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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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谣-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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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眼睛,颤抖着手缓缓移向他腰际,就要探入他里裤时,被他手掌握住。

    他轻抚着我披散的头发,语声压抑嘶哑:“你身体刚好,不合适。”

    我跪坐在他跟前,呢喃的望着他:“可是,我想……”

    他丝毫不掩柔情,修长手指摩挲着我发丝:“我比你更想,等你身体好点。”

    脸忽的就红了,我侧头望向别处:“那,那睡吧……”

    他拉来被子将我和他盖在一起,我伸手脱掉自己毛绒绒的外袍,他伸手阻断我:“别脱,会冷。”

    我看向他:“可是你会热死的。”

    他把软枕放好,将我拉躺到他怀里:“我没事。”

    如今天气炎热,他陪我盖厚被,为我蕴热气,会没事才怪。我撅着嘴巴,拿眼睛直直瞪他,他视若无睹,慵懒闭上双眸,完全不理会我。过去一炷香,他终于睁开眼睛,无奈叹气:“你想一个晚上都这么盯着我?”

    我郑重其事的点头:“嗯。”

    “除了答应你脱衣服,还有别的解决方法么?”

    “没有。”

    他轻轻一叹,伸手将我衣服脱掉,还剩下厚的令人发指的中衣,但这已是他的最大让步,我不敢再得寸进尺提出要求了,心满意足的抱住他。唇畔贴在他耳侧,轻声道:“修夷,你为我传热气。我为你送凉意,我们多般配啊。”

    他身子微微一颤。长臂环住我,低低笑了笑:“一直都很般配,就你这不长眼的东西这么多年都没看出来。”

    我顿了顿:“这么多年?”

    他脸色有些不自然,下巴支在我额上:“睡觉。”

    我抬起头:“多少年?”

    浓眉一拧,清俊的脸上略有些红晕:“睡觉。”

    我掩唇吃笑:“老实交代,你到底暗恋我多少年了?”

    屁股挨了一掌,他磨牙。黑眸微眯,声音冷冰冰的威胁:“你到底睡不睡。”

    眼看他要恼羞成怒,我偃旗息鼓:“睡,睡……”

    但已经睡了五天。现在哪来的困意,在他怀里静静呆了会,没多久就听到他的轻柔吐息,睡得真快。我咧开一个笑脸,权当是因为我醒了。他心安了。

    抬眸将他五官逐一细看,在光洁的脸上亲了又亲,趴上他的肩,看到桌上烛火,静静一簇。幽幽烧着,心下忍不住有些失空,就差一点点,它就要当我们的洞房花烛了,真的就一点点。

    窗外稍有光亮,泛出几丝胧白,我蹑手蹑脚从他怀里挣出,一番拾掇,拉开雕花淡香房门。想的是寻常人家,妻子都会为丈夫准备早点,虽然我厨艺不行,但他要敢说不好吃,我就一掌拍死他。

    关上房门一转身,只一眼,我便掩唇低呼,忙上前扶住木廊栅栏,垂眸往下。是座闲庭小院,我们的房间在二楼,院中一地银亮,光晕如似江上烟波,在晨风中浩渺轻浮,并不璀璨,如月般清和淡雅。

    我被眼前所见美得无言,这时一个纤瘦身影从虬枝盘旋的院侧走出,手里抱着装满米糕的木盆,脚步略有些急,许是注意到我,她抬眸朝我望来。蛾眉青黛,明眸流盼,好生娇俏。

    我直愣愣的看着她,她也直愣愣的看着我,而后扬唇,冲我莞尔一笑,略略点头后,抱着木盆往另一侧走去。

    事后得知,这个姑娘名叫乔雁,是这所民宅主人的女儿。而我们目前所处的地方,唤作崇正郡。得闻此事,我险些没从软榻上滚下。

    崇正郡又有一个别名,唤作鬼郡。鬼怪妖魔我向来不怕,又不是没有见过,但是崇正郡却让我发憷恐慌,只因它传言实在太多,太诡,太怪。

    相传二十年前,它一夜之间全城百姓蒸发,空无一人,但是城内大街小巷,每户房舍中的面貌却都保持原样。街上露天茶肆的桌上茶盏仍冒着热气,似有人正在品茶;受雇于人的行脚挑夫,他们的板车扁担原封不动的斜靠在路边角落,未结蛛的零嘴小摊,还在不断飘出浓郁香气,勾人馋涎;而铁匠铺,烧瓦房的敲敲打打也从未停过……朝廷曾派了许多人来此调查,都无功而返,三年后再不过问,权当它是处荒瘠贫土。

