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北禅寺只余白山一隅时,那老妇勃然大怒道:“那几个不要脸的东西竟然如此对待我石州,我白玉娇定要让其余四州的神邸付出代价!”
罗成的思绪实在跟不上对方的节奏,莫名其妙道:“如今这虎啸山在惠州境内,这么说本属于我们石州之地?”
“我们?”
白玉娇老眼一抬,目光锐利道:“你是北禅寺的人?”(。)
第十六章 各有波折()
白色的风暴还是封锁着谷口,慧轮早问过熟悉此处的居民,了解到一旦大风起,起码要吹上半个月,如今他的军队把虎啸山包围了起来,如果不能看到罗成的尸体,他怎么也不会安心,上次在安定城那一役,本来以为对方必死,结果于洛京再次遇到之时对方还是活蹦乱跳,导致了夺取炎州的失败。
而坐在慧轮身旁的智光和身受重伤的陈致远则不以为然,他们根本不信有人能在这种狂风中幸存下来,尤其陈致远对炎州野心勃勃,如今杨雪娆还没坐稳皇位,正是他们反攻的好机会,他都快把嘴皮子都磨破了,却还是没有说动这位固执的僧人。
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陈致远收拢的残兵败将不足两千人,现在仅凭自己的力量根本不能成事,而且收入的断绝是决定性的,本来惠、炎两州的牛马市场还有盐、茶等买卖都变相控制在他手上,如今被罗成等人一锅端了,虽然还有些店铺的收入,却是杯水车薪,根本供应不起庞大的军费开支,两千人的吃喝拉撒都指望着自己,这个头人此时并不好当。
反观北禅寺则富的流油,不仅在各州都有土地,还有信徒的捐助和飞钱的买卖,如今不知不觉聚集了将近三万精兵,实力相当庞大,如果要谋夺炎州的话,非得慧轮点头才成。
两方之间不过是相互利用,在这点上大家都心中雪亮,不过没有陈致远的关系网,慧轮想吃下炎州也没有那么容易,北禅寺兴师动众,其余各州势必人人自危,而且惠州如今军力大盛,加上苍州在一边掣肘,如果打下炎州而不能快速安定下来的话,那么就是为他人作衣裳。他这个傀儡是必不可少的,到底谁能笑到最后,不博上一搏怎么能知道?
慧轮虽然行为偏激,毕竟还是自认正义之人。对陈致远的行径实在无法苟同,而刚才落荒而逃之举也让他深深厌恶,要不是还要用到此人,他恨不得现在就除掉对方,他喝了口清茶。故作平淡道:“陈施主,贵方派出去的斥候有消息了没有?”
陈致远摇头道:“刚才都头慕容龙毅来报,西方没有动静,你们那边呢?”
慧轮也摇了摇头,智光见状凝重道:“想不到罗成还是个信人,竟然真的孤身前来,本来还想收拾掉一些惠、炎两州的军队,如今看来倒是对我们相当不利呐!”
慧轮洒然一笑道:“只要罗成死了,那么惠州的军队便落到了言嗔手上,此人守成有余进取不足。我们可以将他晾在惠州,凭借在洛京城内的内应,我们便可一举而定,届时在半途伏击回救的边军,则大事定矣!事成之日还要麻烦致远兄安炎州之民心,如此不出三年,惠州也会落入我们的口袋,接下来便是雷州,最后集各州之力击破苍州,则神州大地终告一统。致远兄乃第一功臣,本座不会亏待你的!”
这张大饼画的极其美好,陈致远又怎么会信老秃驴,在他看来洛京攻下后第一件事就是联合杨氏边军将北禅寺赶出炎州。再跟杨炼议和,占着洛京上游之利,要发展壮大并非难事,到时杨炼也将慢慢屈服,那么接下来就如慧轮所说,只不过主角将是他陈致远。而不是这两个老不死
大家各有心机,却相聊甚欢,不觉间一夜过去,而第二日依旧是风暴,任然是等待,接着便是三日,四日,直到第五日,南边斥候来报,有将近五万大军从边境的朔方而来,挂着言字的旗号,估计还有两日便能赶到虎啸山下。
一下子陈致远就紧张起来,惊声道:“慧**师不是说言嗔进取不足吗?他怎么会派大军绕到了我们背后?”
