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那个时候已经疯了。那个海盗喷火兵后来把喷火枪转过来对准了我,我就向他不停地射击,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喷火枪这么久都没动静,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平时射速极快的高斯来福枪这个时候打得那么慢,我甚至可以数得出每一颗从枪口里出来的子弹,我还给它们编了号呢。我急得把枪口一直向前伸,一直伸,一直捅到了他的头盔上,我看到了他里面惊恐的眼睛,我看到他的头盔出现了裂缝,然后子弹就把他的脸打成了烂泥,紧接着他的头就碎掉了,他的血把我那件早已被染红的陆战队军甲又染了一遍红色,当时所有的颜色里大概就数红色最便宜了吧,满街都是。』
这名幸运的士兵是第一批冲入第十五号货舱里的陆战队士兵里唯一的生还者,被他的故事感动得热泪盈眶的太阳时报记者就将他在头盔后面那对忧郁的眼睛放大做了题图,文章标题为『最后的幸存者』。传真刚发出,这位士兵就被召集集合去打第二场战斗,那是一场对Zerg的战斗。他走向远处甲板上的集合处时还回头向记者善意地挥了挥手。
这位曾经被幸运的战神眷顾过的士兵,出发后二十分钟不幸死于Lurker的尖刺下。
第五章虫灾
比得洛夫斯基的货舱攻坚战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也迫使阮的部队大批调往货舱坚守他的资源。然后联邦军就按照预定方案开始实施酝酿以久的上层甲板空投了。由于甲板面上过于少量的兵力使得突然来其的空投取得了极大的成功,加上联邦军逐渐确立的绝对空中优势,上层甲板的海盗兵力很快就被扫清了。阮的海盗部队被紧紧地压制在第十五号货舱的黑暗空间里。
扫除上层甲板海盗兵力并取得压制态势的不仅仅是比得洛夫斯基少将,和联邦军队几乎同时在上层甲板的另一侧空投的,是一大堆的虫族部队,这是两边正互相拼死进行同胞相残的人类做梦都没有想到的。这里必须补记一下先前一段时间里虫族的行动,以便读者更加清楚当时混乱的三方征战的情形。
联邦军的部队开始攻击第十五号货舱的同时,另一支部队被派到了第二十二号货舱,准备执行封闭虫族占领的第二十三号货舱。这支队伍通过一条大型通道被空降到第二十二号货舱的前门,一个士兵上前输入密码按动了开门的按钮。随着巨大的气密闸门缓缓地向上升起,门缝越来越大,一股混烛的粘液从门缝里慢慢挤了出来,在地面上蠕动蔓延。
被恶心的虫液地毯吓得后退的士兵们当闸门打开到高过他们的头顶时,又向里面一窝蜂冲了进去。第一个勇敢地踩上粘答答的虫液的士兵被地毯上突然冒起的一根高达十米的肉状植物根刺劈开四片,顶上黑暗的空中,然后这根巨大的根刺又轰地缩进厚厚的液体中不见了,将那个不幸的士兵的残肢啪地摔在不断冒泡蠕动的虫液地毯上。
蜂拥而入的士兵们看到了里面的一大片虫族地毯上排列着六个丑陋的盘根状植物,诡异而纹理复杂的表皮在走廊里照进去的灯光下闪动着古褐的光芒。随着高斯来福枪弹密密的爆裂声响起,更多的士兵惨死在这种极不雅观的方式中,当大群的Zergling从虫族地刺堆里和两侧拉开长长的一线状阵形合围过来的时候,比得洛夫斯基及时下达了撤退命令。士兵们撤退了大约1公里,团团围住己方的已经竖起围城模式的坦克群,利用狭窄的走廊通道形成防线。昏黄的走廊照明灯发出惨淡的光芒,照在笔直的走廊上。走廊上空荡荡的,静悄悄的,一个虫子也没有。
黑暗的货舱里,大群的Zergling追到门口就在奥佛鲁指挥下迅速后退,重新散入昏暗的矽晶圹堆里。Zergling群中蹒跚行走着六个身形高大的Hydralisk,他们被无上的主宰选中,开始就地进行二次孵化。法拉奇怀着崇敬的心情在潮湿的虫液地毯上蹲了下来,身上的皮肤开始变形,转成蚕壳,将他紧紧地包裹起来。他感觉到体内正发生着无可逆转的惊人变化,许多器官蜕化了,更多的新器官产生出来,他觉得裹身的蚕壳越来越紧,最终被自己慢慢增大的身体涨破,温暖的蚕液迅速从破开的蚕壳裂缝中流了出去,蚕壳向四面八方散开倒下,化入浑厚的虫液地毯中消失无踪。法拉奇伸出粗大而坚定的六个长足稳稳地站立在人类制造的地面上,他变成了一个可怕的潜行者,一个Lurker!
