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销声匿迹!如此英雄人物,便如流星般一闪即逝,对当时的陈家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罗成闻言这才明白事情大致的前因后果,想来丹老在败于万红遥的手上后想要游历各地,再作突破,谁知却遭逢厄运。还好不幸中的万幸,他现在还算活着,而且看破红尘的他不用背那么大个包袱,罗成还真有些羡慕哩。
看到罗成沉默不语,陈远志续道:“依辈分来说丹老比我的爷爷还大上一辈,罗兄弟又是先辈的好友,那致远该如何称呼?”
罗成失笑道:“这种麻烦事管他个鸟,咱们就以平辈论交,我就称呼你一声致远兄如何?”
陈志远点头道:“罗兄弟快人快语,那为兄就僭越喽!听说你跟逐月府的杨啸天很熟,不知其中的情形如何?”
既然对方开门见山,罗成便把跟杨啸天交往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听的陈致远啧啧称奇,不住的抚须而笑
而楼下的对战就颇为耐人寻味了,司徒雷熟练的舞动的飞燕双爪,如狂风暴雨一般对连褚发起猛攻,而对方只是躲避,却并没有还手,有数次那爪尖就差毫厘便要将其开肠破肚,不过最终都被他一一躲过,半刻钟下来,司徒雷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岁月催人老,他也不得不服,只得收起双爪暂且罢战。
反观比他年轻几岁的连褚脸不红气不喘,正微笑着向他走来,司徒雷顿时紧张了起来,连握着飞燕爪的双手都有些微微发颤
第十四章 纵观敌情()
眼看连褚越走越近,百余种能与之对抗的招式在司徒雷的脑中一一闪过,他难得像现在这么不干脆,双手似乎重逾千斤。直到对方从自己身边经过,他才本能的往侧面一跃,没想到连褚连头都没回,施然向大门外走去
无可奈何花落去,
似曾相识燕归来。
当歌声传到司徒雷耳中之时,对方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黑夜之中,他的心中大感触动,收起飞燕爪挂在腰间,这时似乎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情怀充斥胸间,连一向得过且过的大贼头也倍感失落,他长叹一声,往略有积雪的小亭内走去。
罗成对连褚最初的印象是通过司徒雷的描述,不过今夜接触下来,他却有另一翻感受,不管对方是忌惮也好,卖人情也罢,都看不出来对大贼头有任何敌意,这纯属是心灵上的感应,很难言传。好在师兄弟两人之间的纠葛看来暂时是告一段落了,罗成把全副精力都放在了陈致远的身上。
陈致远显然武功也并不低,院内的情况他如亲眼所见般清楚,此刻微笑道:“司徒雷乃盗中之侠客,连褚也不遑多让,不能招揽其到门下,实在可惜!”
罗成深以为然,开口问道:“陈兄为重振家业,辛苦奔波,运筹帷幄多年,不知眼下班底如何?”
这个问题就比较**了,罗成既然开口便有自己的理由,他要凭借对方接下来的回答来决定,因为往后的行动越发危险,丝毫马虎不得。他顺便也可以摸清楚对方的品性,到底是不是值得自己倾心相交之人。
陈致远想都没想,立刻答道:“为兄交际甚广,三教九流之中朋友遍地,愿意帮我们陈家出力之人少说不下五万余人,不过一旦到了生死抉择的时刻,为兄手上最多有三千可用之兵!这些兄弟人人能为陈家效死命,是真正的忠义之士!”
罗成欣然点头道:“关键时刻三千越甲可吞吴,足够哩!不知这些兄弟战力如何?”
陈致远凝重道:“个人的战力该不是问题,不过恐怕在战阵上略有欠缺,这些兄弟被打散分属不同的帮派,有的还在禁卫军之中,从未一起合练过。如果是论传递消息的能力,却已经相当娴熟,不然为兄怎能呆在家中便知天下事。”
“战阵之事也勉强不来,或许到时能让禁卫军中的兄弟担任指挥!”
