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想这个话题还是跳过的好,我道:“对了,那几个茶妖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到这。我忽的想起了正事,当即提高音量,不满道。“还有!你这几日在忙什么,把我扔在一边不理我,你知不知道我有一堆事情要找你?你知不知道我还要去报仇的?哼,你以后要敢再这样,你信不信我也扔下你跑掉!”
他声音一沉:“你说什么?”
我把脑袋扭到一边,难过道:“杨修夷。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我是离不开你,可是我还要报仇。我不想在这里被人前呼后拥行相从,一口一声杨夫人。别扭不别扭都是旁话,你知不知道这是在浪费我的生命!”
环着我的胳膊略略一紧,他没有说话,只在我发上吻了一下。
我烦躁的闭上嘴巴,也不想再言。
晚冬的夜风哗啦啦,带着几分暖暖春意,天上布起乌云,遮蔽了月色,天地间暗沉了大片。
沉默良久,我心里的郁结稍稍散去,挽着杨修夷的胳膊靠着,疲累的说道:“杨修夷,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你就一点都不想我么……”
他低头,吻住我的唇,舌尖细微缠绵后便退开,在我耳边呢喃:“你昨晚睡觉的时候梦见我了?”
我一愣,侧过脸,他垂眸望着我,眸色温和,似水雾轻浅中的一细柔光,江天静谧中的一轮秋月。
“你趁我睡觉的时候……”
他勾唇一笑,看在我眼里别提多得意了,我气呼呼的端正身姿,他贴在我耳边:“初九,我确实很忙,这件事情与你也有些关系,时机未成熟不方便说,就先说说茶妖吧。”
我怒道:“我大抵不感兴致了,都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我更想知道的是你在忙什么。”
他完全不理我:“如果我没错猜,这几只茶妖……”
怒火哗的在心头烧开,我打断他,语速极快的说:“不用你说,我都猜到了,其实仙娥算不上什么神仙,还不如人间的大户人家过得潇洒,所以她们干脆从仙界跑出来。春鸣山瑞气极盛,她们的界门便开在了这儿,但是这几只仙娥本事太低,有可能她们刚来的时候就被凡界的妖怪给欺负了,为了修炼,她们去依附德胜城最蕴天地精华的女子茶叶,结果那些茶叶浸过九龙渊的煞气,将她们的仙骨染作妖骨变成了茶妖,我猜得对不对?”
他一笑,我撇嘴:“这几个仙娥还真是**,先蛊惑吴洛跟她们颠鸾倒凤,今晚还想染指狐狸。要不是狐狸晶元损毁,否则哪能被她们控制住,如果不是小短腿,可能狐狸也得……”
话音一顿,我发现自己又把话题领跑了,不由磨牙道:“杨修夷,快告诉我你在忙什么,不说我再也不理你了!”
结果他仍是不说,只淡淡道:“忙男人的事。”
又变回了崇正郡里的死德性!
我按捺住自己把他踹下马的冲动,恨恨的在马背上盘起了腿,心里知道我再也不理他是不可能的,便跟自己约定好这个月都不要跟他说话了。
没想刚下定决心我就破功了。
进城时,沁凉的寒风忽而变得炙热焰焰,满城哗然,许多人推窗推门的趴在沿街阁楼上高望。
长街尽头,火光冲天,火舌像一排舞姿轻柔的水草,柔若无骨的随风招曳,亮彻云霄。
路边密密麻麻的人儿朝那冲去,几个更夫敲锣打鼓,疾声高呼:“吴府走水了!大家快帮忙去救火啊!”
我心下一凛:“杨修夷,是我们住的那个吴……”
“驾!”
不待我说完,他已猛扯缰绳,小疯扬蹄奔去,沿路各色声音传入耳中:
“这火哪还能救啊!吴府用的都是中天露,这烧的可是橙天光!”
“当家的!快去找文竹街找二叔!帮他把周围的东西都搬掉!”
“娘,今晚风这么大,会不会烧到我们啊?”
