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本的计划,达克过来耍横发飙,易伯拉欣和他争执,把事情闹大,女孩子面皮薄,肯定坐不住,然后易伯拉欣给她说两句客气话,把她送走就算大功告成。
没想到,易伯拉欣还没说什么,妮芭丽居然先大叫起来:“哈桑!你,你怎么在这里?”
这句话把达克和易伯拉欣都吓了一跳,怎么,乔治给装扮的这张面相居然是她的熟人?
两人一愣神,后面的台词没接上,妮芭丽一步跳过来,死死拽住达克的胳膊,饱满的胸脯一下子压到达克粗壮的胳膊上:“我们只是说说话,说说话!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易伯拉欣,这是我丈夫,你快走,快走!”
达克大窘,怎么着,一句话把我变成你丈夫了?那现在是怎么个情况?老婆红杏出墙被捉现行?这事到底认不认啊?
认了,易伯拉欣和她之间肯定拉倒,任务完成,完美——但易伯拉欣的名声可就臭啦!
要是不认呢?说你这女人撒谎竟然脚踩两条船然后一个大耳光扇过去?怎么想怎么别扭啊!
而且,事情不对,乔治再三保证这张脸绝对原创,乌姆利姆港也根本没有一个叫哈桑的无赖,这女孩肯定在撒谎,那么,撒这种谎意义何在?
周围的客人纷纷窃窃私语起来,一旁的马泰迪激动得鼻孔都大了一圈:这单生意成了!反正两帮人肯定得跑一帮,要么易伯拉欣被打跑,要么可怜的哈桑被狗腿子群殴打跑,这生意成了。想着,他悄悄朝后门溜去。
达克忍不住看了易伯拉欣一眼,心说你是雇主,这意外展开你得拿主意啊;易伯拉欣也用相同的目光瞅了他一眼,意思是我哪知道这女人会来这手啊?
但是,再这么僵持下去,傻子也看出有猫腻了,得说点什么,于是易伯拉欣咳嗽一声,站起身,正色道:“你就是哈桑啊?”
“嗯,你是易伯拉欣?”
“嗯。”
然后没词了,两个大男人大眼瞪小眼,影后妮芭丽依然尽职尽责,一双大眼睛紧张地注视着达克,死死拽着他胳膊,害怕他真的动手一样。
达克无奈,一只手缓缓摸向亚泰干刀的刀柄,心道易伯拉欣少爷,对不住了,只能按我是她老公的剧本走了。我对这刀没数,你可得撑住啊!
易伯拉欣看着达克摸向刀柄的手,喉头咕噜了一下,汗珠在额头上冒出晶亮的一层。他也慢慢把手伸向背后的刀柄。
咖啡馆里死一般寂静,周围观众的窃窃私语停止了,有人开始悄悄起身溜走。
突然,咣的一声,咖啡馆大门被踹开,一名全身披黑色铠甲的阿拉孛人冲进来,大吼:“阿萨辛的女表子!别跑!”
所有人惊呆了!
黑甲战士一眼看到了震惊的妮芭丽,抬手甩出一把锋利的飞斧!
飞斧高速旋转,呼啸而来!
达克眼神一凝:来真的?
易伯拉欣出手,多兰德式长刀挑中飞斧,铮的一声响,长刀脱手!
易伯拉欣大惊,只能眼睁睁看着飞斧朝妮芭丽脑袋劈去!
一声悠长的龙吟,空中划过一道红色裂痕!
达克的亚泰干刀出鞘!
飞斧一分为二,一半当啷坠地,另一半剁进墙里。
斧头被劈开的部分被火焰之力烧融成铁汁,淌在木地板上,腾起一朵火苗。
黑甲战士心头一紧:“阿萨辛的同党?火属性附魔武器?”
附魔武器价格昂贵,阿萨辛教派没有几个人能装备得起,这家伙居然有一把,还是亚泰干刀!
