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忍无可忍:“田初九,你干嘛跟我过不去!”
我满肚子的火气立即冒出:“是谁先跟谁过不去的!”
“我什么时候跟你过不去了!”
“不是你我会这么倒霉么!”说着我伸手一摊,“快还我玉簪!”
“还就还!”她伸手摸向衣袖,忽的一愣:“对了。你的玉簪去哪了?”
什么?
我勃然大怒:“你这个女魔头,你把我的玉簪……”话音骤停,我看向她,“你刚才叫我什么?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她边在身上摸来摸去找玉簪,边道:“还不是你的梦话?老子就没见过一个女的这么能说,一个晚上嘀咕了一大串,吵死人了!”
我大惊:“我说了什么?”
她眼底浮起笑意,贼兮兮的凑过来:“说的可多了。我还知道了个秘密哟,如果你去把我那几个手下给救出来,我就把这事给忘掉,如何?”
秘密?我好像没有什么秘密,但是如果说出了一些跟杨修夷告白的情话,那不就羞死人了……
我的脸色有些不自然,转过头去:“算了。我不想知道。”
还是不知道的好,万一真是些丢人的话,我会想找棵歪脖子树上吊勒死自己的。
她很是得意的扬起脑袋:“你不用装了,我已经知道你就是那个田初九了,信不信我去街上敲锣打鼓,帮你声势浩大的宣传一下?”
“你说的秘密就是这个?”
“不然呢?”
我松了口气,回头冷笑:“那敢情好。我也可以顺带告诉街坊们,你就是臭名昭著的女魔头宋十八!”
她仰头大笑,在我肩上猛地一拍:“喂!你就没觉得我们挺投缘的么?我叫十八,你叫初九,我可是比你大了整整一倍啊,要不你干脆认我做个姐姐好了!”
我推开她:“滚开。”顿了顿,回头看她,很是不解,“我可是个妖女,比女土匪要可怕多了。你不怕我?”
她哈哈一笑:“怕个屁啊!那些传言多半是假的。而且,能让我宋十八害怕的人,估计还没生出来呢!”
“你怎么确定是假的?”
“你知道外面怎么传我么?说我爱吸人血,爱啃人头骨,说我每天不杀上三四个人就心里不舒服,还说我没事爱砍自己几刀,我都不知道我有这么变态!哈哈哈!”
我被她逗乐,笑道:“你这算什么变态。他们把我传得才叫变态,说我爱搜集眼珠子,还有小孩的肠子呢!”
“哈哈哈!对对,上个月我去赌坊里顺顺手。就听到过一个你的版本,更变态!”
“什么版本?”
“他们说你有集阳之癖,专爱找男人寻欢作乐,完事后阉了他们,把他们的阳/具搜集起来,挂在房间里面……”
我快要吐了:“别说了!恶心死了!”
转过头去,准备听听曲调,冲淡反胃感,琴音却在此时戛然而止,独孤涛漂亮修长的手指轻压在琴弦上,微微抬头,望向游廊。
一个年幼小厮疾奔而来:“少爷少爷,丰叔来了!”
我一愣,丰叔?我认识的那个丰叔?
独孤涛眉心轻拧,沉吟道:“可说了是何事?”
“好像跟早上送去的玉簪有关。”
“不过一支玉簪,他会亲自登门?”
“是啊,而且看神色好像很急。”
“那叫他进来吧,叫人备茶。”
“是!”
“等等。”独孤涛喊住小厮,“他口味叼得很,泡壶天音村的清音茶吧。”
“嗯!”
一个熟悉身影极快出现在游廊另一处,清癯消瘦,脚步稳健,穿着一贯的玄青衣衫。真的是丰叔,我怔怔的望着他,不过几日未见,却觉得像隔了好久好久。
宋十八推了推我:“喂!你没事吧?”
我看她一眼:“好得很。”
独孤涛从石凳后起身,抬手做一个虚礼:“丰叔,你怎……”
丰叔急急上前,从袖中摸出那支念生玉簪:“贤侄,你这玉簪是哪来的?”