罗成皱眉道:“不过关于杨氏,陈兄了解多少?”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陈致远从怀中摸出一方锦盒放在桌上,手掌略一用力,那锦盒便来到对方面前,他作了个请的姿势,而后续道:“盒中便是治疗紫罗真劲所引起内伤的药,罗兄弟还是赶紧服下吧,不然仅凭个人的真气,这道真劲会犹如跗骨之蛆,是永远也排解不去的!”
罗成闻言打开锦盒,一股刺鼻的气味顿时扑面而来,似乎还有些牛屎臭,不过既然对方盛意拳拳,自己哪好意思推诿,罗成拿起其中一颗指甲盖大的黑色药丸,往嘴里一扔,那药丸坚硬无比,他甚至都能感到其进了自己的肚腹之中。
看着罗成尴尬的表情,陈致远微微一笑,言道:“赶紧运功把药丸绞碎,同时把紫罗真劲逼向肚腹附近。”
前面都照办了,也不差这一哆嗦哩。罗成赶紧气走全身,胃部一胀一缩,他便感觉那药丸已经碎裂,顿时刺痛感直冲脑门,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只得保持灵台一点清明,运起全身真气把侵入的紫罗真劲赶到肠胃之中。
一炷香下来,罗成的额头已经大汗淋漓,而胃部刺痛的感觉却已渐渐消失,反而肠道处一阵蠕动,出恭的感觉越渐强烈
这时陈致远显然也料到了结局,失笑道:“马桶在那屏风之后,罗兄弟请自便!”
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罗成赶忙捧着肚子,夹紧双腿别扭的走了过去
一阵暴风骤雨之后,罗成舒坦的走了出来,浑身果真轻松了不少,略一用气,那束缚的感觉也消失不见,他欣然坐到陈致远对面,感激道:“此药端的神奇,如泻药般管用,竟然能驱除侵入体内的真气,不知”
“罗兄弟尽管拿去,说出来这东西也不值几个钱!”
陈致远解释道:“紫罗真劲这门武功相当邪门,必须用活人之血浇灌自身,待真气把献血烤干,血痂就会附着在其上,然后练此功之人便会使用某种邪术通过毛孔把血痂吸收进体内,如此周而复始,不知要牺牲多少人的性命,让其的肤色由白变紫,最后由紫转白,晶莹剔透,神功即成!我这药丸便是取自牛身上的吸血之虫,以蜡封存,破开之后能引导紫罗真劲,故此让罗兄弟受窘哩!”
“哈哈哈!”
罗成大笑起来,连连摆手道:“陈兄太客气了,你能想出这个法子,真乃奇人也,罗成拜服!”
“唉!如果此药早个六十年就有,那先辈便”
陈致远唏嘘道:“人老喽,最多感叹!好哩,往事也不必再提,咱们还是聊聊这杨家吧!”
进入正题,罗成便认真起来,身体微微往前倾,双眼习惯性的注视着对方,显然他现在也最关心这个问题。陈致远虽长话短说,不重要的地方一笔带过,不过时间跨度那么大,一番话下来,天边也泛起了鱼肚白。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罗成这才把杨氏内部的关系理清楚,大体来讲,这大夏国是杨氏先祖杨柏涛所创立,其妻万红遥为皇后,当时神州大陆大大小小的势力不知凡几,杨家击败陈家占据炎州后成立逐月府,与石洲北禅寺,雷州逍遥剑庄,苍州昆吾派并列四大势力,杨柏涛雄心壮志促成了四派会盟,从此大家表面上以炎州为尊,共同对付元一教。
而杨氏建国之后,各地的都督府都是本州的最大势力所属,大家也相安无事。杨氏政权从始至终都只占据了炎州一隅,从此父传子、子传孙经过了几十代,当下便是杨顶天为帝,其亲弟杨啸天执掌逐月府辅佐之。
本来按照传统杨啸天并没有继承大统的资格,不过一来杨顶天的三个儿子都不成器,而来杨啸天竟吞并了惠州,立开疆拓土之奇功,要是皇帝在此时不幸暴死,那么在万红遥的斡旋之下,这皇帝的位子很有可能出现变故。
