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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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谣- 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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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擦掉眼泪,让那些悲伤的情绪尽快流淌完,我鼓起勇气握住他的手:“杨修夷,就算你是个梦,就算是个虚妄,我也会好好努力的。”拉着他的手缓缓移到我胸口,他身子一颤,我羞怯却大胆的说道:“帮我解开衣裳……”

    他僵在了那:“初九,不合适……”

    我双眉一拧,刚要发脾气,却在这时,两个白发苍苍的佝偻老人,手牵着手自湖边一蹦一跳而来,边嬉笑着朝我们看来。我心下一咯噔,完了,我的梦又要乱七八糟了。

    果不其然,那边又来了两个壮汉,正背着一匹健壮的马儿,一个年轻姑娘和他们伸手招呼,两个壮汉苦笑:“阿大和阿二不在,主人只能骑我们两个了。”

    我傻在原地,杨修夷牵起我的手,我针扎般缩开,他紧张的有些夸张:“初九?”

    我后退一步,他敛眉盯着我,我深吸一口气,抛下万分不舍,咬牙道:“杨修夷,你走吧!”

    他睁大眼睛,我头疼的垂下脑袋,望着葱翠的草地:“你快走吧,这个梦是颠倒的,我不要看到可怕的事情发生。”

    “要是你变成女人或者变得不爱我……”我捂住眼睛,“美梦变糟已经很烦了,再变成噩梦,我……”

    听到他轻出了一口气,拉住我的手:“初……”

    我忽的离开他,跑到湖边去捡石头,挑了最重的一个,他跑来拦我,无语的说道:“你又想干什么?”

    “我去砸死那群不三不四的!”

    他们都停了下来,瞠目望着我,再愣愣的望向杨修夷。

    我闭上眼睛,挣扎了片刻,扔掉石头,伸手拉开自己的衣裳:“不管了,没时间了,我不知道下次梦到你会是什么时候,左右都是个梦,我们不管他们,你也快脱吧。”

    他忙握住我的手腕,将我衣裳拉好,我皱眉,他也皱眉:“瘦成这样,脸皮怎么还能这么厚?”

    我瞪大眼睛:“姓杨的!”

    他朝那群碍眼的路人们投去一眼,伸手理了理我的头发:“好了初九,我要走了,你好好休息。”

    “走?”心下一慌,离愁刹那狂涌至心头,我忙拉住他的衣袖,“下次,下次是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还能来我梦里?”

    他深深望着我,捧住我的脸,在唇上落下清浅一吻,低沉愉悦的笑着:“初九,看着我的眼睛。”

    “我一直在看啊。”

    他伸手挡着我的眼角余光,认真道:“不要去注意别人,看着我。”

    我一眨不眨:“嗯。”

    他声音徐沉,缓缓说道:“只是个梦,初九。”

    他的眸底翻起汹涌流光,绞住我的所有注意:“以后不要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来,下次等你身体好些了我就来看你,不要到处乱跑,如果想躲着我就好好躲着,不要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境,听到了没?”

    “嗯……”

    他敛眉凝眸,星光辉映在他身后,愈渐密集,他动了动唇瓣,良久,轻声道:“我找了你四年,想了你四年,你知不知道?”

    我痴痴的看着他:“嗯……”

    黑眸浮上一丝心痛:“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来找我?”

    有清泉灌入我的神思,却让我意识越发溃散,我揪住他的衣襟,艰难的说道:“杨修夷……”

    “这些年你去了哪里?你抛得下我,如何连你师父也抛得下?”

    “我抛不下的,杨修夷,我爱你……”

    从他眼睛看到我眉间那抹梅瓣渐渐匀散,与此同时,一吟紫色结印如惜缘花瓣开在他眉间,映在雪白俊容上,给他清高疏狂的气质添了一丝妖魅。

    他的声音愈发低沉遥远,我已听不大清说的是什么,伸手想去触碰那抹结印,却消失无踪了。

    我努力撑着疲乏的眼皮,想要看清楚些,他轻轻将我拥在怀里,一声叹惋:“睡吧……”(未完待续)

229 碧霞酒庄() 
ps:这一章发表的日期是7。1,现在修改的日期是9。4,好漫长啊~~~~!!!!!!

