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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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谣-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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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的相好吧,长得比我家清拾还俊,就是面相太薄情了点,哪有清拾情深。”

    我浑身发颤,欲冲上前去,却被原清拾紧紧拉住,我慌乱大喊,眼泪直掉:“你不能伤他!我警告你,你若敢动他一下,我会将你千刀万剐!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抬起一双妖魅眼眸,笑吟吟的望我:“是么?”说着,短刀扬起,对准杨修夷胸口,低低笑道,“你猜,我敢不敢呢?”

    “不要!不要!”

    我再难嘴硬,急忙摇头,眼泪乱掉,双腿一软,从原清拾的桎梏中跪倒在地:“对不起君姑娘,我求求你!你不要伤他,我求求你放了他,你若有什么不满都冲我来,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我都去,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求求你放了……不要!!”

    我的恳求无济于事,她冲我妖魅一笑。手腕用力,短刀直直扎入了杨修夷的胸口。

    刀锋刺入**的声音令我猛的发颤,鲜血瞬间喷出。灼伤了我的眼睛,画面似定格一般。极缓极缓。烛光幽暗,这朵血花却宛如极烈焰的火光,将我所有声息凝滞其中,滚烫的像要浇灭我的希望,我的声息,我的存在。

    我瞪大眼睛,绝望的瘫软在地。大脑一片空白,耳边鸣声不断,我忘却了呼吸,忘却了感思。一切一切付诸于空旷幽冥。

    君琦拔出短刀,带出一片血线,喷洒在蓝锦上,如血雨落于墨田,刀尖上的血珠诡艳逼人。仿若刚从我心头拔出一般,胸口钝痛难耐。

    她又高扬起匕首,我悲声大喊:“不!”

    我疯狂一般爬去,原清拾紧紧拉住我,我死命挣脱。声嘶大喊,却始终不遂人意,只能眼睁睁看着又一刀扎进杨修夷的胸口。

    “啊!!!”

    我放声尖叫,眦目欲裂:“你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我随便你杀!你为什么不杀我!你要刺我多少刀都可以,你将我凌迟都可以!你为什么要对他动手!我会将你碎尸万段,我会活吃了你!你给我记住!记住!”

    原清拾将我往后拖去,我至死不从,悲痛的要往杨修夷爬去,指甲不断在地上磨出鲜血,连带我的双目也弥漫上血色。

    我大哭着往前爬去:“杨修夷!你睁开眼睛,你看看我,我是初九!我不跑了,我再也不离开你了,我求求你睁开眼睛,你不要死!”

    “你说过要保护我的,你说过我逃不掉的,你为什么不醒来,你醒来啊!我不要你死!你不能死!杨修夷!”

    我将周身力气尽数吼光,拼命拍打着地面。

    他静静躺在那,侧脸冰冷,脸色雪白,如剑的墨眉舒展,毫无痛苦。轻狂不屑的双眸紧闭,极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两片阴影,我多怕再也看不到那深邃的眸光,凝视我时的眼底深沉。眼泪止不住的直掉,杨修夷,我的杨修夷,他毫无声息,他死了,他死了。

    我抱着脑袋发出尖叫,猛的回身看向原清拾:“魔鬼!魔鬼!我会杀了你!杀了你!”猛的一股力道,我曲腿将他踹开,朝君琦飞扑而去,我坐在她身上,撕扭抽打她的绝美容颜:“贱人!娼/妇!烂/婊/子!你凭什么伤他!你有什么资格!我杀了你!”

    愤怒令我充满力量,我狠心将她的脸抓烂,一个一个巴掌猛抽过去,将她头发乱扯乱撕,将她头部抓起,狠击地面。混乱中她也在还击,可我全然忘却了疼痛,哪怕她拿匕首在我身上捅出数个血窟窿我也不怕。

    原清拾过来将我拉开,我像个毫无理智的疯子,又蹦又跳,一脚踢掉君琦的短刀,我极快捡起,旋身刺向原清拾。他极快避开,姚娘上前一步,掷出手中两道白绫,缠住我的手腕,我反手割掉白绫,白布纷扬中,我朝原清拾猛的冲去,短刀极快扎入他左肩,血线冲起,喷到我脸上。他立即扬脚踹我,我像没有力气的死狗,再度撞在了墙上。我强撑着身体爬起,狰狞大笑:“我不会刺在你心口的,我要让你生不如死,将你千刀万剐!如果你不杀了我,就等着被我杀!”

