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妖奇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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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妖奇谭-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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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狰娘、举父、白泽和兰儿四目相望同时点了点头,白泽道:“不满老爷,我等四人确是商量过,而且不止一次。”

    “好,很好,尔等的一片忠心老夫我心领神会,不过他毕竟是我的血脉,我不信他担不起重任,就让我在最后的时刻再与天斗一回,是胜是败已不重要,他既生于斯长于斯,必要接受这份命运”老爷子斩钉截铁的喝道,语气坚定毋庸置疑。

    四人同时为之一震,默契的跪倒在地,抱拳一礼,喝道:“我等愿效犬马之劳,誓死相随。”

    “好,请起,今后还要多多仰仗各位。”

    无徵村,原始的村落,村里散落着些草屋,草屋是由当地一种植被修建而成,据说防水又防旱,无需打理也能长久如新,住在里面更是冬暖夏凉四季如春,为何如此却没有人知道,只是大家伙都是如此,长久以来人们也就习以为常了。

    村里住着的人不多,人们以耕种採桑为生,自给自足,虽说不上丰衣足食却也衣食无忧,再加上村子基本与世隔绝,男耕女织的生活倒也悠闲,日出而做,日落而息,与世无争。

    村中的老人总是聚集在祠堂前的一颗古银杏树下,古木遮天,树上挂着一条条红色的绺子,村里的人会告诉你,挂上红绸预示着一年风调雨顺,风雨顺了收成自然好,好收成自然粮满仓殷,不过说句实在话也没见遇着什么灾年,所以自大村子建起来,年年收成好,丰衣足食。

    村子里有人传言是托了这颗老银杏的福,久而久之也就传开了,人们倍加珍惜这颗古木,爱护有加。

    一日后,子麟的身体恢复如初,异于常人的恢复力使他惊讶,更惊讶的是在他恢复之日的清晨,爷爷强行拉着他来到村子的中央祭拜祖先。

    三个老人坐在银杏树蟒须般的根须下,铺上一块破布,放着几粒花生米,倒出自家酿的黄汤,自酌自饮,好不自在。

    老爷子拖着徐子麟走向祠堂,三个老人看见了赶忙站起身子,满脸堆着笑,恭敬的道:“村长您来了,要不要一起喝两盅。”

    若在平日里老爷子也会走上前去小酌一口,而今,“不了,你们随便。”

    徐子麟看着三位老人,眼眸中划过一抹绯红,浑身打了个激灵,颤声道:“你,你们,也是妖。”

第12章 马革裹尸,再战一场() 
古银杏树下有一祠堂,遮天的古木像是一把撑起的巨伞,为祠堂遮风挡雨,树荫下老爷子急急拽着子麟进了祠堂,留下三个老儿震惊的待在了原地,手足无措。

    “小少爷竟识破我等真身,莫非开了天眼不成?”

    “未必,小少爷天性孱弱,虽怪不得他但这也为实情,再加上村长自从上了年纪后,对这个一脉单传的孙子百依百顺,真是放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宠爱有加,怎会让他吃上一星半点的苦头,依吾之见定是铸造了了不得的法宝,才会如此。”

    “对,想必定是如此这般,不过村长如此作为是否太过了,常言道:“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长此以往,小少爷恐怕是要废了,咳!”

    “废了又如何,如今天下太平勿需再起兵戈,如此大好的太平日子何须妖孽,我看如此甚好,先不谈村长一家,就拿你家孙儿还有你的外孙女,那一家不是奉为掌上明珠,你俩可曾让他们受得半点委屈,还不是都一样。”

    “哎!你怎忘了你家乖宝,昨日看你还在院子里给他当马骑玩儿。”

    三人对视莞尔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嗯哼!”银杏树后传来一声冷哼,三老儿闻声一惊,赶紧躬身行礼,树后转出一人,一脸的猢狲样,不是举父还会是何人。

    “原来是你啊!怎么是闻着了酒香,酒虫怕是给钩出来了吧!来来来今日我三老儿做东,到村口去喝上一盅何如?”

