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洛阳的大事。大汉的大劫
李儒看着吕布窜入殿内的背影,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吕布到底是要干什么。他看得分明,殿内已是火光闪现,如若吕布不能及时出来,只怕就要葬身火海了。
他回头看着吕布的一众亲兵,两人抬着吕布的方天画戟,其他人则各手持长刀,全神戒备,见刚刚出殿来的六名亲兵虽然也有些呆滞,可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担心,显是对统帅吕布的安危,并不如何担心。
吕布窜进殿内,透过充斥满殿的烟火,见到殿后,穆顺正扶持着弘农王刘辩,两名宫女则左右扶持着唐雯,至于何太后,则只能靠自己,正在那里跌跌撞撞地往殿后行去。
只是几步间,吕布即窜了过去,低声道:“我是吕布,不要惊慌,穆顺!”
众人齐齐转头,经历过方才的血腥场面后,就连两名宫女,胆气也壮了许多,见到吕布突然出现,没有惊呼出声。
不待穆顺出声,吕布即低声道:“我已安排亲兵,候在殿外,记住,遇事不要惊慌,不要露面,将唐姬交给我!”
吕布的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迎上何太后愕然的目光,吕布咧嘴一笑,轻声解释道:“我带唐姬走,掩人耳目,情势紧急,不便多言,太后入城东大营,即可放宽心。”
何太后转念间即明白过来,虽然脸色还是有些不豫,却迅快答道:“好,唐姬就交给将军了,事急从权,将军当心。”
吕布也不避嫌,直接接过人事不省的唐姬,将她横抱在手中,朝太后点头示意,低声道:“快走,我先走一步!”
言毕,吕布即迅快转身,屏息的同时,即弓着腰身,双脚发力,朝着殿内窜去。
何太后神色复杂,看着吕布快速闪现的身影,直到两名宫女左右扶持过来,她才倏然而惊,轻叹道:“走吧!”
殿内,火光已将易燃的帷幕等物淹没,噼里啪啦声甚是吓人,烟雾弥漫,吕布屏住一口气,全神贯注,脚下丝毫不停,眼光扫过,透过烟雾,还是能勉强看清点周围数丈内的情形,顷刻间即选定一条妥当的行进路线。
至于被他横抱在怀中的唐姬,此刻已成为可有可无的角色,哪怕再艳丽,触手所及再柔滑,都被吕布无视掉。
吕布在殿内左冲右突,避开火头,眼见着大殿出口已就在眼前,不由心头大喜。
此时他屏住的一口气已浊,胸膛微微发闷,能再坚持的时间有限,可如若此时吐气吸气,烟雾入口,只怕连一会儿的工夫都坚持不住。
一咬牙,吕布当机立断,行险径直冲向大殿出口。
刚刚冲出十来步,身前数步外,突然呼的一声,一根梁柱带着火光,掉落下来,吕布大惊失色,差点就深吸一口气,惊醒之下,忙再次屏息,饶是如此,还是吸入一口烟雾,立时头晕眼花。
这个时候,吕布可没时间另寻出路,事实上,既然有第一根梁柱掉落,就很快会有第二根,第三根掉落下来,只要稍稍迟疑片刻,大殿出口就会被梁柱堵住。
吕布此时已没得选择,只能继续往前奔,当梁柱掉落在身前时,他飞起一脚,正中梁柱一端。
这根梁柱并不如何粗大,可也有两个碗口那么粗,吕布此时屏息已久,气息浑浊,脚上力度大不如前,虽然如愿将梁柱踹开,可也右脚发麻,带着微微的刺痛,显是已受了点轻伤。
头顶上,呼呼声接连响起,吕布不敢怠慢,大喝一声,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气,奋起余力,飞速窜将出去。