    时隔至今,期间仍不断有江湖人士前去,但不管是胆大好奇,寻找刺激的游侠剑士,亦或身怀异术,除魔卫道的玄家道人,去了此地都毫无收获。贴上咒文符纸,摆下捉鬼阵法,该冒热气的照样冒热气,该叮当乱响的地方照样不消停。

    宋十八靠在软榻上,青丝松懒披散,脸色比平日多了些红润。她边剥着寸香果,边道:“别说是你,就我这么大的胆子,当时也被吓了半死。”

    我举起寸香果咬着,眉头深锁,她又道:“你是在想我们分明在益州,怎么就跑到了秉州,是不是?”

    “嗯。”

    她将剥好的寸香果递来,又捡起一个,得意的斜瞅我:“三奇,六仪,八门,九星,可曾听说过?”

    我当即对她刮目相看,惊道:“你也懂星辰奥术,奇门遁甲?”

    她顿了顿,一笑:“嘿嘿,不懂。”

    “那你……”

    她脆声咬了口果子:“听杨修夷和独孤涛谈话,觉得名堂大得很,就学了几个术语嘛,让我装下高深不行啊。”说完,微微皱眉,“虽然听不懂,不过也能听一个大概,就是我们在机缘巧合下,被古怪阵法传送到了此处。这个崇正郡根本就不是什么死城,街上热闹的很,都是人,不过听他们说这地方好像被一股莫名力量给控制了,处在什么地盘八宫某个静止之位,每隔三月才与尘间接触一次,所以我们暂时还出不去,还得等上三个月。”

    我瞪大眼睛:“三个月!”

    她疑惑不解:“怎么了?你在辞城有要事要办?”

    我除了复仇,几乎就是闲云野鹤,哪有要事可办。之所以失态,一是担心辞城里的丰叔和师父会急坏,二是担心我们这三个月如何生活。

    因为养过二一添作五的一大家子,所以我对柴米油盐酱醋茶等日常开销极为敏感。如今虽然有落脚之地,但我们身无分文,死赖在别人家里怎能像话,但如果搬出去,在野外风餐露宿的话……我茫然虚望半空,脑袋里面蹦出一个画面,杨修夷和花戏雪还有独孤涛三个美男,赤/身露/体,只在腰下悬着一条草裙。他们围着篝火扭腰摆臀大跳野人舞,而我和宋十八各抱着一个小孩,被晒得黑乎乎的,在旁边傻笑着喂奶……

    虽然场景太过荒诞,也不切实际,可是不由令我起了一身冷汗。我急忙跑去找杨修夷,他和花戏雪正在独孤涛房里谈话。看到花戏雪我有一些怪异,极不自然,他抬眸淡看我一眼,端起茶盏,抿了口:“穿成这样,以后不叫你野猴子了,叫你雪山熊好了。”

    我眨巴两下眼睛,他表现这么从容,与平常无疑,难道那天的吻真是我的幻觉。

    刚想开口说话,忽的一愣:“你们三个的衣服哪来的?”

    杨修夷立即道:“抢的。”

    花戏雪同时道:“偷的。”

    我:“……”

    独孤涛一笑:“自来是买的。”

    我白了前面两人一眼,转向独孤涛:“你们哪来的钱?”

    “琤兄和阿雪各当了玉佩,我当了玉簪。”

    “能当多少钱?”

    花戏雪烦躁的皱眉:“我们男人说话,有你什么事?”

    杨修夷也点头:“你去陪宋十八吧。”

    我咽一口唾沫:“难道花光了?”他们顿时面色难看,我瞪大眼睛:“真的花光了?”