事情棘手了,后面这二三十个弟兄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
达克缓缓坐下,缓缓端起桌上的咖啡壶,缓缓把火苗浇灭,然后,缓缓端起壶,咕嘟咕嘟灌了一气,随手把壶一撂,架起二郎腿,冷冷对妮芭丽道:“坐。”
史莱姆面月莫赋予了他出色的动态视觉和轨迹追踪、预判能力。黑甲战士进门时的浓烈杀意,在第一时间转化为鲜红色危险信号,标记在达克视网月莫上。而他疾如风雷的动作,在达克眼中,如同蜗牛。
这次任务是1643佣兵队在阿拉孛半岛的第一次亮相,乔治煞有介事地推出了他所谓的“单兵作战系统”,包括容电史莱姆魔能核心、改良史莱姆面膜加喉部变声贴、便携式史莱姆工具球等等一系列装备,有不少是达克第一次用。看来,这套装备的效果还不错。
有人在黑甲武士耳边嘀咕了几句什么,黑甲武士点点头,朗声道:“易伯拉欣少爷,我们是姆斯蓝护教圣军,接到可靠线报,有阿萨辛教派杀手潜伏——就是您身后那女表子,您最好过来,免得误伤。”
易伯拉欣活动着扭伤的手腕,冷冷道:“我泡个妞,连护教圣军都惊动了?这是受了谁的挑唆,来跟我过不去啊?”
黑甲武士客气地笑笑:“少爷莫怪,阿萨辛杀人不眨眼,您一定知道。弟兄们例行公事,这妞要是良家女,审一审立马放人,今天晚上送到您府上,她掉根头发,兄弟割脑袋赔给您!”
易伯拉欣冷哼一声:“你好歹认识我!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她是”
达克用力一拍桌子:“她是我老婆!”
第十二章 火热的追逐(3)()
易伯拉欣暗道一声好险。
阿拉孛半岛居民信奉姆斯蓝教,姆斯蓝教分为大大小小十几个分支,其中唯有阿萨辛教派以刺杀著称,无论哪一派掌权,无论这个区域是哪一派实际控制,对阿萨辛的态度永远只有一个。
杀。
任何人,敢向阿萨辛提供帮助和支持的,杀。
如果妮芭丽被咬死了阿萨辛身份,事情就闹大了,自己根本救不了她,她父亲阿奇兹也兜不住,说不定还要受牵连。
而达克仗义出手,一切都解决了。因为根本不存在哈桑这个人,只要能带她成功逃离护教圣军的追杀,倒霉的就只有拉奇兹叔叔一个人而已。
想到这里,易伯拉欣激荡的心情迅速平复下来,然后心里又升起一阵愧疚,抱歉了达克,我也帮不了你,赶紧逃啊!
这时候,达克正在争分夺秒跟莱莉联系:“莱莉,这个阿萨辛和护教圣军是怎么回事啊?”
“根据乔治给的资料来看,阿萨辛是名声很坏的刺客组织,不过在老百姓当中口碑还不错。护教圣军组成比较复杂,各部落的人都有一些,类似于多兰德宗教裁判所的异端审判团。他们和阿萨辛是死敌。哥,赶紧撤出来啊,别瞎搅和!”
乔治道:“我看未必是坏事,达克,这是个接近阿萨辛教派的好机会!说不定,阿萨辛教派会有钢岩史莱姆的消息!”
达克十分郁闷:“就没人把我的安危放在心上吗?”
“我对我的发明有十足信心。”
“……你怎么不说对我的实力有十足信心,算了,你的意思就是说,我跟定这女孩了?”
“对。放心的去吧,伊莎贝拉那边,我给你解释。随时联系。后门外有载客飞毯,他们应该还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尽快带着那女孩从后门逃脱。另外,坏消息,大约有一百二十名全副武装的骆驼骑兵正往你那边去。”
“该死,易伯拉欣呢?”
“他已经摆明姿态置身事外了,他不是阿萨辛教派的人,护教圣军不会把他怎么样的。跑。”
“明白。”说完,达克关掉队聊,慢悠悠起身,冷冷地注视着领头的黑甲武士,“我老婆是阿萨辛的人?我怎么不知道。”
门外腾起大片沙尘,来支援护教圣军的骆驼骑兵到了。
黑甲武士朝后瞥了一眼,得意地笑道:“看来你也被骗了,既然是你老婆,那你看看,她左手的无名指还在吗?”
