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比真金还真,老头子虽然人品差龌蹉、下贱、贪酒、爱占小便宜,爱打呼噜、爱磨牙、抠脚丫、不洗澡浑身恶臭不过这天底下的事还真没几件能难到他,否则也不会越老越猴精,快活成了个老不死的精怪。”
小夕一口气吼了出来,气都不带喘上一口,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数落了一番不是,想来是平日里欺负的狠了,恨的。
徐子麟听得头皮直发麻,没想到眼前的娃娃对白胡子老头有如此恨意,咬牙切齿的模样看上去并不狰狞恐怖,反而还有几分可笑,几分好笑。
“小夕,那白胡子老头怎么招惹你了?”徐子麟随口问上了一句。
此话好似戳中痛处,小夕扫了眼子麟眼底泛起一抹寒光,牙关紧咬的厉喝道:“何止惹我,我与他有不共戴天的大仇。”
“啊!”徐子麟闻言大惊。
“哥哥你是不知道老头子可恶至极,我千辛万苦从深山里找来点猴儿酒,他倒好就给骗了去,这还不算去年找到的大桃子,还没来舍得吃他就抢了去,还有、还有大前年夏天从东海弄来的冰镇酸梅汤也被他给抢了去,那可是人家亲戚专门托人送给我,还不知是啥子滋味就没了,这都不算,十年前我搞来一头犀牛,还没咬上一口就被抢走了,还有”
徐子麟听得是哭笑不得,听来听去全是吃的,什么猴儿酒、大桃子、冰镇酸梅汤、大犀牛等等无非是些饱腹之物,於不共戴天的大仇大相径庭,甚至八竿子都打不着。
不过转念一想,看这娃娃虽生为龙子但毕竟只是个娃娃,孩子被人抢去了食物也的确会恨之入骨,想到此处不禁莞尔。
“哥哥你笑个啥?难道这些还不够吗?”小夕看了徐子麟一眼,发现他在偷笑,眉宇间三根黑线深划。
“够了,够了,看来小夕你的确是受了不少委屈?不过猴儿酒、大桃子、冰镇酸梅汤、大犀牛这些东西我的家里都有,非但有而且还很多,要吃多少有多少,对了还有许多你没吃过的、没见识过,比如母亲拿手的厨艺、陶家自酿的老酒、白泽大叔的药膳、狰娘大婶的五花肉还有举父大伯不知从那搞来的鲜桃,每一样都很好吃,对了,还有爷爷从小就煮的固本培元汤,虽然苦但很甘甜更有强身健体之效,回村我请你吃个够,可好?”
小夕听得嘴里不禁流出了哈喇子,留到了嘴角也不自知,跳下栏杆冲了上去拉紧徐子麟的手,不停的摇晃道:“好好,我要吃,要吃。”
徐子麟笑了,伸手抚摸他圆滚滚的头顶,笑道:“好,一定带你去,但可别吃太多,吃多了可不消化。”
“嗯嗯!我只吃一点,多一点都不多吃”小夕大声喝道,眼底泛起一丝狡狯的光芒,不过光芒很快的隐去,几乎无从察觉。
徐子麟看着小夕浅笑不止,眼中多了个身影与小夕无缝重合在了一起,呈几何时这个身影也同小夕此时的表情一样,一样的语气,一样的神情,一样的令人疼爱。想到此处徐子麟脸上的笑容僵住,再也笑不出来了,来时的一幕浮现眼前,一只白虎匆匆一瞥躲了进去,她是在躲谁,是在躲我吗?
