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有意识地向自己发起挑战,也许很快,自己与他就会见面,到时候就看谁拔枪更快了。
进攻马来时的谍报工作,由南机关协助大本营完成,铃木很清楚马来的情况。当地人多半会掩护牧野,但是他们也并不完全可靠,这一点与缅甸截然不同。
进攻马来亚时,落单的日军,偶尔会被巫族村落捕杀。一年前,山下奉文与泛马来人运动协会的领袖见面,原本希望他们说出感谢天皇或者感谢皇军之类的话,结果,他们将赶走英国人的功绩,全部算到了那个,由十三世纪阿拉伯商人,带给他们的真神头上。这是让南方军,没有如同在占领的其他地方一样,设立一个傀儡机构的原因之一,因为寺内司令官发现当地土人,没什么感恩的概念。
他们对日军也是阳奉阴违,经常把烂掉的,牲口吃了都容易胀气的谷子提供给日军,而对于皇道乐土的宣传也不感冒,他们的乐土是异教徒死绝的地方。唯一肯合作的,是为日军提供马共游击队的情报,当然,他们并不直接参与扫荡作战。
也就是说,当地人可能为牧野提供的协助是不确定的,也许他们会为了钱,出卖牧野。铃木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日军势力已经被扫荡得差不多了。他可以带上几百人的扫荡部队,但是兵力显然是不足的。
他的船将在哥达巴鲁登陆,很难说哪里算不算敌后,201师在半岛西部,正在与日军激战,暂时只有林少校的部队,出现在了附近。
来不及等待影佐祯昭,和他从缅甸带回来的人马汇合,铃木只能先展开行动了。在登陆前,他必须给内奸莱特,发去一份电报,让他尽量约束游击队,不要协助中国军队,当然身处柔佛的莱特,不可能很好地指挥远在边境地区的部队,他得要求莱特亲自去一趟,并不惜以暴露他的身份相要挟。
在救出牧野之前,任何利益,都是可疑牺牲的,为此,铃木不惜牺牲自己,更何况区区的一个内线。
将那份,势必让莱特气急败坏的加密电文发出后,他的船已经快到哥达巴鲁海面了,他将人员集中到甲板上,进行了一番战前训话,告诉他们将在空前困难的情况下作战,敌人的力量在这一带空前强大,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当地的长老联盟。
与此同时,游击队发现他们与本地巫族脆弱的,互不侵犯的默契破裂了,在为林秀轩寻找潜伏日本人的行动中,部队多次遭到了本地人的袭击,本地人似乎不再扼守原来的地区界限,开始主动袭击游击队。
陈平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他很快得知,大约四座土人村落被抢走了粮食,这是导致土人发作的原因。这里的马共游击队分成十几支,并不是每一支他都能控制得到,虽然他是名义上的北大年地区游击队最高指挥,这只是因为原来的指挥官,在一次会议时,被日军一网打尽,才使得这副重任落到他肩头。当然莱特特意指定了一个不满20岁的年轻人,担任军区司令,也是一件咄咄怪事。
实际上,陈平原本在柔佛区担任军事指挥,对这里的情况并不了解,莱特强行将部队指挥官进行了对调,这里的一些游击队队长,他甚至来不及见上一面。
看起来是自己的部队缺乏粮食,造成违反民族政策的事件,不过,他知道一旦矛盾产生,要通过谈判来和解是很难的。当务之急,需要反击,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力量,才能坐下来谈判。但是莱特的电报一封接着一封,严令他不得采取过激行动。事实上,陈平还来不及报告,本地的失控情况,总书记似乎就已经通过别的渠道知道了这些事情。
他正思忖如何回复,总书记的那些措辞严厉的电报,外面突然枪声大作。他抓起武器,到外部观察敌情,并指挥战斗。
他按照约定,把自己人都派出去找那名日本人了,目前指挥部只有一百多人,听枪声,至少有一千人的敌军包围了这个地方,当然机枪很少,显然不是日军。
陈平只能立即通过电台呼叫附近游击队来救援,当然他知道,大部分支队没有电台,即使有,也因为电池不足,而在大部分时间无法开机。
林秀轩在路上接到了陈平的呼救,他几乎是靠着无人机侦察,尾随着马来军到了这个地方,然后就听到了呼救。
从无人机拍摄到的情况看,自己给陈平的机枪起了作用,多出十倍的巫族讨伐军,一时无法攻击到占据制高点位置的游击队总部,所以他还不急着出手相救,现在就出现,难免显得早有准备。
他希望今天的激战,能够将躲藏的牧野吓唬出来。推演他的反应,应该在第一时间,恢复与南机关的联系,但是他会到哪里找电台?他更担心的是,日军遗弃设施里的电话线,如果牧野找到了这些线路,那他的通讯,就会变得很隐蔽。