    一梦转醒,阳光洒在身上,我失落怅然的坐起来,红豆端着碗热汤欣喜夸张的叫道:“姑娘,你可算醒了!”

    感觉昏迷不过是闭眼睁眼的一瞬,但红豆告诉我已经过去了三天。她被老头子污蔑说想偷酒,用扫帚赶了出来,恰好在湖边遇到了我。她说给我换了件衣裳,问我介不介意,衣裳干净舒爽,还有淡淡的画未香草,我感激道:“谢谢。”

    汤汁暖身散寒,我昏昏沉沉的喝光,红豆又道:“对了姑娘,我看到萧公子他们了,前日已经出山了,四个都安然无恙的,你放心吧。”

    我舔着唇瓣,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我担心他们?”

    她一怔,垂眉接走我手里的碗:“不是姑娘一直在说梦话么……”

    我的目光落在她干干净净的手上,眉心微蹙。

    她有一丝慌乱:“那……姑娘还要汤吗?我再去给你煮一碗。”说罢匆匆离开。

    我将斜包倒了出来,赤血玉,木簪,小铃铛,数十个装满酒液和草粉的小细竹筒,吟风石,巧兰骨,归海钉,还有一捆用来编织结扣的长绳。都还在。

    我咬破手指,淌了一滴血在木簪上,吟念聚魂诀,透明烟气缓缓聚拢,北风声音细而孱弱:“姑娘……”

    我松了口气:“还好,你没被冲散。”

    将他用衣角包好,放回斜包里,我若有所思的捏起那串小铃铛。再望向红豆消失的地方,一些一直觉得古怪的地方似乎渐渐清明。

    一盏茶后,红豆端着热汤回来,嚷道:“姑娘,汤来啦!”

    我不动神色的望着湖面。眼角余光留意着她脚下的步伐,五,四,三,二,一……

    “啊!”

    她低呼一声。热汤打落,一圈淡蓝色萦光从她脚底升出,明月结一瞬将她困在了如似蛛网的阵法里。

    我深吸一口气,捡起准备好的大石头走过去,她惊恐的攀着绳子:“姑娘你要做什么!”

    我将小铃铛扔在地上。一石头猛砸了下去,铃铛鸣声清脆,但无一丝裂缝,我抬眸冷笑:“琉璃铃铛?这么结实?”

    她怔怔的望着我,小心咽着唾沫。

    “这是什么东西?”我捡起铃铛伸到她跟前,“催魂铃?断魂铃?听音铃?洒了琅琊露方便跟踪我的寻人铃?”

    “姑娘……”

    “前些日子我被龙女弄得精神不振,无心多想,现在越发觉得古怪。我虽不是见多识广之人,但也从来没听说有哪种植物气味口感会跟牛肉一模一样,红豆。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脸色惨白,没有说话。

    我眉眼微眯,冷声道:“你没有对我动手,反而待我宽厚有礼,你知道你让我想起了哪些人么?”

    清婵,原清拾。君琦,翠娘……这些恶魔般的名字从我脑中滑过。我深吸一口气:“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话你真该让原清拾好好教你!”

    她咬着唇瓣,一言不发。

    我把玉玲铛扔在她脚下,铿锵说道:“我现在不能杀你,你这条命不值得我搭上,你回去告诉他,我月牙儿终有一天会割下他的头颅祭慰我月家先人在天之灵!”

    “姑娘!”

    我头也不回,十八块石头盘空悬起,在我身后磊下隔音断笑阵,我摸着忐忑不安的心跳,加快脚步逃掉。

    南山脚下数户农舍,几位大娘在缝制过冬新衣,不肯卖给我,好言劝说后,她们开出了一两银子。

    我吸气,再吸气,霍的抽出匕首:“一钱就够了,不卖我就抢!卖不卖!”

