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我还想问的是,这次攻击的当量?”
“将是我军最大规模一次化学战,务求全歼。”
梦内瓦矿区指挥部内,周有福喝的醉醺醺来到指挥部,手里握着刚从战场上捡来的日本军刀。
“今天这一仗干的漂亮,我打赌,褚团座知道了我们干的这么漂亮,也会嫉妒的,呵呵,”他倒不至于醉的不省人事,但是嘴上已经没有把门了,“林上尉,我服了你了,他妈的,干工兵也不全都是呆子,也有你这样精明的。叫你一声爷爷不多,呵呵”
众人不理会他,脸色仍然凝重,这让周有福觉得众人太装,他环顾指挥室,发现多了两个人。一个高大的他认识,是林临奇的跟班,另一个被捆成一团扔在地上。穿着一件本地人衣服。
“这狗日的怎么回事?是奸细?”
周有福不由分说,上去就猛踹两脚。
“不错,是本地内奸,刚抓到。”陶明章说道,“他带着这张图。是他们指示日军轰炸的要点。”
周有福接过地图,看了一眼,立即认出周围山势。还有各个打叉的地方。
“这是狗日的要轰炸的地方?”他使劲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过来,附近的山他都爬过,熟悉每一个要点,但是标注的好像都不是值得红炸弹的地方,“这不是我们坑道通风口的位置?”
远远坐着,一脸鄙夷的布鲁克稍微神色一变,向周有福投来刮目相看的一瞥,他没料到这个醉鬼这么快看出端倪来。
“是的周营长,我们预计敌人的目的是投毒。”周有福为之一振,酒醒了八分,他在兰封会战时吸入过一次毒气,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呼吸道里的那种痛苦,“狗日的又要使坏?不不,我们有防毒面具了。狗日的自己的,绝对不用怕。”
“我们担心没那么简单,他们要求等待降雨,普通毒剂会因为下雨不起作用,所以他们一定是用更恶毒的,可能污染水源东西”
林说话的时候,旁边的陶名章和布鲁克都在点头。显然他们讨论过并有了一致结论。
“报告,”外面有人进来,“褚团座急电。”
“念!”
“获悉我部大胜,军座已通报重庆嘉奖。然而我军四周敌军聚集,友邻又相继后撤,又获悉敌可能采用违反人道战术,故而军座命令我军趁夜拔营,徐徐向北,向新38师靠拢。”
“团座什么时候回来?”
“没说。”
“要是我们离开这个地方,就很难找一个平整地方让团座飞机降落了?”周有福第一个意识到褚挺长可能短时间回不来了。
“嗯,上峰也是希望我们把这支部队全部带回去,我想我们能做到。”林说道。
“鉴于敌人使用化学战的迹象,我们一致赞成立即向北撤。”布鲁克说道。
矿区附近山上,潜伏着的缅甸独立军战士,观察着下方动向,山风刮过时,可以听到山谷里隆隆的响声,也许是新死的日本鬼找不到返回家乡的道路,在哀嚎?或者是机动车辆在转移,可惜听不太清楚。
天上开始下雨,日本飞机从泰国起飞,过来还得有一会儿、
今天的行动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这是第一次,日本教官放心的把重大任务交给他们独立来完成,当然不能有失。白天时,他们远远看到中国军队屠杀了日军,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冲过来帮忙,现在终于等到机会了。他们痛恨每一个到这里的中国人,这些人不亲自来,强行使用英国人发行的,已经一文不值的纸币购买东西,抢劫寺庙,杀害和尚,为防日本人,炸毁桥梁。最可恨的是,竟然比英国人更起劲地阻挡亚洲解放者。英国人早滚的看不到了,他们还赖在这里不走,一幢幢新仇旧恨,他们全都记着。就等着待会儿,日本炸弹,把他们送上天。
