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落缨,乃孙修远之女。”
“哦?你就是当日那个小道姑?呵呵!时日已远了,孤王有些记不清了,今日你不穿那道袍,倒是真的认不出来了。”
“落缨不敢妄求圣上相记,今日有缘再见,落缨已心满意足。”
“怪不得可蓝每次提起你都是赞不绝口,你果真温婉可人,走吧,随孤王走走。”
二人沿云阶一路向幽卫州走去,这一路赫安都向落缨讲述以前他和乔可蓝的往事,相识、相遇、相知、相爱,讲到最后可蓝的离去,落缨听得感动落泪,见赫安痛苦难挨,安慰他说:“圣上,可蓝姐姐与圣上心有灵犀,她之所以这样牺牲自己,正是为了天下万民谋福祉,天下在圣上的英明统治之下定会空前繁盛,可蓝姐姐也正是洞悉了这一点,才如此有把握地毅然离去,落缨能够感同身受,可蓝姐姐的痛绝不在圣上之下,而且若我是可蓝姐姐,也定当如此回报圣上一片深情的。”
赫安长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如今天下孤王的知己只有二弟一人,今日又多了你一个,孤王甚感欣慰。现下天色已晚,我们回去吧。”他又看着南院的庭园良久,才不舍的离去了。
快至无忧宫时,落缨对赫安说:“圣上,臣女有一不情之请,还请圣上应允。”
“何事?但说无妨。”
“落缨与圣上见面纯属偶然,能够与圣上倾心一谈,是落缨的福分,只是落缨绝对无心参与到政事之中,更不想招人非议,连累父亲,今日与圣上相见之事可否请圣上代为保密?”
“呵呵,果然是个淡然的女子,孤王答应你便是了,孤王也不想失去一个知己。你且回去吧!”
落缨行礼告谢之后便回去了,赫安也终于有机会将心中郁结一吐为快,许久以来的沉闷之气终于散了去,这夜他在院中舞剑少去了一份忧郁,而多了几分轻快。
而落缨回到房中却是久久不能平静,为什么一路倾听赫安和乔可蓝的往事她的心竟会那么痛,她痛惜乔可蓝的遭遇,更痛心这样一个痴情的男子如今拥有了天下,却并不快乐,可是就是这样一个长情却不快乐的男人,令她无可救药的陷入了情网,她知道,爱上赫安,便是一条辛苦漫长的路程,她清楚地看到赫安是怎么拒绝孙珠儿的,她的心里有一股力量拉扯着她不要爱上赫安,可是另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却一直将她向前推,她根本身不由己,根本无法将已经爱上赫安的心再拉扯回来,但是她却十分清楚地知道,她的爱,必须在赫安面前隐藏起来,深深地埋进心里,埋得越深就会长得越长久。
赫安今夜的心情难得的好,他在院中尽情的舞剑,这来来回回的剑影之中被倾注的满满的都是他对乔可蓝的思念,他的血注在灵风圣剑之内,他的心和乔可蓝的心是有灵犀的,每当他想起可蓝现在正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圣塚时,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痛,他这样忘我的舞剑也是想让圣塚里的灵风圣剑能够向它的主人传递他的思念,能够代他陪伴着可蓝,然而不为他所知的却是,在圣塚里,再也没有灵风圣剑了……
话要说回九个月前那个寒冷的冬日,乔可蓝仙逝后,洛君逸也跟着无声无息地失踪了,赫安曾多处寻找洛君逸却不得其踪,这让他着实想不通,在痛失至爱之后,连这一员爱将也无故失踪了,就连只字片语也不曾留下,在可蓝离去的这九个月时间里,赫安经历了他一生中最痛最繁忙的日子,他也实在无暇再去寻找洛君逸了,然而不为他所知的是,在可蓝入圣塚的当天,所有人都在悲痛中哀悼灵风公主的同时,洛君逸与上官峰却是这与天境五岛之内仅有的两个没有半点情绪哀悼,却是与天争时地将灵风公主的灵柩打开,将她运出与天境的人。