    一位大娘迅速抄起扁担,我眉眼一凝,院中所有移得动的东西都飞了起来,她登时愣在原地。我努力平定自己,颤声道:“一钱银子够买三套了,你们给我一套就行。”

    等了半会儿,她们没有反应,我小心过去抱起一套差不多完工的衣裳,放了一钱银子,转身匆匆离开。

    心跳像只疯掉的小鹿,师父说的对,人果然不能做坏事。

    我跑到花田里,浑身上下脱个精光,连肚兜里裤都不留,换上新衣后从斜包里翻出木簪和赤血玉,怕红豆做过手脚,我连银子都不敢带。赤脚离开了花田,三步一个七石护墙,十步一个困兽阵,折腾到第二日才进了城。进城后又兜兜转转了数圈,最后回到小院,烧水洗澡,闷头大睡。

    一觉不知过了多久,醒来黄昏秋暮,满城吴越水歌,我找出宣城带来的假胡子,在腰身处缠了几圈粗布,又穿了三件衣裳,一番面目全非的乔装后抱着一盆木兰花,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

    在临水面馆坐下,一口气吃了三碗臊子面,吃完打算去顾闲花庄打听打听时,恰好看到来去匆匆的乌篷船上,有两个熟悉身影站在船头。

    船夫撑开清流,水声潺潺,曹琪婷抱着一堆药,娇容映着水光,满目含笑。萧睿一手缠着绷带,神色不屑的笑道:“这热闹我三年前就不爱凑了。”

    循着他们所望的方向,大片串连的彩灯如似光海,璀璨夺目,映的天上月华无色。

    曹琪婷饶有兴致的瞅他:“是怕输吧?”

    萧睿洒然一笑:“不必激我,你若想要那彩头,说一句就行了。”

    “为什么?”

    萧睿深深望了眼她,忽的朝我看来,我忙抱住花盆挡脸。

    “哈哈哈,那边那个糟老头一直盯着你,你发现了没?”

    “啊?”

    我悄悄猫去一眼,刚好和曹琪婷的目光撞上,萧睿朗声大笑。意气风发的说道:“为什么?知道原因了没,就因为我有美人在畔,美人想要的东西,我还不舍命拿下?”

    曹琪婷嘀咕:“听着有点怪怪的……”

    这臭大哥,可恶。

    他们的小船在前面靠岸。我穿街走巷跑过青石板桥,眼前豁然开朗,好热闹的一个广场,记忆一下子追溯到了四年前的大香酒楼。

    我四下打听活动,没人理我,看到一位挑夫抱着扁担倚在树下。我忙跑去:“小伙子,那边闹啥呢?”

    他笑着扬了扬下巴:“碧霞酒庄重新开张啊,好些比赛呢。”

    碧霞酒庄,名字听着怪耳熟,他盯着我的表情。眉毛一挑:“不是吧老头,三年前杨琤砸酒楼,你不知道?”

    我一愣:“砸的是这家啊?”

    “看,那么大的一个顶儿,愣是被他们给打掀了。”

    我仰起头,很高的一座酒楼,规模甚至比大香酒楼还要夸张,这哪是酒楼。这分明是宫殿。

    一个粉雕玉琢的绿衣少女凑上来:“诶诶?你们刚才说的是杨琤?他砸了酒楼?”

    “咋得,你也不知道?”

    少女吟吟一笑:“三年前我才十四岁呢,还不让出门呢。大哥你说的杨琤砸酒楼,怎么回事呀?”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挑夫来了兴致,笑道:“小娘子还真问对了人,那天我就在酒楼大堂里,跟那杨琤离得近。把事情发生看得一清二楚。”

    “胡扯!”少女当即道,“杨琤是什么身份的人。就算在酒楼喝酒,那也是坐高楼雅座的。哪能在什么大堂跟你这样的人坐一起?”

    这话说得着实无礼,所有人都不悦的看向她,我说道:“小伙子别理这丫头,你快说,我们听着呢。”

    挑夫心态比我想的广,显然没当回事,只是不再看那少女了,对我们道:“我一开始不认识他,就觉得那公子气质面容当世无双啊,满堂的人都盯着他看他也没当回事。一个人要了一桌酒,端坐在那儿一碗一碗调过去,怎么烈怎么调。本来好好的没啥事,直到那几个弹琵琶唱小曲的娇娘子下了场,换了个说书先生,讲没几句,这杨琤忽的发了怒,好大一张八仙桌,登时就给拍了过去砸个粉碎。哈哈哈,你们说那些什么天潢贵胄啊,还不是个风流公子!”

