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崧冷笑道:“说吧,有什么条件?”
“好,王爷果然快人快语!”徐诵轻笑一声,说道:“我们要五成铁路公司的股份!”
朱由崧眉头紧皱,徐诵的这个条件不可谓不毒辣,朱由崧现在手里也不过只有三成多的股份,要是给他们五成,朱由崧不但会丧失对铁路公司的控制权,而且还会威胁到晋商、乔家和北方勋戚的利益。
朱由崧开办铁路公司,自然是为了大明朝的发展,不过更多的却是为了勾结一批人,形成利益团体,来获得政治上的影响力,若是铁路公司被这些人弄去了,他的苦心可就白费了,反而会增强太子的力量,按照这些日子太子的心性变化,若是让他登基,自己那位在洛阳醉生梦死的父王福王朱常洵,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而且自己手中的股份不足,要喂饱这些家伙,必然会损害以晋商、乔家和勋戚的主体的北方财团的利益,自己虽然在这些人当中有些关系,不过朱由崧也明白,资本根本不讲情面,若是损及他们的利益,便是皇帝他们也敢拉下马来。
这才是真正的釜底抽薪,好一个妙计!
朱由崧冷笑道:“看来你们是吃定我了,不过这个条件我是不会答应的,我曾经说过,铁路公司的股份早已经分配完毕,若是想要尽可以等到铁路公司在证券交易所上市的时候,再去购买,赵大人,几位先生,告辞了!”
第五十八章 图穷匕见(上)
朱由崧甩袖而去,亓诗教却连忙跟着走了出去,既然赵彦搭上了徐诵这条线,恐怕是站在了太子一方了,他们齐楚浙党如今跟太子不和,他也没必要在这里跟受人冷眼。
孔贞干不禁叹道:“徐先生,我们是不是要价太狠了,那铁路公司可是人家花了一千多万白银弄起来的大公司,我们只是出点粮食,就要占去五成,也难怪他们不答应!”
看到孔贞干都这么说了,宋传典也不禁随声附和,他们宋家现在就只能是孔家的应声虫了,这次也是看孔家和德王都这么干,他也不得不这么做,不过心里也有些打鼓了,看朱由崧走得那么干脆,若是朱由崧把建化肥厂的事情将他排除在外,而又弄不到铁路公司的股份,那可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徐诵哈哈笑道:“大家不用担心,现在跟这位北海王站在一起的不过就是张家跟苗家而已,这二家虽然有钱,却没有粮食,如今在山东只有德王殿下和孔家有足够的粮食赈灾,只要我们不拿出粮食来,铁路公司就等着倒霉吧,五成?现在还只是五成,若是等到非常时期,就算是八成,他们也得拿出来!”
孔贞干也跟着干笑两声,对于这个没事捏着兰花指细声细气的娘娘腔,他一直都没什么好感,而且以他对朱由崧的认识,明白这位北海王绝对不是那种意气用事的人,既然他走了,就说明他还有后手,必须要加紧行动了,想到此处,或许他也得留条后路,万一北海王真能够拿出足够的粮食赈灾,他也得马上跟上。
回到寓所,朱由崧眼神冷得能够结出冰来,魏进忠在后面都感到阵阵寒风,朱由崧说道:“魏进忠,心怡姐姐回来了没有?”
“我早就回来了,只是看你出去这么久,才去看了看新蕊妹妹!”
此时新蕊也端上一碗红豆甜羹,说道:“殿下,您出去受了气,可别气坏了身子,吃点甜羹顺顺气吧!”
面对从小将他照顾到大的新蕊,朱由崧是没办法生出气来的,他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新蕊姐姐,你先回去吧,我要跟心怡姐姐谈些事情!”
新蕊微微一笑,说道:“那好,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看着新蕊摇曳生姿的美好背影离开,新蕊这些年来倒也开始长身子了,裙裾当中美好的曲线隐约可见,不过想想也是,新蕊不过比袁心怡小那么一岁。
朱由崧转过身来,说道:“心怡姐姐,今天我在赵彦那里碰到了一个人,我想你应该知道那个人是谁吧!”
