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
夏喧本来下意识也是准备跟着陆晼晚一起进去的,但眼下夏蝉还站在这里,她怎么能放任她一人不予理睬呢!
“夏蝉,你……”当真要去芳菲苑吗?抬眼看着面容姣好的妹妹,夏喧心中颇多感慨。
从她与夏蝉被分到陆晼晚身边伺候着,竟然已有大半年了。这段期间,陆晼晚最初对她们的不信任,到后来的全心全意相待,夏喧想来心中也是感动的。在她以往的认知里边,主子便是主子,下人永远只能是下人,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可是在与陆晼晚相处时间变长之后,她才惊觉——其实主仆之间,也可以有另外一种关系,那便是朋友。
陆晼晚对她们的好,与其说是心善,倒不如说是将她们都看做了自己人。
“嘁,你现在来装什么好心?”
夏蝉本就是因为陆晼晚对她与夏喧截然不同的态度而心生怨愤,现在陆晼晚惩罚了自己,作为姐姐的夏喧却未曾有过只言片语,更是令她心中不满。现在夏喧问起,她便也只当她是在嘲笑她。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因着两人还在屋子里,与里间卧室离得并不远,夏喧便也不敢太大声的说话,听闻夏蝉这一句反问,夏喧心中一凉,说出来的话也带了些质问的意思。
好笑地看了夏喧一眼,见她脸上似有失望之意,夏蝉眼中嘲讽更甚:“姐姐向来聪明过人,难道还不懂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么?”
想着自己在这锦兰苑里备受冷落,现在陆晼晚更是要将自己遣出去,夏蝉说出来的话竟变得咄咄逼人起来:“在你们眼里,是不是我就是一个只会惹麻烦的烦人精?二姑娘不看重我,后来连清瑶姐姐也对我爱理不理,最可笑的是,连我的亲姐姐都对我淡漠疏离!”
许是愤懑到了极致,夏蝉一心只想将自己心中的委屈与愤慨统统都发泄出来,竟是忘了她与夏喧此时此刻还站在陆晼晚的房内。
里间,陆晼晚坐在书案前,将夏蝉说的几句话听得一清二楚。握着笔的手顿了顿,便不再去理会。
清瑶自然也是听到了的,闻声不禁有些失望。
夏蝉只知一味的怨天尤人,却从来不想想自己的问题。若非是她三番两次自作聪明惹了二姑娘的嫌隙,二姑娘又何尝会对她这般。至于夏蝉说她与夏喧对她对她不予理睬、淡漠疏离,更是子虚乌有之事。
清瑶或许想不到,夏蝉会是这样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恐怕就连作为姐姐的夏喧也是未曾料到的。
“你总说你受了委屈,可有曾想过会是自己的原因?”听着夏蝉对她们这群人的质疑,夏喧只觉得心中一滞,看着夏蝉的脸,竟是变得有些不太真实了起来。
夏蝉最不喜欢的便是受人指责,夏喧这般说她的不是,她自然是不乐意的,“是,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对,我不该在这里讨你们的嫌!”歇斯底里的一句,夏蝉几乎是要哭了出来。
看着夏喧蠕了蠕唇还想说什么,不由得眼眶一红,赫然将她推开便往外面跑了去。
这……
夏喧未曾想到,最后事情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原本是想追出去,但看着自己手臂上还搭着的披风,回身朝里间看了一眼,转瞬沉默了。
“让她自己一个人静静。”
从铜镜反射过来的镜像里,见清瑶似乎心有不忍想要出去安慰夏喧,陆晼晚便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轻声应下,清瑶隔着屏风看向外面,无奈地叹了口气。
外面雾色渐浓,已是这段时间常见的景象,伴着层层雾气,清冷的月色也逐渐洒满了这片土地,迷人万分。(未完待续。。)
157 言外之意