儿时的一幕又一幕如走马灯似的划过,兰儿的音容笑貌在脑海中萦绕,嬉笑怒骂间不时喊着“哥哥”,熟悉而又亲切的呼唤化作一股暖流,一份温情、一份暖意在心中流动,然而而那一刻兰儿身上的衣物羽化,转眼化作一只白虎,一切温馨的东西都支离破碎,碎成一片一片残屑,心都碎了一片一片。
“为何要欺骗?莫非要瞒我一辈子!”徐子麟心中不停的呐喊,不停的呐喊。
小夕自不知徐子麟此时此刻心中所想,看着他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心里不觉有些奇怪,不过子麟的眼神并不犀利,反倒是有些伤感,作为神兽的他自有察觉,不过毕竟年岁还小,感觉朦朦胧胧很是懵懂。
“呀!光顾闲聊,快把正事给忘了”小夕向石案上扫了一眼,惊声叫道。
“正事,莫不是它,难道这就是无字天书?”徐子麟循着小夕的目光望向石案,案上的帛书静静的躺在那里,不时有流光划过甚是醒目。
“是”小夕点头答道。
徐子麟心中燃起一股莫名的激动,想起书中所述无字天书乃是仙人所创,各种仙法、仙术无所不包、无所不容、无所不有,点石成金、撒豆成兵、千变万化只是想想也足矣,今日竟能亲眼得见,本无心法术之道的道他也不禁见猎心喜。
仔仔细细打量了帛书一番,开口道:“无字天书果不其然於传说无异,真的看不见一字,莫非也如书中所述,需以真火焚之才能显出字迹?”。
小夕看了眼徐子麟,眼底划过一抹笑意,淡淡的笑意,道:“哥哥你把缯帛拿起来。”
“嗯?为何,难道是要取了去,到外面找火源不成?”徐子麟问道,目光横扫了眼老龙洞,溶洞内五颜六色的钟乳石不少,但都是石头自身的反光,不见有甚火烛可燃之物,再加上此地深入地底阴暗潮湿,火源更加难寻。
“哎呀!哥哥拿起来就知道了”小夕赶紧催促道。
徐子麟不知何意但也顺从的拿起帛书,缯帛轻如蝉翼拿於手中顺滑如丝如若无物,小夕深吸口气猛地张口一吐,一道火焰激射而出。
火焰瞬间引燃缯帛,烈焰熊熊,徐子麟此一惊非同小可,喝道:“小夕你干什么?”慌乱的拎起缯帛一角,用力拍向石案想要将火扑灭,可火焰越烧越旺似团火球,打在石案上溅起火星无数。
“咯咯咯”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小夕看着徐子麟手忙脚乱的样子咯咯的笑着,火光映照在他圆嘟嘟的小脸上,映的他圆圆的大眼睛神采奕奕。
“还笑,不快过来帮忙,要是烧没了可怎么办!”徐子麟大叫道,眼看火势控制不住,别无他法将缯帛置于地上,除下衣物对其猛拍期望灭火。
“哥哥怎么了,刚才还在为找火发愁,而今却急得灭起火来,天书水火不侵,你却弄了个手忙脚乱,奇怪,真奇怪?”小夕大声喝道,看着慌乱的徐子麟笑声不停。
徐子麟这下可尴尬了,赶忙停下哭笑不得的看了小夕一眼,喃喃道:“你会喷火怎么不早说。”
“咯咯你也没问我呀!”小夕笑答。
烈焰汹汹,火中的缯帛并未燃成灰烬,非但未燃简直毫发无伤,火焰不停的在它表面烘烤,帛书上神奇的浮现出一个又一个符号,伴随着火焰不停炙烤,书上的字迹变得越发明显清晰可见。
“天书奇迹,传于后世。”
第19章 因材施教 有何不妥()
缯帛上浮现八个大字,笔力雄浑直透纸背,甲骨文字在帛书上一个接着一个显现,像是用火烧出来的一样,透着远古的韵味。
“嗯?哥哥你看到了什么”小夕的目光紧盯着帛书,眼底满是好奇。
徐子麟看了小夕一眼,由衷的赞叹道:“此乃骨文我讲於你听,开头言明天书乃是本奇书,需广为流传后世,啧,啧,先人的博大胸怀吾等实难望其项背也。”
小夕闻言大点其头,急急催促道:“那接下来是啥?”
“不急、不急,待我细细研读再告知於你。”
徐子麟双膝跪下捧帛细观,帛书上的文字一排排的浮现,不光只是文字还有些深奥难懂的图形也跟着出现,蝌蚪般的斑点爬满了缯帛,片刻成了一篇百字文书。
“开篇志,妖乃万物之精,若中山之谷,妖怪之事,非所谓天祥也。混沌初开,阴阳两分,一曰人,一曰妖,自妖生后尔,万物皆有精,此天下大同”徐子麟念及此处不禁点头,如有茅塞顿开之感,看得是如痴如醉。
深奥难懂的辞汇可急坏了不通文墨的小夕,追问道:“什么意思啊!”
