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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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谣- 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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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睿嘀咕:“皇帝不急太监急。”

    谁都听出只是个比方,方笑豪却很认真的说道:“我们一起去过春楼,你知道的,我不是太监。”

    “……”

    我摇头,对我这几个哥哥真是无话可说了。

    一日时光就这么过去,红豆老样子又跑远了为我弄食物,回来时熏得脸上好些灰炭。这次不是烤兔,也不知她怎么弄到的鱼汤,用一块洗净的凹石盛着,纯白的汤汁上飘着几叶香草,鲜美醇口,我算是彻底服了:“你太厉害了。”

    更厉害的却是她紧跟着拿出来的东西,一块甜糕!

    我瞠目:“这是……”

    她用袖子擦掉脸上的灰炭:“我从花庄里跑出来的时候,偷了些米粮,那边的竹叶太香了,我忍不住就抓了捧米捣碎了一起捏成了糕。”

    我咬了一口,被好吃的说不出话,又甜又软却不腻,竹叶的清香好浓。

    她也捧着一个,笑道:“这个真不好蒸,我花了很多功夫呢,那边还有一种草好甜,跟甘蔗一样,我试了试,还真的有用。”

    我连连点头,但其实没能听懂,糕点的制作我学过,没学成,制作流程也忘得差不多了,不过她的手艺是真好。

    我把鱼汤喝干净,舔掉最后一滴汤汁,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倘若没有那些血海深仇该有多好,就这么吃吃美食逛逛江湖,多自在逍遥啊,尤其是带着红豆,看她孤苦无依的,把她收了做丫鬟也是不错的。

    但她让我震惊的远不止此,因为有她在,我难能睡了一个好觉,结果第二日醒来,她就准备好了早饭,清淡的茶香竹水和鸳鸯酥卷,还有一叠翠竹小梅。

    饶是我再笨,我也知道鸳鸯酥卷得用到油和面粉,不待我问她,她自己跟我介绍,这个面粉是用什么什么代替的,那个油是她早上从什么什么植物身上挤的,讲了一堆后,她笑着将削的整齐的竹筷递给我:“姑娘你吃吧。”

    我愣愣的接过筷子,愣愣的夹了个酥卷进嘴巴,她偏头,期待的看着我:“好吃吗?”我愣愣的点头,已经说不出话了。

    都说巫师用巫术要随地取材,随机应变,红豆也如是啊。顾闲花庄为什么要开花庄,我有必要跟陈升建议一下,开个饭庄才是正道啊。

    到了中午,她给我端来了烤地瓜和红烧鱼,还有米饭,我深深觉得,她现在就算给我来碗红烧牛肉面我都可以面不改色的吃光了。结果到了晚上,她真的端来了一碗面,一叠酱牛肉,指着酱牛肉笑说:“这是给和尚吃的假肉,其实是素的,但味道跟真的一样,姑娘你试试。”(未完待续)

225 火爆老人() 
深山里的日子因为有了红豆的美食终于不那么难熬,又过了两日,萧睿他们的药材也收拾到了最后,一行人准备离开。

    在这儿大半个月,他们个个瘦了,原先丰腴白嫩的曹琪婷如今成了干瘪美人,萧睿精气神不错,意气风发的模样可以弥补很多外貌上的不足。

    因为过于无聊,我这几日仍把他和曹琪婷当作重点观察对象。

    先前没有发现,但现在通过一些细枝末节,我似乎也能同二哥那样感觉到他对曹琪婷是有那么一点意思了。

    比如曹琪婷去如厕或换衣,他会故意往那个方向靠去,倒不是偷窥或干坏事,行为仍是坦荡的,看模样是怕她有危险,好第一时间策应。又比如晚上轮到萧睿值夜班,他大多时间是盯着曹琪婷的,有次还蹲到她跟前,不知道在数她的睫毛还是干些别的什么。再再比如,漫不经心的问曹琪婷水囊是不是满的,他顺路方便,可以带一带;问曹琪婷肚子饿不饿,他碰巧饿了,可以多弄一份食物;或嘲笑曹琪婷,你是姑娘家,拼那么狠当心没人要,干脆坐一旁休息好了……

