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军戏by焰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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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军戏by焰剑-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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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军戏by焰剑 
'楼主'  作者:哈哈魔女 发表时间:2005…12…22 13:50:24 点击:次 发帖得万元! 活动官方论坛    

   千军戏by焰剑 


壹 
在双锋交会的刹那,我感受到随著长虹席卷而来,那令人为之撼动的力量。而我用我的身体,深深记下了这一刻美丽的痛楚。当虹的颜色,蓦地像血一般沿著颈项蜿蜒流了下来的时候,兀自迷蒙的视线,却孤独揽入残酷的景象。 

炽热的鲜血沿著颈项柔美的线条汩汩缠绕不绝,至死方休的交织爱恨,随著体温渐凉,决意封冻为世世不化的冰霜。因只有你,才值得我将执著保留在最深的那一个角落。 

当我黯然抬起头的时候,你手中凝著血珠的玉冰剑微微颤动丝丝寒意。而你寂然的背影,最後终与渐阖的夜幕归成一色。 

是真的远离了。 

在死心阖上双眼之前,我清楚的记忆著你持剑指向我之时那一脸的茫然。那身锋利的剑刃,风速般划过肌肤血肉,可仍不若你眼底的温度冰冷的骇人。我万万想不到你对我的绝情,竟恰巧填满了我长年以来遭受空寂侵蚀的心—— 


知道你定会在痛下决心之後拂袖离去,所以我又怎能在死去之前懦弱的去渴求你的心软,为了要你永远背负杀害好友的罪名,我不惜让你对我存有的误解,遂而演变成如此深沈的悲哀。 


想起了你给过的最後一个笑容,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只记得当时的你,嘴角浅扬的微笑—— 


你苦口婆心的规劝,页页翻阅开来净是我当年的逞强顶嘴…… 


悠悠红尘,纷扰的人事循著岁月匆匆佚逝,我在挥别年少轻狂之後,最终也对世间云云的悸人温柔与信赖有了觉悟…… 


在明了终点的刹那,我同时也明了在你心中根深蒂固的我。 


众人口中的狂蜂浪蝶。还有,背负著沉苛罪名的不赦之徒…… 


这是世间定论的欧阳胜天,也或许是你心中成形的欧阳胜天。可我所认识的欧阳胜天又在哪里呢? 


若能将这份苦涩笑出口也就罢了,自从知道在你心中我早已清明不再,所以只好以另外一种方式好让你牢牢记得我。因深信憎恨会远比痴爱更容易取信於人,正所谓人总以肉眼见证事实,所以我也不想你会进一步去推敲我的用意。 


「司徒守义,你了解我吗?」 


临死前的质问,你这假情假义的家伙。 


回想起方才战斗时你忖思的表情,你藉世人之眼否定我、憎恨我,所以呢? 


「欧阳胜天,不过浪荡子一个。」 


为何该作如是回答的你竟异常静默…… 


对於某些感知,我选择尘封它,可仍旧无法漠视它确切存在的事实。 
可叹欧阳胜天终其一生都不断在自导自演自欺欺人的戏码…… 


怔然看著颈间冒出的豔红凝成冰霜,眼帘内缓缓浮现了你手持玉冰剑憎恨指向我的模样…… 


但愿,在最後一滴鲜血流乾的时候,我能扬起,给你的最後一个微 
笑—— 

贰 
  
「胜天,往後说话婉转些,否则吃亏的可是自己啊!」他的再三告诫,就在我的直来直往得罪了不少人之後。可我不懂为何人都爱听修饰过的话语?那对我而言,不过是美化过的虚伪。 


当时开口反驳了他,他却笑著说:「太过坦然的话,只会伤了人。」 
会伤了谁?人岂能犯了错而惧於面对? 


以前年少轻狂,著实无法接受他的说法。可我还是喜欢跟著他,起码他连骂人的时候也是温温柔柔的。直到後来,我才知道这名总有一堆大道理可以让我哑口无言的男人正是儒教的司徒守义。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醇酒和美人逐渐让我失去了兴致。我开始喜欢听他说话的声音,看他说话的神情,凛然而道貌岸然。然而无意中我却发现他对我,甚少说些好听的话。 


知道他是为我好,也唯有在那一刻,我才直觉到自己其实并不是那麽孤单。某日心血来潮,告诉他我孺慕孔孟思想的博大精深,甚感欣慰的他於是便引荐我进了儒教。可他不知道,其实我只是不想同他分开太久罢了! 