被陆晼晚从锦兰院遣出来,夏蝉再去芳菲院必然是受尽冷眼的。
早知陆毓宁不过是想利用夏蝉来试探自己,陆晼晚也料到夏蝉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夏喧,你拿这些去城外找一处简单的院子。”让清瑶将夏喧叫了进来,陆晼晚便开门见山说明了自己的意图。
看着陆晼晚搁在梳妆台上的一个精美妆奁,夏喧突然觉得鼻子一酸,眼中隐隐泛起一丝丝水汽:“二姑娘……”
陆晼晚虽然未将话全部挑明,但她的所做已经让人心知肚明了。夏喧心中感动,二姑娘的意思是让她拿着这些朱钗首饰换了银钱替夏蝉置一处宅院,也好让她不至于太过落魄。
“行了,我乏了,清瑶。”
最是受不住这种肺腑深情,陆晼晚摆了摆手不想再多说,起身便往榻边走去,这些日子气候一暖,她便更加容易犯困。
“……”看着被陆晼晚随意搁置在那里的梳妆盒,夏喧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清瑶一把扯住。
扭头,清瑶正笑着看着她。
朝陆晼晚落榻的方向看了一眼,清瑶便走上去一手将梳妆盒抱在怀里,折回身来便将夏喧拉了出去。
一身浅绿色丫鬟服饰的清瑶,将夏喧拉到了花厅坐下,硬是将那由红木打造的梳妆盒往她怀里一塞,在夏喧拒绝之前,清瑶抢先开了口:
“这是二姑娘的意思,毕竟你与夏蝉是亲姐妹,若是因为当差的事儿产生了隔阂。二姑娘心里头也会过意不去的。你别看那天姑娘对夏蝉那般严厉,若不是因为姑娘心里也在意。她大可不必多此一举,直接便早早地将夏蝉遣出锦兰院了。又何必还与她说那么多。”
见夏喧垂眸看着怀里有些沉甸的梳妆盒,清瑶便顿了顿,复而又道:“至于夏蝉心里会怎么想,那便需要你这个做姐姐的去好好疏通了。这些东西你且好生收着,左右我们姑娘平日里都不大喜欢用这些,你心里若是过意不去,那就当是姑娘赏的。这些时间你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的,受得起这赏。”
“……”夏喧心头一热。满腔的感激之情越积越深,眼看着眼眶便红了起来。
看惯了平日里夏喧的利落果断,眼下她这样倒教清瑶一阵无措了起来:“你别哭啊!”
“清瑶,我……”夏喧一阵哽咽,竟是感动得说不上话来。她早知二姑娘不会与夏蝉多做计较,却未曾想过在夏蝉变得那样之后,她还在为夏蝉的后路做打算。
“好了,再这样子,都快是我不认识的那个夏喧了。你就不要多想了,啊!”
清瑶也不曾想自己怎么就安慰起人来了,她向来有些大咧,心思不如自家姑娘那般细腻。像这些。若不是今天一早二姑娘将她叫进房里交代了一番,恐怕她自己也想不到这个层面上去。
吸了吸鼻子,夏喧也讨厌自己这个样子。朝清瑶投去一道安心的笑容。夏喧真诚地道了一声谢谢。
将夏喧的手握住,清瑶也笑得开心。她想清楚了便好。就怕夏喧一直心中有负担。
叹了口气,清瑶却不知夏蝉会不会接纳她们的这番好意。若是那丫头脾气犯倔。恐怕夏喧也拿她没办法,而且还会受一番气。但这些都轮不到她来管了,就让夏喧自己去处理吧。
将东西交给夏喧之后,清瑶便没将她留多久,催促着她去处理夏蝉一事了。
乔氏不知从何处听得了夏蝉的事儿,在陆晼晚晚上去请安的时候竟是提了几句。一来乔氏一直偏心于陆晼晚,二来这事儿本身便是夏蝉的不是,因此这话里话外无外乎也是在说夏蝉如何不懂事了。
陆晼晚偶尔应承几句,也不多说。这样一来,乔氏愈发觉得她识大体起来。
抬起手臂牵起陆晼晚的手将她拉至身边,乔氏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竟是越看越满意。
曹氏与袁容青等人也都在,见到这场面自然是满心欢喜。
看着乔氏眼中难掩的满意,袁容青便笑着打趣了一句:“再这样下去,我看到时候老夫人都舍不得让我们家二姑娘离开本家了。”
听到这话,陆晼晚一愣,神情有些古怪地看着袁容青——莫非是娘亲告诉了袁姨娘她们会离开的计划?
