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J男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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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J男的春天-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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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14、要债。。。

彩票站的事,连旗是听王迪说的。他一看田一禾接电话的脸色,就知道有麻烦了,但不好直接问田一禾,就进彩票站探听探听情况。

里面彩民正安慰王迪呢,这小子还算有点人缘,刚干了几天,就跟常来常去的彩民们混得挺熟,张哥李哥地叫着。这些人都知道有人打票不给钱,连声安慰他:“行了小伙子,生气不值当,你太老实啦。”

“就是就是,别急,咱们每天多打几注,你就赚回来啦。”

“对,也告诉小老板,让他别上火啊。”

“那人也是的,怎么能不给钱呢,不给钱还想中奖?”

“可不嘛,这都有说道,用别人的钱,中了奖也成不了你的,老天都看着呢。”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连旗走进来问王迪:“出了什么事?”

王迪认出这人是刚才跟田一禾在门口说话的那位,以为他是小老板的朋友,这种事也不用瞒着,一五一十说了。

连旗沉吟片刻,问:“你知道那人住哪不?”

“知道知道,小老板刚从那儿回来,那就是个滚刀肉……”

“地址给我。”

“啊?你想去要钱?那小子横着呢。”

连旗笑:“去试试吧,要不要得着再说。”

刚开始王迪真没把眼前这位其貌不扬也就个头高点的人当回事。既然要去,就去吧,顺手把地址写给他了。

连旗拿着地址,去书店抽屉里取了一样东西,然后径直找到那人的家里。

那人正煮饺子吃呢。他以前是做买卖的,多少赚了点钱,后来赔了,欠了一屁股外债。媳妇气急拉着孩子回娘家去了,这边老光棍一根,也不爱继续做生意了,嫌累,得蒙就蒙得骗就骗。正所谓“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他是破罐子破摔。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看着办。

那人从猫眼里看到连旗了,他根本没在乎,找他要账的人多了去了,他什么场面没见过?

那人打开门,叼着牙签大咧咧地斜睨连旗:“找我干什么?”

连旗笑眯眯地:“你买彩票花了三万块,我找你要钱。”

“要钱?”那人怪声怪气地嘿嘿笑,侧身让连旗进屋,“你看什么好你拿什么,就算抵债了。”

那一屋子破烂,连旗扫都没扫一眼,他随意地坐在油腻腻的餐桌旁的椅子上,心平气和地说:“我知道你有钱。”

连旗从一开始就表现得跟一般讨债人不一样,那人不由一怔,随即哈哈笑道:“行,你小子乖觉。不错,我有钱。”他凑近连旗,一字一字地说,“但我不给。”说完自己又哈哈笑起来。

连旗没接口,伸手往外套里怀兜掏了掏。那人邪里邪气地说:“怎么着?还想拿家伙呀。”他也掏兜,把那把水果刀又翻出来,用力插在桌子上,“看见没,开刃的,你是想放血还是想废胳膊废腿?我TM随你!”双手把外套往后背一掀,露出皮粗肉厚的胸腹,照心口拍了拍:“看见没,照这儿扎!”

“这么说,你是不想还了?”

“谁说我不还?”那人笑嘻嘻地,“我慢慢还,我还写字据了呢。”

连旗慢慢把插在衣兜里的手拿出来,带出了一把枪,轻轻放在桌上。

那人愣住了,紧紧盯住桌上的东西,好像根本不认识似的,半天大笑起来:“哎呀我C,你拍电影呢?还有枪,喷水枪吧,你TM唬谁呀!”