    杨修夷轻咳一声:“材质不好的衣服我穿不了。”

    花戏雪又端起茶盏:“丑衣服我也不要穿。”

    我:“……”

    独孤涛尔雅笑道:“这几日吃喝住行都要付钱,你和宋姑娘的药材也不便宜,花得是快了些,不过你不必担心……”

    杨修夷修长身形一下晃到我跟前,双手擒住我双肩,将我往门外推去:“养家糊口是我们男人的事,你出去。”

    我死攀住房门:“你们在商议赚钱的事吗?那我要听!”

    他语声霸道:“没你的事,出去。”

    我顿时不悦:“凭什么赶我走!看看你们三个,两个不知柴米贵的纨绔子弟,一个不男不女死狐狸,你们三个养家糊口,我看你们一头猪都养不活!”

    花戏雪大怒:“你才不男不女,浑身哪点像个女人!”

    “就你像女人!”

    杨修夷剑眉怒皱,眼角抽搐了两下,我这么说他,要是换做以前他绝对会马上揍我。宽阔胸膛深深呼吸后,他压下怒意,将我的手指一根根从门边掰开,尽量用平和的嗓音说道:“去陪宋十八吧。”

    我咬着唇瓣:“可我想听。”

    他将我拎了出来:“我待会儿再来找你。”

第一百五十九章 较劲(二)() 
房门砰得关上,我骂骂咧咧离开,拐过一个弯后,轻手轻脚爬了回来,想贴在门缝偷听,但不知是杨修夷还是花戏雪,竟直接设了道玄术屏障。

    可恶,这么对我!

    我拍拍膝盖从地上爬起,连踹三下房门,怒哼一声,气呼呼的去找宋十八,本想听她说些好话安慰我,没想她听了更加生气,直接破口大骂:“啊呸!老子前年就当上风云寨的二当家了,你知道我单挑了几个男人么,连徐三虎都被我一下给撂了,他那嘴皮子真他娘的贱,说我们女人张腿给他们男的生娃落仔就行,让我滚去学女工,老子当场废了他一只胳膊!”

    我汗颜:“杨修夷他们是霸道了点,但也没有瞧不起我们女人啊。”

    她柳眉一皱:“那你气什么?”

    我憋闷的剥着指甲:“气他们把我当外人,防我像防贼一样。”

    “防贼?”她面色一凝,神秘兮兮道:“初九,他们不会是想……”

    “什么?”

    “你看他们这么遮遮掩掩不让你知道,说不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应该知道妓女吧,可听过男妓?”

    我:“……”

    她仰头大笑:“哈哈哈!不可能的,我逗你呢!”

    我没好气的看她一眼,心下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独孤涛我不清楚,反正杨修夷这心高气傲的傲慢家伙,他宁可死掉都不会委身屈穷,而花戏雪,他偷东西实乃一绝,这比当男妓来钱可快得多了。

    宋十八盘起双腿,说道:“男妓是不可能,可是别的未必啊。”她举起手指。依次数去,“要饭,挑工。唱小曲,拉板车。拉皮条,挑大粪……”

    我忙打断她:“喂喂!怎么全是这些,他们哪有这么没用!”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你男人经商本事再好,现在没有资本他们怎么做生意?”

    我心里变得很不舒服,她又道:“这样的生活多幸福啊,男人在外沐风栉雨。辛勤赚钱,女人在家洗衣做饭,勤俭持家,等他辛苦一天后回来。马上就能吃到你做的一桌饭菜,你再给他捏腰捶背,端洗脚水……”

    她越说越多,双目虚望着半空,眸中满是憧憬和向往。我讶异的看着她。她良久才停下:“初九,你男人是个王侯贵族,难得有如此机会,你应好好珍惜。”

    我仍是讶异的看着她,她伸手晃了两下:“傻了?”

    我拍掉她的手:“你刚还说男人瞧不起女人。这么现在就变得这么,这么……”

    她满不在乎道:“该争的地方当然要争,至于过日子,自然哪样舒服过哪样。”

    她可是个土匪,当初在逸扇公子那大口喝酒,大嘴吃肉,买东西不顾价钱,吃喝玩乐的潇洒模样,我可是历历在目。我惊道:“你觉得伺候男人,粗茶淡饭,寒屋贫门是舒服日子?”

