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伙人的来处必是当日一路追杀他们的人,乔可蓝看了一眼赫安,赫安一见死者是涂高,也吃了一惊,于是他不打算再手下留情,下死手大开杀戒。
来者越来越多,箭雨从天而降,院内已是血流成河。此时乔素带兵马破门而入,中军弓箭手于攻城车内万箭齐发,射向院围上的黑衣刺客,众人见援兵已到,杨至叫与天境众人退至长廊以内,乔素大兵一到,与天境内人已退回长廊之内,顿时将黑衣人死死围住,乔素大喝道:“简直不知死活!世子大婚也敢前来滋事,逼我大开杀戒,来呀!给我放火箭烧死这群混蛋!”
言毕大军齐发火箭,黑衣人死伤无数,此时乔可蓝从人群中一跃而出,来到乔素面前,焦急地对乔素说:“哥哥且慢,留活口!”遂命将士停手,冲进黑衣人群中提剑问道:“快说出幕后指使是谁?”赫安和荆天意知道此时这些刺客若是不死于敌人剑下,便会服毒自尽,于是赶忙跃进人群中,将几个没死的黑衣人穴道封住,再搜身上,果然藏有一小瓶朱红色药丸。几人见大势已去,又被封住穴道,便不再动作。
此时,阮庭芳从洞房跑了出来,见院内血流成河,她没有害怕惊慌,而是从容地走进院内,此时众人见她一身嫁衣,夺门而出,可是表情却是那般从容淡定,大家便都不再做声,一齐看着她。见她淡定地立于两帮人群之中,淡淡地说了一句:“爹,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放不下?爹,你出来吧!”
阮世勋闻声后从院外大笑着步入院内,赫安见他进来,走上去质问他说:“师傅?果然是你?这些好事都是你干的?”
阮世勋不置可否,坚定地回答:“是!少主,这一切都是我所为,从一年多前一路埋伏追杀,到今天血染幽卫岛,都是我所为!”
“阮世勋老贼,想不到你为了权势竟能做出此等下流无耻的行为,连自己女儿的婚礼都不肯成全,你还有人性吗?”乔可蓝剑指阮世勋,大骂道,情急之时要举剑杀阮世勋,不料阮庭芳飞身扑过来,用肩膀挡住了灵剑,阮庭芳本就武功平平,哪里受得了乔可蓝这一剑,乔可蓝见阮庭芳为父挡剑,想抽剑已经来不及了,阮庭芳已经受伤倒地。
“休要伤害我父亲,你的剑不配!”阮庭芳恨恨地看着乔可蓝,若非此事,乔可蓝一直不知道原来她心里对她的恨是那么强烈的不可磨灭。
“少主,一切与我父亲无关,事已至此,我无需再隐瞒,当日追杀你们的人是我派去的,我还给他们配了穿心散和酥骨微熏,我只想杀死你们,助我父亲登上岛主之位,一切都是庭芳的错,少主,今日我便将这条命交于你手上,庭芳能为你而死,无怨无悔!”阮庭芳一手捂着肩膀,慢步走到赫安身边。
“庭芳?你在说什么?我不懂!”乔素大受刺激,双目燃火。
阮庭芳起身正坐,幽幽地说:“当日,父亲答应要为我做主嫁给少主,可是少主对庭芳毫无爱意,于是庭芳便起杀心,即使庭芳不能够与少主终成眷属,那就杀了少主一了百了,不能便宜了这个半路冒出来的所谓公主。”阮庭芳恨恨地看着乔可蓝,而后接着说:“庭芳自常字号买来乌头和半夏提炼成酥骨微熏,藜芦与人参提炼出迷魂烟,以及求得穿心散,教这些人一路暗杀你们,为了掩人耳目,我分批从常字号买入草药,相信关于这个上官大人也已经查得很清楚,总之一切都是我所为,少主,不要为难我爹爹,若您还顾念一点我们往日一起长大的情谊,请放过我爹爹一命,庭芳死也瞑目了!”
