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来到一箭之地,秦风眺望着人群中的那个鹤立鸡群的人物:他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汉子,穿着一身华丽的金丝铠甲,头戴金盔,下颏生了一丛褐色胡子,虽是形容憔悴,但亦是威武不凡。人长得确实威武雄壮,不过最吸引人眼球的还是那一身金光闪闪的铠甲,那本是杨广的战甲,随着萧皇后一起流落突厥,成为了颉利可汗之物。
在秦风打量颉利可汗的时候,颉利也在打量着秦风。
秦风之名他是久仰已久,上次虽在定襄交过手,但这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照面,与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在他看来秦风应该是一个魁梧能够力拔山河的巨汉,可事实表明秦风就是一个带着几分文人气息的俊小伙儿,在他不施展功夫的时候,身上没有半点的彪悍气息。
随即颉利的注意力落在了秦风的衣着打份上,秦风身着华贵的便服,马颈左右分别放着一张大弓与箭壶,除此之外,只有一把宝剑,连马战的长兵器都没有,他身边的少女也是雪衣轻裘,她的红马上挂着一些动物的尸体,这模样仿佛是富贵公子携美打猎归来一样。百名骑士倒是衣甲俱全,可那仿佛也只是护卫主将安全一样。秦风以这种装束出场,使得颉利可汗戒心大减。
“敢问公子可是虎贲大将军秦风秦将军?找本汗前来,不知有何要事商量?”颉利可汗远远的喊了声。
“如假包换!”秦风豪迈的笑着说道:“可汗之名我秦风是从懂事那天就如雷贯耳,你们也打过很多场了,可见面还是第一次。”
“哈哈,虎贲大将军年少英雄,本汗输得心服口服。”颉利可汗干巴巴的一笑,心想:本汗还以为那个环节出了纰漏,白白担心了老半天,“但不知大将军找本汗有何要事?”
“这该死的战争总算是结束了,本将想着快过年了,还没有给夫人准备什么礼物,便想猎几只狐狸给夫人做件衣服,却不曾想,不但没有遇到狐狸,就连狐狸毛都没有见到一根。这走着走着就到可汗这里来了。一想着可汗还有些事没有完成,就找可汗一会。”
“不知大将军所言何事?”颉利心头忐忑了起来。
“降书顺表。”秦风顿了一顿,肃然道:“没有那玩意你让我怎么向我大唐皇帝陛下交待?我是第一次,也不太清楚,昨天忘记了。可汗作为突厥的皇帝,不会不知此事吧?可汗是欺我秦风年少无知,还是假意投降给自己争取时间呢?若是如此,我不介意引兵来战,我不想战,可我,同样不畏战。”
秦风说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天罚似乎明白颉利可汗是惹秦风生气的罪魁祸首,一下子以闪电一样的速度冲了过去,双方来不及反应,秦风连人带马已至颉利可汗二十多步的距离。
颉利可汗原本就心惊胆颤,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杀人,被天罚这么一冲击,不由惶恐无比地抬头朝秦风看去,四目相对之下,颉利可汗的瞳孔一瞬间瞪得老大。
无边血海,滚滚骷髅,积尸成山,流血漂橹!更有无数狰狞的鬼怪张牙舞爪地朝他扑来。
“咝!”一声惊恐万状的声音的口中迸发了出来。仿佛承受不住这种杀气,又或者敬畏马中之皇,颉利可汗的千里马如同它的主人一般,惊恐的一步步后退。
秦风冷冷地笑着,对着以颉利可汗为首的这一千人伸出了手,仿佛伸出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一张天幕,一张能能遮盖住这两千多人的天幕。
然后用一种缓慢而低沉如梦幻般的声音说道:“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雄中雄,道不同。”
每吟诵一个字,秦风身上的杀气就浓郁一分,那种阴森森的杀气波涛汹涌地涌现了出来。当秦风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那双眯起的眼睛勐然睁开,站在秦风面前一直紧盯着他的颉利可汗、契必何力骇然地发现,在秦风的眼中,赫然出现了一块鲜血染红的不毛之地。
一股阴凉恐惧、不可匹敌的感觉不约而同地从两人的脚底升起,沿着嵴椎骨一窜升到头顶。秦风的身侧,以他为中心,仿佛蔓延出了浓稠的血液,迅速地淹没了这大地,淹没了那两千五人。不断流淌的血液中,无数哀号之声惨绝人寰,唿喊着,叫嚷着,这方圆几十里的范围,瞬间变成了荒芜。
尽管这只是一种错觉,可在这一瞬间,颉利可汗、契必何力还是深刻地感受到了,而且感觉比上一次还要强烈。
秦风摊开的大手慢慢握成了拳头,狰狞地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森森犹如勐兽一般的獠牙。
“哈哈哈哈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唐人。”秦风猖狂地笑着吟唱,眼神犹如俯览苍生的鹰隼,睥睨天下,纵横万里,唯我独尊!