别说他不信,搁谁谁也不信。枪?那是电视电影里才有的东西,真枪谁见过?谁摸过?别看荧屏里噼噼砰砰打得欢实,现实生活里谁有?真正来要债,这玩意都不如刀好使,刀明晃晃的还刺眼呢,这玩意,没用。

连旗没说话,他把眼镜摘了。那人这才发现连旗脸上有一道疤,就在左眼底下颧骨上,不长,但很深,褐红色的。这使得他本来方正的脸上陡然增添一抹狠意,一抹戾气,就像突然换了一个人。

连旗从兜里拿出六颗子弹,慢条斯理地一颗一颗压进弹夹。

那人不由自主吞了一口口水,他忽然发现,对方也许是来真的。手枪在灯光下闪着冰冷坚硬的光泽,带着一种沉重的质感。没有见过真枪的人永远也不会有那种感觉,那种震慑力无法用言语表述,足以令人心跳加速,手脚麻软。包括那几枚小小的子弹。连旗把子弹在桌上摆成一排,流畅的线条,圆润的子弹头,让你无法不想象它从枪膛里滑出来,she入到你脑袋里的情形。

那人就有点心跳加速,一股寒意从尾椎骨一直蹿到头顶。他勉强笑笑,装作不在乎的样子说:“还手枪哪,你TM吓唬谁呢?”可他自己都觉得声音在微微发抖。

连旗也笑笑,但目光却是冷酷的。他漫不经心地看了那人一眼,这一眼像一把冰刀瞬间刺入那人的身体,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那人也是见过世面的,也是江湖上混着的。他发现今天自己遇到茬子(北方土语,厉害的人)了,这种气度一般人没有,那是霸气、杀气或者其他的什么气,反正不是好气。他舔了舔干巴巴的唇,觉得浑身凉飕飕的。他咧咧嘴,声音底了两度:“大哥,不过三万块,不……不用这样吧……”

“三万块,我可以不要。”连旗说,他又拿出一个消音器,一点一点拧到枪口处。

那人翻个白眼,大哥你这设备带得太齐全了吧。但他心里发抖,真发抖,以往看过的所有电影电视剧一幕幕在眼前滑过,真奇怪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一枪下去无声无息,血也留不了多少,把尸体扔下或者带走都可以。谁会来找他,谁会记得凶手怎么离开的?就是记得也不敢说啊,我靠刑事案件破案率全国就只有三成啊三成啊三成啊!

那人哆嗦了,牙齿在打架。他不是没见过血的人,债主气急了什么干不出来?套麻袋一顿臭揍的,按住胳膊按住腿给他放血的,他挺得过去就挺挺不过去就哼哼,反正你不能宰了我,为这点钱犯不上。

可眼前这位不是,他奶奶的他直接要命啊!都把枪拿来了他是好答对的吗?不是亡命徒谁能有枪啊?

连旗没理那人,他又往兜里掏,那人眼睛都闭上了,我说大哥你还掏什么呀掏。

连旗这次拿出一包烟和一个塑料的打火机,他把烟点着了,吸一口,仰头吐出个烟圈,挺感慨地说:“我很久没抽烟了。”他弹弹烟灰,语气颇带叙旧色彩,“我只有两种时候才会抽烟。”突然拿枪,举起,正对准那人的眉心。

那人“啊”地要大声喊,可惜刚吐出一声就被抵过来的枪口憋了回去,金属的冰冷使得肌肤都战栗起来。连旗举枪的手极稳,明显就是练过。奇怪的是他脸上毫无凶意,反倒是平和的、随意的、无所谓的,有一种对生命的漠然,而这种漠然才最令人恐怖。

这祖宗要是没杀过人,我TNN的名字倒过来写!那人胆战心惊、浑身发抖、欲哭无泪。

“一,就是杀人的时候。”连旗接着说,“二,就是……”他一笑,意味深长的,没说下去。转头看向那人,“我数三个数。”

连旗拉开保险栓,那人觉得自己清楚地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他冷汗下来了。

“一、二……”

“我有!我有!”那人扯着脖子喊岔了声,生怕连旗听不见。

“哪里?”

