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9师座在天上看着咱们()
褚亭长立即发报,要求何必胜交出坦克连指挥权给徐冲。显然这样的战场移交指挥权是十分罕见,通常要么撤职,要么留用。
何必胜倒是不计较,他几乎被压力压垮,希望褚师座能掐会算,帮自己一把,既然师座提出让一个人分摊职责,他乐得不管了。褚亭长接着命令何必胜,无论如何坚守,势必留有预备队,等着他来指挥。
为了这次战役,他豁出去了,早就有一架联络及等在外面草地上,身边军官想劝也劝不住,眼睁睁看着他一个人爬上飞机,拍了拍美军飞行员肩膀,飞机摇摇晃晃起飞了,这全然不是一个军一级指挥官的样子。不过褚亭长太担心何必胜把事情搞砸,一旦形势翻转,意味着自己最精锐的机械化部队会被穷凶极恶的敌人拼耗掉。何必胜的两千人是他反攻缅甸的主力,绝不能和穷途末路的敌人交换掉。当然他这么做也有一些底气,美军情报表明最近第5航空师团龟缩不出,鲜有出动记录,显然还在养伤。英军刚刚出动了远程轰炸机攻击了实兑机场,敌人甚至没有起飞拦截,而这个31师团没有防空火力,他正好去上空转一圈,也好亲自插手指挥。
日军战线后方,船越焦急第等待着前面的情况,美军轰炸机姗姗来迟,由于自己部队已经与中国军队混战在一起,美军无法识别于是将炸弹仍在战场中央,投弹没有起到决定性的作用。船越中将感觉胜利的天平终于开始向自己倾斜了。但是敌人占据峡谷,地形渐渐收窄,势必还会有第二条防线。他需要时间整理部队,以车轮方式轮番上去,要不然部队队形乱糟糟上去无法展开,白白被敌人机枪消耗掉。
何必胜利用半履带车的机枪进行掩护,让部队渐渐向第二线后撤。炮兵不间断的用迫击炮射击阻挡住第二波敌人的冲锋,使得他的部队得以撤回来。但是这次后撤十分狼狈,丢弃了大量弹药,并且仍然有一些部队被截断,由于这些部队的牵制,日军进攻稍微减缓一些,他们没有立即进攻第二条防线,而是被迫停下来,巩固刚刚占据的第一条战壕。
何必胜在距离前线只有200米的距离上,观察到一些来不及撤回来,被分割在后面的部队还在于敌人激战。战斗至今他损失了大约四百人,眼看情况不妙,他下定决心今天与部队共存亡。
不知怎么,他突然回忆起了跟着杜长官打的昆仑关战役,当时他还是刚从军校毕业的少尉排长,出发前身上绑着手榴弹,在军旗下誓师,准备和敌人坦克同归于尽。跟着褚亭长打仗时间久了,一直被神仙护佑,始终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痛揍日本人,渐渐忘记了战死其实就是军人本分。他眼看着前面敌人抢到了大米,直接往嘴里扒拉,心里那叫一个恨。恨自己没有完成褚师座的任务,死死困住敌人,饿死他们。
一小时后,褚亭长飞机终于飞临战场,徐冲的侦察连,已经乘坐坦克绕行敌人后方了,此刻在路上,不过敌人现在委托指挥,没有统一的指挥部,这一击未必有效。某种程度上,他让徐冲先出来,是为了预防可能预见的最坏情况,无论如何,419上的人,他是决不能损失的。
他要求美军飞行员尽量低飞,观察敌情,果然敌人没有什么防空火力,他们基本在空中来去自由。没有无人机和数据链的日子确实难熬。他现在才深刻领悟到,前线将领描述的战场,与实际观察到的是差距如何之大。如果按着何必胜的说法,他对战场的判断大概有一半会是错的,当然何必胜毕竟在地面,无法观察到敌人整体部署。
看来这个黄埔十四期生,还是嫌嫩。工事构筑刻板无纵深,把火力堆在第一线,层层后撤的交通壕挖的不用心,也没有很好的组织交叉掩护的火力。当然造成被动的,主要因素是敌人攻势太猛,褚亭长自己也没有经历过,正面有一个师团做困兽之斗。下一轮进攻,敌人就不必再远距离穿越一片荒原了,势必会一鼓作气连续突破。而正在挖掘的第二道防线看上去,远比第一道要弱。他最怕的情况就是敌人跟着后撤部队掩杀,顺势夺取第三道防线。这道防线原本是用来抵挡可能从缅甸杀来敌人救兵的,挖的还算可以。
