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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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谣- 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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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修夷不在房里,唐芊说去找找,我呆了一会儿,有些失落。悻悻然起身回房。

    一身疲懒,我懒得点灯了,直接摸到床边。刚要脱衣裳,忽的发现床上朝内侧卧着一人,模糊光影里。身姿修长清瘦,有着我再熟悉不过的杜若馨香。

    我不由弯起唇瓣,原来在这等我呢。

    我伸手戳了戳他,呼吸匀称清和,看来也是困了。

    我轻轻板过他的身子,他软绵绵的翻身,我顺势趴在他的胸口,大约是今早天芽说他枯槁如木的缘故。我现在真的觉得他瘦了好多,比昨夜的感觉都不同了。

    心里泛起一阵心疼,我悄然凑上去。在他修长细滑的脖颈处细细轻吻,任清幽的杜若香气钻入我的鼻尖。

    他的身子略微一僵,大约是醒了,我低低一笑,揪着他的衣襟吻上了他柔软的双唇,伸舌在他口中贪婪的索求。没有清雪木的唇齿留芳,反而有……红烧鸡腿的味道。

    他轻推开我。我执着的吻着,跨坐在他腰上。他的舌头呆呆的,最后像是试探般的对我回应,这么不熟练,我不由一顿。

    我愣愣的睁开眼睛,黑暗中除了他清白如雪的肌肤,看不太清他的五官,我下意识的伸舌去描摹他的唇形,心中一惊,又伸手去触他的鼻梁眉骨,心口哗的一震,顿时双目圆睁,如遭雷击般的跳开。

    他微撑起身子,我往后爬去,懊恼无比,惊恐无比,自责无比。

    “我,我……”

    手掌压到一团毛绒绒的东西,小短腿不耐烦的踢了下我的前臂,然后翻身压在了我的手背上。

    花戏雪的声音有丝沙哑:“野猴子。”

    我舌头打结了似的,不自然的低下头,心跳狂乱,我忙整理衣裳:“狐狸,对不起,我……”

    他没有说话,我颓然羞愧的捂脸,短暂的安静后,我颤颤爬下床:“你继续睡……”

    “猴子……”

    我狂躁的低呜了一声,匆匆逃走。

    这夜我爬去了师父的房间,朝外趴着,想了好久都不能原谅自己,最后只能告诫自己,这类事情越放在心上越尴尬,早些释怀才是正道,遂强迫自己入梦。

    第二日起得晚是必然的,和吴挽挽约好是在辰时,结果她不敢吵我,干巴巴的等了好久。

    用饭时我得知,花戏雪是昨晚回来的,而杨修夷,昨晚被手下叫走后又是一夜未归。

    唐芊帮我布菜,轻叹道:“少爷此回确实是忙,邓先生调配的那些暗人,除了飞舟和随闲,其余人我连踪影都见不到了。”再接下去她便不多说了,看向吴挽挽:“我家姑娘也是累得慌,贪睡了些,让四小姐多等了。”

    吴挽挽笑着摇头:“无碍。”

    我歉意的看了她一眼,闷头喝汤。

    之所以跟吴挽挽约好今早见面,是计划昨晚跟师父或杨修夷讨论一下她的情况的,谁想会横生出一个厉诚和玉弓,还有花戏雪出来呢。眼下我对她的单子依旧毫无头绪,可她白白等了我那么久,赶她走又太不厚道了。

    最后我急急吃完饭,决定和她一起上街逛逛。刚出宅院就撞见了师父和花戏雪,两人一身是汗,头发黏湿,师父手里抱着个脏兮兮的球,俨然刚蹴鞠回来。

    师父瞅我:“去哪?”

    我有些局促,低下头踢着石头:“去逛下街……”眼角余光去打量花戏雪,他一脸坦然,没事人似的。他作为“受害者”都这么放得开了,那我有什么可尴尬的,我应该更自然一点才对,嗯,我得自然点……

    忽的耳朵一痛,我下意识叫道:“哎哟!”

    师父一把将我拎了过去:“又做什么亏心事了!”

    我扯开他的手,面色涨的通红:“你烦不烦呐!挽挽我们走!”

