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儿青,竹儿灵,青青的竹儿长、长、长”
囝裴纵身一跃,举起丈八血长戟一招力劈华山,不管不顾当头劈下,四人连诀出手配合默契,无奈妖帝飞廉虽失去妖力,尚有一身皮糙肉厚的铜皮铁骨,狂吐一口鲜血只伤不死。
受伤的妖帝飞廉形同一头困兽,面目狰狞,双目杏黄,仰天一声嘶吼:“可怒也,老夫要把尔等都杀了。”
惊天一声吼,威势骇人,林芝三人怕其临死反扑,妖帝临死一击必惊天地泣鬼神,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祭起法宝护维护自身。
唯有一人逆风而上,徐赣祭起掌心雷合身扑上,置死地而后生,放弃防御只求一击功成,掌心雷印上妖帝胸口,威力之强足可摧枯拉朽,妖帝肋骨断裂痛的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食其精血。
“斩风诀。”
数道风刃爆发,锋刃如刀,锐不可当,徐老天师首当其冲断去一臂,失去一臂尚有一臂,一口老血喷向掌心,掌心雷受精血激发,雷光四耀不可直视,拼尽全力再印一掌。
妖帝飞廉照单全收,两记掌心雷一击强过一击,胸口肋骨寸断喷血倒飞,跌出三丈开外方才止住退势。
“老匹夫。”
徐赣全然不顾身受重创再祭心雷,不怕死、不要命的打法令人震撼,天地色变,雷霆乱走,无数道雷光聚向掌心,掌中心雷借天地之威成形,今日誓要诛杀妖帝。
“你,你干什么,我乃妖帝,上古凶兽。”
妖帝飞廉惊慌失措,远古霸道无匹不可一世的上古妖帝,何时怕过谁来,魔挡杀魔,神挡诛神,凶名天下皆知,而今,眼前只不过是一肉眼凡胎,连魔都算不上何况神乎,如此一介凡人却要取之性命。
“休想,魔神变。”
面临生死存亡,妖帝飞廉妖力全面爆发,摇身一晃显了真身,一股来自远古的气息喷覆而出,黑雾如墨似漆,翻腾的妖气中探出只鸟喙(鸟嘴),杏黄竖眼闪烁厉芒,头生犄角,毛发奇长,生有羽翼展翅欲飞,可惜折有一羽插翅也难飞,像是只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只能靠着脚下四踢狂奔逃命。
徐赣怎能放过,怎肯放过,祭起的掌心雷,雷光大胜,身化残像急速追杀,不留对方半分喘息之机。
掌心雷一击中的,当头一击声势骇人,雷光大作,碎石飞溅,烟尘弥漫,烟雾散去徐赣掌下空无一物,唯有一个雷击过后的深坑。
“你作甚放开他。”
悬崖之上一声惊呼晏婆婆当即重伤倒地,昏迷不醒的徐子麟落入妖帝飞廉之手,他夺下子麟紧攥手中,锋利的獠牙紧贴他的颈脖,哪怕稍稍用力也能渗出血来。
如此变故令所有人震惊,徐赣万万没有料到,妖帝飞廉非但凶残还甚狡猾,放出妖雾只是障人眼目,真身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夺徐子麟,以此胁迫。
“老匹夫,这是你孙儿吧!皮可真嫩,想必血也极其美味,别过来,过来我可不客气了。”
妖帝飞廉抓着徐子麟胁迫众人,恶心的长舌舔舐着颈脖皮肉,啧啧有声,徐子麟始终未醒,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唯有挨宰的份。
“不可,好,不过去就是,千万别伤他。”
投鼠忌器徐赣怎敢妄动,非但不敢冒进更是止住林芝三人,自家宝贝孙儿的命悬一线,决不允许有半分闪失。
“徐赣,难道你要放过他?”林芝大声质问。
“是啊!放了他等同放虎归山”汐竹焦急的大喝。
“徐天师不能放啊!好不容易才有此良机,否则必前功尽弃,更何况妖帝飞廉凶名在外,放他一人等同于杀千万人。”
三人同声大喝,徐赣怎能不知放虎归山的后果,但是宝贝疙瘩在对方的手里,怎能不思量再三。
“容我想想。”
徐赣左右不是处境两难,一方是恶贯满盈的凶徒,放任自由必给人间带来灭顶之灾,一方是自家孙儿,一脉单传,若是真断了血脉,徐家一脉从此绝户。
哪怕是对上古妖帝徐赣也从未有半分惧意,而今面对如此局面他却怕了,真的怕了,怕得深入骨髓,怕得冷汗直冒。
“想,好,我帮你想,这小子细皮嫩肉的想来定是可口极了。”
