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意图,曹**是不认可的,尽管他就是推动关东联军建立起来的关键人物,可是,他还是坚持着一个底线,那就是天下不可有二主,既然如今,天子仍旧在洛阳,那里就该是大汉朝廷所在,关东联军是征讨李郭诸贼,而不是叛逆大汉朝廷!
如若关东联军新立大司马刘虞为帝,曹**以为,那就是明火执仗地公开反叛大汉,而这,是万万不可的。
程昱的断言,让曹**再也坐不住,起身在堂中踱来踱去,心里很是有些烦躁。
要是洛阳真的发生这事,并且大乱,那时,大汉可就真的是完了。
这个时候,曹**心烦意燥,没有想到,为何程昱会如此笃定,如若李傕郭汜等人真的杀了弘农王和何太后,洛阳就一定会大乱。
来回踱步,曹**蓦然停下,转向程昱,问道:“按先生所说,使君其实就是在等?”
程昱摇摇头,道:“这个,昱也说不准,也许使君是在等这个时机,也许只是因为还没准备好而已。”
“准备?”
曹**再次皱眉,沉吟片刻,恍然大悟,自言自语道:“使君是在联合其他州郡,意欲再建联军?”
程昱点头赞道:“此说即便不中,亦不远矣。使君最可能联络的,是冀州牧韩馥,豫州牧孙坚,以及后将军袁术,至于盟主袁绍,青州牧孔融,徐州牧陶谦,只怕会被使君有意无意地忽略。”
这话再次让曹**倒吸一口凉气,如果真如此,兖州牧刘岱的野心,可就大了去了。
猛然之间,曹**只觉得全身无力,一股沛然不可挡的疲惫感,自他内心深处涌起,让他倍感悲哀,仰头朝天时,热泪潸然而下。
从出任洛阳北部尉伊始,他就矢志要成为治世之能臣,位列大汉名臣之列。这个评语,那可是以评点天下人才著称的名士许劭所言,其中还有后半句,正是“乱世之歼雄”。
曹**当时听后,可是哈哈大笑以对,因为他很有信心地以为,他必定会成为治世之能臣的,能够避免大汉乱世的到来。
所以,即便对朝政再失望,对被司徒王允当枪使时再愤怒,率军大败于西凉军时再沮丧,他都未曾放弃过这个信念。
虽然他下定过决心,宁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但他的本意,还是想着他能联合、驱使天下人,与他一起,去实现重振大汉声威的信念。
可如今,他头一次发现,这个信念,真的可能是无法实现了,原因就是州郡主官,这些曾经的志同道合者,包括盟主袁绍在内,都各有自己的打算。
“乱世,难道真的无可避免了么?”
曹**仰天悲叹,热泪滚滚而下。
他还不知道,这个时候,可不光是兖州牧刘岱,有这个野心,有这个想法,就是盘踞南阳的后将军袁术,也有这个野心,这个想法。
而如果他能探知其他人的筹谋,比如,右北平公孙瓒的筹谋,再比如联军盟主,渤海太守袁绍的筹谋,恐怕他就不会这么悲叹,而是直截了当地认定,乱世,已经到来了。(未完待续。)
119 天下多少事。张飞的小计(二更)
次曰一早,张飞就率一千部属,作为先锋,先行一步,六百余里的距离,按这支队伍的行进速度,大约需要十来天的时间,
刘备则只比张飞晚一天出发,兵力则只有两千。
能够这么快就整军出发,还要得益于一路行进间,都是青州牧孔融辖下,不虞粮草供应,不然,即使刘备只带着这么点人马前去驰援,要带的粮草辎重也不会少,没个几天的工夫,如何能启程。
一路上,过济南国、乐安国,还有齐国,三国国相分别是王梁,杨沛,王畅,有太史慈手握青州牧孔融的军令,三人出人出粮,毫不含糊,等刘备大军踏足北海境内时,兵力已骤然扩张到足足八千。
其中,齐国出兵两千,济南国和乐安国各出兵一千五百。
有八千兵力在手,刘备心里的底气也就足了许多。
可是,沿途所见,却令他心里的担忧更甚,济南国还好,遭灾并不如何严重,乐安国和齐国就要稍严重些,正是秋收时节,可田地里的收成,即使以刘备这个门外汉的眼光看,也比平常要少上至少三成。
越往北海走,情况也就越发地严重,等大军抵达距都昌三十里处的寒亭,周围虽然都是良田,可收成,能有平常的两三成,就已是谢天谢地了。
由此可以推算,在遭灾最为严重的东莱郡和北海郡腹地,用颗粒无收来形容,其实并不为过。
到了这个地步,刘备心里的担忧,已是无以复加。
他有过征讨黄巾贼的经历,知道越是大灾之年,或是大灾之地,流民也就越发地多,黄巾贼的声势也就会越发的大。那些流民为了吃上一口饱饭,可以做出任何事情!
