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确实是这样!”许晚晴打断助理的话,“可是,这太冒险了吧?万一,万一烨磊在暴怒之下,杀了她,她不是要白白的搭上一条性命?”
特助苦笑,“陆小姐好像不是惜命的人,她动不动就会拿自己的性命相胁,作为邹总的特助,我不知道都看过多少次了。”
许晚晴的头脑只是嗡嗡的,她突然想起邹烨磊说的话,他那时一直重复着,她疯了,陆盈心疯了,那么,他苦心掩藏的秘密,难道就是这一点吗?他也意识到了陆盈心的企图?
心里一下子烦得要死,处理完公务,再次冲到拘留所去。
方法用尽,邹烨磊固执的保持着沉默,只是不肯出来相见。
许晚晴沮丧至极,几乎都要放弃。
当事人都跟没事人似的,她着什么急?她那么费心费力的为他着想,他却始终不肯说一句话,任由她在那里上蹿下跳忙掉头,着急又上火,她图的什么呀?
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厉害,偏偏那风又吹得头晕脑胀。
她真正快到崩溃的边缘,看到什么都心烦的要命,连地上的青石板也碍她的眼,要狠狠的拿脚去踹。
踹的结果当然是伤到自己的脚尖,抱着双脚在遮天蔽日的沙尘暴中蹲下,仿佛处于断壁悬崖之前那么孤单无助。
在这时,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她接起,里面凉森森的一个女声,她一听就知道是陆盈心,没有功夫理她,正想挂电话,陆盈心却在那头问:“许雨君,我要邹烨磊的答案!”
☆、不要卖关子,直说
“答案?”许晚晴哈哈大笑,讽刺地说:“陆盈心,其实,你应该很了解邹烨磊,你也早该知道答案是什么的,又何必要打电话来问?”
“我不知道!”陆盈心在那头尖声大叫,“我要答案,你快说,我要他的答案!”
“他说了,他宁肯做十年大牢,也决不肯跟你结婚!就算是一天,他也不愿意。”许晚晴一字一顿的说,说出来,她居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
那头是近乎死寂的沉默,只得听见风声在耳边尖啸的声音,让许晚晴一直疑心那是陆盈心的尖叫。
但是,陆盈心平静得出奇,口气反而不像方才那样狂燥,只是淡淡的说:“我知道了。”
许晚晴突然就不知说什么了,只得无语。
“许雨君,你到医院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陆盈心突然说。
“我不想听你说什么秘密。”许晚晴拒绝。
“你是不敢,还是不想?”陆盈心突然又在那头轻笑,“关于邹烨磊的秘密,你真的不想知道吗?是不是怕自己听到那个秘密后,你会对他失望,会离开他,会伤害到他,所以你不敢!”
许晚晴忍住自己心底的浮躁,用异常平静的话说:“陆盈心,从答应嫁给邹烨磊那一日开始,我就没有想过会离开他。除非,是他不要我,你懂不懂?不,你不会懂的。因为你压根不懂得什么叫爱。”
许晚晴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放进了包里。
转瞬间手机再度响了起来,见是陆盈心,她果断地把手机关了机,干脆连电池板也抠了出来。
打开车门,坐进车里,却始终是心神不安。
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秘密?陆盈心到底要告诉自己一个什么样的秘密?
转动着方向盘,漫无目的在大街上穿梭,行驶了很久,突然发现面前的景物有些熟悉,这才意识到,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自已竟然已经走到了医院门口。
心里突然就沉静起来,刹那间想通一些事。
不管陆盈心说的是什么,其实她听听又何妨?也许知晓了这个秘密,反而可以打通邹烨磊的心结。
攥紧拳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步一步,向陆盈心的病房走去。
看到她来,陆盈心的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
“我就说,你不会不来听这个秘密。”
“到底什么事?”许晚晴沉沉的发问。
“其实,你那么聪明,应该早已猜得差不多了吧?”陆盈心歪着头,长长的眼睛微眯,身上穿着白色加蓝格的病号服,又大又肥,头发披散着,倒像个女巫。
许晚晴镇定的看着她。
陆盈心的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的笑,缓缓的说开了。
“在花店时,我就曾经提醒过你,你不觉得,邹烨磊在你宣判的当天找到证据,来证明你的清白,不是有点太过巧合了吗?”
