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林哇的一声,又吐了。不过这次吐出来的带着血丝,恶心的味道朝着周围散发着。
“红云,前面找个宽敞地停一下,这个小姑娘可能昨晚没睡好,晕车厉害。”马叔吩咐道。
车停了,路边就是一条小河,一大步就能跳过的宽度。
叶千扶着彦林走到河边。彦林洗了手,然后将凉水用手捧起,漱了口,吐出来的水还是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我看这不是简单的晕车吧,你们是不是招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一个声音从背后突然传来,彦林差点吓了掉进河里。
红云那张恐怖的面孔倒影在水里,随着波纹褶皱,变得更加阴森。“这斩草要除根,不然祸事便会不断。”
“这话什么意思?”叶千看着这个应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小青年问道。
“什么意思应该由我问你们,你们可不要把不干净的东西带回我们村里。村里已经经不起任何祸事了。”红云说完抬头看了一眼停在路边的面包车,车里马叔的眼睛显得阴暗冷漠。
叶千拉起彦林的手腕,三指并拢,分别按住寸关尺三脉。脉搏紧凑有力,张弛有度。
“没事啊。学姐,你感觉怎么样?”他关切的问道。
“没事,就是恶心。不过好像舌头破了,舌下一直在冒血。”彦林一边朝水里吐着血水,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
“你张嘴,我看看。把舌头扬起来。”
叶千看到一张扭曲的脸钉在她的舌下,乌黑的脸庞上露出怨毒的神色。这张脸完全是由静脉里面溢出的黑血组成,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的痛。
他装作若无其事。“没事学姐,就是舌头破了,你忍忍,到了村里我给你施针,应该没什么大碍。”
3 鬼火()
叶千同彦林老远就看见那一个坐落在山谷中间的小山村。两旁的高山郁郁葱葱的将小村环抱,一条蜿蜒曲折的石子路从公路上叉开,顺着公路下去就又到了下一个村子。
“这片山势看起来陡峭无比,有种裂缝中求生的长势,这按照中医五行风水分析,不是一个风水宝地。”叶千朝着彦林分析道。不过回头就看见彦林一脸踌躇的靠着车窗,外面的清风吹来,带来一阵轻微的血腥味。他突然想起彦林的嘴里的恐怖鬼脸,这个家伙貌似没有解决彦林不会开口再说话了,毕竟血流不止,谁也不愿意。
“学姐,你的舌头好点了吗?”
彦林看着外面的风景轻轻的摇了摇头,很明显是疼的难受,不愿意多说。
彦林的具体情况叶千并没有告诉马叔和红云,毕竟这种事情说出去也没有几个人会真的相信。但是这等到了村里还是瞒不住多久的,首先吃饭就是一个问题。先可以说是晕车,不想吃东西,瞒住一阵子,但是时间长了肯定是要露出马脚。俩人是来支教,给学生上课的,不可能一节课不上,或是上课一句话不说。
转眼又是日落黄昏,太阳羞红的脸庞在遥远的树枝上慢慢冷却。
面包车还行走在白天看见的这一段石子路上,传说中有看山跑死马,今天叶千领教了。要不是面包车还算性能良好,说不定这段路途都要出现多少幺蛾子。
等到有稀稀疏疏的房子出现的时候,月亮都已经在东边的天空出现,湛蓝色的夜空像是一片汪洋大海,海中有一个白色的球体在沉浮。