    说书先生说过,男女若是情投意合还不说破,那这一拖真是没完没了,而且两人都容易胡思乱想,许多好姻缘就是活生生被拖没的。看看萧睿和曹琪婷,也算门当户对,女才男貌,我一向讨厌管姻缘,因为不愿干涉他人情感,可知道他们情投意合了,那这桩喜事一定得撮合的。

    师父老说助人为乐。老实说,这个“乐”字于我的感觉并不强烈。小时候师父四处行侠仗义,连连撞壁吃亏却仍其乐融融,我没怎么能体会到这种助人的乐,但是师父开心我就开心。因为有肉吃。后来在二一添作五,我成了生意人,这种乐,我不知道是因为成交来的银子,还是因为助人。唯一一次强烈并且清晰的快乐,是卫真同月楼求亲的那晚。我感觉浑身每滴血液,每根骨头都在跳舞。那晚睡前,我抱着杨修夷一个多时辰,死都不肯撒手,硬是被师父拎着耳朵给强行拖走。一晃多年。那种幸福的感觉我回味起来仍会唇角上扬,那是种成人之美终成眷属的祝福,也是每个人都向往的美好。

    回去的路并不好走,他们迷路了,在原处兜兜转转又花了些功夫,最后在外山碰上了一个避世而居的老者。

    说是碰上,不如说是寻上,因为酒香实在太浓。我跟在他们身后找到篱屋时,恰好月白风清,一身素布青衫的老者坐在他的屋顶上抱着酒坛呼呼大睡。曹琪婷喊了两声前辈。他纹丝不动,胡天明飞快的搭弓上弦,瞄准了他的酒坛子,“嗖”的一声,箭矢飞去,却在触到他的前一瞬断个粉碎。与此同时,极为清澈醇厚的灵力涌入了我的神思。

    这个老者还是个高人呐。

    所有人都被那支断裂的箭矢给吓到。一时寂静无声,唯剩老人的呼噜。

    方笑豪说道:“怎么回事?”

    胡天明低哼了声。不信邪似的,又搭起了一箭,萧睿伸手阻他,没能及时拦住,箭矢再朝老人飞去,这次在空中便断成三截,并齐刷刷的折回钉在了胡天明脚前。

    胡天明叫了一声,往后跳去,众人脸色刷的白了,老人这时忽的跳了起来,左看右看:“臭小子?臭小子!出来!”

    这一吼我也被吓了一跳,红豆嘀咕:“好奇怪的老头子啊。”

    老人揉着眼睛,抱着酒坛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们,打了个酒嗝:“怎么是你们?你们是谁?”

    曹琪婷上前,温婉尔雅:“老前辈,我们入山采药,闻到酒香寻至此地,打搅了。”

    老人一看便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家伙,顿时道:“知道打搅了还不快走?”

    “借问前辈,哪条路可以走出南山?”

    老人哈哈一笑:“你这黄毛丫儿,这里哪条路走不出南山?”目光落在胡天明身前的三支断箭上,下巴一抬:“那个,怎么回事?”

    曹琪婷顿时面露尴尬,老人眉梢一挑:“难道……你们刚才打算杀我?”

    萧睿抱拳:“方才喊前辈未有回应,便想打碎前辈的酒坛子来……”

    “酒坛子?”老人勃然大怒,“你要打碎我这宝贝?你可知道我这酒坛子多值钱么?打碎了你们赔得起么!”

    “前辈……”

    “滚滚滚!你们快给我滚!再不滚别怪不我客气了!”

    众人愣在原地,老人从屋顶上跳了下来,随手捞起院子里的一把长帚横扫了过去:“都给我滚!这酒坛子是三百多年的宝贝!你们居然想打破他,快滚!滚!”