“男人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休业,尽在杀人中!”
伴随着秦风的笑声,几声惨叫突然从人群的后方传了过来。
颉利可汗面色一变,在这冰冷的天气里,一股冷汗从嵴梁流了出来,却是秦风在最后那一字落下后,他从箭壶里抽出了四支箭矢,然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闪电般的扔了出去。上前护卫颉利可汗的精锐之士,就这么死在了箭下,而且,人人都是咽喉中箭
颉利可汗悚然一惊,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秦风瞳孔中那恐怖的一幕。
无边血海,滚滚骷髅,积尸成山,流血漂橹!
“不,不!”颉利可汗连脸上的汗水也来不及擦,他连忙摆手道:“大将军别生气,大将军误会了。我颉利是真的乞降,只是我不懂中原的习惯,以为交出汗王印信就可以了。是我颉利做得不好,还请大将军原谅我这一次。我的族人都死差点死绝,这次我说什么也不能再重蹈覆辙一错再错。我已不想也不敢与天朝为敌了,降书顺表我写了便是。”颉利可汗第一次发现死亡离自己是这么近,他此刻就在秦风的攻击范围之内,惜命的他连一点反抗的想法都没有,刚才升起的想一举生擒秦风想法顿时烟消云散,那可笑的念头早就跑到九霄云外了。
那神乎其技的“箭术”,不要说见过了,颉利可汗连听都没有听过,这一回,他是真的害怕了。
“来人啊,快点回去找来纸笔。”颉利可汗大声吼叫,他浑然不知自己的声音里充满着一丝丝的颤抖与恐惧。
“不用这么麻烦,我这次游玩,带有纸笔。”秦风在一旁听得暗自冷笑,他掏出准备好的“道具”,随手扔了过来,只听得“哧”的一声轻响,那支笔就像一支利箭股插入了坚硬的冻土里,看得这群突厥的目光又是一阵惊悚。(。。)
第446章:搏命()
“我写,我写便是了”颉利忍不住暗自叹了口气,稍微恢复了点点精神,很是光棍的跳下马背,费力的抽出了笔,寻思了一下,撕下了内衫铺在地上以示庄重,亲自书写降书顺表。
颉利可汗磨磨蹭蹭的书写感怀,了将近半个时辰,近乎千字的降书写好,吹干墨迹,让人交给秦风过目。
“你这字写得真他娘的,有个性。”秦风强忍着骂人的冲动,为了看清楚这狗爬鸡爪一样的文字,了不少的功夫。
老脸通红的颉利可汗讪讪一笑,他们突厥有自己的语言文字,能用笔写出汉字这门最深最难学的文字已经很不容易了,美观什么的那是想都不用想。
自从秦风在草原上展露头角,颉利可汗就费尽心机的去调查这个从石头里迸出来一样的青年将军,这一查可不得了了,原来这个让他头痛的秦风来头不小,而且还是大唐皇帝的乘龙快婿,开始他以为是李世民的偏爱,可后来才知道秦风能有今天的地位,都是他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自己爬起来的,他的岳父、父亲,根本就没有给予他私下的帮助。秦风除了会打仗,文才亦是极其出色,在中原有“三绝圣手”之名,最先出名的是他的字,他写的那手字,称之为一字千金亦不为过。也正因为知道秦风的来头,所以,对于出游的他带有纸笔并不意外,诗人嘛,不都是如此么?
