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要是知道,自己昨夜抓贼时,还让四皇子多次误伤了,不知会不会捶自己啊?还有老爹,会不会将他禁足?
算了,老人家们年纪不小了,不刺激他们了。
他心虚地低头。
颜明德说了今日早朝之事,又问颜宁:“宁儿,这事你看是何人要陷害我们颜家?”
“父亲,肯定是三皇子。宁儿说了,就他最有嫌疑。”颜烈脱口而出。
颜宁也点了点头。
“三皇子是容不下我们颜家了?”颜明德喃喃自语。
“父亲,只要太子哥哥还是太子,颜家又不能为他所用,那三皇子就肯定容不下我们颜家的。”颜宁冷声说道。
“那南安伯被灭门之事,你看……”
“必定也是他的手笔。”颜宁肯定地道。
好狠的心啊,那可是几百条人命啊!而且,楚昭业竟然私下豢养杀手?
颜明德看女儿如此肯定,点点头,“此事不能瞒着太子殿下,我这就将此事告知殿下。”
颜宁点头,目送父亲离去。
颜烈兴高采烈的拉着她说话,看她神情怏怏,以为她昨夜睡的太晚,连忙赶她回去歇息。
颜宁答应了,慢慢离开书房。低头,看着自己的一双手。
这双手上,又添上了两条人命。
南安伯被灭门时,其实还有阮氏和刘莹两个活口。
她们两人都受了伤,但是伤看着不致死。秦绍祖和陈侍郎询问时,两人闭口不答,只叫着要进京鸣冤告御状。
楚谟留在南州的人,火速将这消息送进了京城。自己接到消息后,立即回信,让他们将阮氏和刘莹都杀了。
也只能说楚昭业谨慎地过了头,若是不玩故弄玄虚的一手,直接让阮氏和刘莹攀咬颜家,那倒麻烦了。
现在,她们未留下只言片语。
陈侍郎和秦绍祖看人已死,只当是刺客回头再次下手了,最多也就认个保护不力之罪。
幸好,楚谟的人动手的很及时。
若是让她们两人进京,御前说是颜府狭私报复,再提到汪福顺。然后又有四皇子府外遇刺,现场捡到了颜府的腰牌,那个刺客的身形又和孟秀相似……
那,颜家才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阮氏和刘莹虽然可恶,但是罪不至死,可是,不杀了她们,倒霉的就是颜家。
颜宁慢慢地走回蔷薇院,坐回书桌上,抽出桌上的信看了起来。
这信,是今早楚谟派人送来的,在信里,他居然花了一页多纸,细细写了阮氏和刘莹如何打杀府中无辜丫鬟、如何欺软怕硬。
看着看着,颜宁失笑。
这人,是觉得自己会内疚,所以写信安慰自己,告诉自己,阮氏和刘莹死有余辜吗?
刚才心中的那种负罪感,好像真的减轻了?她忍不住笑了笑,自己早就不在乎手上沾染人命了,但是有他这些话安慰,好像真的好过很多。
第二页、第三页纸上,楚谟写了军营中如何辛苦、如何无趣。这人真是,打仗就该好好打仗,还无趣?
从南州传来的战报,楚谟带着大楚军队,与南诏作战,节节胜利。楚谟虽然第一次带兵,但用兵诡谲,让敌军防不胜防。
南诏国内天灾**,军心又不稳,南边的战事,很快就要结束了吧?
想到南州,想到楚谟,颜宁又想到了镇南王的毒——缠绵!
孙神医这些时日日夜翻书,但是没有医书提到此毒解法。
等自己拿到缠绵之毒,孙神医调出解药后,就当是还楚谟的人情吧。
颜宁高兴的事,就是楚昭业愤怒的事。
他回到府中,召过南州回来报信的人,一一询问,确定阮氏和刘莹是活着的。
自己的人以救命之姿,将她们带出,又传了自己的话,说南安伯一家是因为暗杀颜宁,被太子和颜家怀恨,才被灭门的,证据就是汪福顺在他们手里。
还承诺若是她们进京告御状后,元帝必定怜惜,或许会让刘莹成为哪个皇子侧妃也不无可能。
若是不进京御前告状,在南州,有秦绍祖在,她们就是死路一条。
这母女俩自然相信,为了活命,连忙答应要进京告状。
随后,那几人安排她们被陈侍郎和秦绍祖的人发现搭救。
一切,水到渠成。
就等进京后,大戏开场。
没想到,这母女俩居然死了!