    姚娘和君琦齐齐赶去:

    “尊上,你怎么样?”

    “清拾,你如何了!”

    君琦怒目回头,朝我望来,一张俏脸被我尽毁,皮肉外翻,满是污血,她磨牙切齿:“我杀了你!”旋即拔出原清拾肩上短刀,冲我扑来。

    我万念俱灰,心如死寂荒野,躲也不躲,被她摁在墙上,连捅两刀,她抓起我的头发,将我摔在地上,眼睛看向我的腰,狠光一闪:“你要死是么!贱人!我成全你!”

    语毕,短刀高扬,直直落下,蓝影水袖翻飞,如梦似影。

    我平静的看着她,莫名弯唇,扬起一缕笑意。

    电光石火间,思绪遽然飘的很远。想起一年前的秋天,那日天朗气清,秋意深浓,师父和我嘴馋,便同去玉阳湖垂钓。到山下时,杨修夷和丰叔早早在那。我们如往日一般。互看不顺眼,从冷嘲热讽,变为最后的激烈斗嘴。吵着吵着。不知是谁提出钓鱼比赛,谁钓得多谁赢。输了的负责烤鱼。师父贼笑着凑到我耳边:“要是赢了,就他们烤,要是输了就你烤,看他们怎么吃得下,嘿嘿嘿。”

    但不知是师父好胜心作祟,还是着实不想吃到我的手艺。他非要派我去干扰杨修夷不可。我不得不拔来两根芦苇,跑去杨修夷面前。不时指着湖水,指着鱼篓,指着鱼竿,东问西问。没话找话。他烦躁瞪我:“滚开!”我死皮赖脸,插科打诨,还将他钓得鱼捉出来,用石头敲鱼头。他忍无可忍,扔下鱼竿来追我。却不施展轻功,也不将我定住,就一路追在我后面。我们绕着芦苇丛跑来跑去,边跑边骂,我不小心脚一崴。摔倒在地,他紧跟而来摔趴在我旁边,两个人摔得一脸泥渍。我冲他咯咯直笑,他也忍俊不禁,伸手将我脸上黑泥抹去,淡笑:“丑死了。”我也抹掉他的泥渍,偏头一笑:“总算跟你同生共死了一回。”他浓眉一皱,一记手骨敲来:“是这个用法么!”

    ……

    同生共死。

    眼泪再度滚出,我现在才知道这四个字有多么的美好,我甚至感激君琦,她在这一刻了结我,可以让我陪着杨修夷,不至于令他孤单一人。

    世界似乎安静了,只有刀锋在蓝影水袖里,间或闪着寒芒。画面极缓,如乍暖还寒之际,冰柱消融一般缓慢。

    真正的死亡到来,如此安宁,等腰上剧痛骤现后,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再无喜怒哀乐,恐惧绝望,我所有的执念虚妄都将风烟一梦,山云俱静。

    但心中又有奢求,祈愿灵魂不散,然后和他执手回穹州,执手游天下,沐东风细雨,踏亭外幽径。若是被高人捉走魂魄,死也要和他呆在一个法器里,相依相偎,相濡以沫。

    我闭上眼睛,因憧憬而不再畏惧,却在这时,忽的一阵极强灵气将我在诛神殿中溃散混沌的神思急速凝聚。一阵清脆的金属迸裂声乍响,我睁开眼睛,眼前光影缭乱,短刀化为数截,于空中遽然翻飞,映着烛火,似玉壶光转。

    一寸断刃冲我飞来,在我眼前逐渐清晰放大。我瞪大眼睛,忘却躲避,它却骤然在我右眼上停顿,仅差数寸便要刺破我的眼球。

    旋即,刀刃离去,反扎向君琦。

    我僵愣躺在原地,一只冰凉的手忽然触上我的脸庞。我缓缓转过眼睛,杨修夷捂着伤口半蹲在我面前,唇色失血,面容苍白,却不见一丝憔悴,仍是清傲孤绝的神情。他弯身将我扶起,轻柔的抹掉我的泪,眸中带着明显痛惜。