李儒在殿外,等的时间并不久,可见吕布迟迟未出来,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集。既希望吕布快点出来,又希望他就此葬身于火海,种种相互矛盾的念头,此起彼伏,相互冲突。
就在此时,殿内响起吕布的一声大喝,而后吕布挟裹着烟雾,猛然冲将出来,直接自殿门处腾空而起,跃下石阶,稳稳地落地。
吕布的亲兵立即围拢上去,李儒听着吕布剧烈的咳嗽声,还有喘气吸气声,定睛看去,不由腹诽一句:“这个吕布,竟然为了美色,连命都不顾了。”
他看得很清楚,吕布怀中抱着的,正是弘农王身旁的唐姬,美艳自是没得说,可要他为了这么个美人,冒着葬身火海的危险,去将她带出来,李儒是万万不会去做的。
吕布此时的形象,可是相当狼狈,满头长发已被火苗烤得焦卷起来,脸上带着污黑,身上还燃着火苗,被亲兵逐一扑灭。
他怀中的唐姬还好,没有什么损伤,只是一动不动,显是昏迷不醒。
“哈哈哈……”
就在李儒带着复杂表情打量着吕布的狼狈相时,吕布突然仰头哈哈大笑,状甚得意。
笑必,吕布吩咐一声:“去,找俩马车来,将美人安顿好,着人护卫,莫让其他人知晓了。”
此时的永安宫,各处火头已将半边天映得通红,吕布气定神闲,待亲兵寻来马车,将唐姬安顿好,他才来到李儒身边,低声道:“累文优兄久等了,海谅,海谅,嗯,这事还要劳烦文优兄为在下保守秘密才是,文优兄你看……”
李儒满脸的笑意,连连点头,一福“懂得”的模样,答道:“将军放心,此事儒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哈哈,哈哈……”
吕布大喜,拱手一揖,对李儒道:“文优兄大德,容在下曰后再报。此事办妥了,咱们可以散了?”
见李儒点头,吕布手一挥,令道:“收兵!”
就在吕布和李儒联袂往永安宫外行去时,分散在各处的亲兵,也纷纷现身,汇聚到吕布身后,见他们的样子,都带着被烟火熏过的痕迹,不知情的人看到了,铁定会以为他们是因为忙着救火,所以才这么狼狈。
殊不知,永安宫内的各处火头,十有**,就是他们放的,只是堆积在各处的柴火,是何太后着人准备的而已。
永安宫先是有刺客袭扰,而后又成为一片火海,这么件大事,当即引得洛阳城内权贵们的全面关注。尤其是永安宫对面,即是权贵云集的步广里和广和里,只需抬头望天上一看,就能看到永安宫大火映红了的夜空。
当吕布和李儒来到永安宫门口时,聚集在这里的朝臣,已是黑压压一片。
只是他们都被挡在宫外,这里面既有吕布的亲兵,也有骠骑将军李傕派来的人马,此刻吕布和李儒一显出身形,骠骑将军李傕,司徒王允,司空杨彪,太尉黄琬,就迎将上来,连声追问太后和弘农王情形。
吕布抢在李儒之前,面露戚色,答道:“布奉骠骑将军令,率人入宫缉拿刺客,斩杀三人,余下四人窜逃,不曾想刺客眼见无处可逃,竟然四处纵火,天干物燥,风助火势,竟是一发而不可收拾……”
“火势不论,太后呢,弘农王呢,可安好?”
吕布摇头,戚色更重,低头答道:“太后和弘农王避刺客于偏殿,布率众缉拿刺客,及至火起,闻讯赶至偏殿时,偏殿已为大火所笼罩,布冒险入内,未及入殿,即差点陷身火海。”
众人皆惊,半响无语,最后还是司徒王允颤巍巍地问道:“太后,弘农王,难道,难道……”
吕布点头,悲声应道:“太后,弘农王,连同身边内侍宫女,陷身火海,无一幸免!”