    我拉起吴挽挽的手往外连走带跑,师父在身后骂骂咧咧:“嘿,小花,你看看这死丫头……”

    云白天碧。暖阳温婉,簌然飘落的花瓣随风轻灵飘起,洁白淡粉的颜色纷扬了满目。

    走了好远,我仍有些不放心,让吴挽挽再等一会儿。我贼溜溜的猫了回去。

    进了宅院,我悄然在月洞重门后扶墙探眼,花戏雪和师父正在院中互相指责,两人大约是去跟人比赛了,还比输了。

    我悄悄松了口气,看样子花戏雪挺开朗的。可能他释怀了,也可能他压根就不记得,半梦半醒,当是个荒唐的梦了吧。

    我正要缩回脑袋,却见他长眉一挑。绝美的凤眸望了过来,我背脊一僵,针扎般似得躲开了。

    吴府位于德胜城最繁华热闹的主街道上,我们出来时恰好遇见了外出归来的唐采衣从轿上下来,吴挽挽上去笑聊了几句,将她一同拉了来。

    我们沿着文竹长街徐步而行,我惴惴不安,闷闷不乐。她们两个注意到了后便一直拉着我说话,琳琅满目的热闹长街也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吴家在德胜城名声颇大,加上又是做生意的。认识她们的人委实多了些。这一路下来,不停有穿金戴银的女眷跟她们点头谈笑,我在一旁百无聊赖,若有人问起我,唐采衣只淡淡道:“是我们府上的贵客。”

    逛了半日才走完文竹长街,绕道琦竹路时。恰好看到街边一个代写文书的青衫先生,我想起手头还有闲钱。可以买个使唤丫头,便道:“我去写个东西。你们等等我。”

    我飞快又老练的写了个招人启示,呼呼吹干上面的墨渍,她们瞧见后笑道:“你直接找个牙婆子就好了,有几个丫鬟是识字的?”

    我也笑:“我要找的就是识字的丫鬟呀,不识字的我买来做什么?”

    说话间,我目光一凝,瞅见了对面的捏泥人,其中一只可爱的白色小兔,乖巧的趴在提棒上,脑袋耷拉,眼睛点着红泥,跟四年前杨修夷在小桐驿站买给我的那只一模一样。

    顺着我的视线,她们两人也回过了头去,这时一个清秀少女走过去,恰好看中了这只小兔:“老板,这个多少钱?”

    泥人师傅瞅了眼:“最后一只啦,便宜给你,三文吧。”

    少女掏了钱,捏起小兔走了,我收回目光,却听吴挽挽忽的叫道:“等等!”

    吴挽挽疾步走了过去,问老板:“捏这只小兔的泥还有么?”

    说完直接倾身朝泥人师傅的手艺柜看去,还伸手拨了两下,而后她回头看向那个姑娘,笑道:“姑娘,我朋友也看中了这只泥人,你可否割爱转卖给我呢?”

    我一愣,就要说话,唐采衣却伸手拉住我,微微摇头。

    那边的少女也摇了摇头:“我也喜欢这小兔,不卖的。”

    吴挽挽似温柔却不容拒绝的说道:“你花三文买的,我花三十文,如何?”

    少女讶异的扬眉:“当真?”

    吴挽挽灿然一笑,就要去掏钱,那少女却敛了神情,一脸鄙夷:“我呸,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

    唐采衣握在我前臂上的手顿时一僵,我挣开她的手,上前道:“挽挽,我没说要这只小……”

    话音未落,却见吴挽挽忽的抓住那少女的手,一改方才的温婉可人,变了个人似的斥声道:“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泥人师傅惊站了起来,周边路人也纷纷止步,那少女露出一丝慌乱,腰板却挺得直了些,眼睛也瞪大:“我说你有臭钱了不起啊!”她回过头,“街坊们都来评评理,这东西是我先拿到手……”

    “啪!”

    吴挽挽抬手在她脸上落了一掌,少女难以置信的捂脸,吴挽挽柳眉倒竖,又要打她,我忙拦住她:“你在干什么!”唐采衣也急急上来帮忙。

    混乱中,吴挽挽伸手夺来了那只泥人,却是将它扔在地上一脚碾得变形,滚上了尘迹。

    少女被活活气哭,清秀的脸儿红彤彤的。

    吴挽挽在我和唐采衣的拉扯中笑得妩媚多情,柔柔道:“有钱就是了不起,钱再臭也比你香,你能奈我何?”