“听说是吴二少爷的内宅起得火,二夫人到现在还没出来呢!”
“吴家这一烧,可得损失多少银子啊。”
……
我的冷汗层层渗出,浸润衣衫。
街道拥堵不堪,杨修夷忽的松开小疯,抱着我一脚蹬在马背上,腾空而起,踩着飞檐翘角,直奔吴家大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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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 赤云火海()
“仙人出来了!”
“二公子!二公子还活着!”
……
慌乱疾走的人影里,一身是炭的师父抱着吴洛从赤色火海里冲了出来,我拽着杨修夷:“快!我师父!
脚一沾地,便见师父清骨的身影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我心里大慌,急急冲了过去。
杨修夷速度更快,推开人群,在师父和吴洛胸前按了几个穴道,将师父背在肩上后打横抱起吴洛,朝我急声道:“我先带他们去清凉之地!”
“嗯!别让我师父有事!”
未待我将话说完,他的身影便已消失无踪。
我心急火燎,拔腿就要追去,却听身后有人大呼:“二夫人还活着!我听到二夫人的呼救声了!”
我一顿。
唐采衣!
行尸咒!
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火势噼里啪啦烧的一团作响,时不我待,人命危浅,我来不及细想其他,回身咬牙,一口气冲了进去。
浓烟滚滚,火光将一切染得虚浮赤魅,瓦片木屑碎叶般纷纷落下,我伏低着身子大吼:“唐采衣!”
火势灼灼,我伸手拨开拦挡的木头房梁,冲进主宅,一圈下来不见她的行踪。
“唐采衣!”
烧枯的桌旁倒着一具被火舌吞没的丫鬟,我伸手拍打几下,无济于事。
浮光中,忽的听到一声弱不可闻的回应:“初九?!”
我豁然回头:“唐采衣?你在哪?!”
“我在偏房!”
“先别乱动!”
我赶紧跑过去,浓烟翻滚中,雕栏玉柱一一焚毁,锦衣玉鼎化为一炬。我推开碍事的长梁。橙天光忽的烧透我的易水寒霜,剧痛烫的我手掌一缩,那木梁上架着的另一只木梁狠狠的砸在了我的背上。
“初九!”
我咬牙:“别过来!”
回身狠推开这粗重的长梁,却瞥见院外又奔进来一人,大约是淋了水。浑身湿透,身形颀长清瘦。
模糊红影中看不见她的脸,近了才瞅清,是玉弓。
我怒火攻心:“你进来做什么呀!快出去啊!”
大约是听到了人声,她望了过来,清淡的脸焦急却坚定。紧跟着便拔腿跑了过来。
我快要吐血:“玉弓!你出去啊!”
再下一瞬,我真的吐血了。
她身姿轻敏,一脚踩在石柱上侧避开了两道燃着大火的高树,凌空两个跟斗直接从窗口跃了进来,头发不慎着火。她眼都不眨,手起刀落,砍掉了一头青丝。
还未站稳,她身处的屋顶便蓦地坍圮,她旋身一个飞鹤长踢,将燃着火的木头踢了过来,恰好撞在我上空一根木梁上,巨大的梁柱微微轻晃。轰然砸了下来!
一切发生不过须臾,我还未来得及再喊她出去,胸腹便遭受了强烈的巨痛。一口血水喷在了冰层中。
“初九!”
唐采衣在角落里大喊,我吃力的喊道:“我没事!不要过来!”
呼吸越渐难受,我拼命狂咳,这种情况下要是死了,恐怕就是真的死了。
我在木梁下吃力的蠕动身子,妄图像条蛇一样扭出来。一只手伸了过来,玉弓叫道:“快给我!”
我握住她的手。却在这时,身子下面隐隐传来地板张弛裂开的声音。
玉弓身子明显一僵。紧跟着手腕一扬,将我强拉了出去。
唐采衣被烈火包围,蜷缩在角落里,烟岚裙裾被撕了大截,玉弓也将着火的外衣脱掉,扶着我:“田掌柜,你没事吧?”