徐子麟莞尔一笑,道:“书中所述乃是至理,人乃万物之灵,妖乃万物之精,妖也是天地万物的一种,自有妖后人们称许多怪事为‘天祥’,其实并非如此,天下万物生灵都是天生地养,妖也情同此理”
小夕听得不住点头,扫了一眼帛书,焦急的问道:“哥哥,书中可记载法术?”
“来,过来啊!”徐子麟伸手热情的招了招手,邀小夕一同观看。
小夕高兴的直跳脚,待真的上前却双手直摇,道:“不不不,天书奇迹,奇就奇在每个人所见各是不同,书中所记载的法术只有你能看能学,我就算再看上一千遍一万遍还是我的龙息之术。”
“哦,竟如此之奇,不愧为天下第一奇书,因材施教我辈甚幸!妙哉,妙哉”徐子麟手捧天书赞叹不已。
小夕双眼放光,来回搓着小手,嘻嘻笑道:“不过也有例外,哥哥你若是愿意可把所见法术悉数传授,如此一来也算不得违规,好不好?”
娃娃双手十指交叉紧贴嘴唇作祈求状,弯着腰只差未跪地作揖,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瞪得滚圆,眼底满是期待,呆萌到了极点。
子麟哪里有招架之功,再而言之对学法弄术本身也兴趣欠缺,笑着答应了事。
“答应了,哥哥你真答应了,你人真好,快,快看看是何法术”小夕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喜悦之情毋庸言表。
“待我细细看来。”
缯帛上的火焰逐渐熄灭,徐子麟拾起帛书平铺在石案上,定睛细观,突然眉宇间浮现三根黑线,阴云密布,脸色阴沉的好似霜打了的茄子,眼底精光闪动,越往下看越是心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荒谬,纯属妖术,误人子弟,荒天下之大谬,怎可荼毒於世!”徐子麟大声厉喝。
小夕闻言大惊似是被踩到了尾巴惊的跳起,问道:“怎,怎么啦!”
徐子麟怒不可歇,拂袖一挥打落帛书,冲下石案怒踩两脚,怒喝道:“妖言惑众,颠倒是非,蛊惑众生,如此邪门妖术岂能流传於世,必为祸苍生,小夕,可知如何毁去此物?”
“哥哥,到底怎么了?”
小夕上前拦下徐子麟,可为时晚矣。
一股悸动扩散,整座祭坛开始摇晃,地动山摇,强烈的震荡引的溶洞都在发抖,钟乳石发出隆隆低鸣,石洞内的碎石漱漱而下,仿佛末日降临天塌地陷。
徐子麟惊慌失措,忽然脚底帛书散发刺目光芒,刺目耀眼,光华犹如昙花一现,一闪即逝,帛书中的文字好似活物化作一条条蝌蚪在纸上游走,游弋的文字沿着徐子麟的脚底向脚踝蔓延,一股莫名的刺痛激的子麟不得不叫:“啊!”
痛彻心扉的惨叫传遍了老龙洞,活了的文字未有丝毫停歇,不断向上蔓爬满全身。
炽热,火山喷发时才会有的炙热,文字上冒出汩汩浓烟,徐子麟浑身好似着火,浓密的烟雾股股冒出,露出在外的肌肤爬满一个个黑色的字迹,字迹上闪烁着醒目的溜光,鎏光闪烁,颤抖着的双手忍无可忍,痛的大声惨叫。
刺痛扭曲着他的面容,扭曲着他的身体,子麟在地上疯狂翻滚,撕心裂肺的嘶吼此起彼伏,文字并未停留它再不断蔓延,爬过颈脖爬上面颊,他的脸面上满是诡异的文字,一张白净的脸皮就此毁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小夕急的哭了,手足无措的大叫,想上去搀扶岂料刚触及身躯便传来一股疾电,痛麻的赶紧撒手,惊慌失措的他立在徐子麟身畔,不知该如何是好。
“咳!时也命也,此子当有一劫,谁也无力回天,天罚之。”
红袍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小夕身后,平静的看着苦苦挣扎的徐子麟,脸上无喜无悲,面容似古井之水不起一丝波澜。
“天罚?他是不是触怒了书中仙,才遭受此严惩”小夕头也不回的问道。
“或许”红袍老人深沉的点头应道。
“那他会死吗?”
