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连天摇了摇头,说道:“不,我们当然要给他一两年时间,不止是一两年,我们还要给他更长时间,让他好好展。”
这一下,雄阔海便有些迷惑地眨了眨眼睛,“汉德的意思是?”
“与其将这么一股在萌芽中的势力彻底消灭,倒不如去芜存精,将它化为己用。”
“如果能如此,自然只最好,但我与洪三曾经见过一面,观他面相,貌似忠厚,内藏桀骜,似乎不像是甘愿屈居人下之人。”
碧连天淡淡地笑了笑,然后说道:“大人麾下不是有汉方么?”汉方是雄阔海手下地一个顶级炼器师,专门帮他炼制法宝的,当然了,身为顶级炼器师,自然也就有易容之能。雄阔海一听到这里,便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本宫明白汉德的意思了,不过容貌好办,但是一个人地习性,谈吐却是难以模仿的,万一露出破绽该怎么办?”
碧连天答道:“先,除了洪三本人之外,黄河山也必须被除掉,因为此人与洪三相识太久,最容易看出破绽,两人均以汉方先生制造出来地替身替代。还有,林宛如也不能留,她与洪三曾经共处数月,又以智闻天下,也很难防范。不过此姝身为林家支柱,又曾联络殿下,有投靠之意,由此可知,是个懂得趋时顺势的人,杀之可惜。不如想方法让林凤翔得知其所在,林凤翔必定上门寻访,届时林宛如必定回归。至于其他的喋玉妮,宋子玉,两人皆为方外之人,不通世事,再有假冒的黄河山以及萧澜帮腔,他们断不至于怀疑洪三的真实性。王可儿,莫云和王禹,跟洪三相识日浅,看不出什么破绽。惟有一个谈笑,他是个顶级炼器师,专门负责炼器,恐怕会有许多地方跟洪三探讨关于炼器的事。照萧澜情报所说,洪三也是个顶级炼器师,倘若到时洪三一问三不知,谈笑必然起疑。因此,为保险起见。最好还是以汉方大人亲自化身成洪三最为妥当。”
“如此一来,到时候全天下的矿山就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这样,我们不但可以让和为贵成为我们地财源,还可以运用那些矿藏炼制大量法宝。这不仅可以帮助我们军资充备,而且还可以帮助我们可以拥有大量贿赂修真界地本钱。”
听到这里,墨犹忍不住抚掌大笑道:“如此一来,殿下的大事垂手可成。”
而岢岚和莜磐也不由得互相对视了一眼,心悦诚服地齐声道:“碧大人着实高见,我等实在不如。”
雄阔海看到自己的四大谋士意见得到统一,心中顿时宽慰。笑着点头道:“本宫也觉得汉德的计谋甚好,不过就是苦了汉方了。他身高不过八尺,只能用粘骨术硬生生扯高一尺。其中痛苦实在是常人难以理解。不过,我等竟然肩负扭转乾坤之伟大使命,就算有天大的苦处,也只能一肩挑起,毫无后退的余地。”
说到这里,雄阔海便缓缓地站了起来,“本宫明日便秘密启程前往王城,余下各项事宜,全都交给汉方统筹。还望诸位一体,协助他尽快把准备工作做好。”
“臣等遵命。”碧连天四人齐齐跪在地上,高声道。
等到四人刚刚退了出去,碧连天的影子里,有一个满脸虬须的老人浮现了出来。而雄阔海对这一幕仿佛也司空见惯了,带着些不耐烦地看了看这个老人,“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过,没有必要,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吗?”
“殿下,小人也不愿来。只是我女儿和我族中弟子飞宏,按照殿下所言前往西藏绑架龙象禅师,遭遇到无量天劫……”
“够了,这件事你已经说了第三遍了,你现在是在怪罪本王吗?”
雄阔海不耐烦地望向这个老人,“你自己也说过,你女儿曾经给你出过行动成功的讯号,这就说明我的情报是绝对正确地。接下来,你们搞出无量天劫这种事。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小人,小人绝不敢怪责大王。”老人脸色尴尬地低下头,然后说道,“只是我女儿今日上午又给我出过信号,只是信号极为微弱。小人难以确定她的方位。想来是因为身受重伤,又无资源自炼,所以法力减弱的关系。不知道大王是否可以出动人手,帮助小人寻找小女?”
“你简直是在开玩笑,与你们这些海外修真者打交道,乃是中土修真界绝不可容忍之事。你现在让我出动人手,帮你寻找女儿,万一消息外泻,我岂不是要遭中土修真者群起而攻之?”雄阔海言及于此,又觉得似乎有些过分,他于是叹了口气,稍微放松些口气,说道:“并非我不想帮你,而是我现在也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一步也不敢乱来。你想想看,假如我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暴露出行迹,被中土修真者毁灭,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这老人原本想说,我地亲生女儿危在旦夕,这可不是小事。但是话到嘴边,他还是不得不忍着改口道:“海兰是我唯一的亲生女儿。”
“这件事情我也很难过,不过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你女儿并非是手无搏鸡之力的弱质女流。既然你已经确定她尚在人间,我相信她一定有办法自己恢复法力,回到你身边的。”
“唉……”看到雄阔海坚决得不肯帮忙,老人知道再说也没有用,于是只能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这件事情我就不麻烦大王了。
不过,不久之后,风宇岛上的人便要向我们开战。他们现在已经统一了差不多半个海外修真界,以我们的实力根本难以跟他们抗衡。不知道大王是否可以支援我们一些资源,使我们可以渡过难关呢?”