    “哈哈哈,我看八成是他们京城的姑娘没我们禾城的水灵。”

    “呸!”绿衣少女嗤笑,“瞎编乱造!杨琤是什么人物,还为了你们几个唱小曲的歌伎砸酒楼?他要姑娘,哪个不往他怀里钻?”

    我还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就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就是!”

    绿衣少女一笑,肩膀推我:“是吧,老头!”

    挑夫没理会我们,继续声色并茂,手舞足蹈:“这么一砸场面就乱了,那边三个老道跑来当和事佬,一开始好好的,杨琤也罢手了,结果一个老道说了句什么雪狐妖女,杨琤一下又来了火气,另外两个拦都拦不住。你们是没看到,他这样一挥手,那就出现了一柄长剑,这长剑跟自己有魂似的,唰的就过去了,死咬着那老道不放啊。后来四人打到了一起,几个不怕死的上去瞧热闹,一个直接被气劲掀出了窗子,对,就那谁,隆乘街那杜员外,你们去看看,那腿可是彻底断……”

    绿衣少女笑道:“你喊的那个妖女,可听清名字了?”

    “哪听得清啊。”

    “那说书先生讲的段子你可听清了?”

    “这都多久的事儿了?哪记得清?”

    “我帮你想想。”少女明眸流转,自己也在回忆,“嗯,叫那什么九的,对了,就是宣城血猴的那个丑女人。”

    一个路人叫道:“你说的是田初九吧?”

    “对!”

    挑夫皱眉:“没有吧,讲得好像是只狐狸,怎么?”

    “狐狸?”少女耸肩:“哦哦,没什么,你们继续吧。”说着潇洒转身。

    我看着她的背影,揉了揉鼻子,算了,老夫不跟你这黄毛丫头计较。(未完待续)

230 火树银花() 
待她走远后我才恍然发现,她不止是说我丑女人那么简单了,她似乎还知道我和杨修夷的关系,她是谁啊。我抱紧手里的花盆,摇摇脑袋,算了,不管了。

    酒楼开张有许多活动,到处热闹纷呈,喜气洋洋,我一路走马观花,撞到不少人在骂杨修夷。若是一个两个我会上去吵架,但作为欺软怕硬的典型代表,我现在只能一口一口恶气往肚子里咽,默默过去在他们脚上扔几把泥土,没多久,我好不容易用巫术从树上移栽到盆里的木兰花就已经死翘翘了。

    经过几个年轻姑娘身边时,有人掩唇笑道:“快看那个老头子,抱着个空花盆,老傻了。”

    我心下哼哼,骂我随便,要敢骂我的杨修夷,我把你们统统种盆里。

    绕了一大圈都没有找到萧睿,正寻思着,忽的数声烟花绽放,在天际开出缤纷奇彩,漫空流花灿光,风情滴艳,人群瞬时一片欢呼。

    更多烟花在夜幕中竞相燃放,五光十色,我抬头望着它们,忽的听到一群孩童在嘲笑:“那老头那老头,哈哈,看个烟花都能哭。”

    我摸摸脸,不是我,身旁一个人影却冲了过去:“你们这群小屁孩!敢笑我!今天不把你们屁股抽肿了,我周三恒名字倒着来写!”

    我一愣,仔细望去,果真是南山里的那个老人,追着那群孩童跑向了沿街小摊。

    孩童们调皮的绕着他打转,胆子大的溜到他身后拍他屁股,无数小孩加入了进来,成群的欺负他。大人们大笑,满场笑声。

    “哈哈哈!我小时候也爱这样。”

    萧睿的声音这时传来,我循声回头,难怪找不到他呢,正和曹琪婷坐在一个临时搭的糕点铺后。桌上一大堆吃的。

    曹琪婷咬着肉串,咽下后笑道:“那位老人家脾气太坏了。”

    “活该。”

    老板端去两碗甜汤,曹琪婷望着老人,随意舀了口就递到唇边,萧睿叫道:“慢着点,当心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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