他大致看清楚了战场形势,意识到装甲车辆在这里完全施展不开,不能作为翻盘的奇兵。此刻,敌人正扒拉开进攻通道上的尸体,明显是在做第二轮进攻准备。何必胜的部队也正在抢时间构筑第二道防线,也只不过齐胸深,敌人一定不会给他时间的。
他要求飞机向南飞了一圈,飞到丛林上空观察到敌人救援部队的动静,现在的紧急情况,只能打赌缅甸来的救援不存在了。
当然现在的一个好处是直接飞临何必胜头上,可以用无线电话与他进行对话,而不必用电报了。这个时代的通讯手段各种问题,本质上只有电报是可靠的,但是很难通过电报进行比较细致的指挥。
“何营长,何营长,我是褚亭长。”他坐在飞机上开始呼叫。
何必胜正斜依在一辆半履带车边,军医一边给他包扎头部,他一边拿着通话器与天上飞机通话,这会儿他抬头可以看到师座在头上转来转去。
“师座,我是何必胜。等待通话。”何必胜激动喊道。
“我看了你构筑的阵地,固若金汤,固若金汤,”
“谢师座。”
“但是敌人的进攻兵力十分庞大,我从空中看到他们正在准备,15分钟内就会发起进攻,这一次,对他们来说是生死存亡,切不可大意?”
“明白。”
远在实兑,刚刚到达缅甸的木下坐在铃木敬司边上,监听中国军队通讯。他们已经坐在这里一下午了。由于木下精通中文,所以焦急万分的木村司令官,必须大材小用,让他在这里监听敌人通讯。一下午,他们通过监听得到的支离破碎的信息,已经拼凑出了不少情报,包括守军的规模和意图。木村没想到的是,褚亭长的军队上个星期还远在加尔各答,现在就出现在了若开边境,竟然胃口大到要吞掉自己一个师团。
猛然听到电台里出现了褚亭长自报姓名的语音呼叫,木下都有些愣神。事情就是那么神奇,有时候隔着一座山,就无法进行语音通讯,但是有时候通过不可思议的电离层反射,几百公里外可以听的清清楚楚。
“原来他的声音是这样的。”木下掏出小本子,里面夹着褚亭长的照片,他曾经根据当日被绑捆绑护士的描述,绘制过褚亭长的相貌,然后与美国杂志上的照片对照,还挺像。现在他需要钻到这个人物里,去猜测他的性格,分析他的行动方式。
“从缅北开始,我们吃了这个家伙不少苦头了。影袏怀疑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铃木说到。
“是啊,他贵为师长,竟然飞临前线,这是为了什么?”
“浅野说过,未来的战争,指挥部是可以随时看到战斗场面的,他说这是一种叫做链条的东西。”铃木说道。由于日语直接照搬了数据链的英语发音,所以名词本身很难描述内涵,铃木只知道那个东西的意思就是链条。
“嗯,有点意思了。”木下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是否让陆航起飞战斗机袭击一下?”
“不乐观啊,英军刚刚轰炸了实兑,把油库炸毁了,”木下叹了口气,“都是海军想玩空城计,结果玩砸了,现在反而让英美看出我们的空虚来了。”
电台里又传来褚亭长清晰的声音。
“何营长,你必须立即在第二道防线和第三道防线之间,构筑中间防线,用于后撤时缓冲。要不然,一旦防线突破,敌人就跟着掩杀过来了,整个防御就崩溃了。”
“师座,这个我知道,但是所有的弟兄都在拼命挖战壕了,主要防御也来不及构成,没有多余的人手干这个了。师座,我和弟兄们今天杀的鬼子已经够本儿了,大不了,我们与阵地共存亡。”
“蠢货。绝不能和日本人拼光。你听仔细了,把你的所有半履带车排列到中间,作为支援火力点,一旦敌人突破前面防线,把这些车辆全部点燃,当做临时屏障,阻碍敌人前进,保障部队撤到最后防线。”
“师座,咱们师最大的本钱可都在这里了?这些宝贝丢了,将来在他们面前,可就说话不响了啊?”
