船夫() 
安君站在雕塑前,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徐姬就在他的身后,温柔的看着他。

    他已经四十六岁了,他老了,虽然他并不是纵情声色的人,但皱纹也悄悄爬上了脸,站久了腰会酸、腿会疼,脖子也会抽筋,徐姬等在这里,便是等他回到《启蛰殿》后给他捏脖子。

    可是今天,安君却仿佛感觉不到脖子疼,他竭力的仰着脖子,凝视着雕像上那依然被青苔所遮闭的石眼,一眨不眨,好似这样便可与已经逝去数百年的宗烈英魂进行交流,并从那里得到肯定或者否定。

    他相信,祖宗们肯定能给他一定的启示,因为安国的这一片土地不仅是以血染红的,更是以智慧开僻出来的,数百年来,多少次生死存亡,安国始终能在八百诸侯之林里屹立不倒,依凭的便是这纯正的信念,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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