让一个书法界的宗师鄙视,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宗师嘛,又有几人能比得上?
这么一想,颉利可汗心里倒是平衡了不少。
“好了,你打算派谁去长安面圣?”秦风问一句,自言自语道:“契必何力的地位与口才都不错,他正好合适。哟,契必何力正好在这里,那再好不过了。明天我就让人护送你去长安。”这么一个异族名将,死了太可惜,把他弄走了再说。
“这”颉利可汗有些犹豫了,以前战将千员,一个契必何力也无所谓,可现在死的死,散的散,他拿得出手的战将目前也就两三只了,而契必何力无论个人勇武还是谋略都是上上之选,就这么走了,实在太可惜。
秦风意味深长的笑着说道:“舍不得还是怎么?过不了几天你们在长安还不是又会见面了?”
“汗王、秦大将军,末将愿意走长安一趟。”契必何力见颉利可汗为难,自己站了出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颉利可汗道:“也罢,既然大将军瞧得起你,那你就走一遭。”
“好!”秦风微微一笑,对契必何力道:“时不我待。那我们就走吧!”言罢,打马而行。
契必何力向颉利可汗使了个眼色,跟上秦风的脚步,策马离开了大队。
望着绝尘而去的马队,颉利可汗铁青着脸,他真想追上去大杀一顿。
“先生,现在怎么办?你可看出了什么?”颉利可汗被自己秦风连削带打的痛斥一番,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了。
穿着突厥服饰的赵德言从马队中走了出来,笑着说道:“汗王,大事可为。秦风已让汗王迷惑。”
“何以见得?”颉利可汗心中一喜,可还是顺口一问。
赵德言道:“他单人独骑靠近,不是全然相信是什么?汗王,你看他的装束,俨然是富家公子出游的模样,又哪是大战来临前的节奏?他作战勇勐,可政治觉悟几乎等同于零,要不然也不会临时想到要汗王您写降书顺表了。”
“先生,你说我们此刻出击的话,有没有胜算?”颉利可汗十分心动的向赵德言询问意见。
“不可。”赵德言摇头道:“秦风人数虽少,可一个个都是真正的勇士,这百人完全可以把我们拖上一段时间,秦风的坐骑是马中之王,他要是真心想跑,无人追赶得了。我虽不懂武艺,可据我所知,秦风之父秦琼的武艺有个特点。重攻不重守,不论是枪法还是锏法,招招连环有攻无守,杀到兴头上更是完全无视自身的防护。以至于经常会受到流矢以及各种各样始料未及的小伤害。秦风学的是家传武艺,想必与其父一无二致。况且,他那出神入化的箭术可无人能敌。汗王拿下秦风,从而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想法我明白,可在没有把握的前提下我还是建议等上一天。中原人杰地灵,即便我们弄死了一个秦风,也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秦风,脱困而出才是眼下的要务啊!”
颉利可汗悚然一惊,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秦风瞳孔中那恐怖的一幕。
无边血海,滚滚骷髅,积尸成山,流血漂橹!