秀美轻蹙,陆晼晚却又觉得不大可能,照着娘亲的性子,不会是这么藏不住事儿的人。再者而言,现在袁姨娘与陆秀宁显然都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没理由会当着另外人的面戳穿。
袁容青将目光从乔氏脸上移开,看向陆晼晚时正好捕捉到她脸上的古怪神情,也没多想:“瞧,二姑娘该不好意思了呢!”
闻声,乔氏也笑了笑,手在陆晼晚的手背上拍了拍。转而有朝曹氏笑道:“心悠啊,晼晚的事儿你这个当娘的也该考虑考虑了!”
听到乔氏这话,陆晼晚暗自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要说她与大哥要脱离尚书府的事儿!
扭头看向曹氏,却正好见她抬眼看了过来。
“老夫人,晼晚的事儿不着急,就让她在您身边多陪几年。”
“这话我可不爱听啊!”闻声,乔氏佯装一怒,皱着眉看向曹氏,说道,“总不能因我一个老婆子的喜欢,就将咱们晼晚一辈子霸占着!照我说的,你从现在起便多留心一些,容青也帮着多过过眼,再说,秀宁不也快到及笈之年了?你们俩做娘的,却连这事儿都要让我个老婆子来操心。”
心知乔氏是在说着笑,袁容青便也陪着笑脸,连声应是。
陆晼晚总算知道乔氏在打着什么主意,便皱了皱眉,没有多说话。
曹氏看着陆晼晚,明显是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自家女儿心中怕是住了人了!中山侯赵子离心仪陆晼晚的事早先就传得人尽皆知,尽管眼下风言风语少了许多,但私下里也不难听到有丫头下人们的窃窃私语。
赵子离此人,曹氏印象中并不深刻,但其母妃荆璃生前却是她出阁前的闺中好友。荆璃虽生得短暂,但其一生充满着传奇色彩,处处芳华灿烂。当今圣上赵顼胤将一世宠爱都给了她,在给荆璃带来了甜蜜幸福的同时,却也将她卷入了祸患当中。
曹氏心中感慨,对故人的思念致使她神色有些黯然。
“姐姐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袁容青与她离得最近,自然是将她的神情都看在了眼里,开口不免有些担心。
“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又难受了?”乔氏也是奇怪。
抬起头,见屋子里的人齐刷刷地看着自己,包括陆晼晚,曹氏扯着唇角笑了笑,道:“无事,老夫人和妹妹不必担心。”
陆晼晚也是担心,不自觉地便想到了重生之前一直被病魔缠身的曹氏,更是想到了她的离世……
“娘,是不是旧疾又犯了?”从乔氏掌中抽出手,陆晼晚甚是担忧地走到曹氏身边,见她神色确实不佳,心中的恐惧便又冒了出来。
这一声“娘”叫得急迫,陆晼晚也没去考虑太多,一心便只想着曹氏的身体状况。
所谓有口无心,陆晼晚叫得自然,可听着有意,袁容青脸上一僵,偷偷瞄一眼正位上的乔氏,见她脸上并无一样,便也不敢多说什么。
心中急切,陆晼晚似乎是忘了,当初便是因着这一个称呼,不但是她自己将柳翘儿与陆嘉宁呛了一通,后来更是闹到许兰馨处,遭了一顿打骂!
“既然是身子不舒服,就早些回去歇着吧,天色也不早,你们便都散了吧。”摆了摆手,乔氏说得极为轻巧。
袁容青与陆秀宁对视一眼,乖顺地应下,与乔氏道了安,便抽身离开了。
“晼晚,你将你娘送回沁兰院吧!”
闻言,陆晼晚心中一惊,方才竟是不小心叫错了话。可是老夫人竟然没有怪罪?