    她的眉毛高高挑起,盛气凌人的模样与当初砸钱在我脸上时一模一样,让人极不舒服。

    我看向唐采衣,她双目戚辛的回望我,我的脊背升起了一阵凉意。(未完待续)

262 记事小册() 
ps:本来这卷想虐小三的,但毕竟不是写宅斗权谋的料,写着写着,不由自主就往猎奇方向发展了……唔,其实宅斗神马的,起点遍地都是,大家应该也看腻了吧,我就不掺这一脚啦~~~还是继续轰轰烈烈斗妖魔鬼怪吧!主次的话,本来打算这个单元只是个支线的,但是不知不觉就写了这么多章,真的很尽量在加快节奏了……但是这几章的内容没有一个地方是可以删掉的,要承上启下和过渡……然后,这一卷会有大量的神鬼走兽,可能会闯入异界吧,初九的体质会有一次大变(我这是让她朝赛亚小能人迈进啊简直。);修夷该去白元期混个名额了;被我雪藏了那么久的狐狸也该进化进化了。最后,这个月尽量每日三更,我要爆发!

    将招人的告示贴在了布告栏上,我们在对面茶楼上凭栏而坐。

    吴挽挽支着额,一直嘀咕脑袋昏沉,唐采衣陪着她,低声哄着,我靠在栏上,极目望着远处起伏的高山峰峦。

    上次冰天雪地,且又隔着帷帽,所以我没太注意,但方才,吴挽挽发狠时身上隐然的一股戾气被我的神思清清楚楚的感应到了。

    初见吴挽挽时,她给我的印象实在太差,明明有张温婉可人的脸,却养得一身刁蛮自大的脾气。如今才知道,她确实温婉可人,甚至因为是个寄人篱下的养女,她还有些怯弱自卑。就同我会被浊气反噬变得痴傻一样,她被戾气反噬了。天下只有两种人会被戾气反噬,一种是练了邪功邪术。走火入魔,还有一种,通俗点来讲,就是被妖魔鬼怪上身附体。

    我应该松口气的,至少吴挽挽不是人格分裂。我这个巫师还能帮她一帮。可我却松不了,一两次的上身附体不可能被反噬,真正到了被反噬的程度……她跟我一样,都是短命鬼了。

    心底有些不忍,我把转着茶盏,垂眸看向人来人往的布告栏。

    这时巷口那边传来噼里啪啦的混乱声。我回过头去,混乱声越来越响,紧跟着是沸天的怒骂,嘈杂中骤然响起一声长嘶的马鸣,我莫名一惊。扶栏站了起来。

    “快抓住那匹疯马!”

    “拦住它拦住它!别让它跑了!”

    “我一定要把它给剁了!”

    ……

    我迅疾走到一旁,扶着栏杆倾身投望,唐采衣急急走来:“初九你当心些!这儿不久前有两个江湖人斗殴,栏杆是新修的!”

    话音一落,我便听到了清脆的木头张弛声,松手的同时,一股力道将我往后拉去。我踉跄后退,下意识就抓着唐采衣扶在我肩上的手。不由一愣,她极快抽走,转手托住我的手肘。

    未待我去细想方才的触感。一匹熟悉的马儿被菜农们围赶着从热闹的街道里飞奔而出,褐色毛发,瘦骨嶙峋,背上鲜血淋漓,一柄猪肉刀竖插在马腹上,鲜血随着四蹄奔跑溅了一地。

    我睁大眼睛:“小疯!”

    马儿仰首。双目锐亮,冲我发出欢乐的鸣叫。就在这时,一支弩箭从对面的糖浆铺子里射了出来。

    我心下大骇:“住手!”复又上前抓住栏杆。急凝神思,本该射穿小疯脖颈的弩箭偏转了走向,扎在了它的腿上。

    小疯痛叫,跌冲在地,与此同时,我跟前的栏杆也啪的一声摧折。

    “初九!”

