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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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镖[强强]-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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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大院相距几条街的地方,就有学生搭台演讲,有人酝酿示威游行,附近工厂的工人往这边聚集……
  半大男孩也都看出来城里形势不妙,只是往深入挖掘的事情大家都不懂,纯看个热闹。 
  一帮猴孩子被迫整天窝在高墙之内,打球,打仗,打牌,无所事事,简直无聊透了。
  “四人帮”坐在属于他们的红砖城墙上,楚珣潇洒地抬手一甩牌,一张2:“吊主!”
  身旁三个人眯眼翻看手里的牌,邵钧嘟囔:“又来了,你他妈的就会吊主……”
  霍传武淡然道:“给你张黑桃3吧……”
  沈博文直接往一堆牌里垫副。
  楚珣嚣张地指着一圈人:“没主啦?都没主了吧?!嘿嘿嘿……”
  楚珣一双眼笑成弯月,得意地攥了一大把黑桃和大小猫。小样儿的,二爷早就知道你们仨手里都没主了,二爷都不用吊主,用眼一扫就把你们看穿。
  大院草坪上有一张石头桌,两个石头墩子,楚珣他爷爷正跟院里一个熟人下象棋。
  楚珣爷爷手里摩挲着两枚象棋棋子,顺手将其中一枚扣着递给他孙子:“珣珣,来,摸一个。”
  楚珣接了,用手指捏住,指纹捻过木头棋子凹凸的刻字纹路:“是个小卒。”
  爷爷又给楚珣一颗棋子,楚珣淡定地捻了一下:“马。”
  楚珣爷爷一挑眉:“呵,成啊。”
  跟楚家老爷子一起下棋的那位爷,从象棋棋盘上抬起眼,上下打量楚珣,饶有兴致:“小珣,咋摸出来的?”
  楚珣不以为意地一耸肩:“贺叔叔,我一摸就摸出来了。”
  那位爷眯眼审视楚珣,笃定地说:“你刚才偷看了。”
  楚珣绝口否认:“我没偷看!”
  那人这时突然一推棋枰,把一局棋子倒扣着迅速打乱,啪,啪,啪,随机拣出五枚棋子码成一排,眼色挑战楚珣:“你现在摸摸看,我看你能摸出来?”
  楚珣冷静地与对方平视,嘴角卷出轻松充满自信的笑。他有少年人初出茅庐的骄傲,骄气外漏,有人想挑战二爷,二爷今儿给你露一手!
  楚珣一个、一个地摸过去,每一枚棋子只用大拇指轻轻一捻,对答清晰流利。
  “车,炮,士,将,帅。”
  对方蓦地愣住,目光透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探究地盯着楚珣……
  常下象棋的老头子们,都擅长摸棋子,统共就那么几个字,背得滚瓜烂熟,手指摸几下也就了然于胸。
  可是楚小二完全不会下象棋,这个年纪的男孩,也没见有人会摸象棋棋子儿。 
  楚珣爷爷口气里透出长辈的自豪,笑道:“小诚,我这孙子,从小特别聪明。”
  挑战楚珣的这位,就是当时总参二部的头儿,贺诚大校。
  贺诚眼睛盯着棋盘某处,沉思着,慢慢问道:“您家小二,上回在龙潭湖掉冰窟窿里,回来也没跟您说什么?”
  楚珣爷爷浑然不觉:“说什么?孩子不小心的,命真大,想起来后怕。”
  贺诚沉声叮嘱道:“老爷子,今天您家小珣摸棋子儿这事,您千万别跟外人提,啥都别说。”
  …… 
  贺诚当时叮嘱楚老爷子,别往外说,可是防不住有人嘴忒快,遮掩不住,偏要把一身的本事漏出去。
  那就是楚珣自己。
  这事儿要怪也怪楚珣,毕竟年轻,人前人后一贯傲气,而且性格很自我。他平日只顾自己心里装的人,不管不顾旁人,锋芒毕露,走哪都是焦点。
  当天附近三个大院全体将官校官开动员大会,做思想政治报告和全军动员,也是因为紧张局势。大会就在他们这里的大礼堂,一时间军车云集,大院里进进出出许多人都是军区内部高层将领及家属。
  楚珣跟霍传武他们几个小子,原本不应该凑热闹,仗着身份特殊,坐在礼堂侧间领导们喝茶聊天的休息室,就在大人眼皮底下,剥着吃给领导准备的橘子。楚珣剥出一个橘子,亲热地往二武嘴里一瓣一瓣塞着吃……
  当时不巧走进来军委某高层的太子爷的小老婆。
  那女人穿一身军装,肩上也有杠有星,脖子上系着那时少见的香港名牌丝巾,脚踏高跟皮鞋,口红艳丽,腹部微微隆起。
  太子爷小老婆一看几个男孩,眉毛就皱起来:“干嘛的你们?出去。”
  楚珣垂着眼皮,装没听见,半大男孩,外人面前痞痞的。
  小老婆指着他们:“谁让你们吃这橘子了?”
