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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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谣- 第2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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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下午找了五家,说法近乎一样,最后我进了家酒楼,特别阔气的要了个雅厅,闷闷不乐的趴在了里面。

    几张药方都不一样,但一些调理血气的草药是重复的。

    其实我不该去找他们的,他们根本就不懂什么浊气戾气煞气和孤灵,我该找的应该是杨修夷和师尊他们,可我没有勇气。

    窗外天色渐黑,我将药方收回怀里,刚立起身子,浑身陡然一个寒颤,我下意识朝右边墙壁望去。

    ……

    半个时辰后,我的房门忽然被人移开,一个男人轻轻嘀咕:“看吧,敲了那么久的门都没人。我就说她走了嘛,喝那么多东西她早憋不住了吧。”

    我皱眉,压根没注意有人敲门。

    又一个男音嘀咕:“是个怪女子啊,要了这么好的雅房,也不点几个像样的菜。一看就不是什么穷人嘛。”

    “这不挺好,我们能偷会懒了不是。”

    置于霜林染醉座屏上的烛盏被点亮,一个伙计叫了一声,脸色惨白的跌坐在地,指着我:“她,她……”

    另一个伙计闻声赶来。傻愣愣的看着我。

    我像只壁虎一样踩着案几趴在墙上,同样傻愣愣的看着他。

    “姑,姑娘……”

    我伸指:“嘘……”

    他指着隔壁,结结巴巴:“你,你是在偷。偷听?”

    我从怀里摸出五钱银子丢了过去,使了个眼色。

    他们对望一眼,愣愣点头,就要退出去时,我低声叫住他们:“等等!”指着身材矮小的那个,“你的这身衣裳,给我。”

    他有些尴尬:“我还是去取一件给姑娘吧。”

    结果他拿来的是件新衣裳,带着淡淡清香。是他乡下娘亲刚托人送来的冬袄,一针一线都是亲手缝制,我自是不要。于是他们又给我弄了一套女婢衣衫。

    隔壁布置同我那间一样,雅房首先要对得起雅字,文房四宝,字画熏香哪样都少不了。

    所有人席地而坐,我径直走到屏风后面,耷拉着脑袋整理瓷盏。一个女婢叫我拿东西出去,我应了声后就地设了个阵法把我们一起圈在了里面。

    房内有男有女。大约二十四人,我偷听时只能隐隐听到田初九。竹坞亭,大会一场空的字眼。他们应该都是江湖上混的比较开的,此番聚在一起也只是茶余饭后的闲聊,我不过是他们匆匆带过的话题。

    可是在其中,我却看到一个熟悉人影。

    他耷拉着脑袋跪在一位剑眉星目,容貌轩举的老者旁边,是他三个徒弟之一,身材高大魁梧,剪影太像宋积了。

    我细细打量一番那个老者,谈吐有礼,那双眼睛看似慈祥,却如鹰隼般锐利,这种老江湖多半这样,看似特别,看多了,也没什么特别。

    听了半个时辰,没听出什么名堂,期间十人离场,又新加入了三人,到后来走的只剩八人,其中四个正是那老者和他的三个徒弟。

    我有些失望,却见那老者设下静心阵,看向另一位带着徒弟的中年男子:“听说姜蓉带了九个人过去,只剩三个人回来?”

    我一愣。

    那中年男子烦躁的放下酒杯,看了他一眼。

    老者捋须,皮笑肉不笑:“呵,谁能想到月家快绝种的时候会出现这么多个有趣的姑娘?”

    男子没有说话,老者若有所思的沉目,而后看向他:“明日申时之前,你能召集到多少弟兄?”

    “能召集到多少?”男子冷笑,“自师父被杨琤杀了后,我们宗门早已没落了!”

    “那去雇些人手吧,一百个能有么?”

    “你要做什么?你以为你现在斗得过杨琤?”

    老者微微一笑,高深莫测,抬手倒茶时淡淡道:“都说兵家至高境界为不战而屈人之兵,我却觉得,借刀杀人,坐收渔利才是最快活的。”

    “借刀杀人?借的是我们这把刀?”