袁心怡笑道:“王爷,您说的可是徐诵?”
朱由崧冷哼一声,说道:“徐诵在北京是就应该是你们安全局的重点监测对象,为什么他来山东,并且跟德王拉上了关系,这次更是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惊喜,而我在这之前,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袁心怡呵呵笑道:“王爷何必这么生气?徐诵来山东,跟德王拉上线,并且密谋破坏王爷的铁路公司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不过你不觉得让他这样做,对我们反倒有利?”
朱由崧仍然冷着脸,说道:“我可看不出这对我们有什么有利的地方?”
袁心怡呵呵笑道:“现在王爷虽然跟那些山东商帮合作,不过双方是站在平等地位上的,也就是说他们随时都能够抛弃王爷,跟别人合作,就像是现在,赵彦、孔家甚至是与您同源的德王一家,都选择了跟您作对,这样的合作可不怎么令人放心啊!”
朱由崧说道:“我当然知道他们不可靠,不过只要他们暂时站在我这边就行了,反正与他们的合作,只不过是一个化肥厂!”
袁心怡笑道:“山东的地理位置优越,特别是铁路建成之后,海贸、工业、农业都会有巨大的发展,而且这里是京畿控制南方的战略要地,我想我们应该牢牢控制住这里!”
朱由崧想了想,说道:“山东的地理位置虽然优越,不过南方的优良港口多得是,也未必就比山东差多少,而且现在孔家和德王,这两家公开反对我,我又能有什么法子反制,我还指望着他们开仓放粮呢!”
“开仓放粮?”袁心怡神秘一笑,说道:“他们两家现在是利欲熏心,若是不答应他们的条件,他们是不会放粮赈灾的,不过铁路公司是我们的撒手锏,绝对不可能给他们,所以粮食的来源,我们必须另想办法?”
朱由崧奇道:“还有什么法子?”
袁心怡微微一笑,说道:“王爷,我看你是当局者迷,你坐拥神器,何苦为这点事情发愁,大明朝从来都不缺粮,南方的稻米两熟三熟都有,哪家不是米粮满仓?只是因为运输的困难,不过殿下的那个飞船,能载之物,不知凡几,千里之途,瞬息即达,何必怕那些小人的威胁,我们在南方已经购买了大量的粮米,都已经使用秘密仓库储存,只要殿下让着飞船去一趟,自然就手到擒来!”
朱由崧哈哈一笑,不禁说道:“心怡姐姐,这件事情你恐怕是早有预谋了吧,不过这件事情我也能想得到,好吧,这件事情我会让智脑婉儿她去办理的,你只要把仓库的地点在电子地图上指出来,她就能够自己去接收了,不过就算是如此,我也只是不用受那些人刁难了而已,怎么可能收服那几家人?”
袁心怡笑道:“无论是,太子、孔家、德王,只要是跟那个徐诵搭上关系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的,根据我们的调查,那个徐诵根本就是闻香教王好贤的师弟,也是夺了王好贤教主之位的那个家伙,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他的一些证据,只要他一起事,这些人的把柄就完全掌握了我们手里。”
朱由崧皱眉低声道:“徐诵那个娘娘腔居然是闻香教的教主?他也不会是修炼了那种葵花宝典吧!”
袁心怡内功精湛,朱由崧小声的自言自语也被她听到了,她说道:“闻香教可没有什么葵花宝典,他们的功夫叫做黄天**,是一门相当厉害上古方士的功夫,不过可没听说黄天**会修炼成娘娘腔!”
朱由崧奇道:“这闻香教还真有厉害的功夫?跟心怡姐姐你修炼的功夫相比怎么样?”
袁心怡的功夫厉害,却一直不曾透露自己是什么来历,朱由崧对此也十分好奇,经常旁敲侧击,袁心怡却不漏一点口风,袁心怡笑道:“我修炼的包括我教你的功夫也属于道门功夫,叫做坐忘经,传承上古鬼谷法门,不过功夫没有高下之分,关键还是在人!”