    我傻愣愣的看向他,忽的抬手在自己唇下一咬,他皱起眉头,我含泪一笑:“真好,不是在做梦!”想要扑进他怀里,目光触及他胸口,蓝衣一片深色,血流如注。我心痛无比:“杨修夷,你……”

    他揉揉我凌乱的头发:“蠢死了。”

    我忙拿出手绢,替他擦拭,眼泪不值钱的乱掉:“一定很疼,你快躺下,不要乱动。”

    他抢走我的手绢,往胸口随意一按:“真啰嗦。”

    他起身看向原清拾,我慌忙跟着爬起,他眸色极冷,一汩清澈灵力自他身体流出,他语声轻懒:“刚才不过元神出窍了一会,破了这诛神殿的结障,你们就把我身体弄得这副模样,是不是该算算账了。”说完上前一步,手指蕴出冰蓝萦光,斜睨向君琦,淡淡道:“不过看在你没毁我容貌的份上,我考虑给你留个全尸。”说完光影自手中凝气,急速旋转,君琦连连后退,躲在原清拾身后。

    原清拾抬起左手,皱眉凝视掌心,看向姚娘:“为何我的法力仍无?”

    杨修夷张狂大笑:“虽然老子说不出这诛神殿的阵法叫什么破烂名字,但是排布演阵一看我便知道其中奥妙,你觉得我会让你有招架之力么?”

    姚娘一跃而来,沉声道:“尊上,你们先走,此处交给我!”

    原清拾看向我:“留那女人活口。”

    “尊上放心就是!”

    他们极快离开,我当即上前拦在杨修夷身前,他立即将我拎到一旁,斜睨我一眼:“还当不当我是男人了,这种场面,应让我给你威风一把。”

    我再难忍住,顿时哭出声:“你装什么装!撑不下去就直说,演什么戏呀!”

    他冷冷一哼,直看向姚娘,语声极冷:“谁告诉你我在演戏了,我好得很。”

    我斜抱住他,哭道:“如果你好得很,你会放原清拾走么,你会显山露水说那么多么。你这么阴险的人,巴不得没人知道你厉害,然后痛打对方一顿,你又怎么会逼出灵气吓跑对方?哪有什么结障,哪有什么元神出窍,你不要当我是白痴!”

    。

    这章写得心里好难受,老是答应瞳瞳不虐了,结果还是。。。

    不过这些交代清楚了也好,

    后面小两口可以恩恩爱爱过日子了~~温馨节奏开启ing~

第一百一十八章 千年之咒() 
姚娘冷笑:“原来不过是装腔作势啊。”

    杨修夷掉头看我,烦躁的将我头发略略梳理:“别哭了,我还没死呢。”

    我点头,现在的确不是我哭闹的时候,说再多只会给他造成困扰。我抽泣的退到一旁:“那你小心。”心中已笃定,若此劫难以逃过,黄泉碧落也要追随而去。

    他弯身下蹲,从靴子内侧抽出一把匕首,长一尺一寸,锋利无比,状若玄月,纹如龙鳞,光似流星,刀柄上饰以文玉,表以通犀。这是三年前他生辰时,师公赠送的匕首,名曰星玥,从未见他用过。

    姚娘望向匕首,眉目一凝:“倒是把好家伙,今天也归我了!”

    语毕,袖中白绫直直击来,却是冲我。杨修夷飞快将我拉至身后,侧身抓住白绫,旋身而去,一阵刀光乱影,登时撕碎声起,白绫断裂,碎成无数细布,纷晃迷乱满室。紧跟而来,碎布阵中飞出无数银叶暗器,我心快悬到嗓子口:“小心!”

    杨修夷轻盈跃起,身影快的如浮光骤雨,鬼魅般的手起刀落,看不清他如何出招,只听得空中铿锵的金属交鸣,叮咚乱响。不出半会儿,银叶子尽数落地,他旋即站定,眉目不屑:“就这么点把戏么?”

    姚娘怒目,转瞬神情淡漠,面寒如冰。她微微后移,足尖微点,身体悬空飘起,双手抬高,与肩同宽,掌心相向,化出一团白芒,冷冷一笑:“看你气韵神采,应也是玄术大成者,我本想给你个体面的死法,留具全尸也好。如今这,可是你自找的!”