    “你们?”老者嗤笑,“贤侄,就凭你们,再叠个百倍也比不上杨琤和杨家的一根发丝。”他扶桌起身,斜觑了他一眼,正目看向前方,“溟海地动,地底大量灵气喷涌,短短数月便将一条小杂龙养出了千年修为,此事你听过?”

    男子一怔:“我只听闻有应龙。”

    老者再度拈须,笑得诡异:“它如今又食了上千生灵,你说它的修为会精练多少?”顿了顿,寒声道,“那,才是我想要的利刃。”(未完待续)

391 三股势力(一)() 
p,2015年第一天就给断更了…5555…事情是这样的,我跟表哥约定好一起去看日出,结果怕自己睡过头,索性就通宵了…没想到身为熬夜小能人的我昨天熬到五点左右的时候居然撑不住了…然后一睡就睡到了下午两点多,更搞笑的是我表哥,我去找他的时候,丫还在睡觉…tut,然后,作为每天从正午12点开始码字,时速200的手残党…我昨天很不幸的又断更了…对不起tut

    老者离开后,中年男子将他痛骂了一顿,都是些难听秽言,没提到什么身份出处。

    几个徒弟随声附和,其中一个招来伙计还想要坛酒,男子一巴掌抽了过去,粗声粗气道:“还喝什么!有正事要办,你想醉个什么样!”

    起身扔给那伙计十两:“多了当赏你!”

    伙计喜笑颜开,点头哈腰:“大爷慢走,大爷慢走!”

    待他们走远了,我从阵法里出来,悄悄跟上。

    永城我很小的时候同师父一起来过,城池不大,跟宣城一般大小,分为东南西北四区,城中水道纵横,唯一的广场在南区,还没鸿儒广场一半大。

    他们朝东区走去,不急不慢,男子神色烦躁,紧皱的眉头没有松开过。

    到一条寂静巷弄时,一个徒弟开口道:“师父,你真要答应那老头么?雇佣杀手的银子可不少。”

    男子静了好久,徐缓道:“不答应有什么办法?我宗门命脉尽握在他手里,没有他。灵虚门早将我们收了。”顿了顿,“再者,师父的仇,不能不问杨琤讨!”

    另一个徒弟讪讪道:“我们要杀杨琤,是为了给师尊报仇。那老头想除掉杨琤,还不是因为那田初九,凭什么连这个钱都要我们出,他站着说话不腰疼。“

    竟是个女音。

    男子看她一眼:“嫌我不够烦是么?”

    徒弟俏皮的吐吐舌头,随后又道:“都怪姜蓉师叔,她非要将那两个月家女人一起带走。我们活活少了棵摇钱树。”

    提到钱,一个徒弟翻起了钱袋,叹道:“师妹说错了,哪还用得着送去摇钱,让那群杀手直接睡她们不就行了?”

    我脚步一顿。另一个徒弟低低道:“她们都死了,我们就别说了吧。”

    女徒弟白他:“真是有趣,她们害死了你的同门师兄弟,你居然还替她们说话!”

    “她们害人,也是我们心怀不轨在先啊,不是我们先把她们送去……”声音越发的低,“凡事总有因果,再说了。这次姜蓉师叔和陌瑭师叔押着她们去她们家抢宝贝,她们肯定得……”

    “啪!”

    中年男子忽的回身,反手给了他一个清脆耳光。他摔倒在地,手肘支地,连连后退,袖子怯怯擦着嘴角的血。

    中年男子冷冷的看着他:“别他妈来老子这里讲什么狗屁仁义!吃了那两个婊子换来的饭,用过她们换来的兵器,你就没资格再叫嚷!”说完抬步离开。

    几人都惊了一跳。那女徒弟小心扶起他,在他后脑重重一拍:“这话你也敢说。我们宗门要不是没落了,会变成这样么!”顿了顿。又道,“那两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们干了多少坏事,仗着漂亮在那又挑拨,又阴人的,送她们去那种地方是活该……哎哟!”