一日一见对我来说,已属诚难可贵。我知道唯有找个冠冕堂皇的藉口,才能更接近他。 


「胜天,往後你也列居五儒生了。」一早,他兴冲冲的跑来告诉我。 


「欧阳上智吗?」 


这是他们给的名字。可我并不想他这样叫我。 


「我还是喜欢你唤我胜天。」我突然正经八百的坚持起来。 


「不习惯?」 


见他答应,上扬的笑却也同时僵在唇角。呐呐的扯开了话题,「胜天」只是希望…在他眼中,我是特别的…… 


从不渴望他猜透我的用意,更不希望,他会有猜透的一日。 


参 


入儒教不久,我便顺利被拔擢为「五儒生」。在当时,也的的确确羡煞了不少人。毕竟以我一个浑身带刺的轻狂少年,竟在弹指间平步青云,这情势在旁人眼中看来,流连在我身上的关爱眼神,自然不会太单纯。 


随著日子一久,我也逐渐有所顿悟。每当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中熟悉了之後,便会慢慢意识到周遭的人其实都在不知不觉中褪去缛丽的包装而展露本性。心思若是再细腻些,便会发现丑恶的一面,竟是如此残酷赤裸的呈现。 


就这阵子以来,终日鼓噪的溢美言辞倒也著实听了不少,只是向来不曾信以为真罢了!因为明白,锦上添花的话,不会有真心在里头。我明了他们私底下是怎麽批评我的,只是气极之时总会想起某个人曾经说过:「真话还是搁在心底就好。」 


想著想著,唇角不禁漾起一抹笑来。 


不变的是细致的温柔无须言语,在我俩之间,轻轻环绕…… 


总觉得有点儿遗憾,像他这样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责任感的人,实难见他一刻清閒。而如今和他见面的次数,已不需动用到十指,便可数得出来。 


这逐日的寂寞和无力感,累积复加,逼得我不得不开始戴上面具。因为心会因虚寂而怯懦,所以耐下性子假装迟钝从中学习漠视之後,总能得到些勇气。 


虽然有些事自己看在眼底,老早一清二楚。对著你的时候,脸上的笑容近乎满溢;背著你的同时,却又瞬间寒霜上罩。 


我由衷佩服他们修习高深的学问还没见啥长进,便练就了一身金刚不坏的虚伪面容。在文人的世界里,「相轻」的念头自是心知肚明。对於找到交心者这奢愿,我可从不敢妄想。可背地里相互暗捅的血例,却也开始逐步印证在我身上。 


於是乎,各种暧昧的谣言,随著众人引为傲的毒舌,渐渐蔓延开来。 


於是乎,托父母的福,与生俱来的阴柔俊美,再度成为众人攻讦的藉口。说些我藉守义的关系一步登天尔尔…诸等不堪入耳的蠢话。 


莫怪你们不成材,成天净说些混话…守义清白的人格,岂是庸俗能秽之。 


有时很想出声去堵住那群鷢舌的嘴,毕竟我不容许任何人去玷污我和他之间的情谊。 


可权势尚没掌握到多少;繁忙的公务便连连接踵而至,紧迫的步调逼得我喘不过气来…更甚往昔的沈苛重担,百般无奈的压上肩头。 


我不禁叹息起过去逍遥自在的日子,如今满腹的苦楚。早知便不该招惹,一切都是自讨苦吃。 


难得偷閒,我疲累得几乎半趴在书案上,只手勉强撑著怠然的下颚,郁闷的胸口,犹旧窒著无法拂去的空虚。「守义…守义…当我需要你陪伴时,你身在何处呢?」明知喃喃自语无济於事,但—— 


