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不要去了。”
“要去就一起去,我们是同伴!”黄云叫着,也跟了上去。
陈尚耸耸肩:“你们去,我在这儿把宝藏装起来好带走,我们同时行动,节省时间。”
溶洞越向上走越热,走了几百米后薛政停下了脚步,黄云早已热得满头大汗,勉强支撑着行动罢了。
薛政擦了擦脸上的汗,指着溶洞顶端说:“你看那里。”
溶洞结实的岩壁上宛若蛛网般裂开无数条缝隙,由粗渐细,由东至西,似乎无穷无尽。
“压力太大了?”黄云猜测着。
薛政点了点头:“看来火山爆发是必行的,内部的压力已经开始令这些岩壁承受不住。最可怕的是,一旦火山爆发,岩浆沿旧通道向东奔涌,如果遇到大厅里的水池和其后的地下河流,水火交融产生的大量水蒸气在地下无处可泄会形成巨大的压力,恐怕足以炸翻这里,上面的血镇也无法幸免。”
黄云惊呼:“那我们赶快回去带你的族人快点离开这里吧,不必再向前走了,我们目前的装备还无法去火山口探险,何况结果我们已经知道了。”
薛政点了点头,带她返回藏宝处。
陈尚已经将所有宝藏都装进了他们带来的袋子里,由于都是体积小价值高的小件物品,所以两个袋子足矣。
薛政和陈尚各背一个,带着黄云迅速离开了地下溶洞。
到了教堂的入口时,黄云突然叫了起来:“等一下!”她卸下身后的背包,打开了盖子,毛毛的头露了出来。
“毛毛?它怎么在这里?”陈尚惊讶地叫了起来。
黄云嘻嘻一笑:“昨晚我回家时发现了它,所以打算把它和它的孩子都送回来。它们既然能在数百年间的火山爆发和地震中生存下来,那么必有它们独特的生存之道。毛毛留在南沙还会继续闯祸,不如让它们回来好。”说完把毛毛和幼崽放了出来。
毛毛在原地转了一圈,叼着幼崽向禁地方向跑去。只跑了几步,又放下幼崽,回头望向黄云,轻轻摇着它的尾巴。
“乖毛毛,回去吧,回到你的同类身边,好好活下去。”黄云柔声地对毛毛说,并且向后退了几步,让毛毛明白她的意思。
毛毛“嗷”地叫了一声,重新叼起幼崽去寻找它们的同类,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黄云心中酸酸的,尽管与毛毛相处了这么多天已经深深喜欢上了这只小兽,但她知道毛毛并不属于城市。这种神秘的吸血兽一直生活在黑暗中,让它们接触复杂的现实只会害了它们,所以她不得不忍痛放手。
而陈尚也懊恼地说:“只顾着宝藏了,忘了寻找脐带血了。”他放下了袋子,对黄云说:“麻烦你再陪我走一趟禁区好吗?”
黄云叹了一口气:“遇上你们兄弟两个,我的生活中就充满了麻烦了,好吧,反正这是最后一个麻烦了,走吧。”
薛政一手提灯一手握枪先向禁区走去,陈尚和黄云相视一笑,也跟了上去。
禁区里已经看不到一只动物了。除了潭中杀人盲鱼在水面上躁动不安地跳跃翻滚着,巨型蝙蝠和吸血兽都见不到踪影了,即使连先他们一步的毛毛都不见踪影了。
“看来火山爆发近在眼前,所以它们都凭着本能逃离了这里。我们也离开吧。”在禁区内也逐渐感觉到了火山的热力,陈尚不得不同意薛政的话,于是三人迅速返回大厅。
走出教堂后,已是中午,但天空却阴沉无光。西峰上所冒浓烟加剧,并有碎石与火山灰陆续喷发,火山灰遮天盖日,再混合上血镇上空永不消散的阴云,令白昼暗如黑夜。
“尚,你马上把族人都找回来,我坐直升机回去,我要向空军基地借一架大型运输飞机,将镇里的人全部带走。火山随时都可能爆发,不能再拖下去了。”
兄弟俩迅速按自己的分工忙碌起来,黄云则站在镇口的空地看守着两袋宝物,担心地观望着火山喷发的情况。
薛政离去后,陈尚迅速跑到镇口的石牌坊下,按下一个什么机关,石牌坊下露出一个凹槽,盛满了黑色的油。陈尚点燃了黑油,火迅速从石牌坊内向上蹿起,并在牌坊上形成一大团极其耀眼的火团,并冒着大团大团的黑烟。
这就是血镇与分散在四周山林里镇民之间联系的方式。未几,陆续有镇民从山林里走出来,汇集在镇口。
黄云知道这些人中就有上次杀害她的同伴的凶手,她心中顿生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但她也知道这些镇民都是受害者,他们杀人也是身不由己,所以守着两个袋子,表情复杂地看着陈尚将镇民集合起来。
军用运输直升机在傍晚七点多飞来,停在镇口。薛政站在族人的面前,沉重地说:“这已经是一个新的世纪了,我们提罗尔家族已经无须再隐世避难。外面的世界那么广阔,可以让我们自由驰骋。借着这个机会,让我们对这个曾经以宽广的胸怀接纳了我们数百年的山谷说再见吧。过了今天,血镇就只是一个名词,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消失在地球上。无论如何,我们感激血镇,也感激这片大地。让我们向这里道别,开始我们新的生活吧。”
夜幕降临,血镇仅存的人们深深凝视着笼罩在黑暗中的血镇,似乎想把家园的样子永远都保存在记忆中。
飞机起飞了,载着血镇403名幸存的镇民和薛政、陈尚、黄云三人,在空中略一盘旋,迅速驶离了血镇。
黄云感慨万分地望着血镇,这个在她简单而且快乐的人生中占据着不可磨灭地位的小镇。游戏令她出现在这里,与同伴探险,经历了那么恐怖的两天两夜,之后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一桩桩宛若小说般神奇,惊险恐怖不啻于她玩过的任何一款游戏。
