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悔一看,原来是左援朝的在读高中的女儿秀芝,作为一个大学生何悔自然是不信鬼神的,正准备把他从学校里学来的无神论学说拿出了显摆一番,可转念一想他这么说不就坏了大伯的大事,想了下说:“鬼神之说实则飘渺,奈何天地玄黄,事皆有因,我也只是初入门槛,对这些也不是很了解,这次和师兄过来就是来长见识的。”
因为何悔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听何悔说话也不像就猎鹰那么些凶秀芝就壮着胆子又说道:“反正我不相信有鬼,八成是爸爸他们眼花了,书上都说没鬼的。”
农村的孩子大多单纯,何悔也不想骗她,就打哈哈说让她多读书,以后上了大学就什么都知道了。
听何悔这么说,左秀芝的神色不由一黯,何悔本就无聊,左秀芝虽说长的不是特别漂亮,不过也挺清秀的,就和她多说了两句,就细问下才知道左援朝还有个儿子,现在就在外面打工挣钱,左援朝本就是个念书无用论者,再说女儿念书要用钱,眼瞅着儿子也快结婚了,这都要用钱,所以左援朝和女儿说了好几回了,让她辍学去打工,秀芝是个挺聪明的孩子,在学校成绩一直都不错,一心想考上大学走出农村,听父亲这么说最近很是难过。
“老左太过份了,怎么说也是个村长,见识太短浅了,不行,秀芝你放心,回头我好好劝劝你爸。”何悔听左秀芝说完也觉得有点不忿,就对秀芝允诺说,不过话说回来,那会儿的农村人不少都有左援朝的这种思想。
农历三月的河北还是比较冷的,特别是早晨和晚上,何悔和左秀芝聊了会儿就都回自己的房间了。
第二天一大早吃完早饭,左援朝就领着猎鹰和何悔二人直奔后山而去,山路难走,一路下来,左援朝和猎鹰都没什么,倒是把何悔给累的够呛,歇了好几次才到地方。
左援朝因为心里害怕快到地方的时候就不敢再走了,这也正合了猎鹰的心意,就把他留在了不远的一间草屋里,草屋是以前村里人打猎修建的,后来上面不许再随便打猎了就闲置了下来,虽说政策上不让打猎了,每年村里还是会有不少的老猎手会进山来,领导也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每次下乡考察,又有几个人没尝过这山里的野味。
因为上次猎鹰和何四六来过,记得路,没多久他就和何悔来到了“闹鬼”的地方。
“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了吗?”猎鹰转悠了一会回头向何悔问道。
“哪有什么不一样的,就这那边的那棵榕树看起来挺渗人的。”何悔也跟在猎鹰身后转了好几圈,一点也看不出哪里的古墓的迹象,不过这也怪不得何悔,这方面他完全是个外行。
“小爷,眼力劲不错嘛,一眼就看出那颗榕树的不一般了,这可是个活宝贝,六爷说这棵树少说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猎鹰笑着看了看那颗大榕树,接着又道:“还看出有别的不同吗?”
“别的?”经猎鹰一提点,何悔又不由得朝四周看了看,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摇了摇头指着地上刚发芽的草苦笑着道:“猎鹰大哥,你就别逗我了,这方面我是什么都不懂,要说不一样,就这地方的草比别的地方少了点。”
“这就对了,不愧是老何家的人,这些草就是证明地下有古墓的证据之一。”猎鹰笑着道。
古人盗墓讲究“观风”“望气”“听声”“看土”样样在行,真正的行家不仅要有双“入地眼”还得有双“听风耳”。
“三听一看”中的“一看”指的就是“观草色泥痕”,“观草色”指的就是察看地表植被的长势,一般植被不好,草色枯黄的地方,只要地下有古墓,特别是几千年的古墓往往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是因为古墓所用的土壤并非普通的土,而是使用了干燥的木炭,粘稠的白膏泥,和石灰的三合土由上到下,由内到外,逐层回填,夯实的,这样雨水和地下水就很难渗进墓穴里,从而导致这些地方的地下水位偏低,以至于古墓上面的植被稀疏。
何悔以前只是在书本上看过类似的介绍,现在结合实际听着猎鹰的讲解才想起书本上的内容来,过了半响何悔取出刚刚来的时候带来的洛阳铲从地下取出些泥土笑着说:“这是‘花土’吧,我这叫不叫‘观泥痕’?”