妮芭丽一下子把左手藏到身后。
达克一愣,赶紧在队聊里问:“左手无名指是什么情况?”
乔治简短地回答:“刺客左手藏着袖剑,左小指弯曲控制出剑,左手无名指会挡住剑道,所以都切了。不过……”
达克心里冰凉冰凉的,完了,看她这表现,肯定是那个什么阿萨辛的人。
妮芭丽上前一步:“这位老爷,您说阿萨辛的人都没有左无名指对不对?”
“哼,想藏也藏不住,你们这些烂得发臭的阴影里的老鼠!”
妮芭丽平静地举起了左手,纤纤五指俱全。
黑甲武士的冷笑一下子噎在嗓子里。
冷笑的换成了妮芭丽:“真是可笑!凭有没有手指来判断刺客吗?那是十二世纪,袖剑设计和生产工艺不过关。现在我们已经不用断指了!”
黑甲武士大笑:“原来如此!我又长见识了——‘我们’?给我抓起来!”
达克真想一巴掌把这傻妞扇出去,刚才挺精明啊,怎么突然犯傻?脑袋被骆驼踢了?
达克一把拖过易伯拉欣,锋利的亚泰干刀紧紧压住他脖子:“都别动!动一动叫他人头落地!”
易伯拉欣悄悄从背后向达克翘起大拇指,朝后门方向弯一弯,示意从后门逃。
黑甲武士冷哼一声:“你以为挟持人质能逃得出去?看来你被骗了,这样,你把那个阿萨辛女表子拿下,护教圣军里什么样的美女没有?”
达克不理他,挟持易伯拉欣,一步步向后门退,妮芭丽先跑到后门,打开门,焦急地等着达克。
后门果然没有伏兵,一出门,达克就看到马泰迪朝这边疯了似地招手,飞毯已经浮空,做好了随时开溜的准备。达克大喜,一脚踹在易伯拉欣屁股上,把他踹进门里。
后门过道狭窄,易伯拉欣身形长大,在过道里挤成一团,好像还闪了腰,痛苦地哼哼起来,把黑甲武士和他的手下堵了个严严实实。等七手八脚把他拽起来,达克他们早不见了踪影。
黑甲武士冷笑:“还有接应?区区飞毯就想逃出乌姆利姆港?”说着回头对手下们道,“弟兄们,抓人的活交给港口巡防队吧,他们也该到了。咱们去拉奇兹庄园乐一乐!”
一众手下轰然响应。
马泰迪扣着防风镜,双手紧抓飞毯的控制绳,在狭窄的小巷里呼啸穿行,不时灵巧地左右移动,闪过两侧偶尔打开的窗户。
过堂风的呼啸如战马的长嘶,被狗腿子追赶的焦急与兴奋刺激着肾上腺素大量分泌,马泰迪觉得仿佛回到了在秋名沙丘飞毯竞速大赛的时候。
你们这群渣渣,在爷爷后边吃土吧!
他飞得几乎嗨起来,后边两个可怜虫快吐了。
连续不断的短促变向和激烈摇摆把达克和妮芭丽骨架都快抖散了,要不是爬上飞毯前按马泰迪的要求扎死了安全绳,早被甩飞出去。
身后,是一群同样驾驶飞毯紧追不舍的港口巡防队。
马泰迪还不知道他出去以后发生的事,得意洋洋地回头大叫:“怎么样?放心吧,就算易伯拉欣家势力大,把巡防队都调来,也休想抓住爷爷!放心吧,爷爷早把飞毯号牌遮啦!”
达克没理会偏执妄想狂,艰难地问妮芭丽:“你,为什么……”
妮芭丽同样艰难地回答:“有叛徒,我,牺牲,也要找出来——你是谁?”
“哈桑。”
“撒谎。我不认识你。”
前边的马泰迪听傻了,猛回头:“你们不是夫妻?”
两人一起点头。
马泰迪大喊:“巡防队为什么追你们?”
达克指妮芭丽,妮芭丽指自己:“阿萨辛!”