    他当真不是吓唬人,而是真的拍了过去,最先遭殃的是曹琪婷,萧睿眼疾手快的将曹琪婷拉进了怀里以背挡着,那么猛的一下拍得他差点摔倒。陈升派来的那几人忙迎了上去,不大的院落顿时鸡飞狗跳,飞沙走石。方笑豪叫道:“住手!不得无礼!我们理亏在先!”话刚说完,老人扫帚一个回转,刚好拍在了他的脸上。

    “尔等竖子野毛,今日来我这三寸寒舍撒野,我不将你们打成埋花的烂粪,我周三恒今天名字往倒了写!”话说的威武,转身却被佳言一个旋身侧踢给飞了出去。

    曹琪婷忙上前:“前辈,我们并非无意冒犯,我们……”

    老人还未起身呢,又是一个扫帚,这次萧睿没能及时扑上,曹琪婷的娇容被狠狠刷了一下。

    “阿婷!”萧睿拉开她的手,几道浓郁的血丝划过她高挺的鼻梁,眼睛被扫帚伤到,通红通红的,泪水直掉:“我没事……”

    萧睿大怒,混战里也不知怎么就钻了进去,还抓着了老人的扫帚:“你这狗娘养的老不死!别他妈在这倚老卖老!跟我来!”

    “你竟敢骂我?”老人气得毛发直竖,一脚踢了过去,萧睿不躲不闪,硬生生的挨着,手里扫帚往后扯:“给我过来!”

    老人一个踉跄,顿时扑倒在地,萧睿抓住他的手腕拖他,方笑豪忙拦住他:“大哥!”

    “让开!”

    “大哥!”

    “难怪一路走来一只妖怪都没有,全被你这老家伙给吓跑了,狗娘都养不出你这么丑的,你……啊!”

    那老人竟一把上来抱住萧睿的腿就着靴子就咬了下去……

    红豆拉拉我的衣袖,低声道:“姑娘,我们,就这么看着?”

    我神色凝重,点了下头。

    这么一场混战下来,看得出老人非但不懂玄术,连拳脚功夫也不怎么样,刚才破坏箭矢的两道清澈灵气并非他所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要是忽然有人跳出来偷袭他们,我藏在暗处多少也能帮上点忙,只是这老人……脾气虽然坏了点,但是被一群年轻人这么围着打,还真是。

    我左右看了圈,隔空移起院中木凳朝佳言袭去,她收拳往后避开,我又将木凳冲向长生和长德,只是想吓唬他们,让他们躲开,岂料他们竟直接拎起鼻青脸肿的老人朝我的木凳扔了过去。

    这尖锐一角,撞上最轻也得头破血流,我收势不住,却在这时,那股强大的灵力又冒了出来,将木凳往后拉去,老人摔趴在地,痛得惨叫。

    我霍的回头,月光森森,除了夜枭,山林中一片阒寂。

    红豆紧张的看着我:“姑娘,怎么了……”

    我飞快翻开小斜包,在她周围一通摆弄:“你先在切灵阵里躲一下,我去去就来。”(未完待续)

226 手脚发软() 
绕了整一大圈,一无所获,回到竹屋这边,人已走光了,老人被打得不轻,背坐在墙上咦咦叫唤。

    我就要上去,那边走来几个人影,我忙赶紧藏好,是长德和长久。

    “臭老头,火气不小嘛。”长久抱起那个酒坛子,闻了闻味儿,点头:“是个好东西。”

    “给我放下!”老人撑着身子爬起,“你们这群野毛子,给老夫滚!莫碰我的酒坛!”

    “呵呵。”长德一脚踩在老人的肩上,将他抵着墙角强压了下去,伸手拍拍他的脸,“喂,老头,这样的酒坛子你还有几个?”

    老人气得脸色发青,浑身发抖,长德挑起他几缕白须,嬉笑着拍打他的脸,言词举止充满了侮辱。老人咬牙切齿,忽的捏起拳头冲他脸上就砸了过去。

    长德一擦嘴角:“妈的!”反手一个耳光,紧跟着抓起老人的头发,抬手便是两拳,打得老人眼角模糊。那边长久嘲笑了两声,抱着酒坛子进屋,怪叫了声:“哇喔,这里好多坛子!”

    老人满口含血:“不准碰!你们给我滚!”

    他伸手去捉长德,被长德一个擒拿手,反手往后给抵在了地上,脏兮兮的靴子踩在老人脸上:“急什么,找到了值钱的我们会滚,有的是时间留给你和那些宝贝,一起火烧了怎么样啊?哈哈。”

    我咬住唇瓣,强摁住心下这股火,想等藏在角落里的那人出手,可是那人像蒸发了一般再没动静。

    老人还在挣扎,满脸涨得通红。长德踩着他的脸:“怎么样老东西,还能神气不?”