法拉奇和另外伍个Lurker迅速地沿着通风口爬出昏暗的货舱,进入空无一物的走廊,桔黄色的走廊灯曾经瞬间照得他的视觉系统有点迷茫。他随着同伴划开长长的六条腿,快速地在人类的混凝土走廊通道上前进,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着Zerg杀手们的丑陋的长足踩在地面上发出的轻微声响。
六个Lurker的神秘旅程在一个转角处停了下来,这是他们的领主奥佛鲁指定的埋伏地点。他们划动尖利的爪子掘开坚固的钢筋混凝土呈将自己的身体深深地埋藏下去,然后将表层的混凝土块又推平掩埋起来。平静的走廊上隐藏着无穷的杀机。
法拉奇舒适地在地底伸展着肢体,敏感的表皮触觉感受着周围的一切,除了其他同伴极轻微的生命节律外一片寂静。感谢祖先的创造,Lurker的构造使得他在地底空间视觉完全失效的情况下,利用超灵敏的触觉对周围的一切观察得一清二楚,即使是静止的物体和建筑也能通过固体物质传来的静压力描述出它们的形状和位置,更不用说移动的战斗部队发出的巨大震动了。
远方传来了连续不断的密集震动,象是大部队间在拚搏,空中也有一些物体在向地面投射沉重的攻击,法拉奇分辨出那是飞龙配合Zergling在向人类猛攻,他也清楚地听见几个Queen在空中飞过所造成的气流声,人类的坦克大概快完蛋了。虽然法拉克并不喜欢死亡,但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主宰要将他们几个放在远离战场的地方埋伏,不过他相信伟大的奥佛鲁,他那坚定意志力传入每个Zerg族生命时所带来的巨大信心给所有的Zerg以无比的勇气。
随着坦克的爆裂,人类的总指挥果断地下令撤退,让剩余的士兵与增援部队汇合,奥佛鲁的高明之处就在似乎猜透了这个高明的人类指挥官的心理,他所命令埋伏的六个潜地杀手正好就在两支人类部队的交会处。法拉奇感觉到了两边逐渐接近的人类机械化部队进入了他的攻击范围,但奥佛鲁压制了他们的冲动,直到人类部队顺利地在法拉奇的头顶汇合,步兵们急促的脚步声和坦克履带碾碎混凝土地面发出的吱吱嘎嘎的声响令法拉奇极度不自在,讨厌的液压系统开始运作的声音响起,坦克伸出围城撑腿一对接一对沉重地压在虫族潜地者的头顶上,空中有一些隐形飞机破空飞来。
人类空中侦察的科技船飞过来发现了就在部队脚下的可怕的虫族潜伏者,但已经晚了,大量的Zergling和飞龙压了过来,潜地者们听到他们的主宰下达了杀戮的命令。法拉奇的长足开始穿透地面刺入一名人类士兵的盔甲里,从长足和躯体连接处发出的正弦震动波令长足迅速又埋入地下,甩向更远处随着韵律重新穿出地面。这是虫族潜伏者最欢快的时刻了,由于人类士兵被两边蜂拥而来的虫海压制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密集的队形使得Lurker每一次波动都造成巨大的杀伤里,法拉奇闻到了渗入水泥碎块里的人类的血腥味。
包围加埋伏战的结合,使得比得洛夫斯基遭遇了自出军校以来最严重的局部战术的失败,他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邪恶的生灵们将他的士兵们屠杀得一干二净,将第三波派出的部队紧急回撤,在一块上层甲板的高地上驻守严防,并在前方修建了一大堆钢铁机构阻挡恐怖之神的步伐。两艘战列舰被调往此处进行增援,他决定在上层甲板利用人类巨大的空中优势来阻止虫族的进一步扩展。
