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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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谣- 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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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毛站在我旁边,呆呆道:“听不懂。”

    这番话只会说的我越发难过,我并未将她们当陌生人,那时我一直在寻我的族人,我的至亲,怎会是陌生人?

    孙深乘冷笑:“少夫人,不要听她的,说这么多好听的,谁知道她安得什么心?少夫人可别忘了我们现在在哪,她和那群人是混在一起的。”

    月芎回身,双眸泛着红晕,淡淡道:“是,你师父身上是被我们做了手脚。”

    “你们做了什么!”

    湖风吹起她束在脑后的马尾,颇有些英姿飒爽,她望了眼师父:“我说了会回答你,你急什么?”弯唇一笑,“也是,你若不急,我们这番苦心就浪费了。”

    师父冷哼:“想用老夫挟制我徒儿?”

    “是激怒。”月芎淡淡道,“溟海地动,灵气外涌,万千生灵受难,源头却不过只是你因你师父而发了个怒。”

    饶是再笨,我也听懂了:“你们想要化劫?”

    “对。”

    “你给我住嘴!”我怒的站起,“我当你多通情达理!到头来你还是万珠界他们的走狗!溟海地动是因我而起,可是将我逼至那一步的人是谁!当年若不是万珠界那群畜生,我们月家又何以……”

    “你以为谁都是月薇兰那个背祖叛宗的贱人么!”她怒然打断我,“天下想要化劫的人就只有一个万珠界么!我告诉你,不止你一个人想复仇,我们都想!”

    她伸手一指:“今日死在魃尸口下的,皆是十巫后人!我们没有一个不想把万珠界的人一口一口的吃掉!可不破掉万珠界之阵,我们如何报仇!”

    想起宋积和清婵在沙滩并肩而立的一幕,我了然了,垂眸看向师父,眼泪滚落,我难过道:“师父,是我连累了你……”

    他认真摇头:“九儿,非你之错,勿过多怜悯,勿过多自责。”

    萍奴点头:“少主,不归你的错。”

    我擦掉眼泪,看向月芎:“可你知道放出一只化劫,会造成什么后果么?”

    她却淡淡一笑:“没有化劫之前,这个天下本来就是属于我们十巫的。”

    我凄苦点头:“我懂了。”

    悲凉渐次从心底攀升,我看着她:“你说你同我没什么感情,你也说那些月家人恨我,也好。”我吸了吸鼻子,认真道,“你们害我师父,从今日起,我月牙儿不会再顾念同族之情,亏欠之意,我与你们,一刀两断!”

    呆毛挥舞拳头:“还有我!”(未完待续)

408 一寸浑然(一)() 
ps:不会让大家纠心很久的,放心~~~!结局大团圆~~师父会好好的~~

    不愿再同月芎说话,我把她交给了孙深乘和呆毛,和师父安静的坐在湖堤上,望着远处清澈水面发呆。

    师父问我在不开心什么,我望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师父叹息:“丫头,师父的事,不怪你。”

    我垂下眼睛:“是我要来魔界的。”

    “为师在永城的时候,就有点不对劲了。”

    我回头,讶异:“永城?”

    “是。”他抬手将我的外袍拉齐,“萦奴的事,你亦无需自责,来魔界,是我们自己要来的。”他抬眸望着对岸,目光苍远,“你性子野,喜好东游西逛,不喜欢被束缚捆绑,当年十六岁生辰一过就嚷着下山,还记得么。”

    “嗯。”

    “为师曾说你不该让牵挂你的人为你担忧太多,可是,你会不会觉得累?”