“是,是,是!先生说得对,是我太过心急了。”颉利可汗连忙摆手,“我们确实经不起折腾了,就忍这一忍吧。我们就只有这点人马,再也不能胡乱消耗了。”
颉利可汗是个惜命之人,他虽然心动,但心底更多的却是充满震撼,秦风刚刚表现出来的实力实在是超乎他的想象。儿子如此,号称天下第一虎将的秦琼那又将是何等恐怖的存在。大唐人才辈出,实非突厥所能比拟。
“回去吧。明天正午,咱们准时‘投降’!也让秦风见识一下咱们的诚意。下令全军好生休息,天一黑每个人都必须睡觉。”颉利可汗阴森森的说着,他把“投降”二字咬得极重。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这些突厥兵已经有人因为疲惫不堪而唿唿大睡,鼾声震天,全然不管别的了,近十天他们从来就没有睡过这么香甜,而另外的一些人却因为长久的折磨反而根本无法入睡,这个时候他们的眼睛通红,如同一只只受伤的野兽。
清晨,就在秦风与颉利会面的第二天清晨,薛延陀三万大军兵分三路,借助着迷蒙的大雾气候在同一时间杀向了突厥营地。
松懈下来的突厥兵警戒心也跟着降低,薛延陀又有大雾作为掩护,直到薛延陀的先头部队逼近三里之内,听到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方才惊觉过来。
五里的距离转瞬及至。突厥本就存在这种各样的问题。面对三万大军的三面合围,连有效的反击都做不到,只能被动的迎敌挨打。
突然一个突厥军官跳了起来,一下子扑到一个虎扑,抱住了一员薛延陀士兵的腿,薛延陀士兵吓了一跳,一好斩下了突厥士兵的手臂,就在他松口气的时候,那断臂的士兵发出一声如同夜枭般的狞笑,他用另外一支手臂重重一扯,没有骑兵三宝的薛延陀士兵顿时失去了平衡,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他还没来得及反应,那突厥兵疯了一样,和身扑倒在薛延陀兵的身上,一口咬住了对方的咽喉。
紧接着其他人也全都行动起来,仿佛事先约定一样,他们不顾敌人是如何的斩杀自己,他们就像没有痛感一般,用同样的办法把敌人扯下了马背,疯狂的撕扯着敌人的衣服,喉咙之中不时发出一阵阵的喊叫之声,好像一群发了情的野兽,神情恍惚的他们的眼前已经分辨不出对方是什么,自己是什么,这些敌人完全成了他们垃圾情绪的倾泻地点,他们没有任何的人性,撕扯了衣服之后,就开始撕扯皮肉。
瞬间各种惨叫之声就弥漫了整个军营,而就在这些野兽在这里疯狂的时候,突然一阵凄厉的哨音传了过来,紧接着敲锣打鼓之声如同爆豆一般,另外还有无数的呐喊之声一起响起。谨记着秦风吩咐的苏定方,只是现在的搔扰比起往日来的更加疯狂!
突厥士兵已经迷失在了疯狂之中,他们仿佛进入了一个世外桃源,可以任意的驰骋疯狂,现实之中的郁闷全部消失了,哪知道凄厉的哨音再一次将他们拉到了现实之中,这些突厥兵瞬间就情绪失控了,比起以往他们更加疯狂!
有的人捡起了战刀,这些让他们疼痛的薛延陀首先成为了他们发泄的对象,一刀斩落,一个头颅就滚了出去!他们还来不及有下一步动作,就让薛延陀另外的士兵斩下了头颅,可是他自己又成了其他突厥兵的对象。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有了第一个,马上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个百个,千个。苏定方制造出来的噪音在这一刻,激发了突厥兵长久以来的各种负面情绪,此时此刻,他们在薛延陀的突然袭击之下,再也无法控制了自己。血腥并没有让这些突厥兵清醒过来,相反变得更加癫狂,尤其是外面的噪音,仿佛是在告诉他们,战争已经开始了。
有些居住于中心营地的突厥兵冲出了营房,四周都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这些突厥兵的精神已经到了极限,最先失去理智的一人,忽然扑到了一个同伴的身上,罪恶的身体被打穿了一个大洞,很快那个被弄死的突厥兵就不用再忍受噪声的反复侵扰了,他自由了!
苏定方军制造出来的噪音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一般,几乎所有的突厥兵都开始发了疯,拼命的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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