    她摸着被石头砸中的额头,伸手一抚,掌心带血,怒道:“谁!”

    我阴影里缓步踱出,冷冷的看着她。

    她怒的起身:“你是……”话音未落,她惨叫一声,膝盖喷出血花,跌跪在地。

    石子飞起,在我们周边旋转,最后落为天灵困阵,另外两个男子拔剑刺来,同样被我的光矢击中膝盖,因冲的太快而重重摔倒。

    我捡起地上的长剑,嗤笑:“连剑都握不住,好意思学剑。”

    一个徒弟怒瞪我:“你想干什么!”

    我极不熟练的握着剑柄,微微举起,淡淡道:“来要债。”

    长剑直刺,白芒破空,他的惨叫声被困阵阻拦,那回来找徒弟的中年男子立在阵法外,四顾茫茫,而后怒哼一声,拂袖离开。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永城南区的尚元广场,我跳了下来,转身从车上拖下三人。

    快近亥时,街上同宣城一样安静,车夫脸色惨白,我一付完车钱他便鞭马离开。

    我拎起这三人的衣襟,将他们一个个拖到高台下,面朝北方而跪。

    远山苍茫,月色疏淡,我咬破手指,在他们身前画下怀璧西风纹。

    世上最有意义,也最没有意义的东西,就是这些图纹。

    司洛华春代表庄重,陇山神女代表神秘,绿腰绮婆是为祭祀,怀璧西风则为赎罪。

    可无论代表什么,都不过一种象征。

    他们不可能虔诚忏悔,我的两个姐姐也不可能死而复生,甚至连轮回往生的可能都无。

    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不能杀人,我连唆使别人杀人都不行。

    他们伏地跪着,双膝受了我的长鹤冲花诀后,又被我用长剑刺穿,此生他们都没可能再直立行走了。

    我解开他们喉咙里的归海钉,将蓝色晶钉捏作烟尘,不理会他们的怒骂,转身离开。

    没能从他们嘴里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连他们的宗门也没能问出。不是他们嘴巴严闭,着实是我不敢对他们严刑拷打,因为我怕遭到他们反抗后,会刺激我体内的戾气,让我做出可怕的事情。

    离开广场后,我沿着南城水道,踩着一地月华漫无目的的走着。

    天寒夜静,泠风从空旷的巷道吹来。夹着清淡花香。

    我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回想了一遍,然后在青石板桥上坐下,翻开怀里的小册比对,发现记忆丢失的不算糟糕,放心的呼了口气。我将药方夹在里面,小心收好后,设乾元星阵找轻鸢她们。

    快到客栈时,闻到一阵烤肉香,这么晚的天色,街上摆摊的也就这么几家了。我几步跳过去,呵着手笑道:“老板,我要十串!”

    小伙子笑得开朗,手法利索:“好咧!”

    “五串辣一点,五串咸一点哦!”

    “好!”

    我搓搓手。去腰带里掏钱,几个铜板先我一步丢在了木板上。我一顿,回过头,杨修夷一袭玄衣劲装,宽肩窄腰,清影修长,垂眸看着我,眸色有些疲累。

    我第一反应不是半个多月没见的欣喜。而是下意识就问:“你怎么在……”

    他猛的上前抱住我,大掌把我的脑袋摁在他怀里,贴的太紧。能听到他胸膛下的心跳飞快如奔。

    我愣了愣,缓缓抬手搂住他的腰:“杨修夷?”

    安静良久,他语声喑哑:“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我莫名慌乱,我忙推开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做了什么?”顿了顿,我睁大眼睛,“你砍了我师父?!”

    他俯首在我额上轻吻。额头相抵,深深望着我。眸色漆黑幽沉,我渐渐读懂了。

    松开他。我转身看向铁架上滋滋冒着香气的烤肉,淡淡道:“婇婇和玉弓告诉你了么?”

    “初九……”

    “我没生气。”我认真道,“我今天出去不是生气逃掉的,我说过我不会离开你的……”回头故作恼怒的瞪他,“你不信我!”