话语里不无得意。
“北派的盗墓者的手艺,这不算本事,有点这方面知识的人都知道。”何悔原本想显摆一下的,没想到被猎鹰给堵了一句,只得无奈挠头。
“如果我没猜错大伯让我取得东西应该是在墓里。”何悔见猎鹰没看他,就揉了揉脸问道,心中却忖道:这叫什么事,大伯居然叫自己去盗墓,看来大伯做古董生意是假,盗墓才是真。
“六爷只交代我保护小爷的安全,别的事我可不知道。”猎鹰答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下去?”
“明天或者后天,等人到齐了就下去。”
回到左明村左援朝的家中之后,何悔想了好多,既然大伯是盗墓的,想必父亲也是知道,这些年父亲有参与了多少?这样想着何悔忽然觉得他至亲至爱的那些人都陌生起来,就这样恍恍惚惚过了一天,唉,一切都等回去再说吧。
第006章 胖子和和尚()
估计是上山下山消耗了过多的体力,何悔迷迷糊糊的一觉睡到第二天的晌午连早饭都没吃,洗刷之后何悔才看到楼下的客厅里多出两个背着旅行包的人来,正巧这时猎鹰从楼下上来。
“猎鹰大哥,楼下客厅里的那俩人是谁。”何悔和他打完招呼问道。
“两个业内的高人,就是我们要等的人,六爷安排的。”猎鹰一边说一边朝自己的屋里走:“对了,睡这么久你也差不多休息足了,收拾下,下午上路。”
何悔被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脸红,嗯了一声就准备下楼去找点吃的,同时不由的打量起楼下的那两个人来。
这一瞧何悔又觉得奇怪,连忙折回到猎鹰的屋里,说道:“他们也是盗墓的,怎么还有一个是和尚?”
可不是,楼下二人大概都是三四十岁的年纪,其中有个光头的胖子头上赫然留有醒目的戒疤。
“你说慧空和尚啊,他可不是一般的盗墓贼,听六爷说他还是弘一那老秃子的徒孙,也不知道真的假的。”猎鹰笑了笑说道。
何悔听他这么说在心里切了一声,还弘一大师徒孙,据他所知,弘一虽贵为民国四*师之一修为却并不是太高,直到往生时也没能修成罗汉,所以在空门里是不能收徒的,俗家弟子倒是有几个,像张人希啊,黄福海啊,丰子恺啊,叶圣陶啊都算是,这忽然间冒出来的空门徒孙倒着实荒诞,想必是楼下那人自我抬高身价的标榜之词,大伯的文化水平不高,估计也是被忽悠的,这样想着何悔就对楼下二人鄙夷起来。
鄙夷归鄙夷,下楼后何悔还是跟着猎鹰到客厅里客客气气的和二人打了招呼。
“何小哥可真够早的。”说话的那人叫刘成,今年四十二岁,以前在京城也是个小有名气的顽主,后来严打期间被逮进去蹲了二年,出来后洗心革面在潘家园做起了小生意,日子过的倒也滋润,结果这老小子不老实,五年前跑到泰国那面去跟人家赌石,输了个血本无归不说,老婆也跟人跑了,因为做古董这行也不少年了,眼力劲还行,就铤而走险入了盗墓行,这一干就是五年,这都是猎鹰刚才下楼的时候说的。
“刘爷您可就别挖苦我了,小子要是知道您和慧空大师早上过来肯定早起。”何悔再说这话的时候朝慧空和尚行了个佛礼。
“何施主客气了,何家有子如此,实乃幸事,说起来先师在俗世时和何家倒是有些渊源。”慧空和尚摇了摇头笑道。
因为之前何悔先入为主的认为这慧空和尚是个大忽悠,所以此时对慧空的话也是颇为不以为意。
“得了,和尚你就别扯了,何小哥,你也别喊我刘爷,我这人不喜欢占人便宜,以后见面喊我声刘哥就成,至于慧空这货你也别叫他什么狗屁大师,他那熊样承受不起这称号,以后你就直接叫他和尚。”和尚话还没说完,刘成就大喇喇的打断他说到,慧空苦笑着不再说话。
虽然觉得刘成这人有点草莽气息,不过何悔倒觉得这个人实在,就笑呵呵的答应了。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之后何悔让左秀芝给自己下了碗面,囫囵吞枣的吃完之后左援朝已经让老婆准备午饭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才见识到慧空大师的本质,又是酒又是肉的,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浑话,看的左援朝张着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心中疑惑这几人真的能够捉鬼吗?