理由竟然是伤重不治!
压根就是些皮外伤,怎么可能伤重不治?
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太子楚昭恒和颜明德,他自问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两人,都不笨,但是不够心狠手辣。
昨夜刺杀楚昭钰的刺客,又被擒获了,他特地派人去大理寺打听过,刺杀现场,除了些兵器血迹,别无他物!
他去四皇子府探望时,太医正在诊治。
经过昨夜那一场,楚昭钰相信颜家不知道他曾安排人暗杀过颜宁。
他亲口证实,颜烈带着孟良和孟秀还有颜府中几个护卫,将他救下来了。
救个鬼啊!那五个黑衣人压根就不会取你性命!自己培养的死士,竟然就这么白死了!
想到元帝今天在勤政阁那一番言辞敲打,他接下来,就不能再对这几人动手了,父皇已经疑心了,万一留下证据,那楚昭钰这出,自己就是首当其冲的嫌疑人。
楚昭业让人退下,他只觉得心中闷了一口血,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139章 街头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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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游天方,在早朝上被元帝骂了一通,回到大理寺继续查案。
只是,刺杀四皇子这事,本就是个无头公案啊,凶手还全都死了。
他不敢抱怨,只能按照常理,将当日的人分别问话,四皇子楚昭钰躺床上养伤,是不能找了。
他找了四皇子的侍卫长和几个侍卫核实当夜情形,又找了颜烈和周家兄弟俩问话。
四皇子府的侍卫和颜烈都提到,在打斗时,五个黑衣蒙面人用军中刀法对敌,掩盖身份,到后来生死关头,才用了真功夫。
游天方觉得很可疑,普通人想冒用军中刀法,可也不是就能冒用的。
他一一核对黑衣人身份,这一细查,还真找到一个,其中竟然有一个是颜府的弃奴。
当初颜宁发现颜忠之事后,让颜明德和秦氏将家中奴仆清理了一下。
颜明德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下了沙场却是心慈不过。要是换到林文裕或楚昭业手里,这种形迹可疑的奴仆,必定是一杀了事,可颜明德只将他们驱逐出府。
颜宁不能说父亲做错了,也顾虑多杀会让府中人心不安,就让父亲将这些人送远些。没想到,这些弃奴,还是被利用了。
现在,在五个黑衣人里发现这人,游天方判定是有人买凶杀人,而这人怀恨在心意图嫁祸颜家。
至于是谁买凶,却毫无头绪了。其他几位皇子,自然是嫌疑最大的。
可游天方不敢把这嫌疑提出来啊,这一说,他就把皇子们都得罪光了,他只好将所查之事写入奏折,上报给元帝。
元帝拿着奏折细看后,倒是没再发火,只让游天方继续查查其余四个黑衣人的身份,就让他退下了。
颜府弃奴的身份核实,倒是将楚昭恒摘出来了。
元帝在勤政阁中沉思片刻,让康保传旨:颜烈少年英勇,临危不退,特封为御林军六品校尉。
御林军是天子近卫,负责守护皇宫安全的,在大家看来,元帝这是让颜烈免了刀头舔血去立军功,而是直接赐官了。
等颜烈在御林军中待个一年半载,再到玉阳关时,就不用从头做起,少说也能在军中干个校尉了。
这一圣旨传下,楚昭业一笑,父皇倒是采纳他的提议了。
楚昭晖和楚昭钰却都不太高兴,颜烈是太子的表弟,他守卫皇宫,不就等于太子把手伸进御林军了?