雨越下越大,他们接到了电台里要求点火的信号。于是纷纷起身,将雨布从预先准备好的草垛上移开,这些草垛全都浸渍了桐油,可以在雨水中燃烧上一会儿。
火光在各个山头亮起,这些独立军大部分在矿区干过活,他们掌握着诸如通风口和水源的全部完成了一切,领头的示意大家后撤,他知道炸弹的准头不怎么样,必须尽量远离。走出一段距离,天边响起了轰炸机的引擎声,它们循着斑斑点点的火光而来。
独立军们纷纷驻足起头,他等着观看中国人受惩罚。
“炸死他们,把他们炸会老家。”
他们恨恨第念叨着。
炸弹嗖嗖落下,但是爆炸规模让人群失望,几乎没看到火焰。从尖叫落下的响声判断,投放的炸弹很多,但是没有一颗炸响的。很快他们闻到了空气中辛辣的气味,感受到了皮肤刺痒以及呼吸道受刺激的感觉。
460泥泞道路()
这些人立即受到了致死剂量的毒剂侵染,从呼吸道到皮肤,当然由于是雨天,剂量并不立即致死,这是糜烂性毒气与窒息性毒气不同的地方。当然,对于吸入呼吸道的刺激也不算太大,他们相扶相携下山,希望向日本人报告炸弹全部失灵的遗憾事件,同时看看日本人有什么办法治好他们集体发作的呼吸道刺痛;日军军医则早已等候,准备对第一批受害者进行尸体解剖,做病理分析,收集雨天暴露于空旷处目标抵受芥子气的反应,这是这些人最后的价值。他们将在接下来大约10个小时内痛苦死去。由于他们的意愿就是报效大东亚共荣,不能不说死得其所。
投掷这种丧心病狂的武器,是饭田最大的赌注,倒不是他预见到将来可能会因此上军事法庭,这个时空的胜败仍然处于相当的不确定中。他担心的是大约4时的区域封锁,会严重耽误辻政信的时间表。
按照往年雨季的统计,他可以预知,大约还有两个星期时间用来消灭中国军队,并将部队推进到青墩江印度侧,为雨季后迅速拿下印度占据桥头堡,一旦措施时间,山区洪水,就会让军队寸步难行。
这个既定时间表,已经被严重的滞后了,这当然取决于两个突发的意料外事件,其一是74军一个师入缅,奇迹般第守住了龙陵半壁抢占了最先要的松山,并夺取了一片空投场。另一件事则更诡异,区区一个团的远征军,在远离友邻,毫无支援的情况下,愣是死死守住中路的矿区通道一个星期。让大约两万生力军寸步难行。
本质上,饭田对牟田口统帅的两个师团各一部的,这次大惨败仍然可以接受,尸山血海他也不是没见过,但是被这么少的敌人打败确实让他隐约感觉到了一丝恐惧。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可怕的组合,那即是中国士兵加上美国武器,这两样东西几乎是取之不尽的。而日本既没有足够兵员,也造不出足够的武器。
一旦这种成功经验被大量的复制,后果不堪设想。这是他必须用尽一切手段,消灭眼前这支中国军队的主要想法,当然也是他希望尽快攻打到印度,断绝中国军队获得美国武器最后通道的初衷。事实上,日军奋战至今,都是为了向中国证明,她已经被打败了,但是这个落后的农业国始终没有屈服的意思。
日军前沿观察哨,冒着巨大的风险抵近侦察,没有发现矿区有异常的动静。从满洲赶来,指导这次作战的藤井军医认为,这是非常合乎预期。芥子气从空气和水中渗透进敌人坑道,会迅速侵染每一次土地,但是也会被稀释,这样就不会引起立竿见影的杀伤效果,得等到明天放晴后,才能看出一些端倪。