瞅到那玉簪,我立即回头瞪向宋十八,她吐吐舌头,对我讪笑了两下。
独孤涛道:“昨晚前衙跑了两名女盗匪,其中一个身上掉落的。前些时日去拜访琤兄时见到你用过,所以一早才特意派人去问你。这玉簪于丰叔可有何渊源?”
丰叔大喜,表情落在我眼中,令我又暖心又难过,他道:“两名女盗匪?叫什么名字?”
独孤涛略略沉思:“一个叫宋十八,一个是她的丫鬟,好像叫翠花。”
“十八……那宋十八长得如何?”
“未曾细看过,不过皮肤极白。”
丰叔很是激动:“她们现在身在何处?快带我去看看!”
独孤涛摇头,眉心微皱:“她们已经逃掉了,不知下落。不过你放心,我会尽量捉回来的。”
宋十八立即“呸”一声:“他当老子是蠢货么!上了一次当就够了,还会上第二次?他要落到我手里,我不把他给宰了!”
丰叔不掩失望:“逃了?”
独孤涛点头:“丰叔,莫非她们对你不利过?不过你长期陪在琤兄身旁,理应和这些土匪不可能有过节……”
丰叔一叹,在石凳上坐下,抬手摸着琴台,难过道:“哪是什么女土匪啊,是我家那丫头,前段时间又跑出去了,少爷伤心的几日没理人了。”
我微微一愣,心中的酸涩顿时如狂风浪卷而起,我揉了揉鼻子,强忍着不让眼泪掉出来。
独孤涛斟酌许久,沉声道:“丰叔,这两人应不是你要找的那人。”
“嗯?”
“宋十八是陷活岭最有名气的匪首之一,她的容貌就算我不认得,这里的衙役官差也不会认错,而且她身边跟着很多手下,宋十八绝对不会是你要找的那人。”他顿了顿:“这玉簪有无可能是她逃跑路上被这货土匪劫了?”
丰叔立即摇头:“不可能!丫头那脾性我知道,这玉簪是我给她的,她死都会留住的,怎么可能……”说到这儿,丰叔猛的停下,一双锐利精明的眼睛略微瞪大,“难道……”
独孤涛马上道:“先不要胡乱猜测,如若你不放心,我现在就去提审宋十八的手下,必能问清来龙去脉。对了,她们还有一些随身包袱,你也可以去看看。”
第一百二十八章 妖女田初九()
从阵法里脱身而出,仍是在月夜。
宋十八肚子咕咕叫了两天,拉起我就往后院厨房里蹿。
远远看到那边灯火嘹亮,似府内有什么宴会,现在去无疑是送死,我们绕了一圈,在墙角瞅到一个狗洞,她指了指:“这里应没锁神吟吧?”
我摇了摇头。
她二话不说,立刻趴在地上开爬。我默默走到一边,推开隔园门,绕到她身前,她的屁股卡在了那,正挤得满头大汗。抬头冲我望来,一愣:“你怎么在这?”
我说:“我腰粗啊,爬不过来。”
她掉头看向敞开的木门,眨巴了下眼睛:“你为什么不喊住我?”
我转身往后走去:“我不高兴喊你呗。”
月轮倾洒,万物如覆银霜,估摸时间,现在应是子夜,城门应已关闭,今晚恐怕是出不去了。
我目前身无分文,又被活活饿了三天,早已饥肠辘辘,因宋十八跟我允诺,说跟着她可以吃喝不愁,所以我决定先跟她混一晚,填饱肚子再说。
她对辞城一带极熟,我们在大街小巷一顿瞎晃,最后停在一幢明亮大气的酒楼前,阔达豪气的乌木大门敞开,上挂一块红色匾额,镌刻四个镂金大字:“天繁酒庄。”
她拍拍袖子,抬脚就要进去,我忙拉住她:“你疯了啊,我们哪有钱?”