  楚珣咕哝一句:“主席的橘子,主席还没说不让吃呢……”
  楚珣只不过一句话,说者可能无意,听者绝对有心,这火气就上来了。这女的为啥被人称作“小老婆”?显然,因为她不是名正言顺的正室,她就是人家的“小老婆”。名分没有,但是架子端得特足,比大老婆还牛逼。因为大老婆生不出儿子,而她现在肚里揣了硬通货。 
  霍传武跟楚珣打个眼色:咱走吧,甭跟小媳妇一般见识。
  楚珣平时对大人察言观色,也知道那小媳妇在军区风评不佳,大伙表面上不敢说,背后都议论她。楚珣心思蔫儿坏的,故意气对方,双手在肚子上一比划,做个孕妇捧大肚的姿势,跟传武使眼色:咱让着她,她是大肚婆嘛,酸橘子都留给她吃。
  女人脸色就变了,双方错肩而过,低声嘟囔了两句不客气的。
  传武很护着楚珣,搂了肩膀往外走。就这两句斗嘴,楚珣脸色冷下来,突然转过头,锐利的视线“盯”住对方肚子,目光像张扬的射线,轻声道:“不就是揣了双胞胎吗。”
  女的一愣,心内狐疑,自己的产检报告这孩子看过?
  当时屋里进进出出七八口子人,有几名下属校官,所有人都真真切切听见,楚家二公子跟军委小老婆呛上了。
  楚珣嘴角一撇,冷冷地甩了一句:“小妹妹还在,长小鸡儿的那个,没了。”
  ……
  只是轻飘飘一句话,小屋里瞬时静下来,鸦雀无声。
  随后,所有人低低地“嗡”的一声:楚家老二刚才说什么?!
  女人从吃惊,到愤怒,再到莫名的疑虑恐慌手足无措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指着楚珣:“你、你、你怎么这样?这人心眼儿这么坏!”
  “你诅咒我?!”
  楚珣一时冲动,说话未经大脑,说完也就后悔了,觉着不应该这样,这样不厚道。 
  楚珣脸微微红了,撅嘴道:“我没诅咒你,我不是那意思。”
  他确实没想诅咒这小媳妇。他就是看出来了,或者说,根本不用看,用眼过一遍脑电波闪过清晰的结论。
  可是话一出口,已经收不回去,而且很多人听见了。
  那天是霍传武拉着他逃出混乱的人群,一溜烟跑出大礼堂。楚珣在兵营后面的训练场躲了很久,当晚捱到半夜不敢回家,还是二武抱着他哄了很久。俩人都心虚,真闯祸了!
  军委小老婆情绪受到波动刺激,或者本身身子就已经有问题,当时就瘫倒了,随后被送医院急救……
  楚师长当夜在驻地接到报讯,贺诚的电话。
  双方世交,楚怀智与贺诚之间私交甚笃,来往密切,不是官场上的客套,是确实私下有交情。龙潭湖一案,贺诚后来调看了公安全部档案,私下研究琢磨,看出蹊跷,早就盯上了他二侄子。
  贺诚在电话里直截了当:“你们家老二,小珣,闯祸了。”
  贺诚把事情简单一说,楚怀智又惊又怒:“这猴孩子!……内谁家的小老婆送医院咋样了?”
  贺诚沉着嗓子,不屑道:“到医院一查就发现,龙凤胎两个就剩一个,男婴胎心停了,胎死腹中,这不是该着吗。”
  楚怀智震惊得说不出话:“……真弄没了?!”