“不知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世事难料,非人力之所及也,走吧!留在此处也是枉然,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
红袍老人言尽于此,伸手搭在小夕肩上,他扭头看了一眼老人,问道:“老头子他到底看到了啥,为何如此生气?”
红袍老人笑了,笑而不答,红袍大袖一拂,周遭的空气变得粘稠化作一朵祥云,云变得越来越浓、越来越厚重,两人的身形逐渐在云中隐去,消失不见。
偌大的祭坛上,只留下徐子麟一个,一人痛苦的挣扎。
“啊!”
撕人心扉的惨叫响彻祭坛,地面石板的分析处冒出一缕青烟,烟气飘扬,祭坛上的每个角落都涌出一股迷雾,雾气如梦似幻笼罩着整座祭坛,缥缈烟雾溢出祭坛涌向老龙洞,妖娆的云雾溢满溶洞每个角落,雾气缥缈恍若仙境。
寥寥青烟,烟雾在祭坛中心集结,雾气化作一朵七彩祥云五颜六色煞是好看,云雾翻滚不息,翻腾的云层似一朵鲜花绽放,花蕊中浮现一缕青丝,丝发好似锦缎黑的油光发亮,散乱的丝发缓缓升起结成一束。
祥云中的女人仿佛大梦初醒,尽力伸展着柳枝般的腰肢,白皙的柔夷洁白如玉不带一点瑕疵,腕上挂着一串铃铛,动起来银铃“叮叮当当”的敲击清脆悦耳,好似仙乐缭绕。
修长的发丝难掩她凝脂玉膏般的身段,更难掩住她的绝色,秀发间生着一张颠倒众生的脸蛋,脸上镶嵌着两枚黑宝石,配以修长的睫毛,开合之间清澈透亮的瞳孔注视着芸芸众生。
一双不含丝毫杂质,仿佛能看透一切,洞察一切的眼睛。
女人醒了抬手一招,飘散的祥云召之即来化作一袭云裳,轻轻飘落,青丝飞扬云袖舒展,脚尖轻点祥云似九天之上的仙子落入凡尘,凡夫俗子在她面前自形渐秽。
“吾乃是书中仙子,如此待我,欺人太甚。”
徐子麟全身抽搐,痛的恨不得满地打滚,但也挡不住他的倔驴脾气,怒喝道:“书中仙子又当如何,天书仙法本应救世间万民,普度众生,而你,你却逆天而行,非要我学,学,妖,如此险恶用心,天地可诛。”
书中仙子顾盼生辉,招手一点,落在地面的缯帛轻轻飘起,似一叶孤舟飘入掌心,定睛上观,道:“你身负千年妖丹,虽不是妖也与妖无异,此法相合,有何不妥?”
“妖,还与妖无异,我是人非妖,是人,真正的人,不是妖,我不要吃妖怪,不要”徐子麟歇斯底里的怒吼。
第20章 风助火势 火助风势()
“我不吃妖怪,不吃”
怒吼化作回音在溶洞内回荡,久久不息,徐子麟脸上爬满了文字,消不掉抹不去的字迹直往肉里钻,如蚀骨之蚁附着在身痛痒难耐,双手死命的抓,直到道道血痕纵横交错,却难抹似纹身般的字迹。
“无用,天书已决挣扎无非徒劳,劝汝莫枉费心机。”
书中仙子莲步轻摇走上石案,放下手中缯帛平铺石案,动作甚是细致生怕是磕着碰着,直等帛书完好的回归原样,才轻吐一口浊气,压根不曾正眼瞧过一眼子麟,置若罔闻。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徐子麟痛苦的嘶吼。
书中仙子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并未答话,缓步走下案阶立在子麟面前,眼眸半开半阖,眼中闪烁精光,抬手一招子麟似牵线木偶立起身子,无论他如何挣扎、如何反抗,一切皆是徒劳。
“汝该去了。”
一言出,书中仙子随手一挥,狂风突起,徐子麟腾云驾雾翻转的不见踪迹。
天公祠堂,徐赣坐在太师椅上品茗,端着一盏茶凉了也不自知,更是不知茶中滋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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