奥佛鲁的步伐比在尼罗河号货船上的人类任何将领想象的都快,他甚至等不及发展出更多空中部队来对付巨大的钢铁战列舰群就直接向联邦军和海盗军激战的中心空投了部队。大量的Hydralisk和Lurker在飞龙群的掩护下着陆于海盗军团位于上层甲板的总部。酸液和地刺带来的恐怖迅速笼罩在海盗军团每一个人的心里,甚至二十架赶来的联邦军战斗机还没来得及考虑是先攻击海盗军还是先攻击异型生物就和海盗军的空军一起葬身在飞龙群的酸弹中。
安德列。阮的脸色涨得通红,他迅速跳上一架战斗机乘着一片混乱逃出太空,在联邦军和虫族的双重攻势下他已经无法保持指挥权了,最明智的做法当然就是逃之夭夭,艰辛的海盗生涯所换来的敏锐判断和断然决定使得他及时地抛下他的部队,离开已经开始蔓延的虫族粘液地毯和漫天飞舞的Zerg领主的长须,独自逸入太空无边无际的星辰中。
几个Queen迅速接近几个冒着火光的海盗指挥所,将生殖长须延伸入里面失效的生化电脑中。人类的生化电脑是近百年来影响最深远的发明,这个具有超级速度和反应的人工智能产品彻底改变了人类社会分工大生产的原则。在古老的地球时代,即使是要制造一辆汽车这种简单的机械,也需要庞大的社会生产体系来保证仅仅数万个零部件的生产,仅仅是造个轮胎就必须有橡胶种植园来保证橡胶制造厂,铝锭工场来保证铝质轮毂制造厂,炼钢厂来保证螺丝生产厂等等,加上庞大的配送运输系统,一辆汽车的出世实际上参与的人数多达数百万,遍及全世界。而现在使用生化电脑加上矽晶矿开采,一个单一的自动工厂就基本可以造出任何东西来了,包括人类自己。
Queen在人类电脑中的产卵生殖,使得这架巨大的生化电脑迅速改变了性质,臣服并为异型生物提供服务。它开始快速制造出大量的自爆人出来。一个个面目全非,满脸虫液的却拥有巨大爆炸威力的畸形人从里面跑了出来,冲向甲板面上任何人类的武装建筑和部队。火光和爆炸伴随着满天飞舞的酸液将整个上层甲板变成了人间地狱。
再经过几次不成功的抵抗后,比得洛夫斯基发现虫族的蔓延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正在快速形成的虫族空中力量已经大有要造成将这艘货船上所有人类一网打尽的态势。他下令弃船,所有船上的合法人类和部分克隆人武装登上一切能够飞起的建筑和舰艇纷纷离开甲板面,在仅剩的3艘战列舰和12艘驱逐舰护卫下,这群机械化难民潮迅速脱离尼罗河号货船,带着无边的惆怅和难以表述的复杂心清走向逃生之路,曾经是无可比拟的巨型星际货船在他们的眼里越来越小,直到彻底隐晦在空空的背景里。比得洛夫斯基热泪盈眶,男子汉的尊严并没有阻止他的失声痛哭。
奥佛鲁没有追击,他在数百只飞龙的护卫下,意味深长地绕着总长270公里的人类星际货船飞了整整一圈。他现在突然拥有了近八千万吨矽晶矿,这是一笔足以兴国扩张的基本资金。奥佛鲁不易察觉地笑了笑,然后控制着这个超级人工制品转向飞入气态行星的环状陨石堆里,穿越虫洞,消失在宇宙深处。
第六章初为人父
邪恶的Zerg劫持超级星际货轮尼罗河号的爆炸性新闻迅速地在人类社会中传开,也传到了刚刚离开高得行星伍个月的北极星号人类救援船上,落难逃忘的神族领袖兹吒助此刻就在这艘船上。
