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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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谣- 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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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听。”

    “那你跟姓杨的那臭小子……”

    “也不想听。”

    他不吭声了,少顷,重重叹了一声:“那起来吃点东西吧。”

    我伸手在他怀里乱摸,一下子摸出了一个钱包,他登时惊道:“你这死丫头在干什……”

    “别碰!”我忙藏到身后,撅嘴,“你要我帮你还钱,你不给我开店的资本怎么行?”

    “你……”

    说起来,我还欠唐芊她们三十两呢,还有一个多月的吃喝食住都是用杨修夷的,这笔银子也不是少数。

    我跳下床,在衣柜里翻了翻,忽的想起我原来的那些衣裳全被杨修夷一剪子给咔嚓了。

    我叹了口气,掏了掏师父的钱包,嫌弃道:“就这么点银子,对得起你那什么破仙人的身份么……”

    我掏出一钱扔了过去:“呐,去给我买套厚衣裳,还要鞋子。”

    “这里不是有么?”

    我拉起他往门口推:“这些一看就贵,我买不起,你快去快去快去!我等你回来带我去街上吃面,下午还要去看房子呢!”(未完待续)

254 新的巫店() 
ps:说到牙齿,我嘴巴里面已经有六颗假牙了。。哭瞎,其中两颗门牙是高一的时候换上的假牙,了,又不爱刷牙,啊啊啊啊,要是人生能重来就好了~~!

    长街热闹拥簇,我们在街边面摊上坐着,我呼哧呼哧吃了两碗牛肉面,边吃边看师父在那算账。

    前前后后加起来,我要替师父还的债一共是六百二十九两七钱三十文,师父将白纸推过来的时候,我咬着筷子,快要吐血:“六百多两,你,你……”

    他看我一眼,眉目阴隼。

    我赶紧话锋一转:“你还是真好心,把零头都记住了,算了,六百三十两吧……”

    我欠的比较难算,笼统算了算,也就一百两。

    看看,一百两在我口中都变成了“也就”。

    最后我一掌拍在纸上,意气风发:“七百三十两,拼了!”

    师父瘪嘴吃面,咽下后,随意点着脑袋:“拼了拼了……哦,你问我这借的那开业资金也得算上啊,到时候记得还,二十三两是吧,六分利好了,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到时候你得还我多少来着……”

    我摁下将面汤泼他的冲动,冷静的看着他:“做人不能这么无耻。”

    “我也没有很无耻啊。”

    我揉了揉脑袋,懒得跟他计较了。

    开巫店,地段繁华不繁华是无关紧要的,在金秋长街之所以付那么高的租金,是怕“未婚夫”找不到我。

    我们在德胜城西南民宅巷弄里找了个还算看得过去的老旧院子,墙上攀着苔藓。绿油油的,生机盎然,租金每个月八十文,委实便宜。

    接下去,我忙进忙出的打扫。师父却翘着腿在院子里嗑瓜子哼小调。我去街上购置被褥脸盆茶具桌椅,搬得千辛万苦,他却从我这儿抢了三钱银子蹦蹦跳跳的去听小曲儿了,回来后直接和衣睡在了我新铺的床榻上。但这还不是他最无耻的地方,最无耻的是,当晚他居然回吴府了。把我一个人扔在了这儿,临走时不忘笑眯眯的拍我的肩膀:“好好加油啊,师父看好你的。”

    我抱着扫帚:“看好你妈个头。”

    然后,我的头被他用扫帚打扮得很好看了。

    当晚先给陈升写信,除了要他帮忙介绍生意外。特别要他将北风的木簪先给我送来。之后开始整理巫器药材的单子,能不花钱购置的尽量不花钱,实在不行就让师父上山替我采去。

    等所有忙活完后,窗外打鸡鸣了。

    我将被褥换了一面,洗澡烧炭盆,上床睡觉。

    微凉清爽的床榻却让我毫无睡意,脑中忍不住就想起杨修夷。

    对我又开了个巫店,他会是什么心情。他知道我又跑出来了吗,他现在睡在哪,在干什么?