“庭芳,你不是真心要嫁给我的,是不是?”乔素已经有些疯癫了,摇着阮庭芳,几乎要把她捏碎。
阮庭芳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乔素,幽幽地说:“当日我答应少主嫁与幽瑞世子,是因为庭芳只要看到少主开心就好,庭芳无所求,哪怕明知少主对我根本毫无眷恋,我也要少主安心。本来庭芳就没打算留命到明天日出,我要用这条命换来少主对我一生的愧疚和记挂,少主,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但是恕庭芳不能与其他男子同眠余生。”言毕从袖中拿出一包砒霜,一饮而尽,随后倒在赫安怀里,可是她脸上却挂着一丝欣慰的笑容,不久,她嘴角便流出黑血,她笑的更安慰了,抓住赫安的衣服笑言:“庭芳已经傻了很多年,累了很多年,今日为君含笑饮毒,是庭芳之所愿,少主,你,你要记住,记住,这世间曾有一个女子,为你,为你,心甘情愿送上这条命,她,她并无它求,只,只愿少主能够记得这个女子,记得她所有的好,和,和所有的任性,还有那些身不由己,少主,庭芳先去了!”
赫安抱着阮庭芳,哭着对她说:“庭芳,你为何如此傻,赫安何德何能要你这样为我?”
可是怀里的阮庭芳再也不会答他的话了,她的双眼渐渐迷离,气息渐无,只有脸上那毫不后悔的笑容留存于世上……
“庭芳!庭芳!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傻?我知道你钟情之人并不是我,可是你知不知道,即使这一生不能再与你同眠,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我只要每天都能够看到你,逗你笑,你知不知道!庭芳,你好傻啊!”乔素见阮庭芳自刎,一把推开赫安,抱着阮庭芳逐渐冰冷的身体恸哭。
在场人无不震惊,问世间情为何物?痴心至此却也悲凉至此。阮世勋见女儿已死,当即瘫软跪于地下,大声哭叫道:“庭芳!你怎么这么傻!父亲一人做事一人当,怎么会要你来抵罪呢?少主,事情不是庭芳说的那样。”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快说!快说!”赫安被阮庭芳的刚烈所打动,悲伤不已。
“是我一直觊觎仙踪岛主之位,更于八年前便于长安重金训练这猛虎堂,一年前由襄阳至长安一路暗算你,是我的主意,我本答应庭芳待你从西域返回,便将她许配给你,可是无奈后来被我查到你与灵风公主情投意合,于是心起杀念,庭芳自幼饱读诗书,精通药理,我骗她去常字号买药让她研习毒药,庭芳知道这是用来暗杀你的,当日便要自绝于我,于是我又骗了她,说此事作罢,谁知后来暗杀不成,而庭芳又知道你钟情于灵风公主,于是冒死去刺杀灵风公主,以求你能够早日查出真相,将我的猛虎堂彻底铲除,可是做父亲的又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她心里只有少主一人,当日她爽快答应成亲我已觉得事有蹊跷,于是便派人通知猛虎堂于今日围攻幽卫岛,以便胁持你让位于我。少主,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若不是我贪恋权位,也不会害死我的女儿。”说完,他已泣不成声,爬到女儿尸体面前大叫道:“女儿,是爹害死你了!爹不会让你一人孤单上路,爹这就来陪你!”言毕便饮毒自尽。
众人见这父女俩当场命毙,无不叹息,究竟是阮庭芳痴心刚烈才引致这场悲剧,还是那令人日夜无法安睡的权位之争断送了阮氏父女一切的未来?情之切时生死尤然无怨,但若利欲熏心之时也会让人心智大失,迷失本性,害人者终必害己。