“不要卖关子,直说。”许晚晴冷冷的盯着陆盈心。
“好,直说就直说,只是,直来直去的话,可是伤人的!”
☆、你是在编故事吗
陆盈心嘴角的笑略有些扭曲,带点幸灾乐祸一样的眼神,说道:“你一直以为邹烨磊在那样关键的时刻救了你,可是,有一点,你不知道,那就是,邹烨磊,其实,很早就知道邵凤的计划,他一早就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可是,他装作不知道,他看着你一点点的向深渊沦陷,却一直不曾出手阻止,你知道为什么吗?”
顿了一下,陆盈心突然吃吃的笑起来,“你猜到了,是不是?其实,你不要怪他,这不过就是恋爱中的小小心计,他一直不阻止,一直到最后,才把那个证据拿出来,证明你的清白,然后,一举夺得你的感激和信任,这样一个像救世主一样出现的男人,没有哪个女人,可以拒绝!”
“这听起来有点像天方夜谭!”许晚晴垂下眼敛,淡漠的说:“陆盈心,你是在编故事吗?证据呢?我要证据!”
“证据吗?去问那个叫虎子的孩子!还有,也可以去问你的好助理张伟,他和他的老婆,倒是邹烨磊的铁杆粉丝了!”陆盈心满脸讥笑。
许晚晴倏地抬起头来,“你是说,张伟也知道这件事?”
“当然知道!”陆盈心轻笑着卷起自己的发丝,“没有想到吧?被自己最亲近的人欺骗,是不是很不爽?”
虽然心里已然掀起了狂风巨浪,可是,脸上却依旧保持着风波无痕,许晚晴微晒,问:“那么,这些事既然是秘密,你又怎么会知道?”
“我天天待在烨磊哥的身边,与他形影不离,吃饭睡觉都在一起。”陆盈心的眼神突然变得直勾勾的,死死的盯住许晚晴,“你是他的未婚妻又怎么样?你还是没有我跟他在一起的时间长,你没有我了解他,我想探知他的秘密,简直是易如反掌。”
“说的这么笃定,那么,既然你探知了他的秘密,为什么不在他之前把那些证据毁灭掉?那样,不就可以直接置我于死地了吗?”许晚晴不屑的说。
陆盈心目光一闪,突然诡秘的笑起来。
“许姐姐,你真是坏,怎么说着说着,又要把我绕进来?我是跟你之间不和,可是,我可从来没想过要对付你,明明是你勾引了邵凤的老公,这才激起她的愤怒,千方百计的要对付你,跟我可是半点的关系也没有!”
许晚晴冷笑,说:“陆盈心,你又何必把自己说得那么清白?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话可不能这样说,说出来的话,泼出去的水,可是收不回的,而且……”陆盈心瞥了她一眼,“我记得你一向有偷录人家说话的嗜好。”
“原来你是惊弓之鸟!”许晚晴讥笑说:“要是心里坦荡荡,又有什么话不敢说?还是你心里有鬼!”