马泰迪差点崩溃,哭叫道:“圣主啊,圣主啊,我可是奉公守法好公民,偶尔偷偷飚个飞毯竞速,也不至于和阿萨辛扯上——”
话音未落,一根挂着铁索的锚尖钩枪从后面激射而来,马泰迪来不及召唤圣主援助,右脚发力猛一踩,左手狠命一拽,飞毯猛地向右侧了六十度,锚尖钩枪从闪出来的左侧空隙飞了过去。
后面传来扩音法阵的嘶叫:“前面的飞毯听着,马上停下,束手就擒,可以给你们体面的死法!”
达克问:“体面的死法是什么?”
“车斤首,然后绑在沙丘上晒干!”
达克打了个哆嗦。
马泰迪转过脸,怒瞪虎目,紧咬钢牙,从牙齿缝里道:“你们这两个混……”
一个“蛋”字还没出口,达克和妮芭丽同时指着他身后大叫:“晾衣杆!”
马泰迪猛回头,他看见,前面有处私搭乱建的晒台,一根晾衣杆旁逸斜出,正好横在飞毯行进路线上!
三人同时大吼:“啊啊啊!”
第十三章 火热的追逐(4)()
危急时刻,马泰迪使出全身力气,猛地把控制绳朝上一带,飞毯像发怒的眼镜蛇一样,猛地立起,底部扫着晾衣杆蹿了过去。
后面紧追不舍的巡防队显然没有这么娴熟的驾驶技术,嗷的一声惨叫,追在最前面的、立功心切的家伙被一杆子拦下去,和他坐同一条飞毯的两个巡查也跟着摔下。
为了保证通风散热,阿拉孛平民建筑分布密集,外墙厚,巷道长而窄,最前头的人一倒下,后边的飞毯只好拉升高度,速度明显减缓。
马泰迪的飞毯风驰电掣,接连转过几个急弯,不见了。
妮芭丽惊魂稍定:“大叔,您的技术真不错。”
被美女夸奖,马泰迪心情不错:“那当然,想当年我在秋名沙丘哼!”他刚要回忆光辉历史,突然想起这姑娘是连累自己被官差追捕的罪魁祸首,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达克道:“这位兄弟,把你卷进来,真是对不住。我是个佣兵,雇主让我给这女孩和易伯拉欣少爷捣乱,至于她的身份,我是一点也不知道。”
马泰迪恨恨道:“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护教圣军都出动了!你们俩什么时候下去?”
妮芭丽央求道:“大叔,麻烦你把我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好不好?”
“哼,前面有个十字路口,除了我们这条路,其他三条都通向贫民窟,你们进去就安全了。唉,我可怎么办啊。”
达克道:“我们又没做什么坏事,先找个地方躲几天,等过过这阵风再出来——你的号牌不是都遮了吗?”
马泰迪悻悻道:“也只好如此了。不过,这车钱你们可得——咦?”
哗哗两声大响,从两侧巷道里一左一右抛来两条带倒钩的铁索,正钩住飞毯两个前角。
从左右巷道口掠过的一瞬,马泰迪看清了,两边密密麻麻全是巡防队的伏兵!
铁索瞬间绷直,眼看飞毯要被撕成两片!
马泰迪发出一声惨叫。
在铁索抛来的前一秒,达克视网膜上已经有了强烈的攻击敌意预警,他来不及提醒马泰迪,只好做好了出刀准备,待到铁索落下,他挥起一刀,将坚硬的铁索劈断。
妮芭丽反应也不慢,铮地弹出寒光闪闪袖剑,要斩断另一条铁索。
马泰迪大叫:“等等!”
现在钩住飞毯的铁索剩下一条,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飞毯被拴在上面划了一个大大的弧,眼看将撞在墙上,马泰迪大吼:“砍!”
妮芭丽手起剑落,一剑劈断铁索。
巨大的离心力为变向的飞毯提供了足够的速度加成,减速的飞毯像一只被旋起来的链球,划了一个躺倒的“u”形弧,甩进和右边巷道平行的一条小巷。
这神奇的变向加速技术把一群围追堵截的巡防队员看傻了。愣了半晌,才如梦初醒,纷纷发动飞毯追过去,然而,哪里还有三个阿萨辛党徒的踪影?
“他们逃不远,搜!”
于是,巡防队员们分散开去,大海捞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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