下午上山的时候他们就没让左援朝陪同,猎鹰诓他说山上不安全,左援朝还巴不得不去,两人一拍即合,何悔一行四人挑了条僻静的小路上山。
何悔几人一心赶路,到山里了才发现原本还是晴空万里的天空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暗了下来,不时的还有几声闷雷声,看来要下雨了。
“我说和尚,你来之前怎么也不看看天气预报,挑的什么鬼天气,不吉利……”刘成本来一路走来就累的不轻,这会闲下来不由得埋怨起来,不过话说一半就伸手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对天拜道:“什么不吉利,屁话屁话,伍爷爷大吉大利,曹爷爷大吉大利!”
慧空和尚看刘成自己扇自己笑了笑解释道:“你可是错怪和尚了,偷鸡摸狗尚且知道避人耳目,你我虽比不得他们高尚,不过盗墓之事毕竟不是光明正大的行当,雨天好行事。”
完了还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罪过罪过,和尚会为你们超度的。”
何悔坐在地上听和尚这么一说,心中不由忖道,你这喝酒吃肉的花和尚又不是脸皮薄的人,这会装什么清高,盗墓就是盗墓的,古有十恶,小偷小盗之人着实可恨,尚在十恶之外,可这挖人祖坟,毁人风水,断人气术的盗墓贼却可谓是坏事做尽,比之十恶不赦之人更是可恨,这慧空和尚也端是好笑,明明是要盗了人家的墓还偏说给人家超度,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这就叫又想当**,又想立牌坊。
“和尚,**行了吧,装什么佛门虔诚弟子,人家在地下躺着乖乖的,要你超度个屁啊。”刘成瞥了眼还在碎碎念的慧空笑骂道。
本来对这个不好好在寺庙里念佛撞钟的大和尚就没什么好感,刘成骂的不留情,何悔也听的痛快,和尚听完也不恼怒,兀自踱步低头不语,刘成又骂了两句,见没人搭腔,便也不再说话。
之前光只顾着听和尚和刘成斗嘴,这会儿何悔才发现猎鹰不知道去了哪里,正待他要问刘成的时候看到猎鹰背着个蛇皮袋从那棵大榕树后面走了出来。
“猎鹰大哥,你这是干嘛去了,里面装的是什么?”好奇心驱使,何悔屁颠屁颠的跑过接过猎鹰肩膀上蛇皮袋。
“自己看去,奶奶的,差点没找到。”猎鹰把肩膀上的蛇皮袋朝何悔怀里一塞,何悔忍不住打开蛇皮袋看了看。
里面是两个和刘成他们背的几乎一模一样的旅行包,何悔也不傻,看来这包里装的想必就是盗墓的设备和一些食物,想到这何悔一下子就变的有些兴趣索然,自然也就懒的再去翻包看它。
第007章 隐秘的盗洞()
“胖子,和尚,你们俩收拾下,别他妈瞎掰了,该干正事了。”猎鹰把蛇皮袋扔给何悔后径直走到刘成他们面前笑骂道。
“操,想当年刘爷我在京城也有着响当当的名号,我会和这秃子计较?”刘成不依不饶嘟囔了一句,见和尚仍是不理他,哼哼了两声就不在说话了。
何悔在一旁笑着摇了摇头,这刘成,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哪里像是盗墓的,不过一想马上要下到墓底下去那死人的东西,又不由的有些胆颤。
“小哥,怕不怕?呵呵,老子当年第一次盗墓的时候吓得直接尿裤子了,好在当时下雨天,也没人注意。”过了好一会儿刘成凑到何悔旁边调笑道:“不过,你放心,老子现在是身经百战了,就算等会这墓里真他妈的有古怪,只要有老子在,保准你小子没事。”