慧轮镇定道:“慌什么,潼关都是我们的人,真要战事不利,我们便撤去炎州直接拿下洛京城,只要派遣五千大军防守潼关,就算言嗔有三头六臂都别想破关,而炎、惠两州现在处境尴尬,言嗔会不会救援炎州还在未知之数,没有了罗成,真嗔就什么都不是,本座就在这虎啸山让他吃个大亏!”
此时虎啸山的山谷内,罗成已然将子藏和小六的伤势医好,其实也就是传输真气而已,只是没有狂风的地带就被白玉娇清出十丈见方的一隅,如同牢笼般将三人给困住了。而白玉娇本人则借机详细了解了如今神州大地的形势,而罗成口说无凭,有些事情也无法说的清楚,他又拿不出北禅寺的紫金禅杖为证,很难让这老妇彻底信服。
禅杖作为红叶大师的遗物,罗成一直将其供奉在住持的房内,当下也无计可施,这老妇不知是不是与世隔绝久了,性情古怪,既不放他们走,又不肯透露身份,只是每天问东问西,实在让罗成等的心焦。
都已经过了五日,外面也不知怎么样了,虽说一切计议已定,不过没有亲自在场他实在无法安心,等到白玉娇再次出现,他迫不及待问道:“白前辈,是否可以放我们离开了?”
白玉娇不耐烦道:“老身都多久没见到活人了,你们这么急着离开作甚,多陪陪老身不好吗?”
小六天真道:“我们有急事要出去,如果婆婆要人陪的话,我们下次再来便是。”
白玉娇笑道:“放不得,你们一走了之倒是好了,留下我一个老人家孤零零的在这怎么行?要不你们陪老身十年,老身便放你们出去。”
“十年?”
罗成皱眉道:“罗某不敢欺骗前辈,我们十天都等不了,别说十年,如果前辈硬要阻挠,晚辈便只有得罪了!”
白玉娇不屑道:“你要跟老身交手?老身敢担保你这小子一百年都打不赢!”
一边的子藏赶紧接口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我等确是有急事出谷,如果施主能放方丈和智信师叔离开的话,子藏可以发誓留下陪前辈十年。”
白玉娇眼珠一转,改口道:“这样吧,你们只要把混沌炉交给老身,老身便放你们离开!”
罗成想都没想便摇头道:“此宝物是罗某最尊敬的师长生前所赠,请恕我不敢从命!”
白玉娇闻言‘哼’声道:“那么你们便留在此地吧,等想清楚了再找老身,失陪!”
说完她身影一闪,消失在了狂风之中(。)
第十七章 恶有恶报()
巽为木,即为风,位东南,主吉。周易八卦本来就不是说固定必然,五行之间也可以相互转化,冷热才会产生风的流动,那么这股狂风从而来呢?
除了小六不识易理,罗成和子藏都颇有涉猎,不过任凭两人如何观察,都看不出这风阵有什么名堂。不过大家总觉得这个地方有些古怪,具体哪里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只是身处其中心情相当烦躁,而且周围的景色一成不变,呆久了以后人真的要发疯。
食物和水源都是生死攸关的问题,如今每个人的体力都到了极限,虽然罗成前些时候已经尝试了各种办法,但都未能奏效,大自然的力量是如此恐怖,根本不是人力可以逆转的。到现在罗成开始怀疑那白玉娇根本就是居心不良,想谋夺自己身上的两件宝贝,所谓怀璧其罪,莫中如是。
三人盘腿坐在地上又消磨了半天时间,日近午时,白玉娇再次出现,手中拿着一只石碗,听声音里面装的应该是清水,罗成根本懒得抬头,揶揄道:“白前辈,你该不是想用碗清水来引诱我等吧?”
白玉娇好整以暇道:“不错,你和这位大和尚虽然能再撑个两日,不过孩子无辜,你又何必让他也跟着遭罪呢?”