    白芒中隐然出现一具琴架,她双手握住。一个陡转,于空中飘浮坐定。杨修夷淡淡道:“哦?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花招。”

    姚娘双手轻挑琴弦。流出一串清扬银色,面淡无波,语声却冰凉:“并无什么花招,却足以令你致命!”

    杨修夷眉梢一挑:“苏琴之音么?”

    姚娘目露得意:“不错。”

    杨修夷嗤之以鼻:“不算什么稀罕之物,六大古曲除了绛珠亡魂曲,其余五首我烂记于胸,你这首在六首里面排名最后。如果不是苏智那老头当了个大月国师,恐怕这名声也轮不到你们头上。”

    姚娘仰头大笑:“你听过?你在何处听过?”

    杨修夷淡淡道:“五百年前,我师父游至辞城,与你祖上一个老头有过一段交情。你祖上那个老头弹过全曲给我师父听,并赌他记不住,不过我师父强记能力好,回去一字不差的记下了谱子,你若不信。我可将全曲五十七个乐段一一道来。”

    姚娘面色微有讶异,而后勃然大怒:“无耻之徒!盗窃他人祖传之秘,还沾沾自喜,实乃宵小之辈!”

    杨修夷哈哈大笑:“我师父记下谱子,只做收藏之用。并未流传于世。而盗窃祖传之秘几字从何说起,这曲本是苏智为大月国祭所谱,曾在当世广为流传过,后因晦涩难懂,导致阻塞不盛,因而失传,算不得你一家之秘吧。不过说来也有趣,捡别人嫌弃厌恶的东西拿去当宝贝,你们苏家真是可怜。”

    我一惊,这姚娘竟是那小心眼的苏老鬼后代?而更惊的是,现在我们可是在人家的祖坟里,杨修夷一身灵力不能发挥不说,还受了重伤,这小子哪来的胆气敢这么猖狂,如此挑衅别人?

    姚娘怒目望他,一张比我还清汤寡水的面孔阴厉到极致,冷声:“那你倒是说说,我们这曲艺差在何处?”

    杨修夷闲闲勾起唇角,淡淡道:“虽然看你很讨厌,觉得没必要跟你浪费时间,不过略略跟你提一提也是无妨。方才我们在密室中,你弹的那首为正声部松墨朝飞,可引人神智涣然流离,脏腑痛如绞割,对么?但你琴艺不精,本就不怎么样的曲谱被你弹错了十八个音,恰好让我钻了空子,凭借你的灵力,蓄得望嘉引,不过你的灵力比琴艺更差,微弱甚小不算,还浑浊不清。”说完,似笑非笑的抬起眼睛,“本来就沽名钓誉的曲谱,如今一代不如一代,到了你这代手里,更是可悲,你在你祖宗坟里弹这曲子,不怕把他气活了再死一次么?”

    姚娘面色愈渐难堪。

    杨修夷仍不怕死的凉凉说道:“不过这老头罪孽太多,恐怕早就魂飞魄散了,就算没有散尽,余下几魂几魄也只能投胎当个粪虫来做,你就放心吧。”

    我的心快拧成一团,他的身体果然不行了,否则以他的性情哪会跟讨厌的人说上这么多。他在争取时间为自己调理内息,偏又改不掉心高气傲的毛病。如此辱人,换我是姚娘,我一定马上把他撂了。

    姚娘冷目瞪着他,好半会儿,忽的冷笑:“你与我说这么多废话,是在拖延时间么?”

    “拖延?”杨修夷淡淡摇头,很是淡定从容,“你倒不如看做是我让你多苟延残喘一刻。”他微侧过身,绝美的下巴微扬,对地上的卫真抬了抬,“卫氏一脉的千年诅咒,是不是你们苏氏后人在背后作乱?”

    我顿时震惊,抬眼朝姚娘望去,她冷冷看着杨修夷,点头:“不错,是我们干的。”

    我瞪大眼睛,愕然:“什么!”

    她清清冷冷道:“没什么,不过就是每隔四十一年杀个人罢了。”

    我愣愣的看着她:“卫真一家是你杀的?”

    她不悦皱眉:“我不是承认了么?”

    我气急怒吼:“这是为何!你这个疯子!他们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他满门!”

    她泊然无感的一笑:“祖训没有提及不准杀他满门呀,一杀上瘾,我便控制不住,索性全杀了。若不是怕卫氏就此绝后,我的后人过不了瘾,可能卫真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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