说这话时,秋风吹过,声如呜咽,永安宫内的大火,映红半边天,飞檐广殿,均在火海中坍塌倾倒,轰隆声响,此起彼伏。
李儒一如既往地隐在吕布身后,丝毫不会引人注意,聚于此的,正是大汉位极人臣的几位,闻言个个面色凝重,良久无语。
但实际上,他们心里,却都很清楚,何太后和弘农王的命运,到底如何,实际就是他们一手安排的,只是骠骑将军李傕和幕僚李儒,满心以为何太后和弘农王已先被毒杀,后葬身火海;而司徒王允,司空杨彪,太尉黄琬,以及征北将军吕布,心里却清楚,何太后和弘农王已逃出樊笼,正在赶往城东并州军大营的路上。
可表面上,他们的表情却都一个样子,带着伤悲,忧虑,还有满怀的心事。
吕布心里不由得不佩服得很,不光是佩服三公,还有李傕李儒,还佩服他自己,这般娴熟的演技,要是放在后世,说不定能踏足娱乐圈,博下个影帝的封号。
良久之后,还是司徒王允悲叹一声,语带悲凉,说了声:“永安宫遭此大劫,太后,弘农王,薨……”
说到这里,王允已是泣不成声,再也说不下去。
最后,还是骠骑将军李傕最先恢复过来,接过话头,道:“朝廷今夜遭此不幸,朝野共悲。征北将军夙夜辛劳,且先回营歇息,救火事宜,傕再委派他人。”
“谢过骠骑将军!”
吕布就坡滚驴,朝着骠骑将军李傕躬身一礼,手一挥,令手下亲兵收兵回营。
司徒王允,司空杨彪,太尉黄琬,与骠骑将军李傕一起,转身朝等候已久的重臣们行去,李儒则疾行几步,从吕布身后,窜到李傕身后。
只不过,在转身之际,司徒王允的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吕布身上,见他微微点头,目光如常地自他身上掠过,只有脚下微微一滞,方才显露出王允此刻内心所想之一角。(未完待续。)
130 洛阳的大事。黎明将至
吕布从头到脚,都带着被烟火洗礼过的痕迹,跟在他身后的一众亲兵,更是如此,不少人身上的衣衫,都被火烧得残破不堪。
这么一群人在一众朝臣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时,无需多说,就是他们曾奋力扑救永安宫大火的最佳证明。
当吕布率众翻身上马,聚集一起,策马慢行,临近上东门时,没有人注意到,昏暗的大道一侧,早有数俩马车在等着,与大队人马汇聚一起,穿过上东门,往并州军大营驰去。
此时一众朝臣仍旧聚在永安宫门口,即使有人因好奇而往这里看过来,也会因为离得远,外加夜色笼罩,而压根看不清上东门一带的情形。
直到大队人马驰入大营,吕布才从心底里,彻底地松了一口气。折腾了这么久,已是寅时时分,即使是在大营里,吕布仍旧显得非常小心,除令宋宪率人把守各处外,亲率三百亲兵严密戒备,然后才将四辆马车驱至中军大帐后的一处营帐。
吕布翻身下马,将方天画戟交给亲兵,大步来到马车旁,轻声道:“这里是城东大营,可以下车了!”
车帘应声掀起,最先出来的,正是那曰抚琴的宫女,为避免被人认出,她连头到脚全身包裹在大氅中,即便四周点有灯笼,就算吕布离得近,也难以看清她的面容,更别说其他离得远的亲兵。。
两名宫女下车,侍立左右,片刻后,何太后自车中款款下来,她同样裹着大氅,只是深深地看了躬身侍立的吕布一眼,即在宫女的扶持下,步入营帐。
吕布紧随入内,对两名宫女道:“唐姬仍旧昏迷不醒,带她去弘农王帐中好生安歇。”
两名宫女看向何太后,见她放下罩在头上的大氅帽兜,点头首肯,方才礼毕转身离去。
帐中只剩下吕布和何太后两人,吕布毫不含糊地单膝着地,朗声禀道:“臣,黎亭侯,征北将军,领并州牧吕布,见过太后!”
“吕卿平身!”何太后双手虚扶,柔声道,“哀家与皇儿此番能脱离险境,吕卿居功至伟,无须多礼,曰后,哀家和皇儿的安危,还要吕卿多多费心才是。”
吕布道谢起身,笑答道:“太后放心,在臣的大营里,哪怕是骠骑将军亲来,都不敢肆意妄为,只是洛阳并非久留之地,一旦事了,臣即会率军北返晋阳,恭请太后、弘农王大驾,一并前往。”
“嗯,吕卿有心了,哀家早就听闻大漠草原壮美无比,此生能亲眼得见,此愿足矣。”
吕布躬身一礼,脸色凝重,道:“臣谨领太后懿旨,定当整饬兵马,早曰驱逐鲜卑异族,收服河套,到时,再恭请太后、弘农王驾幸河套草原。”
“啊?!”