军医预计最好的情况,是天亮后所有坑道和表面阵地毫无反应,这表明没有人支撑着活过最初10个小时,浓度达到作战要求,当然他不敢打包票会有这种情况,较次一些的情况是,仍然有人从后山逃走,不过这些人也会因为脏器出血,陆续死在路上。芥子气号称化学战之王,当然不是浪得虚名。
清晨,一架日军侦察机飞临矿区上空,后座观察员没有发现下面有任何人员行动的迹象,山谷一片死寂,陷在烂泥里的卡车一动不动,还能看到倒闭在地面上的大牲口,一些马还在蹬腿,但是看不到一具尸体。战壕里积满了水,阵地上干干净净。只是远离中国军队阵地的地方,密密麻麻的躺着一天前阵亡,来不及收尸的日军。
情报立即汇总到指挥部。藤井指出,也许会是最好的局面,敌人的防空袭经验,反而害了他们,他们自以为是地全体躲进坑道,结果全没有出来。日军炮兵向深谷试探性射击了几次,同样没有引起任何的反应,没有人冲出来占据阵地,看起来阵地上确实没有活口了。
远征军指挥部沙杰,杜聿明刚刚到了这里,他浑身烂泥显得十分狼狈,夜间行军从马上摔下来一次。
他刚刚获悉,后卫部队又搞砸了,让日军提前一小时攻占了预定空投区,结果美国人空投的1万斤大米都被日军抢走。现在他的处境比预计的更糟了,新38师似乎不听调度没有跟上来,但是这里还有七八万人吃饭,这笔账越算越紧张了,如果粮食无法解决,收缩部队于密支那做困兽之斗也是不可能做到的。他只能下令即日起,直属部队口粮减半,指挥部率先落实。实则在大部分部队中,早就开始削减食物供应了。中低级军官们对败仗的嗅觉是十分灵敏的,自从曼德勒一路后退起,一些部队就开始自发节约粮草了,这是基于太多的败仗,获得的经验。
密支那城里倒是传来好消息,关于密支那西北秘密道路的传言似乎坐实了,有人愿意带大军从高黎贡山区翻越回国。虽然戴安澜来电反对将大军命运压在这样不确实消息上,但是他在远指挥部后方,无法直接无法干预实质指挥,杜聿明决定我行我素,当然实际上他也并没其他退路了。
中午吃饭时,指挥部开饭,桌子上只剩下粥和一些咸菜,耐储的罐头和饼干都留着以后紧日子了。
见周围众人愁眉苦脸,杜聿明觉得,自己应该以过来人身份,引导大家乐观些。他被日本人撵的经验丰富,所以很有把握追兵会垮掉,因为日军的后勤也不怎么样。当然那时候,日军还没有美国人空投面粉可以夺取。
“我们革命军人,就吃不了苦了吗?亭长,为什么皱着个眉头?”
“当然不是,军座,只是合成营脱离太远,实在担心,我想下午就回去把部队给您带出来。”
“不用回去,现在日军主力围盯住他们了,能不能九死一生出来,不是你一人能决定的,看造化吧”
“军座,我有把握,让我回去。”
周围将领都不说话,看着褚亭长还在坚持己见,在他们看来合成营很快会毁灭,是既定的事实,只是还没有捅破那层纸罢了。
“如今这合成营,可成了当年苏州河畔的88师524团了。牺牲他们一个,拯救了整个战线。可惜,没有租界可以躲喽。”罗卓英倚老卖老说道。
“不对,”杜聿明立即反驳,“淞沪时,把谢晋元丢在了那里,但是现在我把褚亭长保住了。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杜聿明的话,倒是给足了褚亭长面子,但是这句话听上去也不对劲,似乎士兵是可以随意牺牲的。
饭桌上场面冷淡下来,一时没有人再想说话。
“民国二十六年的上海一样是湿热难耐,一样是供应不良,日本飞机把所有仓库都炸了,我们在大场附近,靠着老百姓支援我们硬是挺了一个多月,”杜聿明打破沉默回忆过往,“罗司令官,你还记得那年九月十九,中秋,老百姓冒着枪林弹雨,挑着食物来犒劳我们。”
“记得记得,我还记得梅林的火腿罐头。”罗卓英笑道。