雄阔海曾经用一年时间亲赴海外,专门研究海外修真势力的分布。可以说,当今大陆,对海外修真界最为了解的人,便是他了。所以,当他听到老人这番话的时候,并不放在心上。雄阔海知道,风宇岛及其周边岛链,因为数十年前现了一连串地大矿,转眼之间跃升为海外矿藏第一丰富的大岛(当然了,这个丰富是针对其他岛屿而言的,跟大陆的矿山比起来就不值得一提了。),风宇岛上的海外修真者马上实力大增。数十年来,在海外修真界势力上升得极快,甚至于到了将当初海外第一强势的四海岛压迫到了只有招架之力的地步。
但是,尽管如此,四海岛近千年的沉淀,不是短时间冒起的风宇岛所可以比拟的。四海岛法术上地精妙,虽然不足以完全抵御风宇岛在资源上的优势。但是风宇岛想要灭掉四海岛,却也不是一件易事。
而雄阔海对海外修真者是抱着即利用,也防范的心理,这也就是他为什么选择跟四海岛合作,而不是风宇岛。因为他这样做,可以一石二鸟,一方面在未来必要的时候,利用这些海外修真者,和自己秘密训练的修真军队做为自己统一中土修真界的突击力量。另外一方面,也可以通过扶持四海岛,来制衡风宇岛,使海外修真派难以统一,不至于对他在中土的行动造成什么影响。
这样一来,对四海岛的援助,就必须限定在一个恰当的程度,要让他们不至于被风宇岛灭掉,但是也不能让他们有反攻地能力。而这,也是雄阔海三年来一直遵循的援助原则。
“十天前,不是刚让你们运走了五万斤么?”雄阔海不悦地说道。
“是的,但是这恐怕不够这一次大战之用啊。”
“那我也没有办法了,我东北境内矿山本就不多,大量还要供应修真各大派,我库房里也没有多少存货了。要是全给你,我要炼宝的时候用什么?”
“刚才碧大人不是说,天下矿山就要都落入大人手中了么?届时大人要多少矿藏应有尽有,又何必吝啬这区区几十万斤呢?”
“混帐,你居然敢监视我们的秘密会议?”雄阔海突然勃然大怒着喝道。
“小人不敢,小人只是不小心听到。”老人说着,赶紧低下头,但是从他笔直地腰背看得出来,他这谦恭是强逼着自己做出来的。实际上,他的内心一点也不服气。
而对于这一切,雄阔海也是心知肚明,他冷笑了一声,对这老人说道:“般若,话既然被你说到了这一步,我也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那我也不妨对你直说了吧,我纵使有再多的矿藏,也不可能全力援助你们四海岛的。我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帮助我的帮手,而不是一条随时可能反咬我一口的野狼。所以,我对你们的帮助,在我完成我在中土的攻略之前,只能局限于使你们自保。只要你真心跟我合作,努力完成自己的任务,那么我答应你,在我完成中土攻略之后,我一定会全力支援你们,帮助你们灭掉风宇岛。”
雄阔海说到这里,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看了看般若,然后继续说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和我一起忍耐,一个是孤军奋战。”
般若内心一阵苦涩,一种被人抓住痛处的无力感,让这个在海上横行数百年的内心一阵一阵的痉挛。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要忍受一个几十岁的年轻人的胁迫。但是眼下,他不得不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因此眼下,他对雄阔海的依赖,远大于雄阔海对他的依赖。
所以最后,他只能无奈地拱了拱手,说道:“我们四海岛跟大王合作的诚意,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第七集 第七节 心神不宁,厄运的前兆?
湖南衡阳。
“怎么样,联系到可以跟我谈判的人了吗?”
“还是不行?”海兰有些丧气地摇了摇头,自从青海开始,这样的联络已经进行过十几次了,但是没有一次可以成功。
对于这种情况,洪三也显得有些着急上火,“怎么可能老不行?这都多少次了,难不成你还跟手机似的,得要射塔才有信号?”
“什么射塔?”海兰不解地问道。
洪三摇了摇手,说道:“喔,没什么,有点烦。”
“这不能怪我,我身上的伤太重了,为了防止伤势恶化,我不得不分配大量法力来抵抗,这样我身上的法力就大量流失。‘罗曼的呼唤’是一种很消耗法力的法术,我现在的身体根本无法做到。”
“‘罗曼的呼唤’?”洪三被海兰所说的这种新鲜法术给吸引,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法术啊?”