葬礼当天,当所有人都依依不舍地哀悼灵风公主时,洛君逸正在圣塚大殿正中的梁上屏住呼吸盼望葬礼快一点结束,然而上官峰正在安排打点与天境出口处轮岗的士兵,好让洛君逸能够顺利的将灵风公主运出与天境,此时他的心和洛君逸的心都是提到了嗓子眼,他们不知道将灵风公主运出与天境之后将会发生什么事,但是他们很清楚,一但运送失败,灵风就一辈子也醒不过来了,因为可蓝那天用赤蜂鸟给上官峰送来的字条上写的内容是,她会服下七日断魂草,顾名思义,也就是说这草吃下去后会有七天的假死状态,这是任何武功都无法冲破的全身大穴封死术,服用者的假死状态和真正的死亡是完全一致的,而服用者在这七日内也会意志全无,这种草的解药只有令幽兰有,于是乔可蓝也早早安排了杨忆冬在新秀和与天境交界的石林中将解药为她服下,至于她醒来之后的事,她完全没有安排,而洛君逸则计划要将她运至自己的胞兄府上。
于是当天,整个与天境都笼罩在沉重的郁伤之中的时候,洛君逸和上官峰拼了命的在葬礼结束后打开灵柩,将乔可蓝移进一个粗布口袋之内,当他们跟着送葬的人离开圣塚时,他们看到有人大叫赫安晕倒,而后便将赫安抬回仙踪岛,之后人群散去,洛君逸一路凌草轻功将乔可蓝运出与天境,而上官峰则一路赶到石林与杨忆冬会面,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洛君逸却遇到了乔素……
74。卷二、风起云涌 天外有天…七一、不死之谜
乔素正拦在洛君逸面前,冷冷地说:“洛先生,怪不得公主葬礼上见不到先生的人影,原来先生在这儿呢!这一包东西是什么?难不成是先生在与天境偷了东西准备逃跑?”说着抽出幽瑞圣斧向洛君逸杀来,洛君逸也懒于和他多辩解,将那布包自肩至腰绑了起来,抽出绿竹玉剑就和乔素打了起来,之前洛君逸和乔可蓝交手的时候他已将《与天玄剑》的招术记在心里,而那剑法的强度和内力之所在,却是眼前的乔素所不能及的,他的剑术偏重力道一些,这是因为他所用的兵器是战斧,但是他的内力和悟性却与乔可蓝完全不同了。
乔素本就对洛君逸上次擒他的事耿耿于怀,这次更是卯足了劲头和他杠上了。洛君逸对付他本来不费什么力气,但是现在带着乔可蓝,又怕自己运功太深会震了她的经脉,那样一来即便是吃了解药也是无力回天了,他只好避重就轻地和乔素尽快周旋,他心想,这愚鲁的小子,浑然不知他身后的便是自己的妹妹,竟还这样处处下死手!
乔素见洛君逸今日功力完全不如当日,得意地说:“哼哼!果然是做贼心虚!受死吧!狂徒!”竟是越打越起劲了!这时他起身跃至洛君逸身后,又迅速当空跃起,一招威龙跃海朝洛群逸劈了下来,洛君逸见势不妙,向后退了几步,将玉剑挡在面前,冲乔素吼道:“哼!乔素,快快让开,休要挡了去路,否则你后悔终生!”
乔素哪里会理会他的话,还是依旧猛攻洛君逸,洛君逸抬头看了看空中的太阳,他心里急了起来,再过半个时辰就必须要服下解药了,否则真是无力回天了,而从这里到石林这时间算起来是十分紧张的了,于是他也发了狠,退开十步将那玉剑变成了箫,那箫声将乔素吹得乱了阵脚,一时间不知为何身上的力气好像一下子少了一半,洛君逸见机轻功脱战,将乔素远远地甩在身后,飞速向石林奔去。
石林中的上官峰和杨忆冬已焦急的来回度步了,算算时辰已是服药的最后期限了,可是洛君逸还不见踪影。上官峰皱起眉头说:“杨公子,不如你在此等待,我去附近迎迎他们。”
杨忆冬点头应允,上官峰在石林附近来回寻找,见远远的洛君逸飞速而来,他赶忙迎上去,大叫道:“洛先生,快!慢不得,慢不得了啊!”