  这不仅仅是个胎死腹中的小婴儿的问题,这他妈是谁家的金贵孩子,这是闹着玩儿的?那家人大老婆二老婆三老婆的,拼命下崽儿不就为了拼出个儿子,已经成型的胎儿,竟然没了。
  贺诚叹道:“太子爷他们家大孙子没了,这就是我二侄子一句话。”
  楚怀智喃喃得:“老子回去……狠狠收拾他。”
  贺诚打断他:“老弟,我也不跟你浪费时间拐弯抹角,这事儿我跟上面通了气,想办法压下去,当天就几个人听见,对外就说是他小老婆自己穿高跟鞋一屁股坐地上摔流产了,绝对与小珣无关,这点你们家放心。”
  楚怀智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明白贺诚的意思,以为老贺是出于私交在帮他。
  贺诚说:“你不用担心你家小珣,楚珣这孩子,我们要保他。”
  楚怀智尚不确定这个“保”字其中蕴含的深意。
  贺诚意味深长地问:“要不然你帮我分析分析,你儿子究竟是当场‘看’到胎心停了,还是当时还没死,他先一步就能预料到那孩子要没?!”
  楚师长面对关键问题十分谨慎:“老贺,上回你跟我探讨的那件事,我不信,这他娘的就不科学。”
  贺诚胸有成竹地说:“我侄子到底科学不科学,你把人交给我,咱做一趟实验就知道。”
  楚怀智一万个不情愿:“这么多年我是马列主义者我坚信唯物主义!再说,我儿子是我的种,我把他养大的他有几斤几两我最清楚,根本就不可能。”
  “我儿子打从刚生下来,就是一个特聪明、特听话、特别正常的孩子,他跟其他小孩没区别。”
  楚怀智一手抓着椅子扶手,在电话里口气有些发抖。
  “老子以后还指望这儿子,他不能出事儿……”
  “你现在跟我说,我儿子不正常?他以后都不正常了?……”
  楚怀智说着说着,眼眶陡然红了,难受极了,突然开始心疼他的小珣,完全不能接受,无法想象他儿子将来要为此吃的苦、受的罪……
  
  第二十六章 废墟里的浪漫

  风云突变之前最后的宁静日子。
  海淀附近多所高校停课;课开不下去;学生上街,发动市民;游行。进入五月中旬,四九城公安系统状如瘫痪;秩序混乱,无业游民街头混混趁机打砸暴动。老百姓惶惶不可终日;没心思工作,街头巷尾议论纷纷;不知这个国家何去何从。
  玉泉路大院里的大操场热火朝天,男孩们分成两拨踢足球,个个身形矫健;辗转腾挪。
  阳光斜射进高高的院墙;树影盈动,墙内与墙外分明就是两重天日,圈出一处不问世事的桃源……
  “珣儿,这边,给我!”
  沈博文站在禁区弧顶招手。
  楚司令一脚踩球,颇有中场指挥官大将之风,眼角一扫队友的列阵,突然启动,沉着地带球突破,被对方后卫推挤着从夹缝里突破一路狂奔下底,在身体飞出底线一刻大脚传中。
  大文子一个头顶望月,窜起来,可惜起跳早了,球在他脑顶划过一道潇洒弧线。
  霍传武轻松地候在远门柱,甩脱跟屁虫们的防守,皮球下落弹起的瞬间用内脚背轻轻一磕!
  皮球轻松弹入球网,配合天衣无缝,干脆漂亮。
  楚珣躺在底线上,高举双手,传武一路小跑过来,窄窄的眼皮下透出外人察觉不到的笑意。他握住楚珣一只手,本想把小珣拉起来,不成想身后队友一拥而上,将二人一起扑倒……
  楚珣笑着被仰面压在最下面,快要喘不过气,眼前是霍传武冒着热气汗水淋漓的俊脸。
  俩人汗湿的胸膛互相贴着,肉体磨蹭出强烈快意,鼻尖蹭到鼻尖,黑漆漆的眼珠对望凝视……
  霍传武坐在场边长条凳上擦汗,钉鞋球袜里还塞着护腿板,专业球星范儿。 
  他一双眼目不转睛地追随场上某个人,喉头滑动,淌汗。他的妞儿每一次护球、每一脚传球在他眼里都极潇洒,好看。 
  大院里一群女生也在场边围观,男孩踢球女孩当啦啦队给加油叫好,其中就有杨晓鹤她们几个。 
  有不知情的人瞎起哄:“二武,人家杨晓鹤找你来了!”