等了两个小时,他觉得时机差不多了,那边巫族武装的枪声渐渐减弱,显然他们弹药不足,听上去,再打一会儿,游击队可以自行突围了。
他抓起通话器,开始呼叫陈平。那边,陈平终于等待了回应,没想到是总书记千般嘱咐要提防的第5军发来的,还是那位林少校。
“请告知你的情况,我的队伍正在路上”林秀轩呼叫道。
“我这里发生了战斗,就在你我昨天交换的地图的山口位置。到了那里,你能听到枪声。”
“我马上赶到,马上”
林秀轩早就停在了山口,枪声也听到半天了。于是下令车辆启动,向枪声处进发。他算准了时间,马上就到那些巫族部队礼拜的时候了,正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巫族武装,本身只是乌合之众,聚集了大约一千五百人,也吃不掉一个连的游击队,听动静,他们只有一挺哈奇开斯机枪,战斗爆发后十分钟,这挺机枪就退出战斗了,也许发生故障了。
林秀轩并不太把他们放在眼里,他从后方展开车队,人员也并不下车,只用12。7毫米机枪,对乱哄哄跪地磕头的敌人发起攻击,一下子就将敌人赶散了。陈平的游击队乘势冲杀出来,彻底击溃敌人。
这一仗,游击队损失很小,倒是捡到了不少烂枪。他们从尸体里,拖出了一具年轻人尸体。陈平见到了不由得哀叹一声,他知道这次梁子结大了,这个人是本地教派大头目的小儿子,虽然只是排行十九,但是却是最疼爱的一个。
828收集证据()
陈平现在终于体会到林秀轩的那句话的真髓了,上级隔着几百公里,是不可能了解到这里的真实情况的。
他走过来,与拯救者林临奇握了握手,眼睛里闪烁着困惑——林来的也太及时了。
“少校,我这里可能有些搞砸了,我的一些部队,抢夺了本地人的粮食,现在内战爆发了。”
“太不巧了,我向上级要求运送粮食的车原本快到了,原本可以避免这种事发生的。”
林说了一句便宜话,他知道自己的局面打开了。当然,这其实并不难,因为各方的矛盾早就存在,被人为的隐藏起来,就等着一个火星引爆。
莱特这样一个八面玲珑的家伙,可以游刃于英日苏联之间,死死压制住马共的发展,这样一个两面三刀的小人,倒是值得会一会。林秀轩估计,这个人快出现了,马来北境被自己搅和的一团糟,危急到了牧野的生命,莱特即使不想来救火,他的主子也不会放过他。
虽然莱特身处的柔佛州与这里隔着日占区,但是这个人显然可以轻松通过日占区。当然干掉他不是最重要的任务,重要的是,弄到他身边的那本作为秘钥的书,这样就可以获得,他与南机关的电台联系。秦小苏造已经发现了这种联系是存在的,而且很密集。南机关在这一带缺少人手,特别需要倚重他,所以截听电报内容就变得十分重要,这些电文不会直接谈及牧野,莱特也不够格知道这些,但是林秀轩的经验告诉他,电文中透露出的南机关意图,将会是找到牧野的重要途径。
林秀轩担心的,正是牧野还有其他的什么通讯手段,找到南机关。
如林秀轩所料,躲在巴亚村的牧野,也正在惶惶不可终日中,但是他多多少少猜到了对手的意图,就是要把自己炸出来。他听闻村里的长老提到了与本地华人游击队的交恶和冲突,他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中方穿越者在搞鬼。因为同为穿越者,他很清楚这种玩法,利用历史知识搅乱全局,这是一个浅野式的操作。他一向看不起浅野用有限的知识操弄历史,但是有时候,这确实是一个办法。所以他不能蒙头撞上去。
跟着他的两名研究员——大泉和町尻,都急着穿越交火线,与日军汇合,这是最直接的办法。按照昨天的消息,日军距离他们只有大约40公里,但是牧野拒绝了冒险,不仅仅因为交战区日军——第50混成旅团,很弱,无法保护他们,还因为日军每天都在后撤,陶明章的军队进展很快,所以情况非常不确定。他很担心穿越交战区,会丧生与战火,或者日军造已经跑了,而自己却处在了进退不得的尴尬境地。
他逃走时,丢失了箱子,唯一带着的是他的一个记事本。上面信息不多,但是里面夹着一张,标注了本地区重要地点的地图,倒不是他有先见之明,随身带着这个东西。而是大西泷治郎想在马来半岛,修建新的基地,以长航程轰炸机携带制导武器,对孟加拉湾发动袭击,以确保马六甲,大西希望牧野给出专业意见,所以给他的这份1比15万的地图上,标注了几个军事基地的位置。
这些基地,有些已经开工了。当然这些未完工基地里的日军部队肯定已经跑掉了,但是按照常识,基地里应该已经铺设了电话线,或许中国军队进攻太急,来不及切断这些电话线,这是一个合理的推测。
牧野把这项任务,交给了町尻研究员,这个人生性仔细,而且过去十年,有一半时间在中国,考察中国军队的武器,所以会说中国话,十分利于隐蔽。
町尻重德带上重任,离开了巴亚村,在几名武装村丁保护下,前往9公里外的一座基地,如果哪里没有收获,他们将去另一座更远的,总之不完成使命,就不回来了。