“枕头里枕头里!有卡,盛京银行盛京银行,密码419419!”那人跟竹筒倒豆子似的,缩头闭眼,浑身拧成一团。

连旗慢慢把枪放下,他走到床前,抖搂抖搂枕头,果然掉出张卡来。他捡起卡,把枪插回外套里怀,看都不看瘫在椅子上的那人一眼。他戴回眼睛,宽宽的镜框正好挡住颧骨上的疤,转身走出门去。

连旗先没回彩票站,他到附近的盛京银行把钱取了出来。里面有三万五,居然还多出五千。回家把枪收好,这才开车去找王迪。

王迪乐坏了,抓着钱手舞足蹈,连声对连旗说:“谢谢,谢谢!”忙不迭地去给田一禾打电话。

田一禾回到彩票站,已经半夜了。王迪显得很亢奋,见田一禾一进来立刻迎上去,语无伦次地说:“都是连哥要回来的,连哥可真厉害,都是他要的,三万五,田哥你看还多出五千。”

田一禾没去瞧王迪,他也没去瞧那摞钱,他只看向连旗。

连旗仍是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笑呵呵的。

“你挺厉害呀。”田一禾说。

“还行吧,也算不了什么。”连旗还挺谦虚。

“你怎么要回来的?”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呗。”

“那他就给你了?”

“嗯……可能是我比较面善。”

“怎么还多五千?”

“啊,算是利息吧。”

田一禾扑哧笑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人肯定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把钱给要回来,而且还多弄回来五千。可对他来说,最关键的是钱要回来了,至于怎么要的,谁管,跟他又没关系。

不过真没想到,这小子不声不响的,倒真办事,而且还挺有手腕。

田一禾对连旗另眼相看了,有个人办你的事比办自己的事还上心,说不感动是假的。他诚心诚意地对连旗说:“谢谢你啊。”

连旗脸上毫无得色,仍是忠厚本分的模样,说:“应该的,你高兴就好。”不知怎么又加上一句,“我就怕你掉眼泪。”

去你M的,田一禾在心里笑骂,我TM什么时候掉眼泪了?可心里突然就暖了一下,又酸了一下,胸口像被什么涨满了似的。

田一禾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家,一开门,屋里灯全关着,江照竟然还没回来。他把三万五千块数一数,妥善收到抽屉里。打着呵欠躺到床上,美滋滋地睡着了,朦胧中还想,江照这小子,怎么还不回来呢?

15

15、缠绵。。。

江照是跟明锋在一起,他们再次相遇在一路向北。

明锋最近总能梦到江照,梦境很模糊、很朦胧,光点斑驳人影嘈杂含糊不清。江照就在那片混沌中央,静静地笑着,淡然地坐着,目光扫过来,像注视着自己,又像什么都没看见。他浅色的衣服幻化在一片光影中,仿佛水中月、镜中花。

明锋熟悉这种感觉,同时他又不喜欢这种感觉。搞设计创作,无非就是把突如其来的灵感牢牢抓住,把脑海里冒出来的模糊想法付诸现实,完全呈现。只不过有人不但呈现,而且还会高于它超越它,这就是创作高手。

明锋承认自己对江照有兴趣,他本来想等服装发布会以后再考虑这个问题,免得分心。但他现在发现,不去找江照才会分心。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明锋很相信一见钟情。他的外祖母外祖父、外祖母的妹妹和妹夫、他的父亲母亲、他的哥哥嫂嫂,他一家子人,基本上都是这样。爱情之神,对明家有格外的偏爱,所有成婚的男男女女,彼此相识最多没超过三个月,祖父祖母甚至结婚前连面都没见过。他们坠入爱河跟跳水似的,还是高台跳水,跳进去就不出来。无论世道如何变迁,无论遇到怎样的艰难险阻,一直相守至今。

明锋对幸福二字看得太过平常,他内心深处不太明白人们为什么会离婚,既然最后要彼此痛恨埋怨,当初为什么又要在一起;既然已经携手走过那段岁月,最后为什么又要彼此痛恨埋怨?