    我看着他,沉默一会儿,我静静道:“会,有时候我会有一些很自私冷漠的念头,像在珝州永城,我只是想出去散心,回来晚了看到那么多人在等我,我会感动,可……”我不知道说出这样的话会不会伤人,犹豫一会儿,低低道,“可,我也觉得她们很烦。”

    “九儿,她们是关心你。”

    “我知道。”捡起石头扔向远处,水声轻溅,涟漪荡开,我微微拢眉,“可是师父,我没有求过谁来关心我或者陪我……我小的时候。你经常扔下我一个人出远门,你不是说偶尔喜欢一个人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么。”

    他轻轻一叹,伸手搂着我,点头:“对。”

    我靠着他的肩。他轻声道:“丫头,离开这里后,我们回凡界吧。”

    我咬住唇瓣。

    “持厚善之人不该辜负,你须知道,就算你再不喜欢,可毕竟牵系他人。勿要令他人因你而殒命。”

    我吸吸鼻子,耍性子的撅嘴:“可我不想为他人而活。”

    “可你身处中心,责在身,就必要顾全他人。”

    我倔强的抹掉眼泪,他续道:“九儿。萦奴之事与你无干,可若再有人枉死,那便是你之过。因为你已知其中利害,你在此魔界一日,便是将他们性命置于风口一日。”

    我委屈的哭出声音,他严肃道:“知道么?”

    我转头望向别处,终是不情愿的点头:“我知道了。”

    心绪难言,我不再说话。任目光在天地流转。

    没多久孙深乘就过来找我,他说月芎比想象中还要配合,几乎没有过多提问。她自己便将知道的一切都招了出来,条件只是要我们留她一条活路。

    可她知道的着实不多,背后指使者不用她说我也猜得到是宋积和清婵,他们在师父体内种了蛊虫。

    上古巫蛊,我从未涉猎,茫无头绪。月芎也不知解决之法。她唯一知道的是,这蛊虫是宋积借妙荷之手种到师父体内的。

    在京城时。我曾昏迷数日,妙荷被人骗去按了血印。那人就是宋积。

    此次宋积要他们将师父引到玄魂潭,是欲用玄魂潭的阴煞之气将师父的灵根彻底毁去,让师父成为他们的傀儡,却不慎遇上魃尸,全军覆没。

    天空彤云晦濛,曛黑阴霾,孙深乘说完后静静望着我。

    他的容貌同性子一样孤僻寂冷,阴沉眼眸是我所见过的最难解复杂的一双。

    一丝不安微微绕上心头,我看向他身后:“她人呢?”

    孙深乘看了师父一眼,再望着我,最后垂下,淡淡道:“我杀了,怕血气引来妖魔,我让呆毛将她扛远扔了。”

    我睁大眼睛:“杀了?!”

    “是。”虽垂着头,孙深乘的背脊却挺拔如剑,“她之所以有恃无恐,无非因为知道少夫人身有血咒,不能动她,不过自作聪明罢了。”

    我揪着衣袖,指尖发寒。

    他抬起眸子:“少夫人,此女色厉胆薄,贪生怕死,心术不正,我们还要出这鬼地方,留着她,终究是个隐患。少夫人若要怪罪我,我自一力承担。”

    我一时木讷,缓缓摇头:“不会怪你。”