人类落后缓慢的火箭推动载客舱式的星际旅行方式并没有令他感到不耐烦,Protoss人的生命远比人类长得多,他倒是乐得花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与Protoss社会的彻底隔绝,消失在黑星大帝的视野以外。最令他欣喜的是在这段漫长孤寂的行程里,他通过和船员的沟通,以及船上接通的人类星际互联网深刻地了解了人类这种建立在复杂细腻的科技技术上的纯机械文明,这个完全放弃了开拓自身生命潜力的物种为了使得自己脆弱的身体能够在变化多端的宇宙环境中生存,发明了许多形形色色复杂奇怪的机械来延伸提高他们的能力,这种完全偏离正常生命发展道路的结果居然也能创造出如此灿烂的文明来,令兹吒助叹为观止。
他还了解到,正是由于人类个体生命的短暂和脆弱,使得他们更加依赖群体社会的力量,事实上,兹吒助发现就纯军事能力而言,人类的战争能力在群体力量和高级智能机械的支持下,并不亚于有着15万年文明历史的Protoss族,甚至在某些方面的破坏力已经远远超出大自然允许的范围,以至人类本身不得不艰难而痛苦地放弃或限制这样的能力。
纵观人类的历史,人类的群体概念在自私自利的驱动下并不是一个整体,各个群体为了各自的利益划地为牢互相残杀,以灭绝对方独占资源并奴役他人为头等要事,与Protoss长期征战星际异族不同,整个人类历史基本上就是一部同类残杀的家史,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正是人类对于真理这个严肃的问题的标准答案。也正是在战争的阴影笼罩下,才迫使无数人绞尽脑汁,呕心沥血地将人类的科技水平推向一个又一个的事前无法想象高峰。他知道人类的科学家们在得知Protoss的存在后,已经开始着手研究如何破除神族能量盾罩的『EMP计划』,他对于这个执着而聪明的种族开始有了点敬意。
兹吒助对于丰富的人类战争史有着极大的兴趣,一些古代人类杰出的军事艺术家的聪明才智给了他极大的启发,他如饥似渴地吸收着前所未闻的战争计谋和可歌可泣的杰出战史,孙子,凯撒大帝,诸葛亮,成吉思汗,毛泽东,拿破仑等无数人类英雄们的身影无时不刻地在他的脑海中盘旋。他从中学到了在Protoss社会中根本不耻一谈的各种精粹战术和战争机器的操纵概念,通过与Protoss现实的结合,他已经有信心自己可以在未来的战争中使用至少少于原先一半的兵力来取得相同甚至更好的战果了。他在丰富的人类思想宝库的培养下成为了近代历史上第一个Protoss战争艺术家。
漫长的星船路途中他所关注的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在高得行星上结识的克隆人葛斯特和仙蒂。体能和精神上的优势使得这对情侣对他有着长辈般崇敬的情谊。有空的时候他们就会坐在他的面前和他进行长久的思想交流,听他源源不断地讲述Protoss族和兹吒家族的往事。兹吒助已经意识到了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克隆人的生命长度是受设定的基因限制的,没有一个克隆人可以活过三十岁。
仙蒂在高得行星上就已经怀孕,当时初为人母的她焕发着年轻少妇的迷人魅力,在温暖的Protoss运输船内左蹦右跳,愉快地准备迎接新生命的到来。但到了十个月后孩子快要出生时,她已经变成一个看上去像五十多岁的老妇了。她和葛斯特一样头发开始灰白,脸上慢慢地爬出层层皱纹,行动也不像几个月前那么灵敏了。
兹吒助怀着好奇的心情亲眼看着人类生命的诞生,新出生的女婴被他的父亲取名为凯丽。甘,甘这个姓氏来源于葛斯特的基因模版,50年前伟大的奥林匹克射击运动员福瑞斯特。甘。凯丽的父亲显然是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