    他仍是那样的眼神,我双手抄在胸前,撅嘴:“卿湖的事情,我气的是你浪费了半年,不管是卿湖还是谁,这半年的时间……”不愿再想这个,我跳了过去,“就说我吧,我最受不了别人对我好,当年十八还是个杀人越货的女魔头呢,可是因为对我好,我不是照样和她成为姐妹了么。她杀过那么多人,说不定你三姑她六婆的侄子的邻居就死在她手里了呢,你们杨家最不缺的不就是人么。”

    他浓眉微拢,我叹了口气:“而且,卿湖为了你变成那样,你救他,我不怪你……我们月家的仇毕竟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不想束缚着你。”

    老板在烤肉上洒了调料,油水滋滋,香气四溢。

    这些话,似对他说,其实也在对我自己说。

    我真的不气他么,哪能……

    可我真的不想生气,人生苦短,爱都要没时间了,还怎么狠得下心去吵架。

    而且,他做错什么了,他又没欠我东西,喜欢一个人就是欠一个人么?在我看来,人生在世,能谈得上欠的只有生养之恩和救命周济之恩。

    杨修夷没有说话,老板弱弱的看我们一眼,弱弱的将烤肉递来:“姑娘,好了。”

    我闻了一口:“真香啊!”递一串过去给他:“要么?”

    他微微摇头,眸色复杂。

    我勾住他的臂弯:“那走吧,有点累了。”张嘴咬了满口的肉,咽下后问他:“狐狸应该跟你说了我这半个月发生的事了吧?”

    “嗯。”

    长街静静的,可以清晰的听到我们的脚步声。

    我把脑袋靠在他肩下,轻轻道:“我刚才,去报仇了。”

    “报仇?”

    “说起来有些复杂,我们回去说。”

    “好。”

    我擦掉嘴角的肉渍,回身不满的看着他:“杨修夷,我都没放在心上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

    他静静望着我,低叹一声,把我搂了过去:“我只是心疼你……好,我不多想了。”

    我勾住他的脖子,笑道:“这个烤肉真的很好吃,不要么?”

    他皱眉:“你知道我不喜欢吃辣。”

    “我喂你。”

    我凑近一些,邪邪的看着他:“用嘴巴喂……”

    他一顿,失笑着往向一旁,俊眉微挑,眸如点星:“在这?”

    我咬下肉块,踮起脚尖,就要触到时忽的停下,呆呆的望向他身后不远处的高楼。

    他微微敛眉,循目望去,双眉一皱。

    酒旗迎风猎猎而舞,酒庄下,三个男子挂在下边,上身未着寸缕,开肠剖肚。为首的那个,依稀可辨容颜,正是雅厅里那不可一世的高傲老头。(未完待续)

392 三股势力(二)() 


393 三股势力(三)() 


394 那条杂龙(一)() 
天色大黑,墨云遮了日光,有强烈鼓动从四边而起,整个天际暗沉如死水。

    人群尖叫喧嚣,朝四面冲去,却有更多千足行尸从高楼屋宇上跳下,速度飞快,刹那将疾奔的人群冲散,密密麻麻的手脚同时捉起数十人,空中开遍人肉血花。

    变故太快,捕快衙役们已经傻眼了。

    一声尖锐哨音响起,一个浑身焦黑的炭人爬上一座酒楼屋顶,厉喝:“大家朝城东跑去!城东!”

    竟是师父!

    不想给杨修夷添乱,我主动提出说保护邓和丰叔他们离开,他在我额上一吻,被我顺手剥下了他的墨青大袍。看似简单,却华贵无比,浅绣着苍竹细纹,材质一绝。我有些舍不得,但还是将它铺在了地上,手臂迅速将残肢碎肉挖到一起,用大袍包住。

    扛着一袋血肉尸骨,我同邓和他们挤入了人群,值得庆幸的是,世人虽爱热闹,却也懂得保护幼童,广场上如此血腥残忍的一幕,没有人愿意让自己的小孩看到,老人妇孺来的也极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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