话音刚落,小六再也支持不住倒了下去,罗成赶紧上前查看,发现对方气虚体弱,嘴唇干裂,已经奄奄一息。他赶紧输送了一道真气过去护其心脉,照料妥当后他昂首道:“毒妇,你待如何?”
白玉娇不骄不躁道:“很简单,老身只要混沌炉,将此宝交给我,不但能救这个小和尚,你们也能重见天日,岂不两全其美?”
看着昏睡的小六,罗成的内心开始动摇了,而静坐一边的子藏此时传音过来道:“方丈。如果她真能困我们一辈子,便不会耍这些阴谋诡计,看来这股风暴是有时间限制的,不过我们能不能撑到那一刻殊未可知!”
罗成闻言灵光一闪。终于知道奇怪在哪里了,这个叫白玉娇的老妇从一出现就非常古怪,如果是活人的话,她是怎么进出风暴的,还有就是对方摆明了要自己身上的宝物。而却从来没有主动上来夺取过,如果在自己全盛的状态还好理解,当下连他都废了九成的武功,对方为何还是用计谋呢?如此小心未免说不过去了。
想到这里,破击刀顿时出鞘,罗成将宝刀当暗器般射出,电光火石间刀身便已经来到白玉娇眼前,没想到她不闪不避,而片刻之后破击刀竟然毫无阻碍的从其身体穿过,钉在了不远处的岩壁之上。
白玉娇微笑道:“你终于发现了!”
“是的!”
罗成点头道:“原来前辈只是一道灵身而已。世上真是无奇不有,前辈是如何做到的?”
白玉娇道:“所以老身早说过就算给你一百年,你都不可能击败我,一句话,混沌炉到底给还是不给?”
罗成也很干脆,直接解下腰间的宝炉,径直向前抛去,可能是长久没有补给的原因,这一扔失了准头,宝炉离对方还剩下五步的距离。不过相对于白玉娇来说这点根本造不成威胁,她所惧怕的只是对方体内的阳气而已,说的准确点就是人本身的生命元力。
这时白玉娇不虞有诈,宝炉近在眼前她又怎么冷静的起来。飘过去就想抓住那只魂牵梦绕的葫芦,谁知刚一伸手,罗成以近在眼前,她虽然惊讶,手上却根本停不下来,继续向混沌炉抓去。
罗成目标其实是对方手中的清水。这老妇反复无常,如果得了宝物反悔的话,有了这碗清水,大家至少能多撑一会,逃生的机会也能大增,不过当他握住石碗之时,白玉娇却是一惊,接着便闪电般缩手,而这时宝炉已经到手,她疾速飞退。
如此古怪的反应,让罗成心中一喜,暂时先压住了追上去的想法,他赶紧回到两人身边,先自己尝了一尝碗中之水,感觉没有异样之后便喂了小六半碗,其余的他和子藏分食干净。
不料这时那老妇在远处大吼道:“你这小子竟敢欺骗老身,拿个假葫芦就想蒙混过关,下次可没那么好运了!”
看着白玉娇将混沌炉狠狠的摔在石块的地面上,饶是罗成知道其坚固,心中也忍不住担心起来,还好葫芦丝毫无损,那老妇转头的瞬间突然反悔,再次向宝炉扑去。
罗成岂能让她如愿,三步并作两步一跃上前,赶在那老妇伸手之时,一双大手正好赶到,直接将对方伸来皱纹斑斑的手握住,一时间白玉娇脸上露出了骇然的神色,大叫道:“放手,你给我放手!”
对方挣扎的越激烈,罗成就握的越紧,好不容易抓住了对方的命门,他怎么会不好好利用,当下慢吞吞的蹲下捡起混沌炉重新绑在腰间,揶揄道:“白前辈,晚辈好心赠你宝炉,为何要发那么大的火,原来是您老人家不懂得鉴宝,看来这江湖上不是谁都能识货的!”
白玉娇越听越怒,吼道:“罗成你这个龟儿子,卑鄙无耻。这不可能是混沌炉,里面连一丝混沌气都没有,你就是个骗子!”