    本想让呆毛再去找下玄魂潭,但怕师父在玄魂潭中会出意外,于是打消。

    就着面前的湖水讨论一番,在我的坚持下,他们同意让我下水探路。

    我在湖底游了好久,终于找到一个洞口,钻进去后从另一个洞口出来,是浩淼辽阔的江河。

    河面被大雪封冻,好在有几个大窟窿投下白光,我挣扎着游过去,破水而出后大口喘气,缓缓爬了上去。

    观察了下四周环境,我再凝神屏息,确定可以设阵后,我如释重负,重跳入水里,回去找他们。

    茫茫雪原,无垠无边,师父设护阵让我们在其中避风驱寒,身上刺骨湖水也被他老人家驱散干净。

    我从雪地里挖出许多石头,想要找杨修夷或木臣他们,却遍寻不到,再让呆毛试着去附近找些村舍人家,结果村舍是有,却空无一人。

    村子不大,仅八十来户屋舍,一片狼藉缭乱。我们找了好久,没有找到一点食物,最后推开一个院子,劈断桌椅板凳生火,围着篝火而坐。

    昨夜一夜未眠,我靠着师父,靠着靠着便入了梦。

    梦境杂乱无章,一下子被数千魃尸追逐,一下子被上万亡灵撕裂,最后梦见师父陷入玄魂潭,呼喊着“九儿救我”,却被万千之手强拉了下去。

    我惊出一身冷汗,却平静的睁开眼睛,师父支着脑袋靠在我旁边,呼呼打着鼾。

    窗外天色已黑,朔风呼号。大雪纷扬,我凝望着师父苍老的脸,心中暗暗难过,魔界,我真的不能呆了。

    第二日雪色放晴。我们空着肚子赶路,走了好久,加上呆毛探路,却始终一无所获。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呆毛从前方回来,大喜:“主人。又有村庄!”

    心中升起希望,我们忙朝那赶去,越近却越觉得不对,师父遥遥一指:“那不是我们昨晚呆过的么?”

    萍奴喘着粗气:“会不会是长得像?”

    “过去看看。”

    村庄立于雪中,残瓦断壁。满村狼藉。

    我忙奔向一个院门大敞的院落,屋内一股未散尽的烟味,地上几个脚印。我舔了下唇瓣,艰难伸脚,踩在土墩旁的一个脚印上,大小吻合,一模一样。

    他们纷纷进屋,我回过头去。目光无助,师父扫了眼,哈哈一笑:“可能是我带错路又给带回来了。快走快走,天黑前得出去。”

    于是我们再度赶路,半个时辰后重回到此,师父鼓励大家:“走!”

    孙深乘劈了一袋短木,一路插在雪中,但在半个时辰后。我们又迈入了村子,而去时所插的短木。早已不知所踪。

    孙深乘回头看向刚插的短木:“若我们沿着这条回去,会如何?”

    我摇头:“是行路障法。没用的。”

    舔着干燥的嘴唇回到小屋,饥寒交迫,我一屁股坐下,揉了揉眼睛。

    呆毛嘴唇都裂掉了,搓着冻僵了的爪子进来:“主人,现在怎么办?”

    我捧着它的爪子,呼呼呵气:“不知道。”

    它眼眶泛红:“主人,你对我真好。”

    “不把你保护好,我宰谁炖汤给我师父补身子啊。”

    它一呆,我笑起来:“吓你的!”

    它缓缓松了口气,我问道:“你到底为什么要叫我主人啊?”

    “因为喊你姐姐,你说我比你大啊。”

    “我说过吗?”

    师父和孙深乘从屋外进来,鼻头被冻得通红,扔下一口石锅和一包雪:“丫头,生火。”

    我忙乖乖照做。

    他们一屁股坐下,猛烈喘气,没多久便昏昏欲睡。

    隔日,我们又走了两趟,结果一样,又回到了原处。

    我找不到这个行路障法的弱点,回来后同样只能靠着烧沸的雪水果腹。

    可情况越发不妙了,因为师父发起了高烧。

    我在屋内照料他,孙深乘抱着一堆雪进屋,在一旁安静坐着。

    我喂师父喝完热水,他忽的说道:“少夫人。”

    “嗯。”

    他静静看着火堆:“木柴,也快烧没了。”

    我没有说话,将师父平整放好。

    “我们,杀了萍奴吧。”

    我回头瞪他:“胡说什么!”

    “仙人会死的。”他抬起眼睛看着我,“萍奴死了,如果我们还出不去,就吃我,孙深乘眼都不会眨一下!”

    “不要瞎想了!”我怒道,“你当我是什么,当我师父是什么!我师父宁可病死饿死,也不会吃你的肉!”

    “可是少夫人……”

    “住嘴!”

    他眼眶泛红,绝望的看着我,转过头去望着窗外,沉默不言。

    我抿了下唇,回身欲将雪块添到石锅里,忽的听到师父的声音:“把那萍奴,杀了吧。”

    我一惊,回过头去,他睁着眼睛,定定注视着我:“徒弟,为师饿了。”

    “师父,你说什么胡言!”

    他爬起来,我扶着他:“师父,你身子不好,你先……”

    “啪!”