    老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其母也,非人哉!”

    长德冷笑,脚板扭动两下,越发使力。我实在忍不住了:“给我停下!”

    喊话时人已冲了出去,同时两块石头朝长德疾去,我的隔空移物向来不稳定,这次的力道却大的惊人。一粒击中他的胳膊,听到清脆的骨头折断声,一粒更夸张。直接从他左琵琶骨穿了过去,从后背透出。

    鲜血喷溅到老人花白的发上,我慌忙将他扶起,不想被他一掌推开:“滚开!一个白脸一个黑脸,休想从老夫这儿听到什么消息!”

    这时。长久从屋内冲了出来,顺手砸来一个酒缸,我躲闪不已,下意识护住头部,却见老人猛的飞扑过来,身手极快的抱住了那个酒缸,一个跟斗停在了地上。

    这可是酒缸啊!

    我们都愣了,老人茫然的眨了两下眼睛。那股清澈的灵气再度出现,老人旋身朝长德袭去。长德当即迎上,长久啐了一口:“老东西。还玩深藏不露!”目光却是朝我看来。

    我起身往后跑去,能被陈升派来保护贵客的人必定是一流的,只是没想到心术比秃头阿三的鼻骨还要不正。

    长久欺身逼来,风声就在耳后,我做好头发被他揪住的准备,打算借势转身给他来个断子绝孙腿。却在这时。那老人朝我们扑来,揪着长久一起滚在了那口酒缸上。陶片碎裂,酒香倾洒而出。老人呕出大口鲜血,将青衣染暗,含糊着不知在对谁怒骂:“臭小子,休要再折腾我了!”

    “老头!”我扶起他,又被他一掌推走,长久抓起一块碎陶片刺向老人,“住手!”我应激性的给他一脚,将他踹回地上,却没想一块尖锐的陶片割开了他的脖颈,鲜血瞬时狂涌。

    我目怔口呆,慌忙掏出手帕给他擦血,手脚剧烈的发颤,我带着哭腔叫道:“喂!你不能死啊!要撑住啊!”

    喷溅的鲜血却跟破开的河堤一般,我害怕的手足无措,眼泪唰唰直掉。

    一阵猛烈的神思却在这时汹涌扑来,震得我脑袋发疼。“砰!”的一阵血花爆开,强大的气流将我冲了出去,我捂住胸口爬起,长久的尸身四分五裂,血水和内脏横洒了一地。我睁着眼睛,瘫软回地上,手心毫无异样,没有要溃烂的征兆,不是我杀的。

    ?

    老人还剩一口气,我让红豆把他扶进屋子里照顾,那边长德被老人打死了,我拖着他的尸体走远,最后手脚发软的坐在了黑压压的林道上,不知因为后怕还是因为寒冷,浑身颤抖不已。

    北风的声音静静响起:“田姑娘?”

    我擦掉脸上的血渍:“嗯。”

    “怎么不走了?”

    “没力气了。”

    他静了一会儿,又道:“田姑娘,你很害怕?”

    “嗯。”

    这次静的更久,最后他轻声道:“田姑娘,莫要害怕,北风在这儿陪着你。”

    不知什么原因,这句话让我强忍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我抬手擦掉,却彻底的嚎啕了起来。

    他没有出声,静静听着我哭,等我渐渐停下后,他说:“田姑娘,哭了可好受些。”

    我吸了吸鼻子:“北风,我怕死。”

    他温柔笑道:“姑娘,风可是死了八百多年了呢,莫怕莫怕。”

    “可是我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嗯?”他微微一顿,而后语重心长道,“尘归尘,土归土,死去本来就该万物归空。”

    这样头头是道的模样忽然就让我想到了师父,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也罢,没多少时间了,着实不该在这里长吁短叹,伤春悲秋的,我扶着树干爬起,他又道:“姑娘,其实所谓执念,就是一场虚无,待到往生来世,今世一切连过眼云烟都算不上。”

    语气中的喟叹让人欷殻В姨吠蝌爸ε绦系脑铝粒嵘溃骸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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