难怪杨啸天那老小子自己不动手,看来是要撇清自己,给宫里哪位老祖宗留下个完美的印象。现在禁卫军大概有两万上下,加上各地的守军光炎州一地便有将近十万士卒,更别提惠州的三万都府军,现在恐怕也属于了杨氏,不过暂时还在杨啸天手上就是了
这么看来,如果陈家能在杨氏兄弟间左右逢源,加上惠州极有可能出现的大乱,那么乘势而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而这个时候罗成带着陈丹生的书信前来,无疑成了陈致远的又一助力,况且北禅寺虽小,但地理位置十分优越,虽本身为四战之地,这时却能迅速出兵各州,现下倒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优势。
杨啸天此人枭雄之姿毋容置疑,如果让其当权,还不知道要掀起多少腥风血雨,在情感上罗成还是希望杨喆能继承皇位,毕竟一个无所作为的皇帝总比穷兵黩武要好太多,不过现下有了陈致远这个变数,在他看来也不失为一个理想的选择。
一夜没合眼,两人并不感到疲累,陈致远更是越聊越兴奋,还要将这三千兵将的指挥权交给对方,罗成连连推辞,在对方执意之下,想到惠州极有可能出现的动荡,他最终还是应承了下来。
对于陈致远掏心掏肺的信任,罗成感到不虚此行,欣然道:“正如罗某刚才所说,惠州在未来一月内极有可能出现动荡,陈兄在新年里可以把部下召集起来吗?如果能解惠州之困,不失为讨好杨啸天的手段,还能作练兵之用,事成之后就把这笔账算在北禅寺头上好哩,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痒,北禅寺正筹备石洲都督府,到底召集了多少军力谁能说的清楚呢?”
陈致远伸出大手,直爽道:“罗兄弟之言正合我意,那惠州一役便看你的表现哩!”
罗成连忙伸手,与对方紧紧相握,诚挚道:“多谢陈兄,陈兄之胸怀,印证了一句古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罗某替惠州的百姓谢过陈兄!”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陈致远长叹一声,油然道:“不知这乱世何时才能到头,连为兄也身在局中,不得不挣扎求存呐!罗兄弟,你要记住一点,杨顶天千万不能死在你手上,不然的话杨啸天定然会把这罪名加诸你身,那时天下虽大,你将无处容身哩!”
“多谢陈兄的提点!”
罗成洒然一笑:“在这点上罗某还是心如明镜的!咦,司徒大哥回来哩,罗成也该告辞了,预祝咱们能马到功成!”
司徒雷两眼通红,一宿没睡加上内心煎熬,让到了知天命之年的大贼头心力憔悴,他难得没有喝酒,却比烂醉如泥还让罗成担心,只听见他上楼的第一句话便是:“拿酒来!”
第十五章 无心插柳()
这个时间点上,该是要离开陈府的时候了,要不然光天化日之下两人走出府门,很可能被有心之人看到,要是传到杨啸天的耳朵里,那就凶吉难料哩。
但是看到大贼头这幅模样,罗成也得照顾到兄弟的需求,他只得为难道:“陈兄,不知城中哪里有合适点的买醉之地,在这个时间还在营业的?”
陈致远笑道:“南门洛水之畔的醉仙楼全天营业,此店位于码头附近,十分好认,两位可以到那里品尝下陈年花雕,绝对不虚此行。隔壁的飘红楼乃是为兄的物业,两位如果前去光顾,找里面的嫱姨便行!”
看到对方饶有意味的向自己点头,罗成便知这叫嫱姨的女人定然也是一个联络点,心领神会的颔首后,他告罪了声,便带着司徒雷告辞离去。
为了保险期间,两人还是沿着原路从侧面翻墙出去,趁着卯时街道上人烟稀少,他们一路小心翼翼来到洛水河畔。果然在码头的斜对面便是那醉仙楼,司徒雷本想直接便去光顾,罗成拦住他道:“咱们这个时候去饮酒太惹眼,不如我先去开个房间,司徒大哥还是干回老本行可好?”