“不,若敢伤其半分汗毛”
“哦,那定要咬上一口。”
妖帝飞廉一口咬了下去,鲜红的血液喷溅,染红衣襟,皮肤上传来的刺痛令昏迷不醒的子麟徒然苏醒,情急之下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徐子麟的痛苦徐赣感同身受,老泪纵横,缓缓举起单臂再祭掌心雷,风云变色,狂风暴雨,雷电交加,一道凶猛的雷霆划破天际。
“孩子,爷爷对不住你。”
第160章 瓢泼大雨 倾盆而下()
天公震怒,电闪雷鸣。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冰凉的雨滴不带一丝温度,打在脸上冰寒刺骨,一股恶寒从脚底升起深入骨髓,胸口跳动着的心也结成了冰块。
徐赣深知妖帝飞廉绝不可放回人间,面对大义和亲情他只能选择前者,大义灭亲。
“五雷天罡诀。”
闪电萦绕,老天师化作雷人,他即是雷霆,雷霆即是他,刺目的光芒照耀诸天,不给敌人片刻喘息之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中徐子麟的胸膛。
不带丝毫怜悯,不带片刻犹豫,掌中心雷直插子麟胸膛,鲜血四溅穿了个透心凉,穿出后背直插妖帝心脏。
“老匹夫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妖帝飞廉胸口穿出个大洞,血肉中不时弹跳着雷弧,遭此重创怕是大罗金仙在世也难救,一代妖帝上古凶兽前一刻才逃出牢笼,下一刻便命丧山林。
五雷天罡诀含怒一击威力惊世骇俗,妖帝飞廉当场殒命,失去生命的躯体无力倒地,死不瞑目。
徐赣未曾感到半分战胜强敌的喜悦,有的只是无尽悔恨,有的只是痛苦挣扎,冰冷的雨水混合着眼泪,谁也分不清到底是泪还是雨。
泪在飞。
“子麟啊!我的孙儿啊!”
凄凉的哀嚎响彻寰宇,徐赣抱着唯一的孙儿老泪纵横,悲伤的不能自禁,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压得他几乎精神崩溃。
“爷爷,爷爷”
徐子麟的呼喊无力苍白,血液从嘴角溢出,徐赣一个劲的往他嘴里塞药,可是胸口的大洞无论多少药石都填补不满,回天乏力。
“爷爷对不住你,爷爷对不起你啊!”
撕心裂肺的哭声、喊声,一声声传荡九霄,震耳欲聋的雷鸣也掩盖不住。
“爷爷,孙儿不怪您,这都是命。”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爷爷一定会救你,一定。”
徐子麟回光返照撒手人寰,徐赣单手喂药颤抖的手指把持不住,药丸洒落在地面的雨水里,风大雨大,老天师发了疯般抠着浸泡在污水里的药丸,可是无论他怎么做始终都捡不起药来,仿佛老天爷在故意和他过不去阻他救人。
不惜性命的连续催动掌心雷,身体的负荷呈几倍增长,非是徐赣精通雷法,若是再换上个人手臂必废,现下筋脉错乱不说,今后能否再用掌心雷也是未知之数。
“老天爷,求你救救我家孙儿,求你了。”
徐赣扬天长呼,而今已是黔驴技穷无计可施,唯有向苍天求助,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痛不欲生。
“我可以救你家孙儿。”
徐赣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循着声音望去除了林芝还有谁,来时匆忙并不知其真正底细,但如今人命关天只要哪怕有一线希望,也要尽力一试。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只要能救别说条件,就算你要我一条老命,也请随时拿去。”
徐赣救孙心切,哪怕此时就算让他一命抵一命也有何不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芝也实在无话可说,救人为先。
谷主走向徐子麟取出一柄寒光匕首,徐赣知是救人怎会阻拦,只见她将锋利的匕首握於掌心,鲜红的血液沿着利刃滴落,血中蕴含奇香狂风暴雨也难掩这特殊的味道。
“灵芝血,你是千年灵芝所化?”