一个巨大的坑洞出现在石子路边,这条颠簸的小路顺着这个坑洞绕过了大半个圆圈。
“这是什么?”彦林含糊不清的声音从车后面传来,把叶千从迷糊之中唤醒。
他顺着彦林的目光看去,只见大坑中一片片白色绿色的光点在沉浮,像是漫天的星空倒影在水中。但是这明显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哪里来的水。
叶千慢慢定睛,将视线跑远,然后随着车子拉近。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应该是鬼火。”他肯定的说道。
“鬼火?”彦林惊叫了一声。
“不错。”马叔不知道什么时候点燃了一支烟,将那红色的烟头伸到了窗外,灰暗的烟火被强风吹的通红。“这大坑就是我们林源村的天然障碍,传说在战争年代,红军就是在这里革命成功,留下了几具尸首,然后还在坑的那边建了一座英雄纪念碑。靠着这天堑,战胜了当时拥有英美装备的老蒋。”
“这虽然让老毛胜利了,但是后来的政府谁也没能让这片地方真正的富裕起来,就因为这片大坑。有阴阳先生就说,这是一个漏水坑,而林源村的财源都被这坑漏走了。所以就有了一个空财坑的名字,而为了填平这个坑。村里面的所有人都往里面倒垃圾,什么村里的死牛烂马更是不知道丢进去了多少,所以这些年就会有鬼火时常出现。”
看着外面那如同夏夜的萤火虫一般唯美的鬼火,叶千心里真想带着彦林下去好好欣赏。这份美好,不是在大城市那车水马龙高楼林立的地方可以见到的。
红云好像看出了他的心事,将车速放的缓慢,如同散步一般。
“千万不要下车,这些鬼火不一般,村里出现好几次被鬼火追着跑的恐怖事件。家里的小孩到晚上都被家长死死的所在家里,不让出门,不然到了这里说不定就被那些什么畜生或是恶鬼给拖进坑里。”红云的声音充满了凉意,好像对这坑充满了深深的畏惧。
“红云,不要瞎说。哪里有什么鬼火追人的事情,都是那些小孩无知,编出来骗人的。”马叔呵斥着红云。
红云冷笑了一声,然后车子陡然提速,彦林嘴角磕在车门上,慢慢渗出了血色。
叶千看着外面的美景,夜空同下面的坑中星辰完美对应,天地交汇。但是车上的四人都一言不发,这个村主任好像刻意的对两人想要隐瞒着什么,而红云被呵斥后也不敢再言语。
等到了正式的村里,已经是晚上九点。
好在提前打过电话,在村委会的会客厅里面做好了一桌子热菜,叶千吃的饱饱的。彦林装模作样的随便喝了点汤。
提着行李上了楼,安排好了房间,叶千和彦林早就准备赶紧没人了好看看彦林舌下的东西该怎么处理。
一人一间房,叶千帮所有行李都搬进了自己的房间。把彦林送过去躺下,出门送这位社会最底层的官员。
“马叔,你慢走。累了一天了,明天再过来商量具体的教室布置和课程安排。”叶千客气的说着,心里还想着回去怎么给彦林施针。
“好,就喜欢你这样的小伙子。我们村里的孩子一定也会喜欢你的。不过这到了晚上,无论听见什么,都不要出门,特别是十二点以后,连灯也不要开。”马叔说完就消失在楼梯的尽头。
叶千看着这个矮小的背影消失在村委会的大门外,赶紧回去看他的学姐。
彦林斜躺在席梦思床上,脸色苍白,马尾随意的被压在身下,除了眉头皱着,好像没有恶化的情况。
“学姐。”他轻轻的叫了一声,没有回应。从书包里掏出一整套银针,然后直接在彦林的掌心扎了一针。
彦林充满**的嘤咛一声,睁开了眼睛。“学姐,你好点没有?”