    “要看跟谁过了。”顿了顿,她鄙视的投来一眼,“真看不出来,你也是那种嫌贫爱富的女人。”

    嫌贫爱富我倒从来没想过,不过经她这么一提,我忍不住道:“嫌贫爱富不是很正常么,嫌富爱贫那叫脑子有病。”

    她哈哈一笑:“也对!”从软榻上撑起点身子,换了个舒服坐姿,继续道:“不过说真的,他们摆明了就是瞧不起我们女人,你就不想表示表示?”

    “表示什么?”

    “反击呀!只准他们赚钱,不准我们赚钱么,你想想,要是我们赚的比他们多的话……”

    我顿时来劲:“那不把他们气死才怪!”

    脑中出现许多扬眉吐气画面,由不得我不向往,立马拉起她兴致勃勃的讨论。但赚钱这种事,哪有想得这么简单,尤其是面前这位只知道烧杀掠夺的女土匪,一开始她说的头头是道,譬如开酒楼的盈利模式,如何招揽来客,宣传炒作,如何勾结官府,少交税收,跟豪门人士打交道,专门开辟一条熟客路线等等,最后绕着绕着,又提到倒卖文物。我幽幽道:“你不是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么,你哪来的银子起家?”

    她也幽幽道:“那么多年的土匪你以为我是白当的?”

    我一愣:“你要去抢?”

    “抢了再说,赚钱了还给那人呗。”

    “那要赚不了呢?”

    她明眸微眯,心狠手辣模样:“那就再抢!”

    我翻了个白眼,开始说我的计划,依旧是我的老本行,贩卖巫术。职业虽微,但开价不少,客户来源可以找乔雁帮忙宣传,巫器药材再想办法。至于名号问题,我们俩琢磨半天,我说叫初九大仙,她说叫十八尊者,后来觉得挺像江湖骗子,便讪讪然作罢,重新叫回“二一添作五”。

    一切策划好,我第一件事就是回房搬东西,但也没什么好搬,就几件衣服,手感很好,料质很厚,款式也很漂亮。指责他们花钱快,其实应该都花在我和宋十八身上了,心里不由起了些温暖。也暗暗敲定一个注意,等我赚钱了,要马上去赎回那些玉佩和玉簪。

    民宅主人叫乔达,早年丧偶,性格憨厚,待我们热情有礼,据说在南斜街开了家糕点铺。他的女儿乔雁模样漂亮,细声软语,举止温柔乖巧,我一见到她就颇有好感。吃晚饭时一直跟她聊天,吃完后自告奋勇陪她洗碗,本想表明来意,委婉的告诉她我是巫师,不要被我吓到,然后需要她帮我介绍客户等等,但是忘了身子寒冷,一碰水就冻得牙齿咯咯,不小心打碎了两口碗,没脸再待下去。

    回到宋十八房间,又闲聊几句,正准备睡觉,杨修夷怒气冲冲的杀了过来,房门拍得噼里啪啦,把花戏雪和独孤涛都吸引了过来。最后破门而入,我忙缩进被窝里。宋十八露着一颗脑袋在外,不爽道:“喂喂!这是我们女儿家的房间,你们三个男人要不要脸!”

    杨修夷的声音听起来相当阴冷:“你是土匪。算什么女人,田初九。给我出来!”

    宋十八摁住我的被角:“我不是女人,初九总是吧,你们这样像什么话!”

    “她是我的女人!”

    宋十八脆声道:“她什么时候是你女人了?你们拜堂成亲啦?你明媒正娶啦?”

    虽说这些世俗礼仪于我们无关紧要,但我仍是附和:“就是!”

    床榻猛地一晃,被狠踹了一脚:“就是你个头,你身子不好,晚上睡冻了怎么办。给老子出来!”

    我闷声道:“不会的,我在床下烧了两炭盆。”

    “你!”

    独孤涛的笑声朗朗传来,幸灾乐祸道:“嗯,这几日无聊得紧。终于有幕好戏看了,在床前强抢女人,某人果然纨绔。”

    “闭嘴!”

    花戏雪也跟着笑:“只听过温香软玉的美人暖被窝,没听过俊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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