    三个老儿见是举父放宽了心,随意打着招呼,岂料举父神色尴尬,挤眉弄眼不停向后使着眼色,三老儿竟然视而不见,热情的生拖硬拽。

    “放手,今日有要事在身,尔等赶紧散了吧!”

    举父一反常态,若换了平日高兴还唯恐不及,今日却果断拒绝,三老儿再蠢也察觉不对,彼此对视一眼,草草唱了个喏、忙忙收了酒具、急急的赶忙散去。

    “哼!”

    树后又传来一声冷哼,听闻冷哼举父打了个冷颤,树后走出个兰儿,小脸堆着笑,笑道:“看来狰姨平日里家教不严啊!”

    “去去去,一个小孩子家家,大人的事你少管”举父摆出长者风范大声呵斥,脸上却是一副苦相,眼底更有哀求之意,双手抱拳不停的告饶。

    “哼,兰儿所言不差,看来是要动用家法,本以为收了你的例银子买不得酒,不想你却於这三个糟老头子厮混,身为天妖却不知检点,回去有你好看。”

    狰娘从树后走了出来,目光寒芒闪动,看得举父胆战心惊,牙关都在打颤,颤声道:“娘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为夫我想来守得规矩,不想这三个老头太过缠人,同村之人也就顺水推舟,不过绝对是偶尔为之,偶尔”

    “呵呵,编,你再给我编,我看你还能编出什么瞎话来,常言道:身正不怕影斜,我看你是歪到家了,当初我真是瞎了一双眼,怎么看上你这么个老东西。”

    狰娘气就不打一处来,上前跨出三步,一把揪住举父招风耳,威风凛凛,霸气侧露。

    举父痛得龇牙咧嘴,伸手向兰儿求援,兰儿“咯咯”的笑着,双手平摊爱莫难助。

    “咳!”白泽郎中最后一个走了出来,唉声叹息一脸的愁容,举父像是遇见了救星,高呼道:“白泽老兄,快来救我!”

    白泽对此视而不见,负手来到祠堂的门坊前,抬头仰视,牌坊上挂有一匾,匾牌上书四个鎏金大字‘天公祠堂’,牌匾年代久远金漆褪去,但四个苍劲草书依稀可见。

    狰娘见了白泽一松手放了举父,走上前去,立於门坊前并排而立,仰起头一同观匾,轻叹道:“不知浩劫过后,此地是否还能保住。”

    白泽摇了摇头,不知是是还是否,并未言明。

    “浩劫将至,众人却不查,太平的日子过得太久了,久的都忘了自己都是谁,可悲,可叹”白泽长悠然叹道。

    “是啊!这场浩劫过后也不知几人能留下,不如我等偷偷告知这些村民,也好尽早有所准备,毕竟大家待在一起这么多年了。”

    举父站在原地仰望绿荫,银杏的叶片层层叠叠,偶有阳光透入,绿意盎然。

    “不可,万万不可,主人事先交代过决不能让村民卷入,到时自会寻一处隐秘,好生安顿望能躲过这场浩劫”白泽喝道。

    “咳!主人真是义薄云天,不过浩劫来临光凭我等恐无力回天,也只是螳臂当车罢了”举父长叹道。

    “你们怎么都灰心丧气起来,不是还有主人一家共赴浩劫吗?主人可是普天之下第一神人,无人能出左右”兰儿大声的喝道。

    三人顿时语塞,过得片刻,白泽道:“英雄年暮,若是当初或可力挽狂澜,而今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等甘心奉他为主,自不能浩劫当前坐视不理苟且偷安,他日定当马革裹尸再战上一场。”

    “对,马革裹尸,再战上一场。”

    四人同声喝道,慷慨激昂气势骇人。

    “咳!”白泽不知为何又叹了口长气,多愁善感如斯。

    “白泽兄这又是怎么了?”举父问道。

    “吾等这把老骨头倒是好说,可小少爷却着实让人担心,依着他的脾性本该做一平凡人才对,主人怎能如此乱来,而且这次看来真是铁了心了,必会动用一切手段,你们说,怎能让人不操心”白泽忧心忡忡的道。