她得意的斜了我一眼:“你当我宋十八的名号是白瞎的?”语毕,昂头走了进去。
我就要跟上,跨过镀金门槛时。无意中瞅到门口的公告栏。其中贴着一张悬赏通告,上画两个女人,模样一般,与清水无异,但画下的名字,一个叫宋十八,一个叫翠花。
我心里一惊,就在这时。宋十八夺门逃出,拉起我就往巷口里钻,身后跟着一堆手拿木棍和大刀的壮汉。
宋十八边跑边骂:“妈的死杂碎,把老子给卖了,当初这店的开业资金还他妈是老子出了一半的,个大爷的!”
后面的壮汉越追越近,她抱起我。想往一边的高墙上蹿去,蹿到一半两人齐齐掉下,摔个四脚朝天。她不悦道:“没吃饭就是他妈没力气,你等着!”说罢扎了个马步,气吞山河一般,颇为豪气的怒吼一声:“哈!”再度抱起我,仍是失败。
我说:“要不你自己跑吧。我没事。”
她立即在我脑门上一拍:“我宋十八是这么没义气的人么!”说完抄起路旁的扫帚,揉了揉鼻子:“老子这风云寨二当家可不是靠吹牛得来的,看着,姐姐我给你耍一段!”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跑去拿了根短帚,她捂着鼻子:“好臭!刷粪桶的东西你也敢拿!”
话刚说完,那群大汉已喊打喊杀的奔了过来,宋十八道:“要发现情况不对,你自己跑吧,老子轻功好。这群家伙还弄不死我。”
我点头,握紧手里的短帚:“嗯。”
大战很快开始,宋十八当真不是等闲之辈,她的身手极为敏捷,出手也狠,可惜舞的不是乌金战刀,而是一柄竹叶都飞得没剩多少的扫帚。
我拿着短帚退得很远,若有人上来。就乱扫一通。
一开始他们都围着宋十八,最后可能发现我比较好对付,纷纷朝我袭来。宋十八几步跃至我身前,扫帚一横。怒道:“老子很久没开杀戒了,识相点的快点滚!不然宰了你们!”
一个大汉上前道:“你滚开,我们不要你,交出你身后的那个!”
“什么?”
另一个大笑:“宋十八,你怎么混的,赏银还不如你的丫鬟多了,你猜猜她多少?”
我一愣,宋十八不耐烦的问:“多少?”
“一百两!”顿了顿,补充俩字,“黄金。”
我顿时腿都要软在地上了,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宋十八忙问:“我是多少?”
“八十两。”
“黄金?”
“……白银。”
“妈的!”她蓦地回头,“你不过偷了那老头一根玉簪,他竟拿一百两黄金要你人头?这心眼小的,太可恶了!”
我讪讪赔笑,不置可否。
她看向拿群大汉:“你们甭想打我妹子的注意!今天想要动她的,得从我宋十八的尸体上踏过去!不过我有言在先,老子现在是虎落平阳,但是我风云寨弟兄上千,总有一个能把你剁了喂狗!”
“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说着两边人马又是一番开战。
那天丰叔离开后,宋十八就一直烦我,我不得已之下,编造说我骗了一个名叫月牙儿的姑娘,偷了她的玉簪,而那个姑娘恰好是那人少爷的心上人,所以才想着来抓我。
这几日的相处,我不得不说,宋十八是个绝对豪爽义气的姑娘,当然,如果能改掉她说脏话的毛病,可能我会更欣赏她。
打到激烈处,宋十八终于有些扛不住了,回头对我大吼:“你怕不怕自己身份曝光?”
“什么?”
“事到如今,名声臭也臭了,你干嘛还要遮遮掩掩,不学我干脆出来溜达瞎晃呢?”
“我听不懂……”
“笨蛋,就是把你的身份曝光了!”说着她猛喝一声,扫帚挡开两人的攻击,登时断成两截。
她拉着我跳出极远,怒道:“你们可知道她的赏金为什么这么贵么!”
