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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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谣- 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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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婇婇和轻鸢同时骂道:

    “可恶!”

    “太过分了!”

    我双手搓着茶杯:“连死人都不放过,这女人也不怕损了阴德。”

    她冷笑:“这样才好教左显对我死心啊,而且,她非但没有损了阴德,反而还生了一对男胞,现在在左家可谓荣极一时,就连左林氏都要看她脸色了。”

    “左林氏是?”

    她捡起棋子落在棋盘上,淡淡道:“左家长子左濯的发妻,生养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都没。”

    我点了点头,细想一阵,觉得这件事倒也不是很棘手。

    左府应该同杨府一样,也有很多的阵法玄术,所以沈云蓁这鬼魄进不去。我如果找个理由,混进去当个丫鬟什么的,然后趁人不注意把蔡诗诗给绑了,软硬齐上,逼她说出来倒也不难。

    第一件事便痛痛快快的答应下来了,第二件事的话,我说要帮她查罪证,我觉得可以在绑了蔡诗诗的时候一起给办了,便也答应。

    第三件,帮她找妹妹,我不解道:“亲妹妹?”

    “嗯。”

    唔,大约也是嫁进了什么铜墙铁壁的高门大院里,所以这个鬼魄进不去吧。我就要应下,忽的想起沈钟鸣只有一个孙女,连孙子都没有,沈云蓁哪来的妹妹,正要发问,她淡淡道:“在未见到祖父的信前,我也不知道我有这个妹妹的。”

    “啊?”

    她眸色微沉,面露惋惜,轻道:“我这妹妹命差,不宜留在我家,祖父便送往了乡下一户农人那里寄养。他在信上提起,对这妹妹愧疚,想要我去弥补。”(未完待续)

317 我很想你() 
听沈云蓁说完所有的故事,天色已经快亮了。

    婇婇和轻鸢歪在了柜台旁昏昏打盹。

    七月中元就快到了,我欲留沈云蓁在我这,但觉得这与养鬼无异,我阳寿没什么好损了,可不得不替店里的人着想,便也不做挽留。

    我教婇婇收拾茶具,掀开珠帘去往后院,一下石阶就看到皑皑月色下,花枝影丛中的俊美公子。

    花戏雪抱着熟睡的小短腿盘腿坐在我偌大的软椅上,墨发完全披着,不知是要入睡还是刚起。

    漂亮的凤目没好气的抬眼看着我,我打了个哈欠,从他怀里接过小短腿,在他肩上拍了拍:“我去睡了,你慢慢摆姿势。”

    进屋关门时,他抄胸回眸看我,我一手抱着小短腿,一手将门合上,听到他在外面的嘀咕声:“老子怕那女鬼吃了你,特意守了一晚,连句谢谢都没有……”

    我唇角浮起笑意,在小短腿头上亲了口,一起拖进了被窝。

    本以为会沾枕就睡,脑子在这时却蓦地褪去了困意,异常的清醒。

    我将沈云蓁讲的所有故事重新梳理了一遍,最后发现最古怪的地方在她那命差的妹妹那儿。

    挽挽的命是我见过最差的,她父母尚在拼命补救,还将她送往寺庙。我的命也不好,可是我被师父捡到了山上,将我认真栽培。按理说,沈钟鸣这样一个广交天下的儒家,怎么样都不至于把孙女送往乡下农家寄养啊。他只消一句话,那命不好的沈家妹妹或许就能成我的师姐,或师姑和尊师姑了。

    这世道的小孩有多不安全呢?十八是被偷的。我在鄞州遇见的那个清容也是被郭香芹偷的。这世上牙婆子,坏巫师,人贩子到处都是,沈家又不是养不起,怎还能将小孩送人?