    “是啊!小少爷是我等看着长大,自视如己出,品性自是毫无问题,只是有些太过迂腐,但人绝对是个好人,当此乱世不要说什么浩劫,就算是普通的战端,恐怕也非是他所能驾驭,主人这样孤注一掷,是否太过草率”举父轻声细语压低了声线小声道,像是怕被人听了去,一双贼溜溜的大眼睛来回转动,做贼心虚。

    “你给我闭嘴,主人的想法岂能是你一只猴子所能揣测,我们只能静观其变,希望小主人有所建树,到时只要能保命就足矣”狰娘霸气的大声喝道。

    三人无一人看好徐子麟,子麟一身的书生气却处在个多事之秋,不得不说造化弄人,命运多仄。

    “好了,大家伙也无需妄自揣度,哥哥也非是如此不济,刚才他能一眼看透三个老儿,想必今后自保决无问题。”

    兰儿总算是个看得起徐子麟的人,但这看得起也只限于自保,至于其它更是无从谈及。

    三人看了兰儿一眼,无奈的长叹了口气,“咳!”

第13章 画里乾坤,仙人指路() 
天公祠堂坐北朝南,石祠单檐悬山顶,两开间房屋,屋顶石板刻出瓦垄、勾头、连檐形状,东西两端各有只狻猊镇守,老爷子连拖带拽的拉着徐子麟推开厚重的木门,入眼皆是壁画,伏羲、女娲、西王母、仙女飞天图惟妙惟肖,一眼观之,必是出自名家之手。

    堂前不供灵位唯有一幅水墨丹青悬挂,画上虽是寥寥数笔却也传神,白绢上有位男子立於悬崖之巅,举手做持卷状,手中却空无一物,男子的目光停在指尖处,仿佛是在全神贯注攻读古卷,孜孜不倦。

    老爷子走向香案取了三柱香,在烛火中燃了,跪在蒲团之上三叩首,虔诚站立双手扶香插於香炉之中,青烟寥寥飘向画卷。

    “跪下,替祖师爷上香”老爷子神情严肃的喝道。

    徐子麟自懂事之日起便于爷爷一起进了祠堂,规矩自是懂的,赶紧取了三根上香,跪在蒲团上磕头。

    “祖师在上,第八代掌门弟子徐赣决意收关门弟子传以衣钵,今有不肖子孙徐子麟天资聪慧、本性纯良乃我徒不二之人选,请祖师示下神迹,可否收徒。”

    话音一落,绢上的画像动了,根根线条尤似活物仿佛一群蝌蚪在湖中畅游,子麟看得是大惊失色,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震惊不已。

    白绢上的线条不停游走,再重组又分离,繁复的线条看得头昏脑涨,转眼组成一幅天干地支阴阳双鱼图,图不停的转动,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天干”向内旋转,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地支”向外倒转,阴阳双鱼一黑一白居中坐阵。

    祠堂内突起怪风,风刮的白绢起伏难定,白绢上的阴阳双鱼从中裂开,一分为二,一道白光投射而出,白芒笼罩坐倒在地的徐子麟。

    光芒刺目耀眼,徐子麟急急伸手遮挡,徐赣一声断喝:“祖师爷面前不得无礼,放下手,睁开眼。”

    徐子麟惟命是从只能放下,虚眯一条眼缝望向白光,岂料不看不打紧,一看之下天旋地转,仿佛整间屋子都在摇晃旋转,强烈的旋转化作漩涡,令人难以自拔。

    白绢好似带着无可匹敌的吸力,似要把人给吸了进去,徐子麟惊慌失措,大叫道:“爷爷救我,救我!”

    徐赣不闻不问,无动于衷。

    狂风呼啸,怪风大作,强劲的罡风吹起白绢,白绢似被人提起轻飘飘的浮向半空,徒然金光大作,画卷一片金芒闪烁,对着子麟当头罩下。

    徐子麟天旋地转被卷入画中,消失不见。

    青山绿水,深谷清幽,山涧一条瀑布悬挂在天地间,隆隆水声溅得水雾弥漫,浓密的雾气似一团厚厚的棉花,覆盖着整片峡谷。

    峡谷幽静更是鸟语花香,远处群峰层层叠叠,近处山涧野花遍地,几只蝶儿嬉戏於花丛间,红花叶绿彼此交相辉映,大好美景,世外桃源亦不过如此。

    桃源内有一处草堂,草堂前有一篱笆围成的小院,院子里二三只白兔从容的蹦来跳去,在院子里嬉戏寻食。

    徐子麟出现在了山脚,看着桃源美景仿佛身在梦中,成群的蝶儿在他身边飞舞,伸手去捉,蝴蝶受了惊吓四散而去,像是秋季散落的枫叶煞是好看。

    “爷爷,爷爷,你在哪?”