    炭盆微微发热。被窝里有了些暖意,但只让我冻僵的身子稍稍舒缓一些,好想念杨修夷身上的清香和他为我传送的热量啊。白天的他冷峻沉敛,入睡后的他会露出难得的安详和温暖,好几次令我忍不住偷亲他的下巴和脖子。记得小时候听丰叔说过,杨修夷自小就是一个人睡的。这么说,也许我是他第一个同床共枕过的人呢。但应该不是最后一个吧。他的人生是那样的长,而我的人生却有随时到尽头的可能。而且我没有可以和他继续厮守的来世了。

    我四仰八叉的望着床榻顶板,双目哀怨。

    长剑毁损,剑灵魂飞魄散;器件破裂,器灵魂飞魄散;肉身殒灭,我这个特殊的灵体也得魂飞魄散。

    其实确切来说,我们这不叫魂飞魄散,我们只是灵,哪有什么魂魄之说啊。

    我自言自语的轻叹:“杨修夷,你老说我离开你就会过得凄惨无比,只有在你身边才能过得好,我哪能不知道。可是我和你在一起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和过得好,在你身边就算寒屋白门蓬牖茅椽我田初九也可以甘之如饴的啊,什么苦是我吃不了的呢。杨修夷,我舍不得你,可是我有太多太多离开你的理由了。”

    话一说完眼前便浮现了他那双越发沉静深邃的眼眸,四年不见,他最大的改变就是这双眼睛。还是那么漂亮,促狭细长,眼角微挑,睫毛纤长浓密,这样的眼睛是很戏谑和邪魅的,配上他疏狂孤高的气质,就像个轻狂不可一世的天涯浪子。但如今,他的眼睛似乎能将情绪全部藏起来,他不想让人读出来的情绪他可以不让任何一个人知道。

    胸口有些心疼和不舍,以前的杨修夷虽然对外人不咸不淡,有礼而疏远,但他还是鲜活的。如今他却不爱外露情绪了,太过沉稳内敛,深藏不露,又或者说,他根本什么都没藏,他只是变闷了,死气沉沉了……

    心脏想被人捏着一般难受,我拉过被子愤愤啃着,这样强烈骚动的情感应该尽快压掉的,可是情不由人,我压不掉。得而不敢求,就像一桌上好的佳肴摆在你面前,你却不能碰一样。

    余下几日拖着师父到处找药材,又晒又烧又捣,不知不觉就到了元宵。

    这日在院子里忙碌着,敲门声不紧不慢的响起,我捏着刨苍牙芝的骨刀过去开门,顿时就愣在了门口。

    师父探头看了眼,哈哈大笑,扔掉瓜子壳:“来了呀,来来来,挂上挂上。”

    门口站着大队人马,两个大汉扛着一块遮着红布的匾额,身后跟了一排穿着大红衣裳,手拿唢呐喇叭铜锣大鼓的乐手。

    师父跑过来便叫道:“这边这边,来,把那些彩带也给挂上,那边,你们几个,这些药材给理了,对了,那那那,那两尊狻猊放那,那些字先不要动……”

    我靠在门口,跟个局外人似的望着他东奔西跑到处招呼,他一脸得意的过来:“怎么样,为师这惊喜大不大?”

    这番折腾开销最少也得十两,师父大人,这是惊喜还是惊痛啊。

    我没了脾气,冷静而面瘫的看着他:“你看我的白眼大不大?”

    他哈哈大笑,拂袖离开:“先别太大,不然待会儿你拿什么跟我翻。”

    我听不明白他的意思,心中却升起了强烈的不安。

    院子不算大,布置起来也简单,这期间师父一直要乐队们敲锣打鼓别停下,将街坊邻里们都给吸引了过来。

    布置完后,师父又点了好几簇爆竹,还撒起了五文钱一个的小红包,钱少不说,一共才十个,我羞得不知道把老脸往哪儿搁了。

    他却毫无所知,双手抱拳,来了一番初到此地,希望大家多多帮助照顾之类的陈词后,将遮匾的红布一端塞到我手里:“来,丫头,掀咯!”

    我就要掀开,忽的一顿,狐疑道:“别是二一添作五吧?你该知道这个名声已经臭了的。”

    他嗤鼻:“多拗口啊,谁取这破名字?”