“哎,我只记得功德林的素月饼了。那一天也是雨夜,看不到什么月亮,不过那是我最难忘的一个中秋了。”
“但是军座,那是在国内有人送吃送喝”褚亭长忍不住提醒道。
“都一样,只要有中国人的地方,就会有人助我们一臂之力。”杜聿明立即岔开话题,“所以我们绝不能去印度,到那里过寄人篱下的日子。”
杜聿明慨叹一声,似乎还有些抒怀的话。
“每当我遭遇挫折,我都会想起那一夜功德林的月饼,我会告诉自己,有朝一日一定要打回去,再次尝尝功德林的美食。”
“会的,我相信您下半辈子,有很多时间吃功德林的。”亭长安慰道。
“呵呵,会说话,他们都说你铁口直断,料事极准,那就借你吉言了。”
林秀轩带着队伍,在泥泞的道路上通过,雨季的迹象越来越明显了,他当初定与419分别时定下的目标当多没有达成,没有干掉浅野和影佐祯昭,也没有阻止日军占领半个缅甸,现在必须做的,就是守住最后两条底线了。一是保住远征军大部,避免历史覆辙重演,二是拖住日军,不让他们在雨季前攻入印度东部。
马强悄悄离开了林秀轩,去协助附近山上秦小苏和贺明炸毁电台,在完成这件事之前,还得向着419可能作战的方向,进行一次远程天波通讯,希望419能接到通讯后返回缅甸附近,当然这个年头,电离层内的无线电通讯都是不靠谱的,尤其无法预料发射信号时,419在水面上还是水面下(预计它大部分时候在水下)。也不知道程大洋他们目前的遭遇如何,能不能脱身。无论如何,散射通讯设备必须立即摧毁,因为绕过矿区的多股日军部队已经十分靠近了。一旦这些设备被炸毁,特别小组在缅甸的技术优势,又要下降一半。自从失去了419中型无人机支援后,现在又要失去远距离的通讯和监听能力,剩下的技术层面优势则更少了。
部队留着公路一侧,让坦克和车辆通过,卡车上坐着士兵,后面挂着大炮疾驰而去,就目前而言,这支半摩托化部队,仍然在雄赳赳的行军,但是迟早部队也会面临第5军一样问题,北方既没有燃料也没有供坦克汽车行驶的道路。
除了布鲁克,没有人想提及这件事情,就如同没有人想听到自己会失去手足一样,但是布鲁克一直在提醒,必须先把装备损毁,以免落入敌手。他和从穷困中过来的中国军人不同,对装备没有敬意和爱惜,在他看来毁掉装备不算什么,他的国家可以迅速造出来。
461日语通讯()
中部苍茫山区已经入夜,秦小苏正手忙脚乱地在天线附近布置炸药,随时准备炸掉改动过天线和馈线部分,当然还得都等几个小时,利用电离层对419进行一次远距离通讯。
这些设备的大部分来自于英国雷达,该带走的轻便部分自然得带走,如果完整被发现问题也不大,但是毕竟做过一些改装,并且部署地点在英军防区外,有些蹊跷,如果日军里有多疑且善分析的,或许会猜出些什么,还是尽量摧毁掉。
贺明在附近巡查,一路将将附近山头附属监听天线和视频监视系统拆除,他们两个人守这座山太久了,冒的风险并不比其他队员少多少,营地几次被老虎和熊光顾。
秦小苏还不知道具体的撤离时间,不过矿区的污染显然挡不住所有日军,先前已经有不少日军从两侧山里找到了通道,绕到了后面。这些部队通常没有电台,是特别小组无法完全察觉的。林秀轩从松山赶回来,半路上就能撞见一支并以此为投名状,混进了合成团,可见这种小队非常之多。
如果有一些日军小队没有去包抄合成团,而是向北搜索,很可能已经到了附近。这里只有两个人,还得没日没夜的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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