本应是一场大喜事,但却演变成血染幽卫岛。乔素像被冻僵的冰人一样在阮庭芳尸体旁边守了整整三天三夜,他像只发疯癫狂的野兽,不许任何人靠近他们,他甚至举剑想要追随阮庭芳而去,幸而乔可蓝拼死抢下了他身上所有的武器,陪他一起守了一天,后来他说他想单独和阮庭芳呆着,赫安和乔可蓝这才离去。这是多么美的初夏,却酿出了他一生中最大的惨剧,与天境这三天以来,由原来家家户户挂红绸变成了系白绫,五岛之中无人不为这场凄绝的爱情和父女之情而动容,与天境陷入了又一场深深的沉寂和哀悼之中。
乔素丧妻之痛,使他久久不能从悲痛中走出来,他恨上天无情的作弄,这本该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一天,现在却变成了他永远的痛,这一生他都无法再解开那个谜题,无从知道阮庭芳为何会那样迷恋着一个永远不可能爱她的男子?又为什么她竟是如此刚烈,就算骗他一世也好过这样绝决的离别,可是悲哀的是,她连骗都不屑于去做,她连答应嫁给他都是为了让另一个男人安心,这是怎样的纠葛,怎样的爱才能让一个弱质女子有这样的勇气?乔素百思而不得其解,也正因此事让他性情大变,阴晴不定,有时愤慨激昂,有时又低迷不振,这让乔可蓝和乔向华都十分忧心,可是无论他们用什么方法开异劝解,最后都是无功而返,乔向华对这个儿子是忧虑至极,乔素向来是他最好的帮手,本想借由这婚事与仙踪岛先攀上一门亲,为日后再做打算,可是谁能料到世事无常,最后却是如此收场,他对乔素也略有失望,但又实在提不起对他的怨恨,他只一心想,这只是一时的磨难打击,待他日雨过天晴之时,乔素定会恢复往日本色。
而他的另一个孩子——灵风公主,此时也因为此事而伤神。
乔可蓝独坐于院中,回想当日阮庭芳命毙于赫安怀中的样子,她是那样坚定那样不容回转,似乎那样的结局才是她想要的,之前由于刺杀一事,她一直对阮庭芳没有什么好感,也不明白哥哥为什么会钟情于这样一个心机复杂的女子,可是如今她却全明白了,当日刺杀以及以后的设计,不仅是想要她以退为进去查清猛虎堂之事,也是出于对父亲的孝心,和对赫安的爱,可是全然没有想过自己的处境,就算被所有人误解,就算被罚进聚源林,她也在所不惜,然而当日她却实在辜负了阮庭芳这一片心意,只以为她是争锋吃醋,却万万想不到她背后所用的心思,天下之间的男男女女,是怎样的福份才能拥有这样一份不惜一切的爱恋?这是怎样的女子,才能将这爱意毫无保留地奉献给她钟情的男子,却又将这爱隐藏的如此之深沉,所谓重若千斤却轻似鸿毛,在她父亲与赫安之间,她一定苦了很多年,傻了很多年,而她,此时却莫名地有了些自责和愧疚,她是那样坐享其成赫安对她的爱,可是却有人为了得到赫安一丁半点儿的爱,而付出了整个生命,可她,无从知道阮庭芳一直以来的用心良苦,得不到所爱,又劝不了父亲,最后,只能一死解千忧,而自己,又能够为她做些什么呢?
乔可蓝左思右想,她知道此时的赫安一定也心痛至极,而她能做的,只有以后在赫安面前少提起阮庭芳这个人,因为她已经没有任何立场去评价这个为爱丧命毫不变色的女子,她对阮庭芳,唯今剩下的,只有敬佩。
37。…三六、天下第一暗杀王
阮庭芳自尽后,荆天意将猛虎堂余党一并押回南境岛,等候发落。
此时最悲哀的是赫安,本想保全阮家血脉,可是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不仅红事变白事,而且害了乔素,这些恩恩怨怨何时才能休止?正当他陷入沉思的时候,乔可蓝来到神剑斩,她知道此时赫安一定很难过,当她看到赫安呆呆地坐在厅中的时候,她的心也跟着痛,她静静地走到赫安身叫了一声:“赫大哥?”赫安才回过神来招呼乔可蓝坐下。
“赫大哥,仙踪岛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要振作起来啊!”