何必胜惊愕起来,他刚才说到赴死还挺豪迈的,这会儿扭捏起来,似乎他觉得这些半履带车比人命重要。
“你这个蠢货,我说过多少遍,美国人造这些东西,比树上结柿子还快。我告诉你,这一仗,什么都可以损失,那怕放敌人走都可以容忍,但是绝不能把弟兄们拼光。”
“是。”
“你去告诉弟兄们,我褚亭长就在天上看着他们。让他们放手杀敌。”褚亭长口不择言,说了一句不太吉利的话,当然他的本意是让弟兄们看到自己,用以振作士气。
“是。”
何必胜聊下通话器,告诉身边通讯兵,立即通知全军,褚师座在天上看着咱们。
600逐次后撤()
下面部队电台多,一下子得到了褚师座在天上看大家的消息,大家一起抬头望向那架飞机,只见它飞来飞去,不时飞到敌人头上,犹如挑衅一般。眼见师座如此神勇,一时间士气大振。褚亭长长时间的装神弄鬼,加之每战必胜,给这里每一名战士很强的心理暗示——师座视能掐会算,他绝不会派自己来送死的。
下面日军也看着头上这架飞机恼火,将部署看的一清二楚,但是苦于机关炮都扔掉了。不过今天是以蛮力破巧劲,看就让他看好了,船越决定不再等待,下令立即发起进攻。
日军再次排列出密集队形,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中国军队阵地发起进攻。这次冲锋距离要近得多,正面也更狭窄。无论是中国军队的机枪还是迫击炮都能给对手重大杀伤,但是日军呐喊着发起了冲锋,如同飞蛾扑向篝火一般。
所有机枪一起射击,阻挡敌人虫儿房,但是依照之前的经验,日军一旦逼近到一百米内,他们的掷弹筒将会渐渐发挥威力,如果冲到20至30米近前,就会密集投弹,防线易手只是时间问题。
此刻,徐冲的侦察连,搭载在轻型坦克上,从敌后包抄。徐冲通过与褚亭长通话,获得情报支持。这次敌后包抄进攻的立足点在于两点,其一预判敌人后面防御应该相当松垮,其二盟军支援飞机正在靠近。但是防御松垮意味着首脑部分不在后面,单靠十几辆坦克能不能牵制敌人进攻就很难说。日军现在到了拼死向南,完全顾头不顾腚的地步。
坦克根据褚亭长指示,向敌人指挥部过去,越过一道山坳,远远看到前方一公里林间空地里,支起了大量的帐篷,像是一座野战医院,此刻大量后续到达的日军集结在野战医院附近,前面不断有伤员送来治疗,轻伤的包扎一下继续补充进预备队准备冲锋,重伤员则直接码在了帐篷外面等死,草草看去堆成了小山。这座医院完全挡在了进攻路线上。
徐冲示意坦克停下,将侦察连放下,他思忖是否绕过去。如果绕过去,那样在自己进攻敌人指挥部时,背后就会留有隐患。不仅仅是医院附近集结了步兵,另一个原因是日军伤员仍然是准战斗人员,这是与其他国家军队不同的现实。
他决定修改原计划,先袭击医院,这是最直接的办法,然后在在己方连续几波飞机赶来前,杀到指挥部。他的队伍负重快速行军,在20分钟内转移到敌人一侧,建立阵地,等待敌人败退时进行阻击,这里敌人至少上一千人,坦克一冲一杀必然不会杀干净。