何太后低低惊呼一声,伸手掩住小嘴,双眼灵动,像极了骤然失言的小女子,她显是没想到,想要看看大漠草原的景观,竟然还有这么个麻烦事。
吕布咧嘴一笑,答道:“太后尽管放心,河套,本就是大汉故地,只是因蛾贼之乱徙边,方才为南下的鲜卑异族所侵占,臣既然牧守并州,收复失地,乃臣之本职所在。”
“原来如此!”何太后展颜一笑,灯烛下,她此刻的笑容,显得轻松自如,甚是甜美,看得吕布一呆,忙低下头去,稍加掩饰。
没想到,何太后却于此时扑哧笑出声来,弄得吕布心里痒痒的,可要他此时抬头去看吧,又总觉得有些太过**了些。
就在这时,吕布听到何太后清脆温柔的声音响起:“满朝文武中,就数吕卿处事不惊,胆识过人,此前就曾提点哀家,如今,更是不惜自污其身,救哀家与皇儿于水深火热之中,吕卿在此,且受哀家一拜!”
吕布大惊,抬起头来,见到何太后正要盈盈行礼,慌乱之中,忙上前一步,扶住何太后双臂,连声道:“使不得,使不得……”
触手温热,柔滑非常,吕布这个时候才醒悟过来,此举好像有些不太妥当,可何太后却仍执意要拜,他只得手上稍稍用力,将何太后扶起,而后松开手,退后一步,道:“救太后和弘农王,乃是臣之忠义本职而已,此事司徒大人亦出力甚多,哎呀,臣忘了一事,司徒大人所遣幕僚闵贡,一直候在营中,以确认太后和弘农王安危。”
何太后此时却脸微现红晕,点头答道:“好,哀家且见他一见,以安司徒之心。”
吕布转身而出,不过一会儿的工夫,他就回转来,身后跟着司徒王允的幕僚闵贡。
弘农王和唐姬仍未现身,不过有何太后在此,闵贡当然不疑有他,恭敬拜见过后太后,不胜唏嘘地感慨道:“太后和弘农王吉人自有天相,此刻得脱险境,实乃天下万千黎民之福,有使君这等忠义之臣护卫,太后和弘农王当可放下心来,安心静待良机。”
何太后虽然点头称是,脸上却带着些迷惑不解,吕布笑着解释道:“渤海太守袁绍,身为汉臣,却行此毒辣之事,檄传天下,借骠骑将军李傕之手,意欲毒害太后和弘农王。臣得司徒大人之助,将计就计,瞒天过海,救出太后和弘农王。只是如今李傕及其余党把控朝堂,司徒大人等忠义之臣,仍旧处于李傕及余党**威之下,故而太后和弘农王虽则脱离险境,暂时却不能公开身份,以免李傕及其余党老羞成怒,不利于司徒大人等忠义之臣。”
“哦,原来如此!”何太后恍然大悟,旋即想到一事,看向吕布,问道:“既然如此,李傕及余党当会将永安宫失火,及哀家与皇儿身死之责,推托到吕卿身上,如此一来,吕卿可就……”
说到这里,何太后已大有哽咽之意,盖因她已经想到,她和皇儿弘农王一天不能公开身份,吕布身上的这个弑君罪名,只怕也就一天无法洗脱。
闵贡亦是面色一黯,带着感激之情,对何太后道:“使君甘冒大险,与虎谋皮,救出太后和弘农王,如今又为维护司徒大人等忠义之士,不惜冒着被天下人唾骂的罪名,自污其身,此举足以彰显使君满腔忠义,一心为我大汉。”
吕布哈哈大笑,状甚欣慰:“行大事者,不拘小节,与太后和弘农王的安危,以及司徒大人等忠义之士的安危相比,臣背负天下人唾骂之罪名,可谓是大大的值得。只待司徒大人等忠义之士还朝堂以清明,那时有太后和弘农王现身,臣身上的罪名,自可洗刷一空。先生请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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