我摇头,看向满室浓烟,深吸一口气,打算一鼓作气凝道深厚的冰层带她们冲出去。
刚闭目凝集神思,忽的神思一震,巨大而又尖锐的刺痛如利斧般劈来,痛的我双手捧额。
玉弓惊叫:“裂了!”
脚下之土密密麻麻碎开无数裂痕,像卜筮时兽骨上皲裂的兆纹一样,将土地割的四分五裂。
屋内的大火连成了一片,冲天的火墙似赤色魔影,我们被包围在了这方偏隅角落,插翅难逃。
我狂咳不已,玉弓也渐渐呼吸薄弱,唐采衣哭道:“你们不该进来的。”
我心念一动,转向唐采衣:“这地下是不是也导了温泉?”
她点头:“可是下面是两尺厚的三合土,常人之力无法……”
我打断她:“咳咳咳,通往哪里的?”
“似乎是春鸣山。”
我大口喘气:“好!你们后退!”
“初九,你……”
“田掌柜?”
好在今日为了对付女色妖我特意准备了一大堆巫器药材。
我吃力的将斜包里的东西倒在地上,极快翻了遍,颤着手将一堆东西最快处理好,抬起头:“你们快闭上眼睛,捂住耳朵!”
她们点头,我将白骨木破用冰蓝珏凝住,猛的抛了出去。
纷燎火影里,木破外的霜蓝晶层渐渐融化,我在心中极快吟念破军咒,而后马上回身抱住唐采衣和玉弓。
大地猛地一颤,劲烈的爆炸带起一阵强风,耳边轰隆巨响,炽烈的火焰卷着瓦片木梁打来。
我们三人紧缩成一团,像互相取暖的寒冬小兽。
又一声爆裂声清晰的响起,我们脚下的土地哗的土崩瓦解,一线沁凉的晚风从爆开的墙垣中灌入,我只来得及匆匆一瞥头顶的斑驳月影,便同屋内的一切一起跌进了幽深的温泉水中。
橙天光之火,水浇不熄,气绝不灭,燃着赤焰的木梁桌椅们仍在继续焚烧,沉入湖底的同时为我们照亮前路。
唐采衣拉着呼吸衰弱的玉弓往前奋力游去,我睁着眼睛,尽管周边泉水温烫,却仍避不可免的回忆起了那场噬心切骨的噩梦。
我竭力朝前滑去,拼尽所有的气力,终于渐渐虚脱,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再醒来四周寂然幽暗,耳边有泉水叮咚,我抚着酸痛的脑袋撑起身子,半靠在身后深青的岩洞上。
“田掌柜?”
我循声望过去,一个人影微靠在我不远处,我说:“玉弓?”
她颤声道:“田掌柜,吴二夫人怎么,怎么会……”
我站起来,腰背尚未挺直,脑袋便顶到了山洞上壁,着实疼痛。
我爬过去,唐采衣躺在玉弓不远处,身上衣衫尽湿,因为着火而不得不撕掉的衣衫破损不堪,黏在她清瘦如纸的身子上。透过几缕残光,隐约可见胸腹中除了白森森的骨架之外,空无一物,任谁初见都会悚然。
我正准备说话,玉弓忽的轻泣:“田掌柜,她没有呼吸了!”
她抬起头:“这里一定有可怕的吃人的妖怪,趁我们昏迷的时候吃净了吴夫人的脏腑!”
我叹道:“她没死,她本就不需要呼吸。”
“啊?”
我握着唐采衣的手:“只要她身子没有消失,她就是活着的。”
玉弓睁大眼睛,全然不复那股侠义凛然,杀人不眨眼的刀客之态:“你的意思是,她,她……”
“她救了你,再来救我,想必累了,我们声音低点。”
既然瞒她不住,我便干脆将唐采衣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她,说完之后她震惊不已,半响愣怔。
我道:“还要帮厉诚追她么?”