被狡诈之人如此漫骂,罗成也只能无奈的苦笑道:“这可是如假包换的天神至宝混沌炉,里面的空间可大哩,要不要放两只妖怪来给前辈过目?对了”
说道一半,罗成一拍脑门终于想出了个好计策,不过这个老妇不能轻易放过,虽然混沌炉现在没有了‘吞噬天地精怪’的本领,不过要收取这道灵身还是可以尝试的
白玉娇听到一半,眼看对方脸色数变,终于露出了一丝惊慌道:“罗成,你想干什么?”
罗成微笑道:“前辈,知道你在哪里露出了马脚吗?”
不等对方回答,罗成续道:“一道灵身怎么可能端碗,虽然罗某不知道前辈是怎么做到的,不过我还是打算冒险一试,如果前辈拿着葫芦便消失,我还真不能拿你怎么样?不过前辈到底是心急,得到宝物后便当场要检验真伪,结果你也看到了,这是不是可以说恶人终有恶报?”
这番话把白玉娇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干脆闭上了眼睛,沉默不言
“你又中计哩!”
罗成拿起混沌炉便朝对方的脑门罩了下去(。)
ps: 两章已毕,心有点累,不过瓜子会好好坚持下去的!
第十八章 野战()
言嗔大军压境,慧轮当然要全力备战,将重心往南移动,毕竟如果被大军压缩到虎啸山附近,那么他的军队将退无可退,不过这个老江湖还是留下了将近五百人加上智光看守谷口,以防罗成逃脱。
而陈致远则被慧轮打发去西面监视阜阳的一举一动,此举对陈致远来说乃是变相的放逐,谁都知道慧轮并不想在大战的时候有另外的声音出现,而且陈家军也不到两千人,偷袭敌方则人数太少,如果闹出变故来,可是对整支大军有致命的影响,还好慧轮并没有夺去陈致远的掌兵之权,陈致远也只能忍了这口鸟气。
智光同样感到有些不满,他在清凉寺受人奉承惯了,眼下却被师叔呼来喝去,心中委实有些不畅快,他根本觉得罗成已经死在了谷中,对慧轮的命令也阴奉阳违起来,这天寒地冻的鬼天气,大家干脆在谷口竖起了大帐,全体兵丁在帐内睡着大觉。
‘嗖’的一声,破击刀蓦然从风暴中冲了出来,直接插在了离谷口不远的泥地之上,用飞燕爪绑住刀身的混沌炉跟着刀柄微微震颤,却丝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几息之间,罗成在炉口出现,紧接着便是子藏,而小六却没有出现,可能他身体比较虚弱,被罗成强行留在了宝炉之中,谷中的风暴还在肆虐,罗成回头望了一眼,随即打了个手势,收起破击刀,两人瞬间消失在了谷口。
第二日清晨,慧轮带领的两万五千军队终于遇上了言嗔的惠州军,对方虽然要多出一倍,但慧轮军中人人都斗志高昂,仿佛这一战已经胜利在望。两方的斥候在相聚十里地的战场上你来我往互有胜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双方交战了半个时辰后暂时都偃旗息鼓,静待主官作出决定。
奇怪的是。言嗔的军队停在了十里之外,开始挖掘壕沟,壕沟前也上了成排的拒马,摆出了一副长期围困的架势。要知道这可是野战。不比攻城,慧轮的军队随时可以绕过这些防御措施,攻击其侧翼,不过既然主帅已经下令,底下的兵丁自然卖力执行。就在慧轮带队在高坡上观察敌情之时,将近一万惠州军正挖的不亦乐乎。
慧轮在北禅寺面壁了三十年,几乎把所有兵书都看了个遍,却从未听说过此等战法,难道因为对方阵中没有骑兵,言嗔就想步步为营,把自己逼向虎啸山,然后在围而歼之吗?
想到这里,慧轮摇了摇头暗道:“既然你这么想稳,老衲便陪你玩玩。等到你穷途末路之时,就知道今天所做的决定是多么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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