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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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帝国- 第3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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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租界早已经是人山人海,男人们穿着传统服装,正在接力抗一个供着神像的木头架子。车夫借故说路不通了,再走容易挨日本人揍为由,将两人丢在路上。林还是给了全额车钱,车夫也不谢掉头就走了,他就与吕青山一起步行前往。

    实际上他们并没有什么具体的目标,确认穿越者的位置,仍然是相当飘渺的任务,海光寺的敌酋大聚会也将在晚上,所以摆摊也就随意逛逛收集情报,并不奢望能撞见穿越者。

    正在街上走,有一名日本女学生,塞了一张纸在林手上。上面用中日两国文字写着:中日文化同源大讨论,地点松岛女子高度学校一楼大讲堂。学生大欢迎。

    林秀轩思忖,要不去看看。两人向路人打听了这间女子学校方向,然后一通前往。就林个人的观察,一年前在上海的租界,中国人对日本文化入侵的抵制相当明显,所谓夷狄之防的底线确实在大部分人心底存在。即使要搞亲善活动,也局限在文化界极小的圈子,但是现时的天津,气氛已经大大不同。也许是日本人稍微收敛了刺刀,普通民众也渐渐失去了对侵略者的仇恨,从这里热闹场面可见一搬,大量中国人都颇为兴奋地观看日本人表演。

621川岛芳子() 
当然这样的环境更适合他们执行任务,日军的搜查显然没有去年上海的那么严格。

    他们在淡路街和须磨街拐角找到这座不大的女子学院,陆续进去的人还真不少,看校徽有日本商业学校的也有南开大学的,男生居多。门口有穿和服的女生细声细气欢饮来访,当然也负责盘查,挡住社会人员,显然这里的文化侵略的主要对象是男性学生。

    他们两人没有校徽,年纪也显得大了很多,但是日语不错,到了门口自称是北洋大学的教师,于是放行。刚进去,就听后面闹哄哄,只听有人喊:“大明星李香兰来了。”

    男学生们涌向大门,女学生也不遑多让,纷纷冲出校门。

    两人回身,看到一辆香槟色的高级轿车停在门口,一身旗袍的李香兰在一名男性友人的陪同下,下车,在学生簇拥下走进学校。林秀轩与她在一年前有过一次偶遇,但是那回,她应该只看清了马强,没看到自己。尤其现在林蓄了些小胡子,自然更不闪避。李香兰走过他身边时,他还多看了两眼。

    吕青山只发现他身旁男子,长得油头粉面,身材五短,显得十分奇怪。

    “组长,她身边这个男的是经纪人还是保镖?”

    “都不是。”

    “是她男友?”

    “你这眼力价,那根本就是个女人。”

    “女人?”

    林秀轩刚要说什么,身旁一大群学生蜂拥而过,他不能说出那个名字。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会堂,拣了两个靠后的位子,坐下。会场已经布置过,后面墙上挂着各色“国旗”。居中的自然是日本旗子,比其他旗子都要大。两边分列着:中华民国(伪)、满洲国(伪)、蒙疆自制政府(伪)、菲律宾共和国(伪)、缅甸国(伪)、沼南国(伪)、自由印度(伪)等各种傀儡政权的旗子。

    此刻台上发言的,正是一天前报纸上见过其名的候跳跃教授,与林秀轩想象中的萎缩形象不同,候跳跃教授大高个,白白胖胖带个眼镜显得颇斯文,正吐沫横飞讲解东亚民族融合的必然趋势。仍然是那套中华民族兼容并蓄,完全可以笑对外族入侵的荒谬道理。会场里学生大多心思还在刚刚入场的大明星那边,其实没几个人听他胡扯淡。

    教授接着开始洋洋洒洒,谈及满清入关以及同化的过程,他断言,将来中日之间也必然如此。林秀轩固然听个好笑,不时还鼓鼓掌,好在身边没有马强,要不然一定脸色难看,但是他的话,刺痛了会场上的另一位。

    刚到会场的李香兰边上那位矮胖男子,突然起身。

    “先生所言差异,谁说满汉是一家。”

    这家伙说话尖声尖气,打断了候跳跃。这么一吼,场面顿时冷冽起来,候教授也意识到犯了日本主子忌讳,背后满洲国旗子还挂着呢。

    “满洲国何曾与你们是一家人?”