陆晼晚有些不敢置信!
这府上谁最严格,自然是老夫人陆乔氏!这府上谁最精明,自然还是非乔氏莫属!可眼下她说错了话,却没有意料当中的责罚,这是不是说明——乔氏已经完全站在了他们这一边?
然而,乔氏心思陆晼晚却是不敢随意揣测的,左右自己平日严谨一些,乔氏抓不到小辫子便也不会轻易便罚她。
“是,老夫人也早些休息。”福了福身,陆晼晚将曹氏搀扶着,与清瑶一道将人送到了沁兰院。
回去之后,院子里的灯亮着,房门半掩,夏喧坐在等下仔细地挑着花色,身边的绣框里放了一堆绣线和刺绣样品。
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夏喧一抬头见着二人正往这边来,脸上形容绽放,将手上
“啧啧,这是碰上什么好事儿了,笑得连嘴都合不拢!”
一上前,清瑶便开口打趣着,教夏喧微微一愣,随即朝陆晼晚看了一眼:“回来的时候路过绣庄,见着里边儿的东西花样新奇便买了些回来,平日里也可以消磨消磨时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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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 半路杀出
陆晼晚上前看了一眼,皆是些色度明艳的丝线,不由得挑了挑眉。她向来不喜欢太过抢眼的颜色,夏喧也是知道的,怎么今儿反倒是弄了这么一些回来。
那装着绣线绣绷的竹筐里,满满当当的,甚至有些因装不下滚落在了一旁的几案上。陆晼晚估摸着,这些东西大概能用上好久,等过完春这些玩意儿怕是才能勉强用完吧,可现在才将将开春。
“夏喧,你平日不也和咱们姑娘一样不喜欢这些太打眼儿的东西么,怎么现在买回来的尽是些大红大紫的!”清瑶随手拿了几张帕子和两捆绣线,皱眉问道。
陆晼晚也想知道!
看着清瑶手上的东西,夏喧脸上笑容僵了僵,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陆晼晚,犹犹豫豫地开了口:“今日回来的时候,进城的时候碰上一只送亲的队伍,觉着那满目的红红火火其实也挺好看的。再说,我先练练手,等到姑娘……到时候不也用得上吗!”就是怕到时候陆晼晚出嫁嫌她绣的东西太难看了。
闻声,清瑶撇过头看了陆晼晚一眼,不由得有些想笑。今儿个是怎么了,先是老夫人和袁姨娘再说二姑娘出嫁的事儿,现在连夏喧也考虑到了。
倒是陆晼晚,闻言脸色一僵,再看了一眼竹筐里东西,有些兴趣缺缺。有些事,当真是她不着急却永远有那么一群人帮着急!
但夏喧是好意,陆晼晚也不好意思为难她,朝她看了一眼便道:“你今儿也是累了一天。现在天色不早,早点儿休息吧!”说完便只身一人往里屋去了。
这是……怎么了?
夏喧一头雾水。只得向清瑶求助。
有些想笑,清瑶朝里边儿看了一眼。神神秘秘将夏喧拉到一边,在她耳边私语了一番。
“啊?”听完清瑶的话,夏喧立马就觉得惊悚了,竟然是因为这个?
老夫人竟然催着曹姨娘为姑娘寻份好亲事儿?可是——
夏喧小心翼翼地朝房内瞥了一眼,二姑娘不是与中山侯……
“二姑娘从听到老夫人和袁姨娘提这事儿之后,脸色便有些不大好了,估计也是你我所想的那样。”
现在府上谁还不知中山侯赵子离与二姑娘相知,可老夫人说着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眼下也还不到二姑娘及笄的年月,这般着急是作何?
想不透那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清瑶与夏喧索性也不再去多想一些。
重新走到长榻边上,夏喧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安放在榻边几案上装满了绣线绣绷的竹筐,脸色一黯,弯身便将竹筐拿了起来,转身便要往屋外走去。
“诶,你这是要做什么?”瞧她这气冲冲的模样,清瑶双臂一展便将她拦了下来,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