当血镇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后,血镇也终于从神秘、诡异与恐怖的小镇成为了一个被永远留在人们心中的符号与记忆。
黄云叹了一口气,倚回座位上,轻轻闭上了眼睛,竟然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薛政在找运输飞机返回时,已经包下了市内两座毗邻的宾馆,很快就将族人安顿好了,然后带陈尚和黄云返回了路维安大厦。
站在路维安大厦的楼顶,午夜的风冷冷吹拂在人的身上,令衣衫飒飒舞动,在这里可以避开城市里耀眼的霓虹灯,清楚地看到皎洁的银月和细碎的繁星。
黄云深呼吸着,身上的疲倦仿佛被夜风一扫而空,变得神清气爽。而陈尚知道薛政带他们到这里必有深意,于是只是静静地等待。
“尚,你已经完全成长为一个男子汉了,有能力承担起领导全族的责任了。”薛政摆手阻止陈尚说话,他仰起头凝望着星空,悠悠地说道,“我经常会在夜晚来到这里,凝视着天空,希望能像风一样自由自在地生活。但我的身上却被束缚了太多的责任和义务,我身负族人的职责,就必须尽心尽力为家族负责。我不知道我的所作所为究竟对家族是否有所帮助,但我的手上也的确沾满了血腥。我不配再作提罗尔家族的族长了。”
薛政低下了头,双手放在陈尚肩上,诚恳地说:“尚,我能做的事情我都做了,无论对还是错。剩下的,我希望由你来接手。我相信以国家的科学技术和医疗手段,这种传染病即使会肆虐一阵,也必会找到攻克它的方法。你有能力,而且也有家族的宝藏,我希望你能接任族长一职,无论你是想成立提罗尔帝国还是想带领全族安居乐业平静生活都随你。我累了,我想休息了。当哥哥的从来没有请求过你什么,你能答应我这唯一的一个请求吗?”
陈尚震惊地望向薛政:“哥,九十九步都走了,你只差这最后一步吗?”
薛政苦笑:“尚,我不想让后人知道带领全族走出困境的人身上沾满了鲜血,留给后代的美好回忆里,应该是你这样光明的人物,九十九步都走过来了,只差最后一步,这最后一步就要由你来走,而我却适合退居到黑暗中,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尚深深地凝望着他,久久的,终于吐出了一口气:“哥,我不勉强你了。毕竟你为家族做了十年的努力,而我却什么也没做过,该是我接过重担的时候了。那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薛政轻松地笑了笑:“我从路维安集团历年的纯利润里取得了一小部分,存在瑞士银行里,数目不多,但足够我后半生的流浪生涯了。”
陈尚又转向黄云问道:“你呢,以后有什么打算?与我们家族在一起如何?”
黄云摇了摇头,悲伤地说:“我身上也沾满了血腥。尽管我不是有意杀死冰红茶,但她毕竟是被我杀死的。我不想留在这个令我产生悲伤回忆的城市了。反正我也无亲无故,离开这里做一个背包族流浪也不错。既可以散散心,又能满足我流浪天涯的心愿。”
薛政突然笑了起来:“黄云,既然我们都喜欢流浪天涯,结伴同行如何?彼此也有个照应,我们是同伴,不是吗?”
黄云惊讶地望向薛政,他此刻的笑容中带着几许温暖,也带着几许温柔,目光中却闪烁着一种似曾熟悉的光芒。黄云顿时明白了,心中泛起暖流,向薛政伸出了手:“薛先生,不,薛政,以后请多多关照。”
黄云将玫瑰紫晶交给了陈尚。陈尚接过来后掂了掂紫晶笑道:“这紫晶还真是我族中圣物,居然有人会因为这紫晶而一见什么来着。”
他故意没有说出“钟情”二字,怕黄云不好意思。但黄云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她瞥了薛政一眼,抿着嘴笑了起来:“这就叫物以类聚呗。”
薛政的私人直升机从楼下升了上来,准备带薛政和黄云去海上,然后通过邮轮前往海外。
陈尚向前踏了一步,紧紧拥抱着薛政,声音哽咽着说:“哥,出去别玩得忘了我们,记得要经常联系我们。”
薛政眼角也晶莹起来,回拥着陈尚:“尚,辛苦你了,保重!”
“保重!”陈尚松开了薛政,又走向了黄云,也轻轻拥抱着她,而且在她耳边低语:“哥哥面冷心热,只是不善于表达他的感情。在外面不比这里,希望你能多照顾他一些,衷心祝福你们会幸福。多保重!”
黄云脸红起来,眼角蕴泪,轻声说:“我知道了。你也多保重!”
陈尚与她握了握手,黄云感觉到手中多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低头一看,居然是一颗巨钻,在身边直升机的灯光下流转着璀璨的光芒。她一怔,随即明白了过来,对着陈尚微微一笑,握紧了这饱含着陈尚心意的临别礼物。
直升机冉冉升空并迅速离去。
陈尚挥着手,目送着薛政和黄云离去。
他们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而陈尚也要开始新生活了。
站在楼顶俯视着城市,庞大的都市仍然如沉睡的巨兽笼罩在夜幕中,变得安静祥和。在传染病危害下的城市变得那么脆弱,但陈尚相信总会有办法解决这种流传了数百年的神秘传染病。
一切都百废待兴,还有许多事情都在等待着他。
陈尚深深吸了一口气,坚毅地凝望着脚下的城市。
历史没有结束,只是翻开了一个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