她摇了摇头。
“张开嘴我看看。”叶千温和的说道。
彦林刚一张开嘴,一股子臭味伴随着乌黑的血水就弥漫出来。但是她好像浑然不觉,既没有疼痛的叫出声来,也没有恶心的吐。
不过叶千闻着这味道,胃里面刚刚装进去的大鱼大肉就朝着喉咙嗓子蔓延。
“学姐,你先坐着。我去去就来。”叶千说着朝着门外跑去,一直到了洗手间。
用凉水漱口。然后两把凉水打在脸上,他才彻底的冷静下来。
“已经恶化到这种地步了,看起来只能用那个了。”他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说道。
回到房间,彦林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但是这次他没有叫醒她。
从口袋里面掏出随身的手术刀片,然后直接在食指中指无名指的三个指头上割了一条口子。锋利的手术刀片划过,一颗颗血珠子便如同雨点般落下。
将血燃在黄色的纸上,这纸是由黄连黄柏黄芪浸出的液体泡的,三黄具有驱邪抗菌的功效。
“希望能有效吧。”他把染血的纸张放在电风扇旁边吹干,然后直接凑到彦林的鼻子旁边,用打火机就点燃了。
一层淡淡的青烟升起,但是袅袅不散。青烟化作两条小蛇,钻进彦林的鼻孔。
彦林吸了有一分来钟,纸烧光了。
叶千将剩下的灰烬扫尽垃圾篓,彦林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团一团的污血从她嘴里呕出,落在地上就慢慢渗透进地板消失不见。
吐了大概有十多分钟,叶千估计吐出来的污血都快有一大碗了。
慢慢的咳嗽声逐渐平复,彦林含糊的说着“水,要水”。
叶千感觉要是自己吐了这么久,别说能说话,肯定是连嘴唇都已经干裂。连忙从书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凑到了彦林带着血水的嘴边。
“学姐,先别急着咽下去。你先漱漱口。”
彦林睁开眼,脸色苍白的点了点头。
看着终于慢慢恢复的彦林,叶千提着的心也终于落下。将彦林放在床上轻轻的躺着,盖好被子,看着苍白无血的脸庞,他心底升起无限的爱怜。
“真想就这样看着你,一只到永远。”他说着。
时间在静谧安详的时候总是很快的溜走。
等叶千恢复时间这个观念的时候,午夜十二点的指针早就偏离了凌晨时分。
刚要关灯,回自己房间睡觉,彦林突然说道:“叶千,别关灯,我一个人怕黑。”
“嗯,那就亮着,没事。”叶千爽朗的笑着说道。
叶千躺在床上,四周一片寂静黑暗,一天奔波的疲劳袭来,很快就沉入了熟睡。
4 鬼打墙()
沉睡之中,感到好像是有一阵咿咿呀呀的声音从什么地方传来,起先他没有发觉,但是陡然的想起马叔离开前说的话。
“午夜十二点以后不要出门,甚至连灯也不要开。”
这句话再次在他脑海响起,像是一根毒刺,深深的插进眼睛里。
“学姐。”
顾不上穿上外衣,开门就冲到了彦林的房间。昏黄的灯光被苍白的墙壁反射,咿咿呀呀的声音从彦林的里屋传来,像是农村丧办上凄凄咽噎的哭声。
里屋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反锁,但是那种让人从心底难受的声音明显就是从里面传出。
“学姐,你还好吧?”叶千的声音如石沉大海,一去袅无声息。
完了,肯定是前半夜的小鬼头没有清理干净,现在回来复仇来了。叶千在心底想着。
他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这间屋子除了几个无聊的凳子便空无一物,连一个可以用来砸门的器具也没有。
死马当活马医了,他抄起木凳子单手劈扣在那道看起来不堪一击的木门上。
一声闷声如同撞击在庞大石头上的声音回响,这间房子好像变成了一个没有丝毫空间的实体。一个词从叶千心底冒起:鬼打墙。
鬼打墙有三种,最常见的便是走在走道上,一直走而不见出口,这只是寻常低等的鬼打墙。而眼前这种将一间房子变得沉重没有空间的算是少见而高级的,因为这种外人几乎拿里面的人鬼毫无办法无从下手。最后一种鬼打墙只在传说之中听过,几乎无人经历过,那就是将人变作墙体,镶嵌于任何地板或是墙缝之中。