    教授吃了一瘪不敢说话。眼看冷场,旁边花枝招展的女司仪,赶紧见缝插针过来。

    “感谢,满映大明星李香兰小姐抽出宝贵时间,来给大家讲话。”

    雷鸣般掌声中,候教授一瘸一拐下了台。这位教授寻常时,以奇谈怪论低级笑话,在普通学生中颇受热捧,但是今天下场却颇有些狼狈,这掌声分明不是给他的。

    李香兰扭捏上台,开始谈起最近新片进展以及日中提携,亚洲独立的愿景,无非是些套好招的陈词滥调。但是她说这些话都是以中国人身份说的,颇具蛊惑力。

    林秀轩的注意力,全在台下,她的那位友人身上。只见她旁若无人在会场里抽起烟来,李香兰说完,他带头鼓掌,显得格外殷勤。

    眼看他们要提前离场,但是被求签名的学生堵住走不脱。林向吕青山使了个眼色,两人快步出来,出了校门找了个没人地方,与无人机展开通讯,要求跟踪校门口轿车,看看它最终去向。然后两人离开,去往海光寺日军司令部看看地形,夜里那里有祈福敲钟的仪式,是本次祝捷庆典高潮。也将是一个日本将领和情报头子汇聚的场合,林自然不能缺席。但是他没有请柬,所以还得想想办法,从哪儿混进去。

    缅北。

    一木清直率大队追赶到上午爆炸声大作的地方,发现自己的先遣队竟然被全歼。地上的痕迹显示出,盟军在这里同时进行了空投和轰炸,他们不惜炸毁了大量补给品来打击自己的部队,实在让他开了眼。见识到了盟军的空中优势,大佐决心不再冒险,白天进入开阔地。

    此刻没有了缅甸伪军配合,使得他情报收集变得困难起来。早几天,都有缅甸军向他报告中国军队去向和人数。他派出有经验的侦察兵去调查敌人留下足迹,得到的结论是,敌人分两路跑了。敌人反常举动让他迷惑,他不知道这痕迹表明的是慌不择路,还是分头行动。丛林中,集中兵力原则确实有待商榷,他本人进攻时,也分兵两路。

    考虑到敌人通讯能力却不容小觑,而且有飞机配合,他有些犹豫不决。

    一木当然不是莽撞的武夫,作为没有上过陆军大学的军人,能够做到联队长级别的高级军官,完全是靠着无数硬仗打出来的,至今未有败绩,这样的战绩可不是单靠愚勇可以做到的。七七事变前两个月,由于宛平城墙遮挡视线,无法测量29军在城内一个团部的精确位置,他借着赴友人宴会名义进城侦察,进城后就下马步行,暗记步数,硬是靠这样的办法测出距离。开战后,219团团部在第一时间被摧毁。所以现在,在见识了对手两次绝户计之后,他嗅出了哪儿不对劲。

    褚亭长再次呼叫盟军总部,要求英国人给予配合,他知道附近克钦村落和缅族世仇,克钦历代作为英国人的殖民打手,一直视缅族为低一等民族,所以温盖特部队以这些人为底子,情报上必然是有一手的。他现在很需要本地人的配合,不仅仅是弥补情报缺失,他还需要本地劳力为他在钦敦江上造桥出几分力。当然英国人很恼火中国军队先入了缅北,占了原定的钦迪特部队的出发阵地,一直没有给予很好的配合,所以关键时刻,还是要用史迪威压制他们。如今史迪威成为了褚亭长的后台,不仅仅压压英国人,也压重庆。

    马强留在南方,发现敌人与伪军分开了,伪军似乎还留在原来的村寨看守辎重。既然战机出现,褚亭长没理由不利用。当然兵力不足,还不能直接攻击日军主力,他意图让徐冲引着日军在山区里转圈,自己带人迅速南下,先将一千多伪军消灭。