为何每逢孤单的时候,对他总倍感思念?彷佛一闭上眼,就能望进他的温柔里似的。然而睁开眼後,思念总归思念,失落的,还是只有自己。 


闷然的啜了口冷茶,舌尖舐不著温度,唯有苦涩饱尝。眉心一拧,指尖蘸上茶渍,多了怨怼。 


水色轻逸落下,濡湿了书案—— 


『我好想你』。 


鲜明犹湿的字迹,独舞寂寥的风里。 






                 肆 


「欧阳上智,这次考核儒生的事情就交由你筹办。」九代令公轻轻松松的下达指令,而我却非得忙得焦头烂额。 


在书房僵坐了一整天,随手翻著阅著的,眼睛还是离不开那些密密麻麻的公文。 


「唉,真是自掘坟墓……」沈闷、制式的步调让我感到在儒教的这段日子,每天涌上心头的,净是些永无止境的悲哀。还是过不惯……那 
种閒会閒到让你发慌,忙又会忙到让你连阖眼的时间都没有的生活。难怪连守义这种分秒都容不得自己怠惰的人,居然肯抛下工作到「长乐园」来与我品酒论诗。 


或许他就是同我这般想著,只要能逃离这个窒闷的空间,就算外头的空气再怎麽污浊,也都会觉得新鲜。毕竟啊!这种倏然紧绷又松弛的生活与我当初所预期的,已经逐渐产生落差。 起码到目前为止,连跟他寒暄数语都成了一种奢求。 


转了凉的天候,就连夜也黑得特别快。打从书房步出的当口,偌大的庄苑难见人迹,该是万籁俱寂的景象,却又多了唧唧虫鸣在耳盘桓不绝。 


下了石阶,回首仍见梁柱上悬吊著的灯笼,孤伶伶地随风摆盪。那一明一灭的亮光,於是掺著星光铺上碎石径上。 


怔忡於这样幽静可怖的夜啊! 


不知何时,冷白的碎石径上,竟也多了抹单薄的影子。指尖闷闷地撩起右额前垂落的灰发,「欧阳胜天,你有多久没尝过夜夜笙歌的畅意了?」发丝无力逸出指尖,却也拾不回一贯的潇洒轻佻。循著碎落的星光踩过石径,我漫步来到竹篱前。心想竹篱内总是被黑夜染成一片的轩室,是该如同前些个夜里,那样令我失落寂寞著…… 


怎麽! 


略迟疑地伫下脚步…眼前意外燃起的火光却还是催促著我趋步前去—— 


叩!叩!叩! 


欲缓叩著门,然而指尖急切的力道很显然抑遏不住。於是屈紧的指节,伴著想念逐渐泛了白。半晌,从门的另一端,好不容易才沈稳地扬起我所眷恋的嗓音。 


真是他…… 


「谁啊?都二更天了……」略带倦意的埋怨由远至近,最後在门前打了住。 


藉著轩内微亮的火光,我好像依稀望见了我日夜思念的身影。守义,真是你回来了。勉强抑下心底的激动,我换上连自己都不敢置信的平静笑容从容回覆著。 


「是我,欧阳胜天。」 在门扉推开的刹那,扑向脸颊的煦煦火光,温柔的暖上了我的轮廓。 






                  伍 


「胜天?怎会是你?」你边替我拉上门,边打趣说道。 


「消息还真灵通!才刚坐定,没想到你就上门了!」 


「我打扰了啊 ?」举足跨过门槛,侧过你身,烛光下熟悉的轮廓如此鲜明,真是你回来了。 


「那儿的话!改明儿正想找个时间去看看你呢!」 


「那正好!你可是冷落我这酒友许久罗!」嘴里虽无意搭著腔,心里却还是难免介怀起来。虽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可还是希望你能多在意我几分。此时你笑意满靥,热络的挨著我了坐下来。 


「不过这麽晚了,你也该歇息了是不?」在散满卷宗的案上,你勉强腾出空间,端上替我沏的茶。 


「我过不惯清静的日子,想说既然睡不著,便顺道到这附近走走……」我该如何回答?这条路是怎麽也顺不了啊!我夜以继日的纵情公事,不过是想藉由疲惫来麻痹对你的思念……怎知到头来,有些东西只会越积越厚。 


执起磁杯,茶液略凉,苦涩入喉,而你却不疑有他的谈笑著。想别过头去,竟无法逃开那对磊落的眼神。 


欧阳胜天,你真是不应该啊! 