    唐采衣惊忙拉住我,结果同我一起摔了下去。

    三楼于我不算高,唐采衣却是娇滴滴的闺门女子,电光石火间我抓着她的胳膊想把她抱住给她当个肉垫,没想她看似清瘦,竟重成这样,我根本抱不动。

    好在一个人影借着轻功急扑而来将她抱走,我则跌在了二楼的茶棚上,滚了两圈后才掉到地上。

    几个好心路人上来扶我,耳边响起惊呼:“这姑娘不行了!”

    “快去找大夫!”

    我急忙抬头,唐采衣正慌张的从玉弓身上爬起来,玉弓被压得满口是血,已然昏迷。

    唐采衣僵立在一旁,长风拂来,她衣袂飘举,日头下纤秀的身影渺浮得有些不太真切。

    ?

    唐采衣和吴挽挽随众人一起送玉弓去了最近的医馆,我留在原地为小疯闯的祸善后。

    吴府的人来得很快,六个大汉小心的举起小疯,小疯看着我,低低呜咽,我冲它挥手:“我待会儿就来看你。”

    小疯闹的风波赔了我整整二十三两银子,孰真孰假已说不准了,有些人故意砸烂东西让我赔我也默默认下。好在大多都是瓜果蔬菜,若是它从瓷器灯市闹过来,恐怕我卖血割肉都赔不起了。

    折腾了半日后,我跑去医馆,却听说她们都去吴府了。

    出来时在门口撞见了厉诚,大块头无比担忧:“田掌柜,采衣受伤了没,重不重?”

    我不悦的皱眉:“她没事,你怎么就不关心关心玉弓?”

    他双目愕然惊忧:“玉弓也受伤了?”

    我反应过来,也是,传遍大街小巷的是吴府的二少奶奶跌摔下楼,玉弓无名无姓的,能有几个人理。

    我站在台阶上拍拍他结实的肩膀,语重心长:“玉弓待你可真好,她们把她接去吴府了,走吧,一起去看看。”

    ?

    玉弓被安置在了吴府西厢,伤得很重,五脏六腑都被压出了血。

    我们进去时几个大夫在全力救她,止血,施针,续药,接骨,灌汤……

    厉诚焦虑的站在一旁,我在房内站了会儿,心绪有些乱,转身走出了房间。

    来时没看到唐采衣,现在她正坐在院外,听到动静,抬眸朝我望了过来。

    阳光淡白。如雪铺地,她纤长浓密的睫毛下,双眸拂过焦虑担忧,还有一丝希望和痛苦,但转然归为宁静。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今天她扶着吴挽挽时,曾用悲戚的目光望过我,下一瞬却又退散无踪,敛的一干二净。

    这双漂亮却无神的眼睛不是没有情绪的,相反,她泛起的波澜可以很强烈很复杂。可是平息得太快了。

    我走过去坐下:“你身子怎么样,还好吧。”

    “你呢,伤得重不重?”

    我摇头:“我没事。”

    她嗯了声,垂下眼睛,容色沉静。阳光落在她纤秀的脖颈上,如雪玉润。

    我看向她交握搁在膝盖上的手,细润白皙,洁净的仿若透明,不由回想起今天茶楼上那股干巴巴的燥热触感。

    我的手先被醋泡过,再被湖水泡过,论起柔软不会输给她这双泡茶的手。相反,作为巫师。我的手比常人更敏感警醒,绝不是我仓促之间感觉错了。可是她的这双手,横竖看上去都不可能干巴巴啊。

    还有她的体重。我昨晚拖师父去睡觉都没这么累,她一个瘦娇娇的女人怎么可能比师父重那么多?还把身手不错的玉弓压得没了半条命,实在匪夷所思。

    “初九,今日高处跌下,我的身子也有些不适,就先行别过了。”

    胡思乱想之际。她忽的出声,我一愣:“这就走了?”

    “嗯。”

    她抬眸看着我。眸中又浮现了一缕波彩,我未能捕捉到便消失了。

    她唇瓣动了动。欲言又止后,落寞一笑,起身离开。

    我一时有些莫名的怅然,托腮在院中小呆了一阵,树随风摆,花影重重,几线暖阳从树荫里头来,在我脸上调皮的晃动。

    我将思绪疑虑又细细理了理后,也起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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