朱由崧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我修炼的叫做坐忘经!”不过朱由崧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差点被你绕进去了,我说呢,平常根本不对我说这些功夫的,今天却这么热心地给我解说起这些厉害功夫了?既然知道了徐诵是闻香教的教主,为什么不抓捕他?”
袁心怡苦笑道:“王爷,这可不关我们安全局的时候,北海那边是我们的地盘,不过在大明我们安全局根本不是国家的部门,不过是王爷你手下的一个情报组织而已,他们哪有权力抓人?”
朱由崧摆了摆手,说道:“行了,心怡姐姐,你就不用在我面前说这些虚的了,情报组织原本就是躲藏在暗中的人,没有权力就没法抓人,糊弄别人也就罢了,你还来糊弄我?”
袁心怡叹道:“好吧,我说了,这其实是马如蛟对我说的,他说这是陛下的意思?”
“皇爷爷?”朱由崧不禁一惊,说道:“皇爷爷已经知道了徐诵的身份?那他怎么会放任徐诵这个毒瘤继续存在?”
袁心怡笑道:“陛下的意思,我倒是能够猜到几分,如今太子无道,与徐诵这等鬼蜮之徒鬼混于慈庆宫,而后又驱逐裴文中,自绝于东林党,陛下已经下定决心要废黜太子了,不过他还少一个借口,也就是太子还未犯大错,不过徐诵若是一旦起事,那就给太子头上戴了一个天大的罪名,即使东林党也不会再去保太子了,这样的话,我在这里要提前恭喜王爷了!”
朱由崧叹道:“恭喜?有什么好恭喜的,皇帝的位子就那么好吗?皇爷爷他自己都不喜欢这个位子!”
袁心怡说道:“让殿下当上皇帝,比让别人当上皇帝要好得多,至少殿下知道百姓疾苦,更由开拓之心!”
朱由崧自从来到明朝之后,虽然有志于改变明朝和自己的命运,但是对皇帝这个位子并不怎么热衷,经过现代教育的人很难催生什么独裁者,独裁者都是特殊材料制成的,朱由崧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个技术人员再加上有点小聪明而已,当一个皇帝,真能够带领自己的民族和国家走上昌盛吗?
不过现在自己头上那位皇爷爷似乎是真心,而且是铁了心要把自己按在那张龙椅上!
第五十九章 图穷匕见(中)
事情过去快一个月了,但是济南府登州府这些地方似乎都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原来的面食都变成了南方的大米,这让习惯面食的山东人有些不适应,不过在这个大灾之年,能吃上大米和肉菜已经是非常难得了,他们哪里还会管别的。
不过这让等着看笑话的宋家、孔家和德王有些着急了,特别是宋家,孔家和德王人家都是有爵位在身的特殊人物,就算是朱由崧度过这个难关,也很难对他们下手,不过他们宋家就不一样了,现在苗家和张家都是紧跟着朱由崧的脚步。
朱由崧为了拉拢这两家,甚至给了他们一小部分铁路公司的股份,虽然是一小部分,不过随着现在部分路段的开通,铁路公司在山东的分局也开始盈利,给张家和苗家带来了庞大的收益,这是最让宋孔两家和德王眼红的。
曲阜,孔府。
古色古香的宅邸,却透露着陈腐而压抑的气息,这里面的每个人的一言一行都似乎经过了千千万万的演练,仿佛机械一般的标准。
不过这里的主人,却不像是他的宅邸和仆人那般的沉稳,孔贞干在大厅内不停地来回走动着,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一个月来,他们的粮食怎么还能继续供给?那个徐诵真是个害人精,这次要是没办法达到目的,却又恶了北海王殿下,日后再有发财的机会,那也没我们的事情了!”
宋传鑫不禁苦笑道:“公爷,您还只是失去了发财的机会,小人恶了北海王,那日后码头的生意都没办法做下去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孔贞干转了转眼睛,说道:“实在不行,我们便去跟殿下告饶求个情,我们马上开仓低价卖粮,我们虽然不知道殿下在哪里还藏着粮食,不过他的粮食应该也不会很多,我们这样做的话,也是正好为殿下分忧,我想他会同意的!”