    “我取啊。”

    “所以说破名字啊。”

    “你才破名字!”

    “我名字破?你那名字才破!”

    我一乐:“你傻了吧,我的名字是你取的!”

    他面色微微一僵,顿了顿,又神气道:“我说的当然不是我取的这个,是那个,那个什么月牙儿。”

    “月牙儿弯弯的,挂在天上多漂亮啊!”

    他跟我较上了劲:“初九生的取个月牙儿,你怎么不叫上弦月?又不是初一生的。”

    我怒道:“我爹娘给我取月牙儿是因为我生下来就有两颗乳牙了,跟月相没关系!”

    他捋了把胡子,冷哼:“还乳牙,咋不叫你月大牙,月门牙,月板牙,月掉牙,月牙牙,月双牙,月蛀牙,月……”

    “咳……”那边乐队的组长听不下去了:“那个,掌柜的……”

    我点头:“知道了。”

    我捏着红布的一角,就要掀开时,我回头对师父道:“你才月掉牙,你全家月掉牙!”

    说完,我手臂一挥,将红布扯了下来,鎏金大字镶嵌在红色匾额上,赫然五个字,所有认字的都呆了一呆,唯独师父春风满面。

    “田初九巫店。”

    ……

    “先别太大,不然待会儿你拿什么跟我翻。”

    我终于懂师父的意思了,但其实我已经不想翻白眼了,我想将眼珠挖出来砸他身上。(未完待续)

255 东郊湖畔() 
敬德酒楼是德胜城最大最豪华的酒楼,门庭若市,热闹非凡。正值黄昏薄暮,我手脚并用的死抱着酒楼远处的一棵梧桐树不肯撒手。

    师父一脚抵在树上,双手扯打我,争执了小半个时辰,他一掌拍在了我头上:“你到底去不去!”

    我别头:“就是不去。”

    他怒道:“享大名而不用之,非自馁谦恭,而是目光短浅,不堪大用的懦士弱者!”

    我愤愤嘀咕:“又不是什么好名声,用了也讨不到好。”

    “淤泥妖身而不与世辩,你堪忍这辱,为师却不愿,世人欠了你四年的公道,现在该还了!懂否?”

    “吾一个脑袋一双大,不懂否。”

    “今日这酒席特意为你所备,你不去师父这老脸往哪儿搁?给我松手!”

    “你把那块牌子砸了我就去。”

    “哪有人自砸招牌的?!”

    我忍无可忍,竖起了眉毛:“你是不砸,那我的店就要被烂白菜和臭鸡蛋给砸了!说不定回去还有人给我的大门泼粪呢!更说不定,我今晚睡觉就要连房子带人被烧死了!”

    “我看谁敢!”

    “你说的倒……”

    这时眼角余光瞅到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我悻悻然松了手,当即被他呼呼往前面拖去,我委屈道:“当面没人敢,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他却说的云淡风轻:“你一个巫师还怕人阴你?”

    我扯开他的手,撅嘴:“我说师父,你干嘛非要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你要知道……”话音倏地一顿,目光落在了远处一群盛装打扮的女人身上。

    走在前头的是唐采衣和吴挽挽。唐采衣外披一件上好的香色锦绣斗篷,斗篷边缘一圈纯白绒毛,里面穿着一袭银丝苏瑾长袍,典雅端庄,贵派的大家之风。吴挽挽亲昵的挽着她的臂弯。穿着紫色碎花霏纹小袄,下身一条藏青色海棠纹襦裙,两根白玉晶簪斜插在精致的小髻上,如水墨发拨到左胸前,乖巧清新,内秀静敛。

    单论面貌。吴挽挽不如唐采衣,可是眼下二人并肩,却不觉得她输给唐采衣丝毫。唐采衣的打扮分明也很漂亮,只能说吴挽挽更懂得怎么妆点自己,而且。这么厚重的颜色愣是被她穿出了一身灵气和娇俏,我不得不服。

    师父骨子里也是有贱性的,我这么一停顿,多好的下手机会,他非但没有趁机将我拖走,反而停下来在我跟前打了两个响指:“丫头?”再循目望去:“看什么呢。”

    我回过神,忽然想到一个很严肃却被我一直忽略的问题:“你带我来这儿是赴宴?”