一个大汉朝我看来,摇了摇头:“不知道。”
宋十八扬天一笑:“那你们可知道刚才她为什么一直不予反击么?”
她顿了顿,伸手指了他们一圈:“因为她想引你们,把你们一个个做了!”
“什么意思?”
她回头看向我,而后一笑:“我的丫鬟翠花,就是前些时日在柳州宣城干下轰轰烈烈一番大事的妖女,田初九!”她将两柄短帚微微一扫,淡淡道:“她的传言你们应该都听过了,她就是要来你们的阳/具,供我泡酒喝的,怎么,怕了么?”
说着,猛的
她拉着我跳出极远,怒道:“你们可知道她的赏金为什么这么贵么!”
一个大汉朝我看来,摇了摇头:“不知道。”
宋十八扬天一笑:“那你们可知道刚才她为什么一直不予反击么?”
她顿了顿,伸手指了他们一圈:“因为她想引你们,把你们一个个做了!”
“什么意思?”
她回头看向我,而后一笑:“我的丫鬟翠花,就是前些时日在柳州宣城干下轰轰烈烈一番大事的妖女,田初九!”她将两柄短帚微微一扫,淡淡道:“她的传言你们应该都听过了,她就是要来你们的阳/具,供我泡酒喝的,怎么,怕了么?”
第一百二十九章 逸扇公子()
我和宋十八都犯了一个错误。
田初九这个名号是十恶不赦,却是以在背后耍手段而臭名昭著的。江湖上各类版本,皆是我多阴狠,多变态,却从未提及过我武功多强,玄术多高,因此又出来的一种版本,是说我只能躲在暗处施妖法,要是正面对战,那就是个废物。因此这群大汉闻言不仅没有抱头鼠窜,反而兴奋异常:“难怪赏金比谦州司马那家还高!哥几个可以扬名立万了!”
“原来田初九就长这样,我还以为多可怕呢!”
“你蠢啊,她要真长得丑,哪还有男人愿意跟她颠/鸾/倒/凤,她上哪儿集阳去?”
我闻言大怒:“闭上你的臭嘴!”
宋十八面目森寒:“你们几个真的不怕死么!当心你们裤裆里的那玩意儿没了!”
一个大汉仰头大笑:“这田初九在鸿儒石台上不照样被人打得像条狗一样吗!”
我气坏了:“我记住你的长相了!我要把你打得像条狗!”
宋十八朝我望来:“你倒是弄些个阵法出来整死他们啊!”
我低声嘟囔:“这里都是青石板地,连块石头都没有,我能弄出什么阵法?”
“怪不得要我们不要伤她毫毛,看来有人是想活捉她得个名声!我看不如我们直接拿了她的人头,三百两黄金没了就没了,成名后还怕没钱?”
“这主意好!有钱了咱开个赌馆茶坊,一定有很多生意!”
这就玩大了,我本来还有些有恃无恐,一听这话,顿时觉得脖子发凉。忙看向宋十八,她也回望我,眨巴了两下眼睛,我们忙齐齐转身往后跑。
这群大汉极快追来,追得很紧,好在我们跑出没多久,看到一捆丈余的竹竿斜靠一旁,宋十八一刀砍断麻绳。和我一起奋力往身后推去,哗啦啦直倒。
跑没几步,见到一堆木柴,忙像扔炮仗一样扔得他们难以靠近。
再没几步,是一筐煤球。
又没几步,是一桶泔水。
……
平日里穿街过巷从未注意过的平凡之物。如今成了我们的武器。我们像是寻宝一般,到处都能发现惊喜,顿时。整条长巷被我们弄得鸡飞狗跳,沿街住户纷纷推窗大骂,乱七八糟的东西噼里啪啦,从天而降。
我欣喜无比,以隔空移物术将它们往身后那群人砸去。但不知是哪个缺德鬼,竟将夜壶都扔了出来,一个大汉当即被淋了一脸,顿时嚎啕大哭,拿着砍刀要上去砍人。
绕了许久,终于从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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