目前土人与游击队已经处在全面交战状态下,他们要穿越的地区,并不太平,所幸带路的人,十分熟悉附近的地形。
以往,土人与游击队也常有摩擦,通常是土人主动袭击靠近自己地盘的游击队。游击队无论在人数还是军事训练上,都要优于本地土人村丁,但是碍于纪律,屡屡吃亏也十分克制。这使得土人觉得是游击队怕了自己。当然这种错觉导致了这个早上,冲突全面爆发后,他们才发现自己其实不行。
某称程度上,当年泛马来运动的宗教长老在山下奉文面前摆谱,没有给天皇面子,导致了寺内寿一给他们的军事援助很少。土人当然知道其中症结,但是让他们喊出天皇万岁,是万万不可能的。
经过一早上跋涉,町尻一行终于靠近了那座基地。
他远远观察基地,看到修了一大半的跑道边,堆砌着物资和工程车辆,还有两架被抛弃的战斗机,但是一个人影都没有。他不由得喜上眉梢,决定穿越一片空旷区,到主要建筑物里面去看看。
他带着武装村民穿越跑道时,意识到,那些损坏的飞机里,可能有电台,这或许是一个备用方案,但是牧野未必会认可。牧野一直很忌讳电台通讯,认为电报会暴露行踪,所以他宁可用信使也不用电报。
他进入了已经基本完工的机场导航台建筑,里面一片狼藉,地上到处是尿渍和粪便,显然本地土人先行洗劫过这里了,他很确定这个推论,因为粪便上连纸都没有。这符合本地人的特殊习惯。
他赶紧跨过东倒西歪的桌椅,找到放着交换机的通讯室,只见里面交换机东倒西歪,,但是并没有缺损,显然这个东西没入土人法眼,他们似乎更稀罕桌椅沙发之类的东西。
他蹲到一台交换机前,将插座连接到驻军司令部,然后拿起话筒。奇迹出现了,里面竟然出现了电流杂音,说明线路畅通。这些电话线,就在路边树上挂着,通常中国军队看到就会随手割断,但是日军溃退时间不长,而运气又站在了牧野这边。
“第25军电信第一联队。”那边竟然有了回音。
“给我接谷狄参谋长。”
25军早已不是当年横扫马来的那支部队了,下辖部队抽调到各处,第2师团去了缅甸,第5师团去了澳洲,如今只剩下两个不满员的混成旅团,负责半岛至新加坡的广袤地区的防御,这两个旅团正在被陶明章一个师,追着痛揍。不过,牧野知道要害,找别人没用,就得找到参谋长谷狄那华少将,他负责情报收集,与南机关有对接方式,这是最简单,最稳妥的路线。较之强行穿越战线,安全得多。
秦小苏在林秀轩总部,截获到莱特即将到来的电报。电报中严厉斥责陈平毫无组织纪律性,搞乱了人心,伤害了可以团结的穷苦土人,是典型的右倾机会和大民族沙文主义。他要求陈平立即撤出一切与土人有争端的地区,将主要精力,放到对日军事斗争上。另外,电文透露,他将不日赶到北方。
陈平并没有向上级汇报这里的战斗,至少秦小苏也没有发现陈平的手下,用电台打过小报告,显然莱特的消息来源是日本人。这当然也解释了为什么他可以轻松穿越日占区,在几天内就赶来了。
可惜他与南机关通讯的电文无法破译,暂时不知道,南机关对他耳提面命的内容,不过他要来,是林组长预计到的,林正要趁着这个机会,弄到那本书。
当然这件事不是没有风险,莱特到来,很可能假传圣旨,剥夺陈平的指挥权,甚至可能杀害陈平,这是需要防范的。
为此,林秀轩将前方作战的马强调回来,作为必要的帮手。另外一个好消息是,褚亭长电告林秀轩。吕青山和胡志明已经到了,与他们一起的,还有胡跃新。
原本延安的意图,是让他们先期进入越南,联络越共游击队。但是考虑到马来的斗争情况复杂性,胡跃新提议,用一架飞机将所有三个人,送到马来半岛。
由于马来党内复杂的组织关系,都与胡志明当年的布局有关,莱特本身就是他的同乡和同路人,所以胡志明成为了一个关键人物。目前而言,解铃还须他这个系铃人。胡跃新表示,莱特这个人,虽然是内奸,但是不宜靠暗杀解决,他建议收集相关证据,届时将十分有利。
老胡当然没有把话说的很清楚,但是林秀轩理解,收集到莱特叛变革命的证据,对于消除共产国际派对马共的控制,将十分有利。
秦小苏随后截获到,陈平发给总书记的解释电文,电文表明,粮食不足,是一个重要诱因,而日本人撤退时,制造了大量的矛盾,也是原因之一,他的部队只是反击而已,并没有主动进攻泛马来运动的任何一个据点。
莱特复电半小时后发出,又是劈头盖脸指责一通,秦小苏测量到他发出的位置已经在霹雳州地界,十分接近交战火线了,显然不是坐着火车,就是坐着飞机来的。
马强按照林秀轩的要求,从陶明章部队离开时,特意领取了一部莱卡相机,他在路上接到了林秀轩的:不必返回,直接投入了新的任务。新任务要求他,找到莱特穿越火线的地点,获得他与日本人接洽勾结的确凿证据,如果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