她保持震惊的神情,讷讷看向我。
我叹道:“你喜欢厉诚?”
她一顿,摇头:“不。”
“不?”我皱眉,“那你为何那么帮他,不惜以身试法将唐采衣绑走?”
“因为厉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
她说的爽快,忽的眼眸一亮:“唐采衣这副模样了,若我说出去吴家岂不是更不要她了?”
我汗颜:“你说什么?”
她笑道:“唐采衣为了义父,为了德胜城百姓而变成了这副模样,此等重情重义的烈性女子,我相信耿直忠厚的厉大哥会更喜欢她的!”(未完待续)
269 怪性少女()
这种想法真可怕,我道:“你的厉大哥是喜欢她,但是你想过这样会让世人怎么看待唐采衣?她今后怎么活?”
她眼皮微掀,不悦道:“难不成你想拦着我?”
我打量她,大约是闯荡江湖的关系,她的作态看上去很老成,但饱满白皙的皮肤和故意压低的嗓音仍是带着稚气的。
我问:“你今年该不会才十六吧?”
“十五。”
我扬眉,竟小我整整六岁,比我当初下山的年龄还小。
我想了想,吵架我还能争上几句,但说道讲理我实在不如师公师尊他们厉害,她不一定听得进去,得换个法子。
我抬头打量了下四周环境,暗淡光线里,隐约可见低洼处水光粼粼,温泉的热气蒸上来,将空气变得干燥沉闷。
我们所处的这个洞穴就好比水壶的弯嘴,这里略微平坦些,再上去便不知是何地了。
我看向她:“玉弓,你的故乡在哪?”
“清州枫泊。”
“清州是个好地方啊,枫泊据说比禾城还要美,是吧?”
她奇怪:“田掌柜,你想说什么?”
我笑笑:“你喜欢枫泊么?”
“嗯。”
“那有一天你要回不去枫泊了,你会不会难过?”
“自然会,怎么?”
我反手指指身后的洞穴:“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她摇头。
我一笑,故意危言耸听:“那里是地下溶洞,当初德胜城消失的行尸可都躲在这儿了。”
她微微一怔,我的目光投向下坡:“下面这些温泉也不是游不出去。不过我们下来的那个地方被炸塌了,游出去的话,若是没有其他出路,我们就要被淹死了。”
“不过还好。”我在下巴上支了颌,笑道:“我有浊气。唐采衣又有行尸咒,我们两人过尸群没什么难度,就是……”
我上下打量她:“你怎么办呢?”
她半是茫然半是惊骇:“你们要将我扔在这?”
我耸肩:“比起没有目的的游过去,显然过尸群对我们两个来说比较简单。”
“那我……”
我心慈口柔,语声安慰:“我也可以对你施个行尸咒啊。”
不待她说话,我紧跟着道:“不过。施了行尸咒后会很惨,若不小心被你故乡的人知道,你以后还回得去那个地方么?”
她狐疑的看着我:“你在吓唬我吧?”
我不予理会,看向昏睡的唐采衣:“你说她重情重义,我想世人也会感念她的牺牲。但一时的感念过后,世人会不会拿她当异物?你有没有想过她以后怎么呆在德胜城?”顿了顿,眸子转向她:“玉弓,你再想想你自己,你一个江湖漂泊的刀客都有故乡情谊,更何况是唐采衣?”
“德胜城经历过行尸浩劫,当年满城悲歌,无数人逃生外地。留下来收拾残尸血海的人必定都怀着对这故土的情深不舍。唐采衣肯对自己下行尸咒,你想想她对这残垣故土有多深爱?”
我如此拐弯抹角,替她设场处境。对她晓以微义,她却仍不为所动:“那与我何干?”
我头疼,要不是看她尚为年幼,我真想一脚将她踹下去。
这丫头,她欠厉诚恩情,便可以奋不顾身冲入火海救唐采衣。当初还被唐采衣的一身石块给压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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