    计策已定,徐冲部就开始与后方停下的日军交火。日军发现战机,立即追了上去。

    褚亭长带着指挥部南下。半路上收到电报,英国同意克钦游击队配合他的进攻。英国人也是贱的,非得挨骂才行。

    史迪威的军衔不如维维尔,地位自然跟无法与中缅印战区司令的蒋介石相提并论,不过他掌握物资分发大权,对以上二位,都敢对着干。

    褚亭长到了约定村寨,这才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附近十几个村寨的男丁,人数有几千人,但是基本没有武装,大部分都拿着鸟枪弓箭。但是大家都急着要复仇。缅甸伪军一路北侵,以历史上的贡榜王朝征服者自居,不断抢掠克钦族村寨,捣毁教堂,激起了无边的仇恨。

    褚亭长与这里的头人阿波见了面,互相盟誓消灭日寇,硬着头皮割破手指在酒了滴下几滴血,然后喝了一口血酒。他倒不是怕见血,只是知道这些落后地方酿酒,为了加速发酵,往往使用咀嚼过的粮食做酒曲,恶心的很,但是没办法,为了抗日只能做出牺牲了。阿波答应,只要歼灭缅族军队后,他答应动员附近所有克钦人砍树,帮助褚亭长在钦敦江上造桥。这些克钦人一诺千金,显然不会食言。

    此时,一直监视敌情的马强报告,看到后续第二混成旅团的部分士兵到达,送来十几大车粮食。看起来,伪军盘踞的村寨真的成为一木冒险的后方,只要端掉,就等同断了日军后路。

    入夜后,褚亭长带着几千人一起行动。被缅甸独立军占据的村寨里灯火通明,毫无防备。独立军北方第二战区司令乔森的首席大巫师,刚刚赶到,正在进行请神仪式,为了克制那个躲在暗处,用法术兴风作浪的妖人。虽然是非常无稽的行为,但是显然可以鼓舞士气。

    褚亭长占据村落外制高点的时候,村里的仪式进行到第二阶段。法师开始互换被淹死的战士冤魂,向他们追问敌人行踪。虽然大法师法力无边,但是还是需要知道目标大致位置,才能有的放矢的释放魔法。

    褚亭长用望远镜望去,看到一个女子,赤着脚带着奇怪头饰,在火堆边起舞,旁边放着一只待宰的羊,还在低头吃草。缅族士兵们大部分围坐周围。村寨寨墙上的守卫也看向里面,完全没有防备。

    看起来不要什么战术了,冲过去一阵乱枪就能解决。

    褚亭长正要下令进攻,身后阿波的翻译来了。

    “头人想起一件事,那些武器,都要给我们留下。”翻译说道。

    “没问题,那些烂枪我也用不上。”

    “还有一件事,不要杀死大巫师,头人要亲自杀死她,这样就能获得她的法力,释放他封印的我族亡灵。”

    褚亭长心想,你们不是信基督教了吗,怎么还那么多原始崇拜的毛病。

    “乱枪无眼,我可不能保证。”

622请柬() 
“还有一件事,”翻译说道,“祭祀的法器都需要保留,以便我方巫师研究他们的法术。”

    “这是打仗,一个炮弹下去,我怎么能保证?”

    翻译回去复命,预计还会回来纠缠,褚亭长决定先开打,免得又生很多枝节干扰指挥。他自己靠一套迷信忽悠别人,今天碰到真迷信的纠缠指挥,可算是报应。

    克钦武装没有什么火力,只能作为第二梯队,不过还是有一些勇士自愿加入第一梯队,他们携带了涂抹了毒药的弓箭,可以作为偷袭兵器。

    褚的人马偷偷靠近敌人。营寨外根本没有布设埋伏,哨兵也很少,即使有几个哨位,注意力也都在里面请神的仪式上。

    此时,跳大神的首席大法师正披发赤足,围着篝火乱舞。祭祀仪式已经进入到第四阶段——宰牲;很快就能得到敌人的方位了,到第五阶段——占卜时,就能得到具体距离和人数以及起背后的黑暗力量,本质上属于战场综合情报系统的一种,这些巫师实际上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战争常识。