    而更蹊跷的却是。沈云蓁说信上所讲,沈钟鸣所寄养的那户农家是个完完全全不认识的农家。

    我轻轻叹了口气,这沈先生,他活着不弥补,死前也不让别人去弥补,偏要等孙女也死了才叫人家去弥补。我真是不能理解这种大智慧。

    而他那鬼魄孙女如何弥补一个活人?到头来却是落在了我头上。

    至于要我偷的东西,她说时机未到,先不告诉我。而要我帮她拆散的那对情人,她给的理由很简单,她看公孙婷不爽。不爽的原因是及笄那年的花朝节。公孙家的那些姐妹无端的集体针对她,而公孙婷作为庶女,为讨长姐们喜欢,故意强出风头,装作无心的将墨砚洒在了她最爱的那条裙子上……说书先生没说错,千金小姐们的日子果然精彩的很。

    沈云蓁所说的五件事,只这一件我不答应,这种内宅外宅的争斗。我一个世外高人搅和进去像什么话,师父教我最多的是什么?是腔调。见到一对小儿打架,你得上去拉一拉。见到一对富家小姐打架,你得甩甩头发,拂拂衣袍,大笑而过。当然,大笑这种事除了师父以外没人做得出,他以为是清高出世。但在旁人眼里绝对是个幸灾乐祸的神经病。

    左思右想,渐渐入眠。由于地处繁华之段,我不出两个时辰便被街上的热闹喧哗吵醒了。

    走马的。挑担的,运货的,卖包子的,着实鲜活。

    填饱了肚子,我抱了一叠纸去往柜台,提笔描个纲要。描时我发现对面街角躲着几个探头探脑的娇俏姑娘,多次注意后,我确定她们是在瞅我的店面,我想当然的就认为是花狐狸招惹来的。

    此情此景与当初的宣城那般像,杨修夷成日的摇着把折扇在店里晃悠,几个爱慕他的大胆姑娘还把塞着红豆和骰子,亲手缝制的小香囊送到了我这。

    我不懂为什么要塞骰子,湘竹给我吟了句诗,让我一下就爱上了。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杨修夷,我很想你,你又知不知?

    花了整整一日收集资料,期间婇婇和妙荷从外面回来,将打听好的一切说给轻鸢听,轻鸢绘了幅草图递到我手里,是一份简单的京城地图和左家族谱。

    左显的父亲左傅是左家旁支了,算起来左显在左氏门阀的地位虽重,却还是偏了两偏。不过他父亲这一脉,只有他的夫人生了对男胞,在自家还是很有分量的。

    蔡诗诗,短短两年,她爹从吏部郎中升调为吏部侍郎了,家里有在中书省当城门郎的,有在京兆府当录事参军事的……数下来有六七个了。

    我略略扫了一眼,暗叹轻鸢不亏在杨家呆过几年,做事都有了几分丰叔的味道。但其实这没多大必要啊,我只去绑架一个蔡诗诗,又不是绑架她全家。

    而京城地图,真是吓人,光是我如今所在的这个盛京区便比宣城大上两倍了。

    我将它收了起来,觉得我这一年大抵都要在京城过了,很有必要弄清地形。我的脑子愚笨,在宣城呆了三个月,我也只摸熟了金秋长街和柳清湖一带,不过西城的鸿儒广场,倒是此生难忘。

    一切理好,我觉得明日就可以行动了,玉弓断指,进去可能没人要,轻鸢说她在杨府呆过,如果去左府可能会被人认为是杨家派去的细作,也不去了。我不由乍舌,她又道:“别看我不过一个丫鬟,要认出我也不难的,小姐可知道杨家后府那条巷院里住了多少故作小老百姓的暗人么?他们游走于各个家族门阀之中,对付的就是我们这些丫鬟下人。”

    由不得我不感慨:“他们活着可真累啊,除了在自己的宅府里斗个死去活来,又要在宅府外同人斗个死去活来。”

    轻鸢垂眉:“他们亦是身不由己,不如此便会死,这世上的谋算和阴诈,说是为了争名夺利,其实也是自保求生啊。”

    我若是有所思的望了她一眼,她怯怯的躲开了目光,似乎在逃避什么。而我这么一瞥,只是单纯在想,杨修夷应该不会算计别人吧,看谁不爽,他直接暗杀就行了,一百个暗人也比不上他一个人的身手啊。

    倒是轻鸢这一躲,我觉得有些古怪,正要凑过去问她怎么了,一个庞大的身影从珠帘后飞了出来,摔在地上,那一整帘的珠子顿时断线,颗颗落下,在结实的瓷砖地上乱跳乱滚。

    花戏雪穿着单薄的外衫,墨发披散,怒气冲冲的追了进来。

    婇婇和轻鸢一惊,忙去扶起妙荷,我也赶紧跑去拦住花戏雪,一股清淡的花香扑鼻而来。

    “狐狸?”