其中,楚昭钰的心情最为复杂。颜烈是救了他的命没错,可是,他这一身伤,也是拜他所赐啊,偏偏他还不能跟人说。在府里也不知发了几次火了。
养了大半个月的伤,进了腊月,楚昭钰可以起身慢慢行走了。
宫里刘妃担心得不行,几乎天天派人来探望。元帝为了免爱妃忧心,将楚昭钰找进宫,让他们母子见见,也好让刘妃安心养胎。
楚昭钰奉召,连忙让人备了马车,进宫去。
腊月的京都城,银装素裹,这段日子几乎隔天就一场雪,马车行在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四皇子府出来,就是京都的西大街,这里逛街的百姓不多。所以,楚昭钰的马车,行的挺快。
马车走了一段路,坐在马车前面、跟着四皇子伺候的太监倒是看到熟人了,“殿下,您看,那不是三皇子府的李祥吗?旁边那个,好像是洪太医?”
楚昭钰对于一个奴才自然没兴趣,但是洪太医三个字,让他有兴趣了。
他挑起车帘,顺着那个太监说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三皇子府的一个小太监李祥,正和洪太医在那说话。
两人站在街角一家药铺门前的柱子后面,若不细看,都不会看到。
这个李祥是楚昭业亲信李贵的徒弟,年纪虽小,可在三皇子府,可不比一般的小太监。
楚昭钰望了片刻,看洪太医与李祥,可不是初见的样子,李祥一个小太监,能找洪太医有什么事?楚昭钰认定是楚昭业有事了,但是自己这三哥能有什么事,要经常见洪太医?还不召进府里,要在外面见面?
楚昭钰本就是多疑的性子,他召过侍卫长,让他安排人跟着洪太医和李祥去,自己继续往宫中行去。
元帝看楚昭钰走路还有些歪斜,让人抬了躺椅,送他去齐芳殿。
刘妃已经近五个月的身孕了,和楚昭钰上次见她比起来,她肚子倒是没显大,脸色很好,红润细嫩。
她看到楚昭钰坐着躺椅进来,心疼的直抹眼泪,提到南安伯全家被灭门,自然更是伤心。只不过在宫里,她就算是父亲去世,也不能戴孝,更不要说送葬了。
楚昭钰派人去南州为南安伯一家料理丧事,顺便留在那里看审案经过。看到自己母妃这么伤心,连忙安慰,又说父皇已经下旨,一定要缉拿凶手为外祖一家报仇的。
刘妃擦去眼泪,早在证实南安伯被灭门时,她已经哭晕过去好几次,现在,心情已经平复许多了。
“母妃,您肚子里可还有我的小皇弟,一定要保重身体啊。”楚昭钰劝道。
“放心吧,今早洪太医才来帮我请过平安脉,说一切都好呢。不过你这皇弟可真懒,你五个月的时候,都会在肚子里踢人了呢。都说女孩子动的晚,可能怀的是个公主。”提起肚子里的孩子,刘妃露出了慈爱的笑。
就算真是个公主,她也不嫌弃,反正已经有一个儿子了啊。
楚昭钰也是这么想的,玩笑道,“是个皇妹,父皇肯定也喜欢,母妃你也不用老抱怨儿子不贴心了。”
他又劝慰了刘妃半晌,看她心情好些了,又不经意地问道,“母妃,您觉得洪太医信得过?”
“洪太医是宫里老人了,我当年怀你的时候,就是他看诊保胎的。”
洪太医在这宫里,一向中立,从不掺和内宫争斗。他擅长内科妇科,宫妃们有孕时,都会找他看诊,若能得他保胎,那就等于有保障了。
这些,楚昭钰也是知道的,只是,今日在宫外见到的一幕,还是让他心里有些不安。(。)
140章 死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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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钰也不好久待,跟刘妃又说了会话,告辞出来了。
走到御花园,看到楚昭恒正待着招福和招寿赏花。
自从楚昭恒跟在元帝身边学习理政后,倒是很少看他独自待着了。
楚昭钰让两个太监将他抬过去,“太子殿下,今日倒是有空赏花啊?”