洛君逸听到上官峰的话,更加快了速度,好不容易赶到了杨忆冬面前,洛君逸将乔可蓝平放于地上,杨忆冬迅速将解药喂乔可蓝服下,三人无比紧张而焦急地等待乔可蓝的反应,乔可蓝服下解药后按理应该由四肢而慢慢苏醒,而后才会醒过来,三日后才会完全恢复,可是这药吃了下去,四肢倒是真的有了反应,但是人却迟迟没有醒来,这下三人慌了手脚,正在无计可施之时,令幽兰的声音传了过来:“忆冬,药可是按时服下?”
“娘,药是按时服下的啊!可是乔小姐她为何还没有苏醒呢?”
说话间令幽兰已来到乔可蓝身边为她把脉,她皱起眉摇了摇头说:“快将她抬进四意村!”
几人急忙将乔可蓝抬进四意村,这里悠然自得的环境和此时乔可蓝岌岌可危的情形显得格格不入,连一向成竹在胸的令幽兰也显得有些慌张,她一边安排将乔可蓝抬进屋里,另一边心里在盘算该用什么药才能起死回生。
倒是急坏了上官峰,他这可是第一次有如此惊心动魄的经历,第一次看到乔可蓝这样垂危,他看看令幽兰,又看看杨忆冬,焦急地问道:“这,这,这是什么状况啊?”
令幽兰摇了摇头示意道:“上官大人莫急,乔小姐会安然无事的。”
此时,洛君飞却十分淡定地拿出绿竹玉剑在院中吹了起来,那箫声悠扬安逸,有一种能够将人带出忧伤的力量,虽然乔可蓝还在安静地躺着,但是他还是十分安逸地坐在院中吹着箫。
屋内的令幽兰听到这箫声,不禁地平心静气下来,她仔细回想杨忆冬描述的情形,细想来若不是半路乔素出来捣乱,乔可蓝也未必醒不过来,她知道乔可蓝是一个心细如发的人,按理说不会这样全无准备地服下这毒药,这未必有些太冒险,若此时能有一颗紫叶玉金丹,说不定可以为她续命,于是她让杨忆冬带上官峰离开屋子,随后在乔可蓝身上仔细搜了搜,果不其然,在乔可蓝靴筒的内侧有一个小口袋,刚刚好能够伸进一根手指,她伸手进去,果然是几颗药丸,她兴奋地轻轻将药丸取出,仔细闻了闻,这果然是乔可蓝为自己的续命而留下的紫叶玉金丹,这古灵精怪的乔可蓝!
她将紫叶玉金丹喂乔可蓝服下,过不多时,乔可蓝的身体不再冰凉,脉搏也渐渐回复,虽然还十分微弱,而且她还没有苏醒,但是这表示她已经不再是假死状态了,乔可蓝,终于再一次大难不死,活过来了!
当大家知道这个消息后,都不禁舒了一口长气,上官峰看到乔可蓝活了过来,这才算是放下了提到嗓子眼的心,于是匆匆回到与天境,以免惹了别人注意,这事就要闹大了。
乔可蓝这样昏睡又是三天三夜,这也正是赫安昏倒的三天,赫安的梦里隐隐约约全是乔可蓝的影子,而乔可蓝的梦境中也全是赫安的音容笑貌,这一对有情人,就这样开始了谁也无法预知的长长的分离……
三天后,赫安醒过来,虽然他颓废无助,但是却不知为何,拿起一壶酒一边喝一边在院中舞起飞花剑,剑风引得院中百花齐舞,他心中所想所念的都是乔可蓝,这意念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深刻,而正在此时,乔可蓝床边的灵风圣剑竟渐渐有了感应,不仅发出蓝色的光,而且正渐渐靠近乔可蓝,正在昏迷的乔可蓝渐渐被这一股强大的气息所感染,渐渐地,她睁开了双眼,回复了气息,此时守在她身边的令幽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赶忙帮乔可蓝把脉,她的脉像已经逐渐平稳了下来,而且凭她战灵族特有的体质,此时她的内功已开始运转,将体内的余毒一点点排出体外,她睁开眼睛看到令幽兰对她微笑,她知道,自己已经又一次死里逃生了,而在她昏昏沉沉睡去的这三天里,她仿佛一直做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是赫安与她一起舞剑,双剑合一,威力无比,灵风圣剑和飞花剑一起发出微光,一股强大的力量通过双剑传递到双方的体内,而此时当她醒来时,她心中明白,自己之所以能够再一次逃过一劫,全是因为赫安的意念通过飞花剑传递到灵风圣剑内,而后又传递给她,可是当她意识到真相的时候,她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因为这在提醒她,漫长无期的分别,将日渐清晰地来临了……