    他怒喝:“这女人偷看我洗澡!”

    我回头看向妙荷,她面色尴尬的垂下脑袋:“还没看到啊……”

    “你!”

    他作势又要动手,我忙将他往后院拖去:“我帮你解决,先别气啊,别气别气……”

    一从后院台阶下来就看到龇牙咧嘴的小短腿。

    一定是花戏雪把它宠坏了,这排小牙牙的威慑力,露出来真是连鸡都吓不跑。

    劝了半天,终于把这坏脾气的狐妖和狐狸给安抚好了。我说替他看门,然后就在他房外的台阶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玉弓进不去,轻鸢不好进,只有带婇婇去了,如今看来妙荷也得一并带去,否则留在这还不被狐狸给杀了。

    想了想,我抬眸朝楼上望去。

    师父租的这店铺仅此一层,包括了后院的几排厢房。而我们的楼上,是被隔壁茶楼打通弄去做了包厢的,眼下正有弦音涓涓,舞姿曼曼,一曲叹风尘,一舞梨花落。真不知是茶楼还是春楼啊。(未完待续)

    ps:这几章节奏很快,都在过渡,然后标题实在不知道取神马了,不准说我肉麻,嘿嘿嘿

318 混进左府() 
傅绍恩说左家发的是国难财,兴起至今不过两百年。

    出门时我想象了一下左家的门庭,到了以后发现果然是一个暴发户的做派。

    同为门阀世家,我自然拿他同杨家比较。其实杨家也不算低调,但一番比对下来,杨家显得大气庄重,肃穆安详多了,左家则是珠光华宝,贵气富丽。不过很明显的一点,左家高墙上的阵法没杨家来的多,真不知该说杨家怕死,还是该说左家请不到好巫师。

    婇婇挑了筐菜蹲在门口,我陪着妙荷在一旁捏糕点,一个时辰便走动一番,加上和旁人闲扯,我们算摸清了左家的近况和几个后门的分布。晚上回到店里,玉弓押着个老太婆:“小姐,这牙婆子有名的很,左家很多丫鬟就是问她买的。”

    我站了一天,腰早就受不了了,反正轻鸢比我要聪明的多,吩咐什么哪用得着我自己来,便交给了她们。和妙荷去柴房烧水,打算洗个澡就睡,结果发现锅里烧着一大锅水。

    小短腿趴在灶台后,睡意朦胧的样子,毛都被烤卷了还不知道。

    门口进来一个人影,花戏雪慵懒道:“回来了?”

    心里浮起一阵暖意:“狐狸,你特意烧好给我……”

    他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本来打算自己洗的,看你风尘仆仆的,你先洗吧。”

    我一愣,他说着捋起袖子:“我帮你弄房里去?”

    过来时身上一股淡淡的花香味,是洗浴后的精油清香。分明就很关心我,又不是害我,真不知在装什么。

    我也不客气:“那你搬吧。”

    临睡前我想起杨修夷他娘说杨修夷今天就回来的。开门去问轻鸢有没有人来找我,她说没有,我点了点头,心里一阵失落。但转眼想现在不该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养精蓄锐。应付好明天才是。

    隔日下起微雨,我们三个穿着粗布素衣,在牙婆子的带领下去了左家。

    后门被打开,一个婆子挑眉,上下打量我们,最后看向那牙婆:“谁叫你来的?”

    牙婆朝我们瞅了眼。趴在那婆子耳边嘀嘀咕咕了好些话,那婆子眼一亮:“真的?”