    徐子麟大声的叫着,山谷中回音缭绕远远的散去,除了不断重复的回音,谷内寂静无声像是天地间唯有子麟一人而已,廖无人迹。

    徐子麟喊了许久,却未得半点音信,唯有放弃,寻一处干净的草坪坐在草上,思前想后总觉有些蹊跷,喃喃自语道:“爷爷不会害我,我是被吸到画里来的,情形似曾相识,在哪,在哪见过呢?”

    苦思冥想良久突灵光乍现,茅塞顿开,面露惊色大叫道:“画中境,莫不是女娲娘娘所用法宝江河社稷图,天啊!我又不是袁洪,为何收我?”

    “山中有神仙,仙自山中来,来自红尘中,中,这中接下该如何应对,中规中矩?不对,不对,不押韵啊!”

    山野之间,有一白胡子老者步履蹒跚,跌跌撞撞的走在碎石小道上,手中提着个红葫芦,红光满面酒气熏天,红袍半开半敞着,腰间随意系了根草绳,脚踏沾满泥泞的草鞋,随意自在。

    白胡子老头半醉半醒,摇摇晃晃唱着自家不着调的山谣,一路打着饱嗝,酒气熏天的走向徐子麟,子麟见了如遇救星,赶紧立起抱拳行礼,道:“老丈有礼,您可是画中之人,此地何处,又该如何离去?”

    白胡子老头白眼一翻,醉眼朦胧的看了眼徐子麟,打了个饱嗝,脚踏八仙醉步指着子麟道:“画中人,画里怎会有人,莫不是遇上一傻子,喂!小子,你从哪里来。”

    老者醉的是一塌糊涂,徐子麟若不是有求於他,定不会上前招惹,躲避还唯恐不及,此刻却毫无办法,唯有闻着一身的酒臭硬着头皮上,问道:“小生徐子麟,子相龙,来自无徵村,这位老丈可听过?”

    “无什么村,老儿我耳背,说清楚点我听听”白胡子老头大喝道,醉意像是醒了几分,凑往子麟跟前。

    徐子麟闻着气味几乎昏厥,老头一身酒臭不算,身上还伴有异味像是烘干了的咸鱼,臭气熏人。

    臭归臭,子麟只得强忍刺鼻的狐臭味,不失礼数的重复道:“无徵村,老丈可有耳闻。”

    “什么,声音能不能大点,蚊子都比你大声。”

    徐子麟闻言一怔,心道离得如此之近,还听不到真是够可怜,凑向老者耳畔,大声道:“无徵村。”

    “喔!真村,让老儿想想,这天地下的村子不都是真的吗?难道还有假不成?”

    真是结巴好说话聋子好打岔,再清楚分明的三个字,到了白胡子老头这怎么变得那么难?徐子麟赶紧纠正道:“不是,真村,是无徵村,不是真假的真,而是—”

    “什么,你说什么,不真那不就是假的吗?这孩子还长篇大论的解释半天,无聊。”

    “你—”

    徐子麟为之气结,莫名其妙的被爷爷送到此地不说,又莫名其妙的碰上一个半聋的老头,心里是五味杂陈,不知是何滋味。

    “小子,真的、假的村子没有,不过老儿倒是去过一个地方,上面写着什么来着,让老儿好好想想,对了,想起来了叫做无徵村。”

    徐子麟心里几乎崩溃,明明放弃了却不想老头儿自个又找了回来,子麟对他别无他法唯有受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使出吃奶的力气凑向老头耳畔,大声叫道:“老丈你可知村子在哪?”

    “哎!鬼叫什么,老儿耳背却是不聋,你不是就想找无徵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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