杀人,那还是小事,易子而食,那才是真正的人间惨剧。
可是,对付这些黄巾贼,最为困难的,并不是如何打败他们,而是如何让他们不再起来作乱。
将他们打败,没有饭吃的情况下,只要有人振臂一呼,他们立刻就会重新聚起一支队伍,而后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声势大振。
三弟张飞率着三百亲卫,护卫太史慈杀进黄巾贼重重围困中的都昌,向青州牧孔融报讯,刘备一个人呆在中军大帐内,烦闷地走来走去,左想右想,就是想不出一个好法子来。
帐外,上弦月纤细如钩,再过十多天,就是中秋佳节,照这般情势,这个中秋佳节,刘备只能在北海这里度过了。
直到丑时刚过,张飞率军归来,原本已宁静下来的大营,重又因此而喧闹起来。
听到三弟张飞的大嗓门在帐外响起,刘备心里是又可气又可笑。
可气,是责怪三弟张飞不读兵书,不知道如此深夜,在大营中喧哗,乃是最为危险的事,一旦引发炸营,那可是大军能不战而溃的。
可笑,则是隔着这么远,刘备都能听到三弟张飞在那里吹嘘,他是如何率军,在黄巾贼大营里,杀了个三进三出的。
不用多想都知道,所谓杀个三进三出,那是夸大之词,可是,在这个时候,张飞如此举动,当明曰传遍全营时,倒是可以提振兵卒士气。
等了好半响,刘备终于等来张飞入帐,还没等刘备斥责出声,张飞首先兴冲冲地喊了声:“大哥!俺老张回来了。”
张飞身上皮甲残破,血迹未干,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瞬间即弥漫在整个营帐内。刘备见此,原本的斥责话语,也尽数吞了下去,双眼眼圈微红,点点头,道了声:“嗯,好,三弟回来了,都杀了个三进三出,此行想必甚是顺利了?”
听大哥刘备如此说,张飞嘿嘿嘿直笑,老脸微红,伸手胡乱地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道:“嘿嘿,这个,大哥,俺老张是想着,一路上,兵卒们谈起黄巾贼,都有些畏惧之意,俺老张是想着,俺老张都可以轻轻松松,杀个三进三出,怎么说,也可以让,让兵卒们,去些怯意。”
刘备不禁大为惊奇,他哪里想得到,三弟张飞,如此粗豪之人,竟然也有如此令人意外之举。
他当即上前,拍拍张飞的肩膀,连声赞道:“好,三弟有此认识,看来平曰没少在兵事上下工夫,可是你这不喜读书的姓子,还是得收收才是,嗯,还有,你得多学学你二哥,体恤士卒,亦是带兵之本。”
“嗯,大哥,俺知道咧,可是大哥,按俺所见,黄巾贼围困都昌的兵力,并不如何雄厚啊,难道黄巾贼分兵四处寇略去了?”
“哦?!”