    牙婆忙点头,从怀里摸了沓户籍出来。婆子鼻子沉了下气,往一旁站去,语气跋扈高傲:“进来吧。”

    我朝那牙婆瞟去。她忙讨好的冲我笑,我撇了撇嘴,对这种贩卖人口的家伙着实没多大好感。

    她在那婆子耳边嘀咕了什么我是知道的。

    婇婇告诉我玉弓威胁人很有一套,昨晚直接弄了粒据说离奇到不行的药丸给这牙婆强灌了进去,要这牙婆自己想个把我们弄进左府的办法。

    这牙婆也不愧是干这行的,鬼主意多得不行,张嘴就报了一串。最后在轻鸢和玉弓的挑捡下,选了现在的这个。说我们是左家三爷管家的仇人的侄女。关系是复杂了点,却让我们顺顺利利进了府。

    那婆子领着我们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后将我们交给了一个中年男人,两人嘀咕了一阵后。男人扫了我们几眼:“跟我来吧。”

    像我们这么大的年纪,只能当个杂仆了,在后院劈柴烧火,洗洗衣裳,进不得内宅。果然,我们安排去了浣衣房。

    现在是白天。左三爷的管家没什么功夫来修理我们,倒是又来了一个婆子。将左家的规矩念了好几遍给我们听。念完之后要我们去洗衣裳,左家人多。洗的衣裳也多,我有的是逃开的办法,但觉得助人为乐吧,帮帮这些洗衣裳的姑娘们也是好的,结果真是想不到,这么一个小小的浣衣房也有一堆是非。

    最后看不过去谁谁谁排挤谁谁谁,我一个人溜了出来,在浣衣房里拿了件看得过去的丫鬟衣裳,再抱了一堆衣裳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左府景色很美,府内凿了片莲塘,如今正是七月,塘中芙蕖遍开,绿的滴涎。

    我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将衣裳放在一旁,边吹湖风边揉腰肢,结果不知是我运气好撞上了好戏,还是这左府天天都有好戏看。

    先是看到一个七八岁的贵气女娃欺负一个与她年岁相当的女娃,还将她推进了水里,听一旁那些丫鬟们的叫唤,一个是嫡女,一个是庶女。而后看到一个衣袂飞扬,妍姿俏丽的女人双目通红,气冲冲的从另一边过来,身后跟着两个劝说她的丫鬟,这女人霍的一个回身,一耳光抽了过去:“那女人挖苦我便罢了,连你也要嘲笑我么!”最后是三个女孩跳皮筋,其中一个跳错了,被另外两个女孩嘲笑,她嘴巴一扁,顿时嚎啕大哭。一大群人忙过来哄她,我才发现,这个女孩居然是个男的,是左家大老爷最小的儿子。

    深门大户,还真是怪事多多。

    见到蔡诗诗是在一片花木里,我一眼就觉得是她,而且看模样,她又怀上了。

    模样生得确实清秀,丽质秀气,出水芙蓉一般,那弯弯的眉眼稍微一抬便是个楚楚可人的八字眉,真难想象,这么个姑娘,心肠会那么坏。

    她身旁跟着很多人,扶着她的那个姑娘不算漂亮,一口一个嫂子的,叫得甜糯可人。

    我抱着衣裳远远跟着,路上一个模样乖巧的丫鬟拦住了我,大约是指我这堆衣裳这么乱,待会儿会被教训的。我知道她好心,但实在啰嗦,眼见那些人走远了,不由心生烦躁,一堆衣裳往她怀里塞:“你会你来,给你给你,都给你。”说完也不理她,绞着头发就跟了上去,剩她在原地嘀咕:“哪个内宅的怪人啊?”

    好在她们没走多远,追上的时候,她们正在一座湖亭里言笑晏晏的坐下。

    残阳如血,晚风清凉。亭里已坐了几个衣着鲜丽的夫人小姐,石桌上摆满了好吃的瓜果甜点。我下午看到的那个怒气冲冲,掌了丫鬟一掴的小妾,如今笑意满面,将手里的鱼食递给蔡诗诗。蔡诗诗扬手一洒。衣袖翻飞,水面登时涟漪散开。

    我在最近最隐蔽的地方托腮蹲下,本想听些有用的,譬如蔡诗诗的作息时间,或最近有没有出府的打算,却没想到她们会聊到我和杨修夷的婚事。

    一女子笑道:“确实收到消息了。杨琤是要成亲了,可你们猜,他要娶的是谁?”

    “你以为我不知道啊,就是那田初九啊,花社棋坊里早传遍了。我六哥昨日从点将堂回来时也同我说啦。”

    “田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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