刘成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何悔原本有些平复下来的心情又被搅乱了,难不成这下面该不会真的会蹦出个大粽子吧,何悔想想都觉得心里不舒服。
“小爷,别听这老小子瞎扯。”猎鹰瞪了眼还在侃侃而谈的刘成,之前一直天不怕地不怕的刘成被猎鹰这么一瞪还真就闭上了嘴,看样子刘成对猎鹰还颇有些惧意,还真应了那句话,这就叫一物降一物。
“不是说要下墓吗,盗洞要打在哪里?”何悔为了转移注意力,转头向刘成问道。
他虽然没经历过盗墓,可也知道盗墓的基本工序。
“盗洞!靠,猎鹰没告诉你盗洞在哪里,真过份,”刘成拿眼望了望正在闷头抽烟的猎鹰,用手指了指正站在那棵大榕树旁边的慧空和尚说:“那棵树就是个的盗洞。”
“那棵树……你是说……”何悔的吃惊的确不小。
“要下雨了,工作吧。”还不待何悔继续追问猎鹰扔了一个背包过来,刘成背起自己的包,无奈的耸了耸肩,拍了把何悔向前走去。
“这棵树应该有两千多年的树龄了。”几人走到那棵大榕树旁,慧空和尚没头没脑的说到,语气里充满了惊喜,如今能够在这里看到一颗千年古树的机会还是挺少的。
“和尚,你没看错?六爷可说这树最多不到一千年的。”听慧空和尚这么说猎鹰立马反驳道,在他心目中六爷就是神一般的存在,说的话根本就没有错的,哪里容得下别人去质疑。
“小六真的这样说?那可能真是和尚眼拙了。”慧空也不辩解,说完低头笑了笑。
何悔倒觉得这和尚的说法跟靠谱些,何四六的认知说白了还不都是经验之谈,论学识,压根没上过什么学的他又能有多少,这猎鹰很明显是认亲不认理的人,当然,这和尚也不见得就知道多少。
猎鹰三下两下爬到树上,两三分钟后对下面喊了句“上来吧!”
“何施主,等一下。”就在何悔跟在刘成身后准备上树的时候慧空和尚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慧空大师,你有事?”何悔转过头来迷糊的问道。
“这个何施主还请收下,权当是和尚给你的见面礼。”慧空和尚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土黄色的小玩意塞到何悔的手里。
何悔仔细的看了看,只见上面刻有“摸金”两个篆字,笔划苍劲雄朴,古意昂然,是用川山甲最锋锐的爪子制成,象黑水晶一样微微透明,年代虽久,半点磨损的痕迹也无,爪根锁着一圈金线,通身刻着避邪的飞虎纹。
何悔越看越觉得在哪里见过这玩意儿,可一时半会儿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我说一段口诀你记好了,”慧空和尚笑了笑接着说:“发丘印,摸金符,护身不护鬼吹灯。窖子棺,青铜椁,八字不硬勿近前。竖葬坑,匣子坟,搬山卸岭绕着走。赤衣凶,笑面尸,鬼笑莫如听鬼哭,意思也不难理解,记住就行。”
和尚说完也不问何悔有没有听得进去,摇了摇头爬上树去,何悔还在细细回味着和尚刚才说的话,一时间愣了神。
盗墓行里忌讳颇多,老人总要给新人一些交代,何悔心中却有种淡淡的不安,总觉得不会太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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