徐赣惊喜交加,据说灵芝血能生死人肉白骨,乃是天地间无上灵药,不想今日却在此地遇见,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林芝并不答话,攥着匕首将精血滴入子麟口中,一股强劲无匹的生命力爆发,破了洞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神乎其技,於传闻中所言别无二致。
“果真非同凡响,谷主出手相救先受晚辈一拜。”
林芝谷主徒然感到一阵头昏眼花脚下不稳,幸得汐竹早在一旁伺候,及时将她给接下,二女彼此交换了个眼色,仿佛是汐竹在问可有大碍,她苦笑着摇头勉强立直了身子。
“前辈为救我家孙儿耗尽精血,如此大恩徐赣定当肝脑涂地以图厚报,还望前辈以身体为重好生歇息才是。”
“你错了,这身子不是救你家孙儿才弄成这样,你也无需觉得亏欠我许多,我向来恩怨分明,本次你不惜代价手刃强敌也就是我百花谷的恩人,所以我才会救你家孙儿,至于这身子另有隐情。”
百花谷主坦言相告,反倒让徐赣更加一份敬意,知道此事恐怕另有隐情,但此地绝非商议之所,更何况还断去一臂也需及早处理。
“前辈,如今大敌已去,何不再回百花谷也好商议。”
“不可”百花谷主林芝徒然大叫,如此行事实在让人匪夷所思,大敌已去为何还不回去,难道其中大有隐情不成。
林芝也知失态,轻咳了两声故作镇定,还好有汐竹前来解围,道:“这样大家都受了伤,也需找个地方疗伤,正巧山下有处小筑也算是个落脚之处,不如大家伙一同前往如何。”
既然主人如此安排,徐赣等人也不好推辞,众人冒风顶雨下山去了,待众人去了一头脸上留有刀疤的黑熊悄悄钻了出来,直奔妖帝飞廉的尸首而去,嗅觉灵敏的它在尸体上来来回回闻了个遍,若是其它熊瞎子见是死人必扫兴而去,而它绝非寻常狗熊,乃是妖兽。
“没了,怎生没了,一定是刚才哪个老不死的东西,呵呵”
熊瞎子摇身一晃,变化成个虎背熊腰的汉子,背上两柄开天利斧,不是破军又是谁。
“魔君啊!魔君,没想到你死的如此凄惨,不过你放心我老黑一定替你报仇,不过俗话说得好人死如灯灭,这身臭皮囊浪费了实在可惜,不如就给了我吧!”