“四弟,我可不是赏花,而是专程看看四弟。”楚昭恒笑着说,“自从四弟受伤后,一直挂念着,今天看着,倒是好多了。”
“是啊,幸好只是皮肉伤。”
“四弟以后可要小心,出门得多带些侍卫。今日是进宫跟刘妃娘娘请安的?”
楚昭钰不欲多说,只客气地道谢,“多谢太子殿下关心。”
“四弟,刘妃娘娘还好吧?自从洪太医照顾刘妃娘娘这胎后,听说安稳多了?”
“是啊,幸好洪太医医术过人。”
“这倒是,以前林妃娘娘病时,也得洪太医妙手。我出来有些时候了,得回去了,四弟,你好好保重,回头再来探望你。”楚昭恒说着,恍如不经意地丢下一句话,慢慢从楚昭钰身边走过。
楚昭钰本就看了早上一幕后,心中在疑心,听到楚昭恒这话,只觉心中疑心的种子更盛了。
他离宫回府后,叫来侍卫长,“早上派去的人,有没有看到什么?”
“殿下,那个李祥和洪太医说完,就回三皇子府去了。那个洪太医,倒是没回府,去了一处宅院,待了快一个时辰,才又回太医院去了。”
听起来没有异常,越是如此,楚昭钰却越是不安,他思索了半天,招来管家,吩咐了几句。
第二天一早,他又递牌子要进宫向刘妃请安。
“你昨儿不是刚去请安过吗?”元帝问道。
“父皇,儿臣看母妃昨日有些神情恹恹,特意找了两盆腊梅盆再,给母妃闲时观赏,解解闷。”
“好,倒难为你一片孝心了,快送去吧。”元帝点头首肯了。
楚昭恒在边上笑着说,“四弟一片孝心,快亲手送给刘妃娘娘吧。”
康保听了元帝和太子的吩咐,叫过一个小太监送楚昭钰进宫。
楚昭钰自己还是坐着躺椅,让两个侍女捧着花,来到齐芳殿。
刘妃倒还奇怪,楚昭钰昨日刚进宫过,怎么今日又来了。
待听到说是给自己送盆景的,满脸笑容,让人给带路的小太监拿了赏钱,接楚昭钰进了暖阁。
楚昭钰让闲杂人退下,叫过一个捧花的侍女,“你给娘娘搭脉诊治一下,看看娘娘这胎如何。”
刘妃有些惊疑,但是儿子说的,她自然不会反对。
那个侍女上前看了刘妃一眼,又连忙垂眼,给刘妃搭了脉,跪下回禀道,“殿下,娘娘,奴婢看娘娘这胎……这胎不好,求娘娘让奴婢摸一摸肚子。”
这话让刘妃白了脸色,连忙说,“好,你快查看。”
那侍女扶着刘妃到暖阁后面,片刻后出来,“娘娘这胎,是……是死胎。”
“什么?”楚昭钰一把抓过这侍女,低声喝问,“你敢肯定?”
“一般妇人怀胎,因为要滋养胎儿,脸色都容易晦暗。可娘娘脸色红润,气色很好,应该,应该是喝的药中有大量的益母草,母体不仅未滋养胎儿,反而让胎儿来滋养母体了。”
“是谁?是谁敢害我孩儿!”刘妃对这一胎,满怀喜悦,乍一听到这话,只觉又是伤心又是愤怒。
她知道楚昭钰既然会冒险带这侍女进宫,此人必然医术可靠,而且人也信得过。
楚昭钰让那侍女退下,“母妃,外面还有人!”
“昭钰,是谁?是谁敢害我们?”刘妃说着,想起自己这胎是洪太医看诊的,“洪太医?是不是他?昨日他还说我们母子平安,是他害我们吗?他为何害我?”
“母妃,您先坐!”最坏的情况发生了,楚昭钰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他将昨日街头一幕告诉了刘妃,又提到自己遇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