视你如知己的人,你却背叛了他对你的信任!汹涌的思绪,於是随著杯中残茶一摆一盪。 


「胜天,你还好吧?」冷不防的,你温热的手掌蓦地贴上我正薄著冷汗的额头。悸於你的温柔,我的身子不由得一僵。呐呐扯起的唇角在此时强然佯做镇静,我缓缓拉下你的关心。 


「没事……」微扬起头,却对上你担忧的目光,「歇会就好,别理我,忙你的去吧!」眉间那道轻拧的情,非是我能陷下去的! 


「可你真的不要紧吗?」 


「嗯,不碍事的。」信手从案上执起份卷宗阅著,好一会儿,才见你放下心来。略过你的关切,早明白这一辈子,你将仅会视我为友,再不然,莫若於世人所溢美的「知己」。 


知己?听在耳里,顿时倒成了个讽刺的字眼。 


透过烛火,揽进你专注的眉眼。看著这样的你,我的心底渐渐燃起了股难以言喻的平静。只求静静伴著你……纵凭倦意卷落眼帘,这也合该,是我最不愿醒的一场梦吧! 


陆 


半掩的窗,格进晨曦初道曙光。 


起了身,惺忪的眼,慢慢环顾起四周。 


这儿是?守义的房?脑子里仍是一片昏昏沉沉,仅依稀记得昨夜,是他将自己抱至床上?这阵子睡梦向来易醒,昨夜怎会纵容自己丧失警觉到这般地步!涩然撇了撇唇角,「守义,可别再待我这般好……」心陷落至此,是计量不出了。既然,要的给不起,又何苦一次又一次地让我失落? 


下床见著案上烛芯尚残著馀烟,天乍亮,你却也同著烛火消逝。清早,是赶著上哪? 


稍整了衣冠,我突然注意起镜前削瘦的人儿来。从镜中看来,端正的冠、端正的服,衬托出秀丽容貌的端正神情,在在一切,可以说是一丝不苟。 


但从镜中,我却也瞧见了一双於心不甘的眼神。 


是的。我所渴求的不羁,此时此刻正遭受著束缚。究竟,何者才是我想追寻?如今倒也倦於去抉择了。 


今天是武林名宿素还真到访之日,我差点儿给忘了。「五儒生」於情於礼,是应前去拜会。临行前掩上门扉,从逐渐闭拢的门隙之中,我不免感到好奇。 


昨夜,他就是在此案上度过?亦或,竟夜未曾阖眼?司徒守义,除了儒教,你的心里,可还容得下其他? 






               柒 


百里抱信,「五儒生」里那名容貌清秀的女子。 


在素还真离去的夜里,她哭倒在司徒守义怀里。「二哥——」 


「何必呢!素还真只属於武林……」 


默默的移离了注视著你的视线。掌握文武半边天的素还真是属於武林,那在我身边的你,又是属於谁?温文的笑容,总硬在我俩间隔出道墙来。 


你没变,是我变了。 


是时间开始要求情感的纯粹度,是我看你眼神,开始有了掩饰。 


「你喜欢抱信麽?」某日莫来由的一问,我惊觉你眼底的讶然。虽然想听你说实话,但倒也希望你肯为我用心扯一个美丽的谎。听见你呐 
呐笑道:「怎会突然这样问起?」微扬的唇角,透露了几丝心事遭受窥视的赧然。 


「那一夜,我见你拥著她……」我不动声色的问道。但你仅仅沈默的避开了我直视你的视线,之後 便又伏案工作起来。看样子,公文好似比这个话题还让你感兴趣似的。记得当时偌大的空间里,我只听得见彼此间的呼吸声。 


「守义,是我多事了?」 


你究底搁下手中的笔,迟疑的看了我一眼。眼底的思绪,很复杂,很无奈,也有著那麽一点点的失落。面对这样的眼神,我的心蓦地慌了起来。「抱歉,我只是……」或许是害怕被你拆穿我真正的意图也说不定。 


但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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