宋传鑫点了点头,叹道:“我们现在能够拿出来的法子,也只有如此了!”
“不可!”二人刚刚商议完毕,就听到门口一声高喝,转头一看,却是徐诵。
孔贞干脸色一怒,道:“徐诵,这里是孔府,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
徐诵眼中厉芒闪烁,这让孔贞干不禁后退了一步,孔贞干不过是一个生长在豪门大足的公子,哪里见过徐诵这种充满杀气的狠人?他不禁叫道:“你想做什么?”
徐诵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想干什么,只是想提醒二位,现在我们还有赢的机会,虽然不知道那位北海王哪里来的粮食,不过我肯定绝对不多,否则也不会放任我们抬高粮价了,现在我们要是放弃了,那么输定了,就算是你们投靠到北海王那里,也根本不会受受到重视,宋先生,现在苗家和张家都已经有自己的码头和船队了,你觉得你还有什么价值?而孔先生,说实话你们孔家除了大片的土地,根本没有什么优势,不过你的徒弟再多,有北海多?”
徐诵几句话,让孔贞干和宋传鑫面面相觑,不得不说,徐诵的话,的确很有道理,到了现在这份上,若是不搏一搏的话,就等于认命了。
不过在此时,孔贞干和宋传鑫的心思有个用不同,孔贞干有恃无恐,他是打算跟徐诵干到底了,不过宋传鑫却打算着怎么两头都不得罪。
“不好了,不好了!”孔家一个管家慌慌张张地跑回孔府,到孔贞干面前,说道:“大爷,不好了,刚刚街上的粮店开业了,每斗米只卖四钱银子!”
孔贞干不禁惊道:“什么?那是哪家的粮店?”
那管家说道:“是张家和苗家的粮店,现在那里的粮食都卖疯了!”
那可不得卖疯了,平日山东的面价,一斗面也就两钱多银子,山东大米要从外面运进,因此米价的话稍微贵一些,也就三钱多一点,不过现在是大灾之年,德王、孔家和宋家控制的粮店,已经买到了两三贯银子一斗,而且还是限量供应,现在有敞开供应的便宜大米,只要四钱银子一斗,那些人不得去疯买啊!
“步步紧逼,步步紧逼啊!”孔贞干怒道:“徐诵,你还说王爷他们的粮食不足,粮食不足哪来的这么多粮食售卖?这济南城一天就有多少买的,他们粮食不足,怎么可能供应得起?”
徐诵听完哈哈大笑,这让孔贞干怒了,叫道:“徐诵,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徐诵笑道:“孔先生不必生气,我这不是笑你,而是笑那北海王,若是他如此不敞开售粮,就这样供给赈灾,以他们的粮食存量,倒是能够支持过这段时间,等到北海解冻,他们自然就有粮食运进,可惜啊,他居然跟我们斗气,低价卖粮,我们何不也插一手,直接大量地买他的粮食,虽然比平日贵了些,不过只贵一钱银子,对我们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只要将他的粮食买光了,他就不得不跟我们合作?”
宋传鑫皱眉说道:“有这么简单?他们见有人大批收购粮食,他们不卖怎么办?”
“好办!”徐诵笑道:“他要是不卖,就说明粮食不足,粮食不足,则人心不稳,到时候负责人的还是他北海王,只要他还有粮,是绝对不会停止售卖的!”
孔贞干想了想那铁路公司的收益,也连忙说道:“好,这次就在听你一次!”
徐诵点了点头,笑道:“孔先生,你绝对不会后悔的,在这大灾之年,手里握着粮食,是绝对不会吃亏的!那么宋先生,您的意思……”
宋传鑫苦笑道:“我自然是惟孔老马首是瞻!”
离开孔府之后,宋传鑫总有些心神不宁,这些日子因为需要在济南做事,他索性在济南盘下了一处宅邸,将胶州府的钱夫人也带回了济南,这位夫人与其他只会相夫教子的普通妇人不同,她自小出身书香世家,眼光独到,这些日子宋家能够平平稳稳的走过来,这位夫人居功至伟。
钱夫人见宋