坦克则停在敌人一侧山梁上,似乎在进行准备,任由被敌人发现,吸引他们注意力。徐冲将现代特种作战方式融入到了指挥中,他的侦察连不是普通步兵,无需跟着坦克进攻,所以他们分头执行各自任务。徐冲的意图实在敌人指挥部与医院直线上设伏,这样大迂回的步坦配合,可以发挥步兵各自优势,远比简单的步坦协同有效。实际上步兵跟着坦克互相掩护的战法,只对坚固设防地区有效,大部分时候,既拖慢坦克速度,又无法发挥步兵火力。斯图尔特坦克是一种各方薄弱,唯独速度很理想的坦克,它在大多是场合,并不需要步兵跟在后面当累赘。
果然没有出乎预料,日军没有打起红十字标志表示医院位置,相反开始向伤兵分发武器,果然是不知死活的硬骨头。
坦克等了一会儿,试探出敌人没有迫击炮,展开队形向敌人冲击过去,37毫米主炮发射的高爆弹药,因为威力平平,平时几乎没什么用,此刻却成为了主宰战场的利器,二十门主炮一起射击,竟然在敌人人堆炸出了相当壮观的场面。坦克手无所顾忌,敌人伤兵已然再次武装,龇牙咧嘴从过来,并没有什么条约可以保护他们。
攻击机群从空中赶到,飞行员很简单地从空中分辨出敌我阵营,不仅仅是己方有坦克,还因为己方发射的曳光弹为红色,日军的则为白色。轰炸机仍然不敢投弹,飞向山谷支援正面战场,但是护航的p38战斗机勇猛地扑下来。飞行员当然知道敌我双方已经距离很近,不过他们很有把握将火箭弹打到日本人头上,这是一种准头远比炸弹好得多的武器。他们也急着把这些累赘先发射出去,这样万一敌人战机来临可以以较高速度应战。
天空中呲呲的白烟乱飞,火箭弹没头没脑大下来。打的日军根本无法阻止防御。坦克趁势冲进敌人阵地。这里的敌人完全不具备反坦克能力,只能嚎叫着冲过来撞子弹。机枪手看着那些抡起拐杖,一瘸一拐想砸坦克的家伙,排头扫去。驾驶员有时候会选择稍微转弯从敌人身上碾压过去,但是这样冲撞,血肉会喷溅到观察镜上很难清洗,所以有些驾驶员也会避让这些疯子。
徐冲部队绕行到敌人侧后,精心埋伏下,等着敌人仓皇从自己眼前撤退好狠狠打一通,这是他预见到有用的合理战术,但是并没有敌人退过来,敌人已经到了完全丧心病狂绝不对退让的地步,超越了现代战术可预计的范围。
但是侦察兵发现向反方向,一群带着反坦克枪的日军正靠近,很快就要从眼前过去。没想到日本人饿着肚子,穿山越岭,还能把这么笨拙的武器带到这里。当然不能把他们漏过去祸害坦克。
中国军队坦克在林间留下了履带痕迹,一直是乎船越心头病。他留着这支装备反坦克枪的部队,没有投入正面拔除机枪阵地的作战,就是等着中国军队的坦克出现。他也预料到坦克多半会从侧后包抄自己。他当然预料不到敌人还能迅速在坦克前面部署步兵,这个时代,很少会有人把步兵和坦克分开并且让步兵跑到坦克前面的,非但超越日本人常识,也超越了闪击战思想。
日军支援部队企图在丛林里躲一会儿,避开天上乱飞的美国飞机。他们竟然没有发现近在咫尺的徐冲部队。
徐冲的这支部队大部分由横断山附近的好战山民组成,光民族就分七八种,是褚亭长为了对应斯利姆用克钦人组建的钦迪特部队,而组建的属于自己的山地部队雏形。山间隐蔽是这些猎户们无需训练就会的本能。这些人用鸟枪射杀野猪和鹿时,需要悄悄抵近到十到二十米距离,而野猪的警惕性远比日本人要高。对于他们来说,浑身挂满布片的伪装服只是一部分,真正融入森林的要义在于控制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