    他不耐烦的皱眉:“你不是知道么?”

    “特意为我所备的宴会?”

    “对啊。”

    我一咯噔,盯着他的眼睛:“不会跟杨修夷有关吧?”

    他大大方方的点头:“是啊。”

    我睁大眼睛。故作痴呆的望着他身后来来往往的人流:“我已经看到他了……”

    师父下意识回过头去,我屏息一凝,用生平最快的速度给他磊了个空凌**阵。然后撒腿就跑。

    招牌必须得砸,还得准备几篮鸡蛋什么的挨个敲邻居的门赔笑赠礼,说辞我都想好了,就说是田初九故意送我的匾额,因为我跟她积怨甚深。至于我是做什么的,就说我原是青林县下偷学过拂云宗门一些晒药炼药法子的小孤女好了。

    师父要又要揍我。那也得等到三天后,管他的。

    今日元宵。街上盛闹无比,不时有活泼伶俐的小孩提着小灯盏追逐着嬉笑打闹。穿过途川街时听到哄哄闹闹的敲锣打鼓声。好些人在那焦急大喊:“那边舞龙的要来啦!那辆破马车快点!”

    我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恰好马车一个剧烈的颠簸,窗帘飘起,一张精致粉嫩的睡颜落入了我的眼中。

    唐采衣?她怎么睡在这?

    我回头朝敬德酒楼看去,再看向这俩朴素寒酸的马车,心下一惊,顿时冲口而出:“站住!”

    声音虽响,但比不过唢呐喇叭,我拔腿追了过去:“停下啊!”

    车夫却全然不知,扬鞭一甩,朝城外跑去。

    拥挤的人潮将我挤得寸步难行,我拔出头上的木簪扔了过去,借着移物术落在了马车顶,而后转身朝另外一条人少的小道循着木簪追去。

    两个时辰后,我在东郊湖畔的密林里找到了马车,空无一人,四处望了圈,听到湖边有细碎声响。我攀上高坡,顿时呆在原地,却见那车夫正在脱唐采衣的衣裳,唐采衣昏迷不醒,衣衫发髻被弄得凌乱不堪,而这车夫,竟是个年轻白嫩的女子。

    听到我的动静,车夫抬头看来,昏暗光线里,她唇角勾了勾,手上劲道一扯,将唐采衣的衣襟彻底撕开,露出了胸前大片如雪的香肌。

    我跳下土坡,诧异道:“你可是个姑娘,你怎……”

    车夫冷喝:“多管闲事!”

    风声呼啸,三柄短刀冲我飞来,电光石火间我急调神思,一道淡粉晶墙被我幻出,修为太差,其中一柄短刀穿透了晶墙,刺在了我的身上。

    紧接着车夫灵巧跃来,我仓猝后退,她腾空飞起,侧身将手中短刀劈砍过来。

    我贴地一滚,避开了锋芒,扭动腰肢,飞起双腿,毫无章法且容易被剁掉大腿的一招让她猝不及防,被我狠狠踹了下来。

    我翻身欲用短刀抵住她,她猛的一仰头,额头狠撞在我的鼻子上,顿时痛的我神思与意识全无,眼泪共鼻血直掉。

    她极快起身用软帕从身后捂住我的嘴巴,短刀抵在我的脖子上,低喝:“不准出声,否则要了你的小命!”

    软帕有刺鼻难闻的臭味,将我熏得昏昏沉沉,绵软无力,这时隐约听到有许多凌乱的脚步声往湖边赶来,一个略为尖锐的年轻女音叫道:“是二夫人!二夫人在那!”

    过了一会儿,一个丫鬟的大哭声传入我愈渐模糊的意识:“真的是二夫人,二夫人怎么会被人奸污呢……呜呜呜,如果不是二夫人,今天被奸污的可就是我家小姐了……”

    那尖锐女音的丫鬟叫道:“你少胡说!什么奸污,二夫人分明好好的!”

    那丫鬟哭的越发大声:“这可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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