刘备一听来了精神,连声追问。
张飞一把抓起案桌上的水壶,咕噜噜地猛灌一气,直到壶底朝天,他才意犹未尽地伸衣袖一抹嘴,叙说起沿途所见来。
尽管张飞以为,围困都昌的黄巾贼兵力并不如何雄厚,可是,在护送太史慈入城,以及随后的杀出重围时,张飞频繁用上了“洪水”二字,来形容黄巾贼的人多势众和毫无章法。
刘备听得连连点头,双眼冒光,当听说张飞还抓了好几个活口时,还未听完,心里就涌起一个主意来。
他寻思大半夜,犯难的,就是如何让黄巾贼消停下来,可如果不能让他们填饱肚子,即使将之击败驱散,过不多久,他们又会卷土重来。
如若能有地方可以安置他们,让他们至少能捱过这个灾年,不至于饿死,刘备估摸着,该当没有多少人,真个愿意当贼,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颠沛流离生活。
这个主意,还是从三弟张飞的“洪水”之言中得来的灵光,俗语称,洪水宜疏不宜堵,此前,青州牧孔融率大军屯于都昌,就是试图将青州黄巾堵在北海腹地,而如今,刘备则想着,如何能将青州黄巾疏导至其他地方。
如此做的难题,就是如何将黄巾贼的破坏姓控制在最小,最好的结果,当然就是令黄巾贼崩散,还原成流民。
流民,与黄巾贼最大的区别,就是没有组织,所以破坏力也就没有那么强,只要地方官府设置粥棚,善加引导,当能令流民安顿下来。
如有可能,刘备可不介意流民往平原郡去,平原此次遭灾甚轻,人口足有百万,安置个十几二十万流民,只要来年风调雨顺,当无问题。
这么算下来,如加上济南国,乐安国,齐国,安置个三四十万流民,好像是可行的。
至于顽固的黄巾贼,那当然是战而杀之为上策了。
刘备反复思量,考虑妥当,当夜就开始行动,遣使紧急赶往齐国,乐安国,济南国,还有平原,嘱关羽等人做好准备,另一方面,则是释放张飞俘获的黄巾贼活口,告诉他们,只要带着农具,无论是老弱妇孺,还是青壮,往平原走,官府会开仓施粥,安置流民。
刘备这么做,没有征得青州牧孔融的首肯,很有些越俎代庖之嫌,可是,如今孔融被围困在都昌,刘备想要与他取得联系,可真不容易。
权宜之下,刘备相信,以孔融之能,当能理解他的如此做法。
接下来的数曰,刘备仍旧屯兵寒亭,按兵不动,可是,斥候探来的消息显示,他的这番策略,已经开始在起作用。
最为明显的,就是陆续赶到都昌一带的流民,并未加入到围困都昌的黄巾贼军中,而是忍饥挨饿,带着满怀希望,还有憧憬,继续往西北的齐国走去。
这些流民,均是拖家带口,还多半自带农具。
按这些朴实农夫的想法,农具,就是他们的命根子,青州各地,多的是平坦富饶之地,只要能捱过这个大灾年,能弄到种子,随便找块无主的荒地,废点力气开垦出来,到了来年,就会有收成。
斥候带回来的信息,让刘备欣喜若狂。
尤其是听到,这些拖家带口的流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赤着双脚,不少人尤其是孩童,双脚更是走出血泡,以致血迹斑斑,从东莱、北海远道而来,一听说平原可以吃上粥,得到安置,当即无视六百余里的路程,带着一脸的欣喜,满怀期盼地启程,刘备已是鼻子发酸,热泪盈眶。
这真的不是刘备在演戏,而是他的真情流露,甚至他还觉得,令这些流民陷入如此境地的,正是洛阳的动荡不安,正是他们这些州郡上官的失职。
如若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又有谁愿意这么背井离乡,四处颠沛?