“可蓝,这次的事情我很难过,现在我不知道这个决定我是不是做错了。”
“赫大哥,其实上官风追查的结果我早已经知道,我觉得对于阮庭芳我始终欠她些什么,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因为我也很想促成她和哥哥这门亲事,想她后半生有所托付。”
“可是现在这样结果,受伤最深的就是你哥哥,不知道他以后会怎么样。”
“没人知道他会怎样,赫大哥,那些猛虎堂的余党还在天意手上,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如今师傅已过世,猛虎堂是因为一直受师傅指使,他们每个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但是冷血无情,我想把他们收留在军中,让他们放弃用毒,如果他们的武功能为军中所用的话那就甚好。”
“可是如果他们不能够走回正路的话,凭他们的武功,将会后患无穷。”
“可蓝,不如将他们一分为四,你我和二弟各留一批,其余人等送往长云岛交与杨至处置,你意下如何?”
“也好,那我这就去和天意商议此事,赫大哥,不如你去长云岛问一问杨岛主的意思?”
“好的,正好出去活动活动,这几天真是憋屈的紧。”
乔可蓝见到荆天意便将赫安的意思转告于他,荆天意也表示同意,于是二人来到牢中即刻将猛虎堂余党分成四组,荆天意派陆铭远领走一队人,而后乔可蓝挑选一队亲自领回幽卫岛。
赫安来到长云岛会见杨至,杨至听后皱了皱眉头,对赫安说:“当日猛虎堂门人个个身手不凡,可见平日所受训练是极其严厉的,赫少主想留为己用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杨某有一顾虑,不知他日这些人会不会变节?而且,杨某一直在想,这些人武功如此了得,到底是谁在训练他们?赫少主难道不曾想过?”
赫安微微一笑,心想,这老谋深算的杨至,不愧能在五岛之中一直牢牢掌握政权,就连他心里在想什么也都猜的到,于是他索性直接回答杨至说:“杨岛主,实不相瞒,自在下在长安与涂高交手之时就很留意这些人,自西域返回时曾在长安稍做停留,追查他们的背景,可是都没有结果,想不到日前涂高居然死在灵风公主剑下,这几日我也在想,有必要往长安一趟,彻查此事。”
“英雄所见略同!”杨至大悦:“赫少主既然心中早有打算,杨某也不再多言此事,择日便将猛虎堂余党带入长云岛吧!”
“好!杨岛主爽快,在下这就去安排,他日亲自将人送到长云宫。”
“一言为定!”杨至开怀地送赫安直至长云岛云阶出口。随着赫安远去的身影,他心中对这位五岛之中最年轻的岛主生出几分敬畏,英雄出少年啊!他知道这五岛之中,乔向华野心最大,昔日兵力最强,五岛主之中人人对他有几分顾忌,然而在赫安回到仙踪岛这不到两年的时间内居然形成了与幽卫岛不相上下的局面,多年来乔向华都视自己为劲敌,只因幽卫岛兵强马壮,而长云岛久居五岛政务中心,却又一直不屑与其联盟。南境岛多年来无功无过,最近也因为荆天意的兵法用的出神入化而重震声威,看来以后乔向华应该不会总是与他为难了,这两位后起之秀将会在与天境有一番不同凡响的作为。
次日,赫安来到南境岛,向荆天意领了剩下的两队人马,自己留下一支交给军机大臣苏星武,随后将另一队人马送往长云岛。
猛虎堂余党本来以为此次必死无疑,谁知道最后却被收为己用,之前一直听闻与天境是人间仙境,本想来刺杀时能够亲眼看看这仙境就是莫大的福份,谁料想这次却是在鬼门关前绕了一圈,最后却因祸得福地留了下来,虽然被分为四队,但是总算能够脱离那些暗杀的生活重新做人,于是这余下的四十余人心甘情愿地留在与天境各岛。
赫安回到岛上便直接来到军机处集结苏星武手下将士,立于大军前意气风发地说:“众位将士都是我仙踪岛英豪,今日有幸将长安猛虎堂十位勇士收于军中,还望各位日后在军中与众将士同心同德共建丰功,凡是在我仙踪岛军中的将士就是我赫安出生入死的兄弟,赫某决不追究往日恩怨,但是以后在我军中必要守我军规矩,如若有半点逆反之心,当形同此刀!”说着,他将身后一把两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