    乔森拿着酒杯,看的入神,看着那只可怜的羊被宰杀。通常情况缅人占卜用鸡,最高等级用牛,大巫师认为褚亭长不过会一些呼风唤雨的微末本事,不算什么厉害角色,所以用羊足矣。

    羊挣扎了两下不动了,大巫师蹲下查看血渍,突然浑身战栗起来。

    “巫师?神灵怎么说?”乔森赶紧追问。

    “神灵说,那重重迷雾后面,不是当世该有的妖魔?而是是天罚,我看到不久的将来,它的烈焰焚烧掉森林和群山。”

    “到底是什么啊,你快说啊?”

    噗的一声,寨墙上一名士兵坠落,尸体上分明插着一支箭,这种箭上涂了眼镜王蛇毒液,可以使人顷刻麻痹但是致死并没那么快,这名士兵其实是摔死的。

    人群一下子炸开。纷纷取枪准备反击。这些部队没有受过训练,突发敌情时,完全凭本能反应,根本不听命令。乔森想发号施令,眼前乱哄哄的根本没人听了。

    头顶尖啸声响起,一发迫击炮弹落到人群里。第二发迫击炮弹击中寨墙,轰然爆炸,炸出一个缺口。这些缅人倒也勇猛,并不逃跑,试图冲出来决战,几挺机枪向冲出的人群射击,一时间尸体塞满了缺口处。眼看前面开打,第二梯队的克钦人马按捺不住,都想赶紧参战捡枪,于是也闹哄哄一拥而上,他们拿着弯刀梭镖和弓箭,夜里面对使用恩菲尔德步枪的缅军,倒也不太吃亏。

    褚亭长最恨这伙人不合时宜搅闹,完全没有纪律可言,他希望克钦人在敌人退却阶段加入追杀,而不是现在冲过来,徒增伤亡,而且还挡住机枪射界,不过既然他们的仇恨这么深,也就由着这么混战了,当然他对胜利毫不怀疑。

    天亮时,战斗结束。缅军大约800人,日军20几个全部被歼灭,克钦战术牺牲也有几百人,褚亭长的部队没什么人员损失,但是弹药损耗很大,他也意识到自己这支部队作战唯一的弱点就是弹药损耗极大,不说一般国军,较之孙立人的部队也多上一倍。对后勤的依赖太大了。

    虽然缴获了一批枪支和弹药,但是没有合用的,都给了阿波。这些武器都是一战老枪,英国人拿来武装孟族,被日本人缴获,又给了缅族,现在被克钦族夺下了。同时缴获的,还有日军囤积在这里的粮食和弹药。

    首席大巫师躲在竹楼下面,被克钦战士生擒,也算遂了他们的愿,但是乔森跑的快,找不到了。其实这里没人知道司令乔森长什么样,也许就在尸体堆里,谁管他。这里的人认为杀死对方巫师才是最重要的,他们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头人或者司令什么的并不要紧。

    褚亭长接到徐冲的电报,一木支队还在紧跟着他,看来到了收拾这个冤家的时候了。他想着即刻北上,但是克钦人那里还有个杀巫师祭祖的仪式,只能停下来等。等到中午,看到村寨里挂起人头,仪式才算结束。

    天津日租界

    林秀轩和吕青山从福岛街绕到吾妻街,这里和风浓郁,两边都是各色妓院、赌场和烟馆,他们不需要伪政府核发拍照,各种风化场所遍地都是。很多中国无良商人,借着日本人名头在这里投资打烟馆。

    无人机跟踪那辆车,发现去了松岛街一家酒楼。林秀轩这才想起那应该是川岛开的饭店:东兴楼,哪是天津情报贩子聚集的地方。今天没工夫去,但是那个地方他必须要去的。

    日本人的游街庆祝活动快到尾声了,他们到了海光寺日军司令部附近,发现果然是戒备森严,并且比昨天从饭店四楼观察到的岗哨更多。此刻,已经有人陆续进入司令部,他们远远观察,发现确实手持红色请柬。他们绕着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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