明锋对身边每个人都比较照顾比较宽容,骨子里透出一种体贴大度和从容不迫,这是家庭环境决定的,跟教育程度倒没有多大关系。

明锋以前谈过一场恋爱,对象是一个学弟。那个孩子桀骜不驯秉性倔强,偏偏又在服装设计上极有天赋。明锋跟他在一起小半年,付出很多,吃了不少苦头,脾气磨得更好。那个孩子太要强太善变又太多情,后来还是跟另一个学长跑了。

那段时间明锋很消沉。大哥发现他最近很少开口说话,特地拿瓶酒晚上找他谈心。

“你挺恨他?”哥哥问。

明锋没说话,仰头喝了一口酒。

“你该感谢他才对,毕竟也曾经带给你快乐。当初为什么选择他?把那点原因记住,把其他的忘了吧。”

“我以为能和他长久的。”明锋有点怅然。

哥哥想了想:“怎么说呢。别人的房子固然好,但你只能暂住,不能当做家,以后你总会找到一个更适合自己的人。”

“可你们不都是一下子就找到了?只有我是失败的。”

哥哥睁大了眼睛:“谁?我?”他指指自己的鼻尖。

“对,你和大嫂。”

“哈。”哥哥笑,“怎么可能。”他回头看看客厅里正在聊天的婆媳俩,凑到弟弟耳边低声说,“认识她以前,我有过两个女朋友,你们不知道而已。”

“啊?”明锋眨眨眼。

哥哥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心翼翼又回头瞅一眼,严肃地说:“这事可不能让你嫂子知道。”

明锋肚子里好笑,心情明朗了不少。哥哥一拍他的胳膊:“放心吧,你总会遇到那个人的。”

那么,江照是那个人么?明锋不能确定,他能确定的是,目前看来,他对他颇感兴趣。

但他也没有想到,今晚在一路向北,居然还能遇到江照。就像冥冥之中,有只手在安排一切似的,缘分这个东西,似有若无,似无还有。

明锋看到田一禾离开了,他走过去坐到江照身边。

江照回头,目光中有丝惊喜:“你也来啦。”

“是啊。”明锋温和地笑,“衣服试过了么?”

“试过了,我们俩的都挺合适,你怎么猜到尺码的?”江照跟明锋也算熟悉些了,说话随意起来。

“这倒不难,我一看你的体型,大致就能猜个七七八八。”明锋边说边上下扫了江照一眼,这个动作完全出乎于自然而然,非常职业化,但看完了才忽然发现这句话在这种场合其实十分暧昧。明锋有点不好意思,说:“对不起。”

“没事。”江照笑笑,“于是,我也算当了一回模特?”

一句玩笑使得气氛轻松下来,明锋问道:“你和室友一起来的?”

“对,他心情不太好,我陪他来散散心。”

“你对他真的不错。”

“是啊。”江照抿了一口酒,“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明锋沉默下来。他发觉江照有时候说话很有深意,听起来是这个意思,想一想似乎又是那个意思,再想一想又似乎都不是,让你无从接口,而且莫名地透着一种孤独的淡漠的伤感。

借着酒吧迷乱的灯光,可以看到江照的眼睫如羽,脸上的肌肤细腻光滑,整个人恬静而安然,清淡得像一个旁观者,置身事外地看着酒吧里的纷乱喧嚷、YU望横流。明锋不能不承认,这种气质非常吸引他。

“你……找到伴儿了吗?”他不由自主轻声问。

江照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明锋连忙道:“我是说……”他深吸一口气,把语气放平缓些,“你瞧,我到这里来出差,估计还得几个月。我想,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其实我们……”

江照笑了,他说:“好。”

明锋一怔,为着江照如此痛快地应允,但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然后他慢慢扬起唇角,说:“我那里,可以么?”

“当然。”江照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披上羽绒服,“走吧。”

两人上了车,刚开始都不说话。他们之间关系颇为微妙,说熟悉,满打满算不过见了几次面而已;说不熟悉,却又一个冒昧地邀请,另一个坦然接受这种冒昧。

明锋是很会调节气氛,让周围的人都感到自在的那种人。江照经常会出人意料,让他很惊奇,但片刻之后便把主动权又握在自己手里。他按下播放键,悠扬的旋律在车子里流淌:“走着,忍着,醒着,想着,看爱情悄悄近了……”

江照听了一会,说:“很老的歌了,没想到现在还会听到。”

“难不成放周杰伦吗?”明锋打趣,“那对我的中文水平太过挑战。”

“我以为会是英文歌曲。”

明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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