一声霹雳划破天际,破军举起开天斧向尸首砍去,猩红的血液喷溅染红了悬崖。
“下雨了,刮风了,小不辣子开会了,雨过了,天晴了,太阳公公出来了,採茶的姑娘”
烟雨蒙蒙,亲亲儿歌从湖边小筑中传来,不知人间险恶的阿离呆呆望着窗外的雨,哼唱着儿时的歌谣,悠扬的小调如同天籁。
歌声让人心情豁然开朗,金童玉女偎依在一起,静静的凝听着带有江南风味的儿歌,白鹭兄弟俩也深深沉醉其中,唯有坐在外面的牛大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在屋檐下来回踱着步子,不时向屋里张望一眼。
苦无良机,阿离仿佛天生有一股魔力,一颦一笑都是如此吸引人,哪怕只剩下六七岁的记忆也是一样惹人怜惜,一直好比贴错门神的玉女也不得不妥协。
沉浸在悠扬的歌声里,不能自拔。
第161章 不醒梦魇 矩木成灾()
西北海域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今为昆仑山脉。
昆仑山乃是修仙之地,络绎不绝的教门在此开宗立派,鼎盛时期据载仙门过百,历代不乏升仙得道之人,徐家的发源地也在这昆仑山上。
万年以前,仙家有一盛典名曰金箓大醮,祭天供奉柒仟贰百醮位(神位),设九坛奉祀天地诸神,醮期长达七七四十九日。
历时五年一醮,金箓大醮仙门参与者众,盛况空前,切磋技艺在仙家眼里实属寻常,修仙之人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最终斗的也是一场气运,难免会以武会友一争长短。
仙门千年来出一佼佼者,姓张名鼎天自号重阳真人,十八岁辟谷,二十岁金丹,杀魑魅魍魉诛千年大妖,气运之隆可谓无人能出其左右。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气运强盛於仙家而言并非好事,然张鼎天年轻气盛又受庇於仙门,仙门上上下下视其为金玉,祈盼有朝一日大放异彩。
金箓大醮如此良机怎可错过,演武台上张鼎天不负众望锋芒毕露勇夺名甲,倒在脚下的名门弟子无数,经此一役树敌之多不计其数,然而仰仗师门势大弟子众多,大多敢怒不敢言,隐忍不发才酿成日后苦果。
历大醮鼎天之名大盛,天下扬名,仙门掌教更将掌上明珠送上喜结连理,待其百年之后一人独掌大教,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可是,在张鼎天心里并非如他面上开朗,心中深处有一灰影,挥之不去。
涂山小谷,一修为不足百年的小妖,生得天真无邪不知世事,成天只知游山玩水於百兽为伍,游戏山林。
命运,仿佛是一根根无形的线,把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联系在了一起,如果当年鼎天不去追杀千年妖王,如果那天遇见的不是涂山小谷,相信后面的故事都不会发生。
然而,命运终究是命运,该发生的一定会发生。
是怜悯,是可怜,还是爱
这个问题张鼎天问了自己许多遍,但是没有答案,并非没有而是都有那么一点或者什么都不是,心中的那个灰影他何尝不想忘记,何尝不想永远遗忘。
可是忘不了,非但忘不了,越是不想越是会想,她的天真无邪,她的一颦一笑不知何时扎根心底。
忆难忘。
三天三夜,徐子麟昏迷了整整三个日夜,终于在这一刻还阳,醒来的第一眼他又看见了她,那时的脸,那时的记忆又一次严丝合缝的重合。
阿离笑了,笑得是天真烂漫,清澈的双瞳内不含一丝杂质,不施粉黛,轻娥眉,淡妆素,浓妆素裹总相宜,美得清丽脱俗。
“子麟哥哥,子麟哥哥醒啦!”
在外亲自煎药的徐赣飞奔而来,老人已是等了太久太久,等的所剩无几的乌丝也染上白霜。
临到房门口徐赣止步不前,虚掩的房门轻易便可推开,多日里来茶不思、饭不想,老人家只要推开门便可一解相思之苦,然而,见了孙儿他又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难道如实告知,所做的这一切乃是为了大义?
徐赣说不出口做不出来,立在门外仿佛眼前这扇虚掩着的门,重於千金无力开启。
“阿离,爷爷呢?”
徐子麟并不责怪爷爷,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像是一场久久未醒的梦魇,不过好在噩梦终于醒了。
阿离嘟着个小嘴,一副很不开心的模样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碎碎念道:“子麟哥哥只记得爷爷,不记得阿离。”
“怎么会,我徐子麟对天起誓,绝不会忘了阿离。”
徐子麟一轱辘爬起举起胳膊对天盟誓,不想牵动胸前伤口,痛的差点叫出了声,阿离大吃一惊赶紧搀扶他,道:“傻子,跟你开玩笑来着,怎个还当真了。”
“阿离,我永远都不会忘了你,永远不会。”
四目相对,情到浓时情更浓,子麟闭上双眼情不自禁的嘟着个嘴,生涩的去触碰那片冰凉的唇,惊得阿离瞪大眼睛,天真的问道:“子麟哥哥你是在做什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徐子麟才记起如今阿离只有孩提时的记忆,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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