“‘罗曼的呼唤’是一种专门用来联络的法术。在这个世界的虚无里,有许许多多条就像马路一样的通路。而‘罗曼的呼唤’,就可以让我们心中的意念凝聚成某种类似实体的东西,在这些虚无的道路上飞驰。沿路所有接触到这条通路的人,都可以感觉到这种意念。”
洪三奇怪地问道:“啊?那你要是从这里往海外送你的这种意念,那岂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感觉到你的这种意念?”
海兰摇了摇头,答道:“不,不是这样的。因为大自然的这些无形的通路有亿兆条,普通人平均的同时接受到这亿兆通路的刺激,根本无法细分每条通路里所藏有的含义。”
“那么,所有修炼过‘罗曼的呼唤’的人,都可以接收到你所出地信息吗?”
“也不行,因为即使是修炼过这种法术的人,在并不知道对方使用哪条通路的前提下,也无法接受到信息。只有出‘罗曼的呼唤’的这个人,把他所使用的通路告知对方。那么对方才可以用法术监听这条通路,并且接受到对方地信息。”
“我靠,这不是跟密码电报一样吗?有了这玩意,就跟带了一手机似地,而且还是密码的,真是爽呆了。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学。”洪三在心里嘀咕完。又问道,“那你要怎样才能出这种法术呢?”
“很简单,你只要帮我把伤治好,再给我供给一些修真矿藏,让我自炼七七四十九个时辰。待我恢复元气。我就可以成功放出这种法术了。”
对于海兰的这个建议,洪三连连摇头,“那可不行,你们法宝人一族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法术,就连龙象禅师都被你们一招就制住,万一我把你的伤治好了,你记那天我轻薄你地仇。你把我给杀了,那我可就无处喊冤了。”
“龙象禅师之所以那么容易被我们捉住,是因为他为了逃避无量天劫,自己封印了自己地法力,再加上有缚仙索的关系。现在缚仙索不是已经被你搜去了么?你还怕什么呢?”
洪三仍然摇头,“从前,有个叫做金庸的人在书上写过,女人的话都不可信,尤其是漂亮女人的话,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再者说了,我现在上哪给你找修真矿藏去啊?”
“既然你信不过我,那你把飞宏放出来吧,他的法力比我高,你只要放他出来,给他把伤势镇住,他也可以联系到能跟你谈判的人地。”
“这也不行,你都说他比你法力还高,那他搞鬼的可能性岂不是更大?”
“那你跟我到海边去,我们在海边有船。你坐船给我们到海外去,这样总可以了吧?”
“这就更不行了,我一辈子都没见过海,连海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你自小就是在海上长大的,真到了海上,那岂不是任你宰割?”
洪三的再三刁难,终于把百般忍耐的海兰给逼火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现在到底想怎么样?”
洪三略微沉吟了片刻,说道:“反正这事也急不来的,你先跟我回王城去吧。到了王城,我们那里有大把修真矿藏,我那里能人也多,也不怕你们两个搞怪,到时候你想怎么炼就怎么炼,全都随你。”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该尽快赶路才是,那你这一路还磨磨蹭蹭的干什么?”海兰几乎是愤怒地吼道。
洪三微微皱着眉头,轻声啧了一声,对海兰说道:“你不说话的时候,真是美极了的,怎么一开口就老是喜欢咆哮呢?难道你都不在乎自己形象的吗?”
埋怨完之后,洪三才说道:“我这一路磨蹭,自然是有我的理由。”
洪三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我亲生父亲就在衡阳乡下,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他了。这次我一路上就在想,是不是借着这个机会去见见他。”
“你真是禽兽不如,见自己的生身父亲还要那么多犹豫?当然是马上去见了。”海兰又嚷道。
洪三看了看海兰,没有答话,靠在椅子上,回想起从前的事。当年在酒吧门口,一道闪电劈过,自己便被一团火整个裹住。那时候,以为是死定了的,谁知道眼睛一睁开,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一下子就成了个刚出襁褓的婴儿。而当时抱着他傻笑的,正是那个叫做洪有德的男人。
从某个角度上来说,洪三并没有真正把洪有德当做父亲,因为他生下来那一刻开始,就是个具有独立人格的男人。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洪三并不是很重视自己跟洪有德的关系。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次路过衡阳,却始终都没有回去。
但是从青海那天开始,洪三夜里就开始不断地做梦,梦到许多前生的,以及小时候在洪有德身边的事情。洪三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不怎么做梦的自己,会在这几天里,一直连续不断地在做着这些缅怀过去的梦。不过。洪三不得不承认,这些梦让他想起了很多以前。而这些从前里。除了那空负自负,却无处一展所长的前生以外,便只有洪有德的笑脸和背影。
于是,洪三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那就是无论他是怎样看待他跟洪有德的关系。在洪有德这个老实地乡下人眼里,他一直是把自己当做世上最珍贵的人来对待地。因此。在某一个刹那。洪三的内心深处冒出了一种他跟洪有德之间从未产生过的感情——亲情。
尽管这种感觉只是出现在一个又一个午夜梦回的短暂瞬间,在洪三清醒的时候,这种感觉到淡薄到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