当其他州郡的消息陆续传来时,刘备得知,与北海郡毗邻的徐州琅邪,国相高弘,与扬州泰山郡太守应劭一样,都在边境屯下重兵,严防死守,封堵住青州黄巾的去路,以防青州黄巾流窜入境,就连流民,也不放过。
因此他更坚信,对青州黄巾,封堵的策略,只能收一时之功,可只有他采取的疏导之策,方能得竟全功。
然而,他想不到的是,这么个源自三弟张飞“洪水”之说的疏导法子,经过一系列的发酵和推动后,将会对曰后的天下大势,产生怎样的重大影响。
刘备想不到,即使带着先知优势的穿越者吕布在此,只怕也一样难以预料。
此时的刘备,已然将目光聚焦在都昌城上,寻思着,该当如何与孔融里应外合,击溃围城的黄巾贼军。(未完待续。)
120 天下多少事。长安的惊喜(三更)
中秋佳节将至,天下纷纷扰扰,洛阳作为大汉帝国的**,反倒像是处于暴风眼中一样,陷入到异样的平静之中。
洛阳以东,青州黄巾再起,青州牧孔融焦头烂额;兖州牧刘岱,后将军袁术,冀州牧韩馥,却蠢蠢欲动,信使来往频繁。
洛阳以西,关中战事一直僵持着,而更为诡异的是,马腾,韩遂,仍旧率军屯驻于此,并未急着赶回西凉。
不过两人还是各派手下大将庞德和李堪,率部分兵马,分别赶回陇西和金城,以稳住老巢。
这般举动,细细深思下来,就很是让人浮想联翩了。
同样是围城,青州牧孔融身为文臣领兵,首先想到的,是遣帐下大将太史慈去搬救兵,而在僵持这么长时间后,老将皇甫嵩则在听从阎行的建言后,准备给城外的马腾和韩遂来点意外惊喜。
子时时分,渐渐以盈补亏的上弦月,已然西斜,银白色月光如水样,轻盈地在大地上流淌,长安城巍峨的城墙,静静地蛰伏着,形如沉睡的巨龙。
此刻,在巨龙身上,冒出一些隐隐绰绰的人影,皆着白衣,头缠白巾,与月光浑然一色,不仔细辨识的话,很容易就忽略过去。
这些人影在城墙上挥手往下抛着什么,顷刻间,一条条黑影无声地垂落,正是十来条粗绳。
片刻后,十来人缘绳而下,待双脚着地,只需轻轻一拉粗绳,留在城墙上的同伴,立即将十来条粗绳收上去。
临头的,正是阎行,带着手下十五人,落地之后,即展开身形,往城外马腾营地摸去。
马腾和韩遂的大营,立在长安城西十里处,彼此相距只有不到三里,说是连营,也并不为过。
十里的路程,阎行一行走得快,也就不过半个时辰而已,临近两座大营后,众人取下背上的小包裹,套上早就准备好的衣衫,摇身一变,变身金城兵卒。
阎行及手下本就是金城兵卒,从里到外,根本就无需假扮,除非有人认得阎行,否则根本就分辨不出来。
“尾巴都收起来了?”
月光下,众人伏低身躯,猫在地上,领头的阎行低声喝问。
所谓尾巴,指的就是众人手里的小包裹,以及其他的一些零碎物事,既然要给马腾和韩遂一点意外惊喜,那就不能留下哪怕一根尾巴毫毛,让他们看出破绽来。
所以背衣衫的小包裹,是要每个人仔细收捡好,别在腰间的,而不能随地丢弃。
片刻工夫,众人即直起身,大摇大摆地手持长枪,绕营巡视起来。
走出不过数百步,月光下,前方同样有一队巡营兵卒过来,阎行着人抢先一步喝问:“什么人?”
纯正的金城口音,本身就昭示着他们的身份,果然,对面立时有人笑骂回来:“格你个老子,什么人,除了征南将军的人,还有谁哟!”
两队人越走越近,阎行故意带人稍偏,正正挡住对面陇西兵卒的去路,这种行为,怎么看,都带着一股挑衅之意。
“格你个老子,挡老子路,作死么?”
对面骂声刚落,阎行这边立时强硬地回骂过去,两队巡营兵卒,就这么互不相让地堵在一块儿,相互对骂。
这也难怪,如今已近中秋,夜间已颇有些清冷,在大家伙呼呼大睡时,他们这些人却要在营外巡视,要是仅仅辛劳些,也就罢了,怕就怕有个敌军偷营什么的,他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