    他蓦地抬手,反手给了我一个猝不及防的耳光。

    我的身子撞向火堆,滚烫的雪水洒了我一身,烫的我皮肉冒泡。

    “少夫人!”

    孙深乘忙扑过来用雪块摁我脸上,衣襟一紧,师父推开他把我拎起,我半躺在地,惊恐的抓着他的手,双目凄楚:“师父!你冷静点!”

    他怔怔望着我,半响,深吸了口气,将我甩在地上:“为师出去走走。”(未完待续)

409 一寸浑然(二)() 
大风卷着雪花,横贯整座雪原,师父立在村口,目光穿过悠悠雪雾,望着远处。

    我在他身后停下:“师父。”

    雪花在他眼睫上结了层冰晶,我勾住他的臂弯:“你生病了,我们回去。”

    他淡淡看我一眼,我轻轻摇他的胳膊:“好不好,师父。”

    他忽的问道:“徒弟,你怕不怕死?”

    “啊?”

    他咧开一个灿烂笑容,大袖一扬:“你看,要真出不去了,为师立在这儿摆个潇洒点的姿势,被冻成冰块就不会烂掉了!”

    我弯唇一笑,他忽的伸出小拇指:“丫头。”

    我愣了愣:“给我挖鼻屎?”

    “拉勾勾!”他没好气的说道,“你脾气不好,师父现在也阴阳怪气了,可咱师徒两不能输,来!”

    我伸出小指,他一把勾了过去,很神气的说道:“咱得拿出当年对付那小王八的气势来!”

    我没能忍住,弱弱道:“……可我们赢得少。”

    他眉梢一挑,我撇嘴:“而且,还是你把我嫁给他的,当初我都没说要嫁……”

    他哼了声,转身进屋。

    我低眸看着他的两个脚印,抬脚踩了上去。

    杨修夷,他一定会找到我们的。

    但在那之前若真撑不住了,孙深乘的话不失为一个好建议。

    肉能果腹,能驱寒,我们四人之中,我似乎是最好的人选。

    焚玉醉云阵让我不会饿死,重光不息咒让我生生不息,所以这算不得是什么舍己为人的壮举。不过最经济最实惠的做法罢了。可是……我叹气,就怕师父他们要恶心死了。

    回屋后,师父已经睡了,孙深乘以臂为枕,卧在破旧的窗下,双目怔忡。萍奴跪坐在一边烧柴,眉梢眼角挂满憔悴。

    我在她旁边坐下。同她闲扯了几句。然后闭目睡觉。

    又过去两日,孙深乘望着萍奴和呆毛的目光越发如狼,师父身体不好。加上饥饿,脾气愈加暴躁。萍奴刻意避着他们,时时如履薄冰。呆毛喜欢挨在我身边捧着腮帮子长吁短叹,我问它怕不怕。它说它可以饿上一千多年,它担心的是我怎么办。

    好在第六日。这样绝望的日子终于接受。

    师父发了一顿大火,骂完孙深乘后来打我,我被打得不敢进屋,和呆毛一起蹲在村子的角落里。

    呆毛用力拉它体内的繇虫。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我则终于下定决心要拿自己的肉去熬汤,正拿着匕首比划着割哪里好时。远方天幕下出现了一支浩浩荡荡的千人长队。手握长矛,形容威武。一色的铠甲军装,全军约有四千多人,我活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架势。

    别说是魔兵,即便在凡界遇上这样的陌生军队,也没人敢贸贸然上前求助。

    最后我和孙深乘打昏两人,剥了他们的盔甲混了进去,第一件事是马上偷干粮和生肉让呆毛带回去给萍奴。而更令我们开心的是,走出这片行路障法的方法他们竟也懂,掌握之后我们寻隙离开,把盔甲还给那两个已经被师父打肿了的魔兵。怕放了他们会立马回去喊人报仇,我们只能押着他们一起上路。

    走到那支大军脚步消失的雪地,师父双手结印,打开一道界门,界门外同样是银山雪野,可却能明显感觉到巨大的不同,是一种生命朝气。

    呆毛欢呼一声,开心的扑到我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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