75。卷二、风起云涌 天外有天…七二、远离与天境
乔可蓝苏醒后,洛君逸就为她安排起程前往昆川洛宁王府自己胞兄门下,乔可蓝此时心灰意冷,对于自己将会何去何从,也完全听由洛君逸安排。
上官峰得知乔可蓝将前往洛宁王府之后,也安心地回与天境了,与令幽兰母子告别之后,二人便匆匆上路了,洛君逸没有向赫安道别,因为他不知该从何说起,对于乔可蓝所做的选择,他无意干涉,但是他心里始终隐隐作痛,一个这样的奇女子,竟为了她心爱的男人牺牲了一切。而往后的日子,赫安又会怎样回报她的深情呢?他无心再细加思索,只一心安排打点二人行程,而乔可蓝一路上神若游丝,时不时紧握灵风圣剑,她似乎总是能感觉到剑中发出的一股灵气,其实她心中有所猜测,这正是赫安舞剑所引起的双剑共鸣,她也慢慢想明白了当日昏迷不醒因何而得救,对于赫安的这一片真情,她感动在心,她知道离开以后赫安一定会痛不欲生,但是她所了解的赫安是决不会因此被打跨的,她知道赫安定不会辜负她的牺牲,一定会一统与天境的,想到这里,她觉得她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一路上洛君逸都沉默寡言,于是她试着打破这僵局:“洛先生,还记得我们初相识的时候吗?”
洛君逸看了看她,微笑着说:“当然记得,你是我见过的女子里最能打的一个,洛某生平还没遇到过几个你这么强的对手!”
“可是那也是我伤的最重的一次,自我习武以来,从来没有伤成那样过。”乔可蓝也笑了笑。
“那次所有人都心有余悸,枉我还是什么天下第一暗杀王,现在想想,真是让人汗颜。”
“洛先生,你知道为什么此次我将如此重大之事托付与你吗?”乔可蓝有些神秘地看着他。
“在下愚钝。”洛君逸不愿提起这次的事情,有些刻意回避。
“洛先生是我生平遇到最冷静的对手,自那次交手之后我便一直留心洛先生,发现你不与人争功,不跋扈,不骄躁,而上官大人是我多年来的心腹,此事非你二人不能成。”
“公主观察入微,在下佩服。”
“洛先生,现在已离开与天境,公主二字以后便与我缘尽了。”说到此处,乔可蓝有些伤感。
“瞧在下这记性,刚才被夸过,这就现了拙了。”洛君逸自嘲道。
“日后怕是乔可蓝这名字我也不能再用了。先生博古通今,不如帮我重拟个名字吧!”
洛君逸惆怅地看着乔可蓝,半晌,才幽幽地说:“此事倒是有些难了,容在下想想。”
“也好,先生记在心上便是。”乔可蓝紧握着灵风圣剑,接着说:“洛先生,不如吹一曲来解解闷吧!”
洛君逸微笑着拿出绿竹玉箫,那洒落的音律如水流般透澈,二人的心情似乎也不再那么沉重,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将二人的背影拉的悠长而凄美,伴着一把天籁般的箫声渐渐远去。
半月后二人行至长安,在这里曾留下过很多关于赫安的回忆,乔可蓝决定在此处多逗留几天,次日她问洛君逸,更名之事可有眉目了,洛君逸略作沉思,看了看乔可蓝手中的灵风圣剑,微笑着对她说:“林依依可好?即取依依不舍,又取二情同依依之意,如何?”
乔可蓝听后,反复念着这个名字:“二情同依依,此名甚好,林字又取‘灵风’之音,温婉可人,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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