  霍传武默默地调开视线:别扯淡了,她来找谁的啊?
  沈博文在场上甩一把汗,心想,去你妈的,那女生明明是来看你沈大爷的好不好!
  一帮傻蛋很没眼力价,在旁边瞎起哄:“二武,喂,看什么呐!”
  “下面,你下面,哎呦喂——”
  “耍流氓了喂,二武你看人家妞儿都看硬了!!!”
  霍传武猛地站起身,用毛巾挡着,手指拨弄裤裆……
  他穿的是球裤,面料轻薄光滑,偏偏还是白色,踢球时肾上腺荷尔蒙爆发性能量本就容易显形激凸,露出小二爷生龙活虎的状态。更何况,场上楚珣也穿着单薄的球衫短裤,露出胳膊腿上白皙光滑的皮肤,身材修长帅气……霍传武根本就没看杨晓鹤一眼。他一直盯着楚珣,盯得浑身都着火了,从来不曾有如此强烈的身体反应。
  霍爷让旁人取笑得受不了了,把两腿上的护腿板抽出来拎在手里,大毛巾往肩上一搭,扭脸走人,懒得搭理不相干的人。
  他现在立刻马上需要冲凉水降体温。
  霍传武刚一转身,场上的楚珣陡然停住脚步,转身丢下一句:“我累了,不踢了。”
  楚珣怀着热腾腾的心思,一溜小跑追上传武,故意把一条大毛巾罩在头顶上,挡住火热视线。
  两人心照不宣,迈着大步半跑半走,还嫌脚底下不够快,脑子里心里都像被一股极强烈欲望冲动驱使着,心烧火燎。
  这会儿大院里人来人往,很多大人聚在食堂前、场院里聊着。子弟们被禁足不准出门,聚在家属区各处,瞎混。
  楚珣给二武打个眼色:咱俩出去找地方“玩儿”。
  菜站红砖堆后面的隐蔽处,传武背靠墙角蹲下,冲楚珣一摆头:上。
  楚珣踩着这人肩膀爬上墙头,翻墙而过……
  两人这天瞒着所有人,偷跑出去,上了街。
  复兴路整条大街上一片热烈喧嚣,人流旗帜如云。大马路上车辆开不动,车窗里不时有人探出头来喊口号。几辆大客车从学校拉来很多学生,车头打着横幅。
  在居民区里搭台造势的大学生,打着旗子,慷慨激昂地演讲,围观人群情绪激烈。有叫好的,有起哄的,有唯恐天下不乱的,也有人喊“造谣吧你们!不回学校好好念书,一群傻逼”。
  霍传武拉着楚珣从人群里挤过去,脚下踩了一堆大字报,口号字体醒目。
  楚珣扭头看了一眼,不解道:“这帮大孩子折腾什么,有毛病吗?”
  霍传武说:“找个理由不上课吧,咱们学校啥时候也停课就咨儿了。”
  楚珣在大院礼堂看过不少讲六七十年代的禁片,深刻的道理看不懂,那些场面可是记忆犹新,不屑道:“搞得就跟文革似的。”
  霍传武用手一比划:“你看他们脑袋上系的白布条子,敢死队。”
  楚珣嗤笑一声:“什么敢死队,明明是忍者神龟!”
  俩人抖着肩膀说笑,一路走一路看热闹,浑不在意,心里缺乏对待紧张局势的严肃,也完全不能理解运动的深意。 
  一个戴眼镜头缠白布条的女生用尖锐的富有煽动性的声音喊着,“我们要民主!……我们要自由!”
  “噗……”楚珣故意模仿对方的动作,一挥拳头:“老子也要自由!二武,咱俩今天终于自由了!”
  霍传武双眼发亮,眼底漆黑,粗声道:“跟俺走……”
  街上人头攒动,无路可去。
  两人结伴去了一处禁地,他们以往从来没敢下去的地方。那是复兴路某一处地下工地,一个废墟。
  这处废墟由来已久,已经废弃十来年。1969年珍宝岛事件之后主席大手一挥,全国开始深挖洞,广积粮。出于冷战思维,严防帝国主义敌对势力破坏社会主义建设,当时京城地下挖了许多类似防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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