“是你疑心生暗鬼!”陆盈心懒洋洋的将病床摇高,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说:“我累了,想睡了,秘密也说完了,故事也完结了,许雨君,你去吧!不要打扰我睡觉。”
☆、人终究不是一件东西
“是,都说完了,你的秘密实在是太荒诞了,就跟你的行为一样荒诞!”许晚晴走到陆盈心的病床前,将特助给她的粉末拿了出来,在陆盈心的面前一晃,陆盈心的目光陡然变直了。
“你的东西还给你!”许晚晴将那包粉末轻轻的放在她的床头,附在她耳边说:“等你养好了身上的伤,我希望,你能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陆盈心直直的盯着她看。
许晚晴叹口气,说:“我总算明白你的心思。”
“真没有想到,你竟然还是我的知已。”陆盈心将那包粉末放在手心里反复的揉搓,自言自语的说:“一件东西,如果我得不到,那我,我宁愿毁了它,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人终究不是一件东西,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毁不掉的!”许晚晴丢下这一句话,转身离去。
重回拘留所,只请警员传了一张纸条,上面简单的写:我知晓了所谓的秘密,可是,烨磊,我觉得,就算真的如此,也无所谓。我是你的未婚妻,只要你不弃,一直都会是。
纸条传进去很久,也没有邹烨磊的消息。
警员倒是出来了,只是告诉许晚晴,“他一直在那里发愣,没有说要不要见你。”
没有办法,便只是做在那里等,看不到太阳,也看不到天空,什么也看不到,因而她也不知自己等了多久。
眼瞅着天色暗下来,警员们已经交班了,许晚晴站起身,刚想离开,却听见有沉重的脚步声,自走廊里响起来,那样拖沓而沉闷的声音让她不自觉的转头去看。
是邹烨磊。
有几天没有见到他了?十天?半个月?记不太清晰,这些日子,四处奔波,每天脑子里想着许许多多的事,竟然不觉时光飞逝。
但是,一定是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吧?邹烨磊已经完全换了一个人,那样支离憔悴至极的姿态,头发软趴趴的伏在额上,盖住了他的眼睛,胡子也长得老长,整个人看上去,就像骤然间老了十几岁一样。
还有谁能比她自己更明白他的煎熬?
她曾经亲身经历过那样被囚禁的生活,那样度日如年的折磨,此刻正以同样的残忍折磨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许晚晴的眼泪不自觉的奔涌出来。
她伸出手去,试图去握住他的手,邹烨磊却刻意避开了,长长的额发还是盖住了眼睛,他又一直低垂着头,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烨磊,我不会怪你的,不会怪你,是我不好,是我让你等待了那么久,你一定是等得太过着急,才会做这样的事。”许晚晴低低的说。
“对不起。”邹烨磊的声音嘶哑无比,“雨君,对不起!”
突然间就想起刚被解救出的那一天,他一直对着她说对不起,她却以为,是因为自己放弃追究陆盈心的责任,却不曾想,也有这样的隐情在里面。
邹烨磊垂着头,只是喃喃的说着对不起,说了一遍又一遍……
☆、她是真心想和他在一起
那苍白的手指在桌子上无意识的划着,许晚晴捉住那双手,放在手心里。
他的手冰凉,没有一丝暖意,她放在手心焐了又焐,后来,干脆又贴在自己的脸上,她乱乱的说:“烨磊,我都说了,没关系的,我不怪你,真的没有怪你!”
邹烨磊涩然一笑,“雨君,如今你肯原谅我,可是,我却再也没法原谅我自己。”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为什么他那么用心的想得到一份幸福,却一直得不到?后来,他终于明白,原来一开始遇见她,他就充满了心机,最初是因为想要利用她联合对抗萧卓岩,再利用萧卓岩对她余情未了……而打击他。
所以他才会想尽办法接近她,追求她,可能是上天一定嫌弃他居心不良,所以,哪怕他最后动了真心,他却依然不肯赐他幸福,而后来的事……
他连自己都唾弃我自己,她那时那么痛苦,可是,他却忍心看着她痛苦,明知道救她的方法,却一直保持着可耻的沉默,就这么一直沉默着,等待着,就为了等到最后一刻,让她对他感激备至,可是,他却始终忘记了,在一段感情里面,如果充满了算计,就算最后得到了,却也不再那么甜蜜。
他只是呆呆地望着她。
到了今天,他已经可以确认,她是真心想和自己在一起。
得到了……他却更加不安。
许晚晴抱住他的手,笑意温婉,“我都没有怪你,你又何苦这么自责?如果你不是因为爱我,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邹烨磊只是涩然而然,眉目间有着难以名状的隐痛,看上去像个孩子一样,茫然无措。
许晚晴将他的手抓得更紧。
“烨磊,告诉我,那天真实的情形,”她认真的说,“陆盈心,在你的酒里下了药,对不对?你是因为那些药,才会那么冲动的,对不对?”