眼下之意对方的体型太过显眼,还是从窗户进去比较保险,司徒雷一想确实如此,他现在只想买醉,哪管得到其他什么形式,木然的点着头便算是答应了。罗成叹息了一声,便施然走了过去
还好现在年关将近,时间上也相对冷清,店内一楼的大厅内才只坐了三两人,看上去也是无家可归的水手模样,罗成向掌柜的要了个雅间,点了几碟小菜,五斤花雕,付完银子之后,由小二哥带着上了二楼。
二楼便没有了大厅,足有数十间单独的小隔间,而朝向洛水这侧的雅间无疑最为抢手,坐在里面不禁能欣赏洛水的美景,隔壁莺莺燕燕的胭脂香也若有若无的传来,给坐在此间的客人无限的遐想,故此临河的五间雅室倒有三间还有客人在畅饮,而罗成所定的房间是最末的一间,在这个风头火势算是比较隐蔽
当罗成坐定,不一会儿酒菜便流水般端了上来,此处的小二哥不像乡下地方那般油嘴滑舌讨要打赏,只是恭谨的弯了个腰便退了出去。
罗成站起身来打量着四周,所有的木工什物都是原色装饰,反而有一种反驳归真的感觉,再点缀几盆绿意盎然的万年青,给人整体的感觉都很舒服。床边的暖炕之上,还摆着一副棋盘,供客人对弈,看来此间的老板还是个高雅之人。
他来到窗边,将窗户半开,用窗挂撑住,便走回酒桌旁坐了下来,给司徒雷预先斟了杯酒,自己便也自斟自饮起来。
此时的食客一般不会开窗,在这大冷的天,有谁会给自己找不痛快,呼呼的冷风直灌进来,饶是罗成有真气护体也大感吃不消,还好司徒雷来的很快,窗户一关上,他拎起酒坛子便喝,溢出的酒水直往他的脖子里灌,他却毫不在意。
直到半坛酒下肚,司徒雷才用力把酒坛砸向桌面,还好坛子烧制的比较牢固,并没有当场碎裂,只是发出的碰撞之声在这安静的环境中格外刺耳,罗成不禁皱起了眉头,提醒道:“心伤则少饮酒,否则连身体都跟着遭殃哩!”
本来以大贼头的酒量,几斤黄酒实在算不上什么,不过烦躁之下,他又是直接干下了半坛,此时脚步已经有点浮虚,连说话了结巴了起来:“老子乐意,老子开心,你少管老子!”
罗成还没说话,隔壁间却传来了不客气的声音道:“哪个兔崽子在瞎嚷嚷,打搅了大爷的雅兴,给老子滚蛋!”
司徒雷本来还在气头上,听到这等言语哪能不怒,他四平八稳的坐了下来,阴阳怪气道:“孙子欸,吃饱了肚子便不要乱吠,小心咬到你那不管事的馊舌头!”
罗成本想阻止,这下却也没了法子,不过这边司徒雷说完,隔壁却安静了下来,两人还在纳闷,窗户和大门突然被人同时撞开,一下子冲进来六个军士模样的汉子,把两人团团包围。六人清一色的制式钢刀,萧杀之气刹那间弥漫开来。
有罗成在场,司徒雷本来就不虚,何况他现下醉意到了七分,更是肆无忌惮,冷笑道:“就凭你们几个臭番薯,烂鸟蛋,就想让老子滚蛋,谁给你们的胆子,是那个见不得人的狗屁主子吗?”
“司徒雷,多日不见你这偷儿脾气见涨呐!”
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男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八字胡随着他的话语上下摆动,脸上的五官也差点挤在了一块,不过小眼睛精光闪过,看上去是个颇为厉害的角色。他直接走到司徒雷身边,拔出腰间的佩剑架到其颈脖之上,挑衅道:“看来你这偷儿连记性都不行了,连在惠州大牢中的逍遥日子都忘记哩!”
司徒雷酒醉之后反应确实慢了半拍,直到被剑锋的冷意触碰到才知道闪躲,不过那宝剑就像黏皮糖一般贴着他的颈脖游走,其间的凶险程度实在骇人,只要偏差半分,大贼头的喉咙就要被开一道口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