“又没办法了吗?”叶千自言自语,将自己的左手抬起,上面三个指头上面的刀口还像是三张蛤蟆口的开着。手术刀片从口袋里掏出,快速的在小指头上划过,一个十字型出现在指肚上,鲜红的血液迅速蔓延整个手掌。
“真他妈的疼,十指连心果然不是说了玩的。”叶千念叨着,将手掌轻轻的印在门上,一个血红色的巴掌留在门上。
顾不上止血,随便掏出点药粉洒了一下。然后回到房间,从书包里面拿来一只紫色筷子。
用打火机点燃一只蜡烛,火红的光亮给这个昏黄的房间带来一点喜庆和暖意。将紫色的筷子放在火焰上慢慢的点燃,如同烟头一般红的筷子一段冒出粉红色的青烟。
“这紫竹之我们学校里面为数不多的宝贝了,下次应该多带一点出来。”他说着,将那被烧红的直接就插到留在门上的血手印掌心之中。
“叶家血,紫竹墨,应该能打开了吧。”
紫竹制成的筷子像是缓慢插进了一片血色的空间之中,垂直的定在门板上,不动。
叶千手扶着门把手,一推,门开了。
但是入目的景象让他头皮发麻。
彦林一个人所在墙角,手上拿着本来应该盖在她身上的被子。她对面的床上,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在拼命的拉扯着她最后的护身符被子。
披头散发分疯女人一边抢着,一边嘴里面咿咿呀呀的嚎叫着,好像想要吐露什么,但是又说不出来。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叶千上去就朝着那疯女人的颈后一记手刀。就在将要砍中的一刹那,疯女人好似早就预设好了一样,像是玩偶玩具中安装了弹簧发条一样,瞬间将头回转。
一张口里吐着白沫,满嘴黄牙,眼睛瞳孔放大的脸立即出现在他的眼中。
“卧槽。什么鬼?”叶千自诩见识不少,但是像这般模样的鬼怪还真是没见过。
“叶千,她不是鬼。是人。”彦林带着惊惧语气的声音传来。
这时叶千才再次打量了眼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口吐白沫,眼神暗淡,瞳孔放大,手上力大无比,嘴角抽搐,丧失理智,一系列的情况都表明,眼前这个人,是羊癫疯。
“还真是一个人。那就好办了。”他说着就飞快的从口袋里掏出真刀,朝着对面的肩膀一针扎下,还不等这个人再有反应,已经倒在地上静止不动。
“收拾完工。”叶千朝着彦林露出一个微笑。
彦林从墙角站起来,披着被子。
“她是怎么进来的?”叶千问道。
“不知道,我感觉有人在抓我。醒过来,她就站在床边,然后手扯着我的头发。”
“嗯。”叶千想,原来马叔让不要开着门,不要开着灯,就是因为这村里有这么一个会抽风的女人。但是那将一个房间变成实体结构的鬼打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想不通就不再多想,然后看着眼前人。
这个一同从学校出发,一路上都被折磨的女孩子。在学校,她是叱咤风云的主席,说一不二,没人敢跟她顶嘴,但是到了这里,便成了一个弱不禁风须要别人呵护的平常少女。
“好了,我在这看着,你接着睡吧。”叶千说完就感到不妥。哪里有一个男孩子说看着女孩子睡觉的,又不是情侣,更不是兄妹。
彦林脸上红了一下,然后才说道:“算了,都这时候了。过不了多长时间天就要亮了,睡也睡不着了。”
这时叶千才发现,原来午夜十分早就过了,已经到了凌晨四点,至有两个小时天就要亮了。远处的村里甚至都有鸡鸣声传来。
“那也好,我们就这样坐着,说说话。等天亮了马叔过来,再跟他说今晚的事情。”叶千看着躺在地板上的疯女人,还有很多想不通。
“你说这世界上真有鬼吗?”彦林坐在床上,一双大眼睛看着叶千问道。
“有,我见过,抓过,亲身经历过。”叶千斩钉截铁的说。“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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