邹烨磊倏然抬眼,愕然道:“你怎么会知道?”
“是你的特助在她的包里找到了药粉。”许晚晴回答,“你知道她下药?”
“我刚开始时并不知道,只是觉得喝了酒,整个人一下子变得非常激动,而她那天,也特别的反常,一直不停的激怒我,她平时虽然一直纠缠我,可是,却一直很柔顺,除非我要和你去约会,她会大发脾气,其他时间,她什么事都顺着我。”
邹烨磊说着说着,像是突然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里,脸上浮现出一种凄苦而温柔的神情,“雨君,盈心现在怎么样?”
“她很好。”许晚晴叹口气,说:“身体正康复中,应该不会再有什么生命危险了。”
“那就好。”邹烨磊刹那间又平静下来,对许晚晴说:“不要再为我的事费心,和盈心之间的事,说起来也有我的过错,怪我对她太好,给她太多的希望,现在又让她失望,她一定会受不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为她说话?”许晚晴脸上一片愁云,“我去找过她,她无论如何,也不肯放过你。”
☆、两个男人,一样诡异
“我没指望她会放过我。”邹烨磊的嘴角浮起虚飘的笑意,“我欠他们陆家的,就这样还清吧。”
许晚晴唰地站了起来,气咻咻的说:“邹烨磊,怎么到了现在,你还是这样的想法?你欠陆家的,难道就只能用这种方法来还吗?你对自己太不负责任了,对我,也不太负责任了!十年,你打算让我等十年吗?”
“你不用等十年,也许,再等一阵子就好了。”邹烨磊的含笑看着她,“雨君,我希望你幸福。”
“你进了监狱,你觉得,我会幸福吗?”许晚晴哭笑不得。
“我给不了你幸福,能给你幸福的人,也许根本就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人。”邹烨磊眯起眼,去看外面的阳光。
他这话说得莫名其妙,许晚晴简直是摸不着头脑,耐住性子,又说了几句劝导的话,谁知好话说遍,依然是无济于事,她只得苦笑,喃喃地说:“我真不明白,这世上,还有人坐牢也上瘾。”
阳光投射进小小的会客室,屋子里全是细微的尘粒。
邹烨磊敛容静坐,竟然异常地恬淡悠然。
和这一段时间的烦躁的他相比,此时他看起来心情好像还不错。
许晚晴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知道自己再也劝不动这个男人,只是慨然长叹。
邹烨磊却莫名的又抛出一句话,“不要再恨萧卓岩,他是一个狡诈的商业对手,不过,却也是一个……好男人。”
许晚晴惊讶得几乎要叫出来,他是中了什么邪?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萧卓岩会是一个好男人吗?
可是,萧卓岩又何尝不是中了邪,居然主动提醒她如何去救邹烨磊。
两个人斗着斗着,难道还惺惺相惜不成?
许晚晴只觉得思维混乱,完全理不清头绪,邹烨磊却已站起来,说:“以后不要再来看我了,帮我把公司看好就行了,至于萧卓岩,那个该死的家伙,我真的很妒嫉他,所以,我还是不要说了,要让他多受一些罪,谁让他比我幸运!这个该死的家伙!”
他自言自语着,边说边往走廊里走。
许晚晴则是如坠五云雾里,闷得要死,她对着邹烨磊大叫,“你才是个该死的家伙,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说清楚一点,会掉一块肉吗?”
邹烨磊转头对她微微一笑,旋即快步走了进去。
许晚晴想要的结果没要到,反而又揣着一肚子的迷团回去,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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